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5)

作者:子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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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嘹亮的槍聲在夜晚的寂靜中傳出很遠,但並沒有哪個地方有人發出驚呼,反倒看見有幾家將打開的窗簾重新拉上。

  司機兩手無力地垂在一旁,人向前傾,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嘴脣微張,有些驚愕的表情還定格在面部。

  一張婚紗照從他懷中落下,“啪嗒”一聲掉在血泊中,上面年輕的男女掛着幸福的笑容,互相挽着手,預備一起度過他們的餘生。

  穿着風衣的男人淡淡地掃過照片一眼,將滾燙的槍口重新揣回口袋,不輕不重地把車門一關,很快身影就淹沒在深沉的黑暗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只能聽見有些沉重的鞋跟踩在污水中發出的清脆聲響,全然遮蓋了自人身上流下的血色落地的聲音。

  【噗——我快憋不住了。】

  千代谷早織朝着天台走去,努力繃着臉不讓易|容|面|具出現移位,她強忍着笑,對客服吐槽:【爲什麼就這兩張圖還能配那麼中二的解說詞,明明以前不是這種畫風的!】

  q版客服:【??這不是很帥嗎!冷酷殺手毫不留情一槍崩掉正義的市民,多有逼格啊!】

  【然後這市民第二天在頂着一身血回家?甚至還能報警讓警方側寫一下這個冷酷的殺手對吧?】千代谷早織吐槽着,【得,你別入戲了,不得不說這把仿真麻|醉|槍真好使,就是血漿還要我自己準備。】

  【明明商城有自帶的,你非得省那麼點高光值——組織裏那些人都快把你當變態了!!】

  q版客服來回走着,一臉不滿。

  作爲唯一一個知道千代谷早織計劃的生物,它並沒有以全知的角度看千代谷早織的演戲,而是如同論壇讀者一般,真情實意地粉着角色。

  尤其是格蘭瑪尼,q版客服曾多次強烈要求給這個馬甲加戲,怎麼兇殘帥氣怎麼來——妥妥一個反派控。

  但千代谷早織才懶得理會它的抗議,她一向分得很清真實和虛假,劇本都是爲了活命的工具而已。

  她一邊掏出手機給諸伏景光發信息,以c的口吻讓他準備善後這個司機,一邊說。

  【變態的是格蘭瑪尼,跟我千代谷早織有什麼關係,再說,那些傢伙本來就是橫豎都得死。】

  組織在黑暗面也算是赫赫有名,經常有許多走投無路的犯罪分子投奔,但那些連最初審覈都過不去的傢伙,通通都會被組織毫不留情地當作實驗體或者沙包對待。

  可以說在“廢物利用”方面,這個組織從不客氣。

  千代谷早織在整了這把可以讓人瞬間昏迷的槍後,就時常去實驗室旁邊蹲蹲,可以說完全不要名聲。

  q版客服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摳門說到無言,轉移話題道:【泥慘會的晚宴快結束了,你動作再不速度點,任務失敗的話琴酒遲早要找你問話!】

  千代谷早織三步並兩步衝到最上層,慢條斯理地收拾了一下衣襬,不緊不慢地道:【這不是有安排狙擊手嗎?】

  組織裏能用的狙擊手就那麼幾個,琴酒沒說讓她來監督誰,但總歸都是打過照面的熟人。

  因此,千代谷早織非常淡定。

  直到她推開了天台的門,對上了兩雙朝她警惕望來的眼睛。

  以及他們手中對準她的槍口。

  千代谷早織:“……”

  [啊啊啊!我的toru終於出——場了了了不出來嗚嗚嗚,爲什麼格蘭一出場就這麼刺激啊!!]

  [我見義勇爲的司機大叔……他甚至還在想怎麼跟老婆交代(喃喃)]

  [嗚嗚嗚當場一個爆哭,這一幕出來就石錘千代谷徹不可能轉紅了啊,老賊我淦你個仙人闆闆,你死出來給我老婆賠罪啊!]

  [天台的風好大,我好涼,上一話還爲神索姐姐終於能轉紅了笑到蹦迪,這一話就被老賊狠狠創死了(滿嘴刀片哭成狗)]

  [我覺得我跟徹一樣裂開了嗚嗚,一邊被格蘭收槍的姿勢帥到苦茶飛飛,一邊被徹寶再也沒法追逐夢想刀到涕泗橫流]

  [所以樓上你是一邊在涕泗橫流一邊在苦茶飛飛嗎?(媽媽快來看變態jg)]

  [是我太久沒來嗎?爲什麼大家都那麼統一口徑叫黑徹格蘭了啊?]

  [鏈接昨晚才發的隔壁投票樓不謝,主要是大家覺得格蘭是獨立人格了,不應該叫徹——四捨五入toru還是那潔白的toru,壞事都是格蘭乾的,跟他沒關係!!(超大聲)]

  [含淚嚥下這個精神勝利法,但這不就代表toru連自己身體都沒法控制,更慘了嗎?]

