第88章 組織陰影
千代谷早織在短暫的思考後,轉身回去吹頭髮,任由某隻金毛在門口吹冷風冷靜一會。
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很好地掩飾了她低聲的罵罵咧咧,只有q版客服獨自受到精神攻擊。
【親愛的你完全可以讓他進來睡沙發嘛!反正你這個安全屋也有四五個房間!】
q版客服捂着耳朵道:【或者見一面讓他死心?】
千代谷早織:“?我是不是應該再甩出五百萬讓他滾蛋?”
她這是誤入了什麼小言苦情劇本嗎?
客服:【事實上你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呢,寶!】
千代谷早織:“……!”
她嘀嘀咕咕地又罵了一會,終於在把頭髮吹乾前想出了法子。
客服看着她久違地打開了商城,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警覺:【你想做什麼?毒殺降谷零這種世界配角是不可能的!】
千代谷早織懶得理客服的口水話,她挑挑揀揀,在便宜的商品裏貨比三家,最後買了個可以編織夢境的道具。
她緩緩舒了口氣,自語着安慰道:“格蘭瑪尼跟神索還是不能在一個陣營待太久,不然見面的風險太大了,現在就當爲以後鋪墊了呢?”
“不虧,一點也不虧!”
她咬牙切齒地將吹風機摁到桌上,嚇得捧着回扣的q版客服瞬間跑路。
降谷零,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啾啾!啾——”
一大早就鬧騰不息的鳥叫聲伴隨着撲扇翅膀的動靜,讓降谷零條件反射睜開眼睛。
他迅速手撐着地面坐直,身上的外套滑落到腳邊,頓時上半身感受到一陣涼意。
面前還有一個穿着校服的小孩,原本正怯生生地丟下一包餅乾,見他突然坐起,嚇得轉頭就跑,邊跑還邊喊着“媽媽”,說這個叔叔是不是餓了要喫小孩。
不至於那麼飢不擇食的降谷零:“……”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有些逼仄的小巷鮮少有人經過,牆壁上被青苔覆蓋,彰顯出年代的久遠,此時安靜得像是一副油畫。
他身後的鐵門依舊緊閉,但被他的體溫捂出了一塊熱度,摸着還有些舒適。
手中的外套是黑色的,很寬大,聞着還有股淺淡近無的藥香,主人是誰更是不言而喻。
降谷零的記憶瞬間回籠了,他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地上,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怎麼做到在這睡着的。
昨天下午他在與琴酒分別後,很快就借用後者給的權限去調取了有關神索最淺顯的信息,在短暫的驚駭後,降谷零下意識聯繫了唯一對組織知情的幼馴染——諸伏景光。
結果對方吞吞吐吐說出來的經歷,讓降谷零也愣神了近一分鐘。
諸伏景光竟然在當天就遇到了以神索爲首的組織成員!
還是在情趣酒店!
降谷零險些以爲自己幻聽了,他怎麼樣也沒法把自己平日裏佛系淡然的幼馴染,跟這種桃色情況聯繫起來。
諸伏景光沒發覺他的震驚,依舊自顧自緊張地往下說,這才讓降谷零回過神。
“我的入職信息被那個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看見了,但他與神索似乎素不相識。”
諸伏景光在電話那頭反問他:“zero,以你的角度來看,組織的成員會放過一個看到他們樣貌的公安警察嗎?”
——這必然是不可能。
但偏偏,諸伏景光醒來時除了衣冠不整、全身痠痛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沒找到什麼監聽設備。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剛入職的公安不可能接觸什麼關鍵信息,放長線釣大魚這點也不合理。
降谷零當時就反應過來:“你是說,要不那個男人隱瞞了你的信息,要不就是神索刻意忽略過去了?”
“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什麼友善的樣子,應該是把我當成了什麼不正當的競爭者。”諸伏景光實話實說,“但如果神索就是千代谷早織的話……她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zero,是她把我隱瞞下來的嗎?因爲toru?”
降谷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難過,心中也一梗。
儘管在見到照片時,一切信息就已經串聯了起來,他也做好了面對的準備。
但痛苦就像是一根藏在心臟裏的刺,時不時冒出來扎一下,又很快無處可尋。
他們的同期尋找了那麼久的親人、那個夢想着成爲警察的女孩,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落到了恐怖的跨國犯罪集團中,甚至擁有了極難獲取的代號。
而這個組織,在不久之前,還對千代谷徹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降谷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情告訴千代谷徹。
又或者神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遭遇了什麼——應該是不知道的。
組織去找千代谷徹的事情,八成跟神索有關,若讓後者知道,她定不會還做徒勞的提醒讓千代谷徹遠離,也不可能還這麼安分待在組織裏,甚至跟基安蒂去逛街。
也就是說,這對姐弟在互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這個組織坑得徹底。
“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吧。”降谷零不想讓諸伏景光面對那麼大的壓力,他冷靜地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近她,關於你的事情我會打探,你按兵不動就好。”
“如果是她刻意保下你的話,一切就還有轉機!”
