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主線進行((●???●)沒錢+靈狐不靈深水加更)

作者:子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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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笠博士家的玄關處並不能直接看到客廳,因此,後來的兩人並沒辦法直接看到裏面的樣子。

  赤井秀一抱着江戶川柯南起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降谷零一手直接給摁在了牆上。

  已經連續被踩了幾次雷點的公安冷着臉,拳頭死死攥緊,他硬聲說:“我看你們還是沒有什麼誠意啊!”

  赤井秀一隻覺得自己的臉隱隱作痛,他無奈地道:“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們,只是……”

  幾人還想糾纏,突然聽到客廳裏傳來的咳嗽聲。

  或輕或重的咳聲並不激烈,但卻無法一時間停下來,還夾雜着略有些痛苦的喘息。

  降谷零下意識收回了抓着赤井秀一肩膀的手,看着江戶川柯南一臉受驚的模樣,還是鬆開拳頭,只恨恨地瞪了一眼赤井秀一,便直接進門。

  江戶川柯南雖然有些擔心,但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露出半月眼。

  喂喂,這到底是誰家啊……

  兩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公安猶如闖空門的強盜,直接朝客廳飛奔而去,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白髮女人後,頓時激動得難以自持。

  咳嗽的無非是神索,她一手捂着脣輕咳着,另一隻手則是按着灰原哀的肩膀,防止這炸毛的小姑娘撲到自己身上。

  茶發女孩急得眼眶發紅,一直張口想要說什麼,但看到來者以後,直接被降谷零周遭的氣勢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抱住了神索的胳膊,整個人僵在原地。

  “前輩!”

  諸伏景光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他胡亂地摘掉口罩和帽子,險些把自己的髮絲都扯下來一縷。

  他快步地走過去,半蹲在神索麪前,有些無措地看着她漸漸咳彎了腰,最後只是將手放在了她的膝蓋上。

  神索長長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盪到前面,正巧落到了諸伏景光手邊。

  他下意識抓緊,感受着指尖的冰涼,一時間說不出話,只是又用有些焦急的聲音喊了聲“早織”。

  “嗯……”沙啞的嗓音輕輕地迴應了他,令諸伏景光懸着的心瞬間落回了遠處。

  褐發男人嘴脣顫抖,那雙藍灰色的眼眸彷彿下一刻就能醞釀出幾滴晶瑩,他深呼吸了幾下,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比如她是怎麼從基地逃出來的、怎麼到這個地方、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但到頭來,只是乾巴巴地輕聲喟嘆道:“你活着就好。”

  活生生的,正常的,平和的,宛若在夢中的——千代谷早織。

  諸伏景光從未想過還有再見到她的一天。

  自那天醒過來,他便一直在兩種痛苦間徘徊,一方面是無法相信千代谷早織已死,一方面是後悔自責自己出現的差錯,而深深掩藏在情感下的理智卻早就告訴了他答案——她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了。

  小到除了兀自堅持的諸伏景光,沒有人相信千代谷早織還活着。

  甚至連諸伏景光自己,在養好傷後也放棄了這個可能。

  千代谷早織不可能活下來的,而她的死,諸伏景光是最直接的推手。

  這個殘酷的現實讓諸伏景光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整個人迅速消瘦了下去,再加上千代谷徹的事情愈發攪渾了這池水,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只希望見到一個真相的行屍走肉。

  可是現在,她還活着……

  這讓諸伏景光如何不激動!

  若非周圍的人不少,甚至有他最討厭的fbi,有着上挑貓眼的青年絲毫不介意抱着千代谷早織大哭一場。

  或者說,他覺得那樣肯定會把千代谷早織嚇一跳,進而小小報復一下她平日裏對他的捉弄。

  神索咳嗽終於停下來了,她抽了抽右手,發現灰原哀整個人扒拉在上面,無奈抽了抽嘴角,用左手向前一伸,在摸頭和拍肩之間踟躇了一瞬,最後看着滿場的人選擇給自己的後輩留一點餘地。

  於是她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輕聲道:“我現在就在這裏。”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但很快又提了起來,腦子裏胡思亂想着,這麼沙啞的聲音,前輩她該不會是在被火薰到嗓子了吧?還有這輪椅……

  神索知道他想法一般又清了清嗓子,再出聲便是她原本的樣子:“行了,我沒事,這輪椅只是現在坐一坐,懶得走。你跟降谷君都過來了吧?”

  聽到她這聲音,變成塑像的灰原哀倒是嚇了一跳,她一秒恢復正常,結結巴巴地道:“早織……你這個聲音?”

  “嗯?”神索用鼻音回了一聲,“叫姐姐——這是我原聲啊。”

  灰原哀如遭雷劈,她失聲道:“你竟然一直用僞聲跟我說話?!”

  她難道不是神索最信任的人了嗎!

  神索無奈地摸了摸她腦袋:“……這不是你聽這個比較習慣嗎?”