  [敲!!這就是合格自刀人的素養?!(大驚失色)]

  [啊啊啊草!別他媽自刀了!看下面!!我看到了誰?透子和阿卡伊!!!透徹組就這麼見面了?!這還是剛刀了人的格蘭啊!!]

  [(尖叫)(丟掉手機)(抱頭鼠竄)我不敢看了!]

  當腳步聲出現後,降谷零就迅速轉身,將目光對準了緊閉的天台的門,放於腰側的手觸及冰涼的槍身,隨時準備射擊。

  現在宴會即將結束,泥慘會的那個小頭目都快離場了,不管這上來的到底是不是組織成員,他都得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畢竟降谷零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從來就不是個聽話的下屬,而是有能力攀上高層的餓狼。

  門輕巧地被推開了,而他旁邊的諸星大也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拔槍舉動。

  降谷零有些一言難盡地快速往旁邊斜睨一眼,但沒想到諸星大竟然也同步這麼幹。

  兩人的目光在瞬息間又一次發生了碰撞,對對方的感官更是又差了一分。

  “……”

  空氣一時間很安靜,只能聽見天台上夜風呼嘯的聲音。

  被兩把槍對準的青年並沒有什麼反應,那張普通到只要丟進人羣就不會被找到的臉上只有一片平靜,他隨手地拉上門,朝他們走來。

  “grandarnier,叫我格蘭就好。”

  這個姍姍來遲的組織成員單手插在口袋裏,徑直走到天台邊緣靠近降谷零的方位站定。

  降谷零對上那雙平靜的黑眸,一種詭異的感覺流竄全身,讓他下意識張口:“我是……”

  “我知道你們是誰。”格蘭瑪尼打斷了他的介紹,不緊不慢地指揮着,“準備一下,先弄死山野太一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降谷零聽着那明顯帶着電流音的聲音,下意識看向他脖頸處。

  變聲器?

  組織內部做個任務有什麼必要遮遮掩掩的?話說這張臉……

  降谷零仔細觀察着,似乎還真的從邊緣處看出了那麼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赤井秀一皺起眉,忍不住問:“山野太一一死,整個場面都會混亂起來,做其他事情都不方便,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製造混亂,去宴會廳的二樓奪取泥慘會位於東京部的人員名單。”格蘭瑪尼耐心地解釋着。

  降谷零忍不住道:“可以這個距離,那我們到時候過去人都跑完了。”

  “不會。”

  黑髮男人雙手扶着欄杆,身體向前傾去,喧囂的風將他的碎髮掀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那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像是饜足的雄獅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自信和傲慢縈繞在他周身。

  他沒有解釋什麼,但簡簡單單的一個詞就寫盡了篤定的意味。

  在他動作間,降谷零莫名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着乾燥的灰塵刺激着他的鼻腔,讓他又有些想打噴嚏。

  他的目光掃過面前這人的袖口。

  那還沾着些濺射狀的血液,鮮活的、流動着,被風微微刮到格蘭瑪尼的手臂處,在黑色上結了少許暗紅,像是開在陰影裏的花。

  這是近距離開槍纔會造成的痕跡。

  降谷零腦海中出現一個清晰的結論——這個叫格蘭瑪尼的組織成員,在前往天台的路上,用槍瞄準了一個生命,扣下了扳機。

  不知是誰。

  “爲什麼要看着我?”就這時,格蘭瑪尼突然轉頭看他,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距離說話太遠,他甚至邁前一步,徑直貼到他的旁邊,咬字清晰地喊着他的名字。

  “安室透。”

  “透”的尾音被拉長,像是在脣齒間轉了一圈才吐出來一般。

  降谷零下意識垂眸,遮住眼中的冰冷,他不緊不慢地道:“沒有,只是好奇您在路上遇到了什麼,現在纔過來。”

  提起這個話題,格蘭瑪尼眉眼間的愉快消失了,有些僵硬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抹煩躁,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波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路上碰到個自以爲是英雄的司機,想要開車送我去警局。”

  降谷零握着狙擊槍的手指微顫,在黑暗中並不明顯,他微微睜大眼,對上那黑沉沉的、看不清思緒的眼眸。

  純黑的,沒有一絲亮色。

  金髮青年對着這眼睛,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陽光很好的下午,那時他失蹤許久又突兀迴歸的同期站在教學樓下,靜靜地看着他們找藉口離開。

  降谷零當時藉口說要去鬼冢教官辦公室拿點資料,實際上在一樓的拐角處站了有一會,看着千代谷徹離開才轉身上樓。

  那時千代谷徹的眼鏡在陽光下有些反光,但在他推眼鏡的動作間,降谷零依舊看到了那純然的黑。

  司機送殺手去警局見義勇爲。

  格蘭瑪尼裹在手套中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着天台的鐵欄杆,語調冰冷漠然,像是鬼怪在牀頭講述一個冷笑話一般,竟還反過來問降谷零:“你說,好笑嗎?”