“還有。”諸伏景光說,“我們必須想辦法儘快聯繫toru了。”
有着諸伏景光的事情在前,降谷零對見到神索便更加積極。
現在看來……積極並沒有什麼用,他甚至還被“罵”了一頓。
降谷零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昨晚的夢讓他此刻腦子嗡嗡的,腦子裏還回蕩着千代谷徹的咆哮聲。
“你是笨蛋嗎,降谷零?”
穿着警校制服的黑髮青年雙手舉着個寫着50kg的充氣錘,一邊罵一邊往他腦子上敲,偏偏在夢中,降谷零還沒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挨着。
“叫安室透就安室透,在組織成員面前你報假名還有那麼明顯的停頓,你是不是活膩了啊!”
降谷零有些委屈地辯解:“假名是根據身份搭的,沒法改。我在其他人面前沒有這樣,只是她……”
“那神索怎麼你了?給你了五百萬嗎!”
“不是,toru你聽我解釋!”
“凍死你得了。”
面前的黑髮青年不知怎麼的頭髮變長,變成了神索的模樣,穿着小白花版的裙子,繼續敲他腦殼,邊敲邊繼續念,臉頰氣鼓鼓的還有點好戳的樣子。
降谷零:“……?”
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在夢中被同期或者說還要加上他姐,暴打了一晚上。
這個夢過於詭異,詭異到降谷零醒來時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把“說假名不能停頓”“臥底就要有臥底的樣子”刻到dna裏。
他有些疲憊地起身,將黑色的外套拍乾淨,轉頭就聽見“咔噠”一聲,鐵門開了。
降谷零瞬間將身上的氣氛沉寂下來,變作了疏離又不失冷肅的模樣。
女人如同他所見過的所有組織成員一般穿着黑衣,長髮被鬆鬆紮起,垂在腦後,不施粉黛的臉在墨鏡的反襯下更是彰顯出病態的慘白。
明明對方還沒什麼反應,只是面無表情地搭着門,降谷零卻莫名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矮了一頭。
“嘖,還在這?”神索微微側身,沙啞的女聲沒透露出什麼情感,對他說,“安室透對吧?給你兩分鐘,直走洗把臉,等下跟我出門。”
“那這衣服呢?”
“丟了。”
降谷零被她這乾脆的兩個字噎了一下,他隨手將外套掛在自己臂彎,迅速朝盥洗室走去。
當然,他順便也在觀察着這個安全屋內的構造,畢竟這麼偏僻的地方,很難找到個好的房子。
也不知是否因爲視力影響,又或者是單純懶得整理,進門的客廳亂得可以,一堆不知道做什麼的資料散落着,許多被拆開的藥盒丟在桌上,房間內四處擺放着的鏡子更是有些詭異。
降谷零從鏡中看到了有些狼狽的自己,頓時加快了步伐。
【凌晨四點十五分。
黑衣女人自臥室裏開窗翻出,輕巧地落到地上,她沒有戴墨鏡,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能從加快的步頻能看出她內心的少許煩躁。
她就這樣走到了正門,看到了靠在門邊閉眼熟睡的金髮青年。
安室透雙手抱着膝,用一種跟缺乏安全感的姿勢靠在門邊,淒涼又無助。
神索彎下腰,近乎是與安室透貼面觀察着,那雙偏灰的眼眸在月光下彷彿渡了一層流光,朦朧又清冷。
或許是她的氣息收斂的功底太高,後者雖緊皺起眉,但並沒有驚醒。
時間彷彿凝滯了,只能見不遠處的梨樹葉子扇動。
神索寬大的袖口中滑出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匕首尖端泛着青色,顯然是淬了毒。
刀尖緩緩靠近了金髮青年的脖頸,後者彷彿被夢魘困住一般,面上露出掙扎之色,卻依舊沒法醒來。
但在刀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那刻,神索猛地起身。
她有些踉蹌地倒退了兩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黑白交織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背後,又有幾縷被夜風吹起,勾到了臉頰上。
零落的月光自上而下,落入女人寂寥的眸底,很快被迷霧裹挾着消失不見。
她又靜靜地站了一分鐘之久,後將身上還帶着少許溫度的外套脫下來,有些笨拙小心地蓋在了安室透身上。
這才轉身離開。
只是她的步伐比來時凌亂了些許,連帶着失去了外套的庇護,似乎有些冷得發顫。
在身影即將於黑暗融爲一體時,她的身邊終於出現了這幕默劇中唯一的文字。
‘嘖,這個聲音,我的記性還不至於那麼差。’
‘同學……’
門口的金髮青年,下意識裹緊了黑色的外套,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絲毫不知自己剛纔與死亡僅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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