  哪裏是這麼體貼法的!

  灰原哀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整個人變成了灰色的陰影,諸伏景光倒是忍俊不禁,連貓瞳都彎了起來,看着更加柔和。

  但不管怎麼樣,他的視線一直未脫離神索,彷彿永遠看不夠一般,想將她的模樣銘刻在心。

  他將神索的長髮攥得更緊了。

  降谷零一直站在諸伏景光身後靜靜看着這一幕,他的心思更加複雜一些。

  說到底,是他忤逆了神索的命令,擅自組織了這一場救援,並且還翻大車。

  比起在組織見她的樣子,現在處在明亮燈光下的千代谷早織更爲耀眼柔和,但無論是這蒼白的臉色還是剛纔止不住的咳嗽,都足以說明她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很好。

  看上去太疲憊了……

  不過只要神索清醒,那麼有太多的事情就可以得到答案,想到這,他放鬆了不少。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突然頓住,張口卻不知道應該稱呼什麼。

  叫“神索”?現在又不是在組織;叫“早織”?他還沒跟她到這麼熟稔的地步吧……

  半晌,他帶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喊了聲“c前輩”。

  ——反正姐姐都喊過了,叫前輩也很合理。

  神索又開始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自眉眼都是一種格外熨帖的弧度,跟千代谷徹很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怎麼都來這了。”她輕咳了兩聲,“原來消息傳遞那麼靈通。”

  江戶川柯南一陣心虛。

  降谷零看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灰原哀,有些無奈地道:“一開始我們只是想來找灰原哀雪莉問一下有關aptx系列藥物的事情的,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他後半句話放輕了許多,彷彿不想驚擾這一場美夢。

  灰原哀看了一眼神索,努力忍耐着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兩個人雙重威壓帶來的雞皮疙瘩,梗着嗓子道:“那可以去我實驗室說。”

  “不過現在看到前輩,還是有些話想要說。”降谷零也走到神索麪前,微微蹲下,看着那雙朦朧的眼眸,“你打算告訴公安上線嗎?hiro的權限還沒有被消除。”

  言下之意是還可以依舊上崗。

  雖然現在還讓神索參與公安的事務有些過於不近人情,但降谷零覺得對方應該更希望迴歸。

  但神索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我活着的事情?”神索歪歪頭,表情平靜地拒絕,“暫時先不說吧……我這個樣子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諸伏景光眸色一暗,下意識收緊了自己的手。

  他明白千代谷早織的意思,脫離了組織,沒什麼情報需要她調查,而公安那邊的事項她尚未接手過,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太難適應了。

  更何況臥底迴歸的考察期很長,長到……他甚至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

  幾人差點因這個話題冷場。

  赤井秀一跟江戶川柯南在角落裏交換情報,倒也沒湊上來討人嫌——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剩下的便是由神索自己起了個話頭:“我在這有喫有喝,還有個小管家照顧——工作什麼的就算了吧,你說對不對,哀醬?”

  灰原哀被她這尾音上揚的甜美嗓音喊得差點飄起來,她輕咳一聲,做出大人的正經樣子:“早織由我照顧就好。”

  神索掐她臉:“現在爲什麼又不叫姐姐了。”

  灰原哀:“!!!”某僞小孩看着兩個公安望過來的眼神,頓時又羞又氣,整個人險些燒起來,她嗚嗚兩聲含糊道:“傑傑~”

  聲音都飄了~

  “噗——”

  神索忍笑的表情很明顯,惡趣味明明白白。

  諸伏景光看着她這樣子,頓時更放下心了,絕對是他前輩沒錯,這性格完全沒有變過!

  灰原哀險些原地自閉,她恨恨地盯着降谷零,心裏瘋狂磨牙。

  以前她就跟波本不對付,但那時候神索是她監護人,波本是外人,她自然理直氣壯得很;現在波本變成了神索的同事後輩,她就瞬間覺得自己落了下風。

  叫姐姐更像是矮了一頭的樣子!

  她本想在這時候含糊過去,沒想到千代谷早織完全沒給她機會……

  嗚,丟大臉!

  茶發小姑娘就差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降谷零看着她們互動的這一幕,眉眼也柔和了不少,一時間,剛纔緊繃起來的氣氛,在神索的調節下又恢復了正常。

  “說正事吧。”他輕咳了一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接着說,“c前輩,你應該知道千代谷徹昏迷的事情吧?”