  沾着血腥味的殺氣伴隨着夜風朝他包裹而來,竟像是天羅地網般,讓人無處可逃。

  降谷零試圖扯出一個有些弧度的笑容,但是失敗了,起初觀察的細節在此刻卻是串聯起的線索一般,瞬間指向了一個答案。

  組織的代號成員是什麼樣子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管是上一個監督他任務的琴酒,還是訓練時碰到的教官,提起殺人都是不屑漠然的樣子。

  格蘭瑪尼這樣才正常。

  可現在爲什麼,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刺入骨髓的寒意。

  “格蘭,再不行動晚宴就散了。”

  赤井秀一平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被兩人忽略了個徹底的fbi臥底試圖給自己找一點存在感,他調整着狙擊槍,對兩人道:“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之後再談也可以。”

  “我想安室君應該不介意之後再聽詳細過程對嗎?”

  聽到諸星大的聲音,降谷零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一般,他條件反射地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確實。”

  但同時,他旁邊的聲音也響起,直接淹沒了他的回答。

  “這是蠻無所謂的。”

  格蘭瑪尼有些無趣地站直,虛假的面具又一次戴回了他的面上,氣勢被收回體內,看着就像是個泯然衆人的普通人,連動作都透露着“平凡”。

  “開始行動吧,二位。”

  ……

  “砰!”

  卡在晚宴的最後一舞中,先後兩枚射出的狙擊彈不約而同地命中了同一個目標。

  山野太一摟着女伴的動作保持着不變,但那掛着猥瑣笑容的腦袋上卻陡然多出個大洞,迸射的血液濺了旁邊的人滿身滿臉。

  伴隨着女伴高昂的尖叫動作,場面陡然混亂了起來。

  不管表面多麼優雅或者堂皇的人們,在面對隨時可能取人性命的狙擊槍面前都會流露出最狼狽的姿態。

  “狙擊技術都還不錯。”黑髮青年平靜地點評着,“但率先命中的是諸星大。”

  降谷零下意識擡眼望了眼站在一旁的男人,被風吹得冰涼的手微微放鬆了一絲。

  沒有再帶走一條人命的放鬆和落人一步的不甘一併涌上心頭,混亂的情緒讓他下意識抿緊脣。

  “怎麼過去?”赤井秀一沒有關注這點,他收回狙擊槍,看着遠處的一片混亂,“現在還不動身的話,很可能圍堵不到那個攜帶資料的人。”

  “我先過去,你們迅速趕到就行。”

  降谷零上一秒還在想他這要怎麼先過去,下一秒就看到格蘭瑪尼從口袋裏掏出個鉤鎖裝置。

  這種裝置用在魔術表演或者馬戲團表演裏比較多,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再配備一套威亞安全措施,以防高空出現意外。

  但這個天台與那邊的宴會場所之間又沒提前鋪設的平臺。

  “你——”降谷零的話還未說完,下意識往後一仰,險些被揚起的衣角拂過面頰。

  男人沒有關注他,他隨手將鉤子往天台的欄杆處一扣,連檢查都不帶檢查,直接翻身一躍,黑色的風衣在空中綻開,整個人像是一隻將天空當作舞臺的黑色大鳥一般,飛了出去。

  在夜空中並不顯眼的繩索滑動出一個淺顯的弧度,“嗖嗖”的聲音響起,很快就全然繃直落下。

  降谷零驚駭地趴在欄杆處向下望,只能看見一片渾濁的黑暗,別說格蘭瑪尼的身影,就連貼着牆壁的繩子都近乎看不清——再無任何聲音。

  十多層的高度說跳就跳,這傢伙是瘋子嗎!

  降谷零忍不住低罵了一聲,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近乎是憤怒的心慌,這情緒來的毫無道理,憋在心頭只能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有些惱火地將狙擊槍裝回包中,頭也不回地朝底下跑去。

  與降谷零做出同樣動作的赤井秀一原本還想喊一聲,但見狀也只能拎上東西,跟着往下跑。

  年輕的fbi臥底揹着沉重的狙擊槍,橄欖綠的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疑惑的鬱悶。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組織成員之間的氣氛自成一體,他完全沒有任何插嘴的空間,被排斥得明明白白。

  但照理說,他跟那個叫安室透的傢伙,都是第一次見格蘭瑪尼纔對。

  難道就是因爲他是臥底,跟真的組織成員之間還有着不一樣的氣質差?

  赤井秀一決定再多打探一點情報,再鍛鍊鍛鍊演技,爭取努力融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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