  神索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微微頷首,輕聲道:“我清楚,是因爲我……他確實會有共感,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很好,他們的第一個疑問落實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並沒有因問題解決而感到放鬆,心中反倒更加沉甸甸。

  神索在組織中遭受的苦難太多,甚至是持久的、源源不斷的,這也就導致千代谷徹幾乎是很早就要承擔雙倍的疼痛。

  先是一開始的火災,後是組織裏的實驗,只能說……在這種情況下,千代谷徹還能保持着健康向上的模樣,甚至活成了同學中的小太陽,就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toru啊……降谷零念着這個與自己假名一樣的名字,只覺得心中格外苦澀。

  “那麼反過來呢?”諸伏景光問。

  神索搖搖頭,長髮隨着她的動作晃動,被諸伏景光拉住的那截沒跟上隊,拽直了,嚇得後者連忙鬆手。

  白髮女人沒有在意諸伏景光的動作,她只是垂着眸道:“我並不能怎麼感受到他那邊的情況,現在我想,當時便是出於這個原因,家裏人才將我們分開。”

  畢竟只讓一方承受雙倍的痛苦,也太不公平了。

  但這種本就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完全找不到解決的方式,且終究還是走向了衆人不願看到的地步。

  “不過既然我清醒了,那麼他估計很快也會醒來。”神索輕輕地道了聲,“抱歉。”

  兩人並不是很想承受這一聲歉意,說到底這本就是無法判斷對錯的東西,痛苦並不是孰輕孰重能衡量的。

  如果可以,他們更希望組織這種東西就不要存在過,起碼……千代谷姐弟會有一個幸福的家。

  降谷零隻好又一次轉移話題:“……你想去見見他嗎?”

  神索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停頓了良久才道:“還是算了吧。”

  沒等幾人詢問,她就主動且快速地道:“反正他的樣子跟我也差不多,昏迷時走個形式看也沒意思。”

  這話逃避的意味可太明顯了,諸伏景光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一向在他前面果決堅強的前輩難得露出脆弱之色,他也不忍心多說什麼。

  灰原哀直接插話:“早織姐姐現在的身體還好虛弱,不適合到處跑。千代谷徹警官交給你們照看,你們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樣?

  降谷零無奈地應了一聲“好”,但還是對神索鄭重地道:“你們都在意彼此,還是不要逃避更好他也很想你。”

  神索的“嗯”更緩慢了,像是運轉了許久又卡帶了的機器,連那扇動着的白色眼睫都帶着想要躲閃的意味。

  還有最後一個,也是幾人最害怕聽到答案的問題。

  諸伏景光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幼馴染,那雙藍灰色的眼眸中難得出現了一絲拒絕的哀求。

  降谷零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澀的嘴脣,手指不自覺的痙攣了幾下,在有些長久的沉默中,他還是問了出來:“神索,你瞭解格蘭瑪尼嗎?”

  本不響亮的聲音此刻卻好像在空間內炸開,盪出很遠,連在一旁的赤井秀一和江戶川柯南都投來了視線。

  神索身形猛地一顫,本就有些攥緊的手更是不自覺地蜷縮着,最終被藏在了長髮

  “全部。”一開口便如同卸下了所有膽子,降谷零甚至有些急切地向前走了一步,語速也不由自主快了起來,“他的身份、樣貌、習慣或者是——目的,他爲什麼想要殺你?”

  有着迷濛眼睛的女人突然輕笑了起來,她又低聲咳了幾聲,長髮晃動間猶如一條流動的銀河。

  “組織的boss一直在追尋永生,無論是aptx系列藥物還是最初的銀色子彈都是爲此服務。”

  她從一個看上去毫無聯繫的地方開始述說:“貝爾摩德是銀色子彈的初代實驗樣本;而我是誤食了一種並不清楚成分的膠囊,但都導致我們的‘青春永駐’。”

  最後那個詞被她說得無比諷刺。

  沒有停歇,神索繼續道:“藥物一直沒有進展,但boss,也就是上個世紀末的知名富豪——烏丸蓮耶也已經快到了強弩之末,既然無法從生物領域達到目的,於是他轉向了另一個神奇的領域——科技。”

  幾人甚至來不及驚訝神索知道boss的真實身份,瞬間就被她接下來更加勁爆的講述帶進了持久的震撼中。

  板倉卓的軟件、美國辛德勒公司的研究、千代谷家涉及的神祕資料……

  匯聚成一個目的——意識轉移!

  “桄榔!”受到驚嚇的小偵探甚至一手撐在茶几上,掀翻了上面的小蛋糕。

  神索依舊沉浸在敘述中,她的脣色愈發慘淡,彷彿會融化在慘白的燈光下。

  她道:“我、貝爾摩德是候選者之一,但因爲我們兩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因此烏丸蓮耶很難做抉擇,而格蘭瑪尼……是他最器重的‘容器’。”

  “怎麼會是這樣!”灰原哀下意識驚呼一聲。

  她怎麼也沒想到看上去跟琴酒一般,飽受器重的格蘭瑪尼竟然還有這樣一層身份在,而神索卻對這一切都很清楚。

  她的情報收集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清甜的聲音隨着敘述也變得略顯沙啞,與沉浸的午後揉成斑駁的碎片。“我看不見他的長相,聽不見他真實的聲音……但他的目的”

  神索微微闔上眸,原本挺直地背塌了下去,靠在輪椅上,輕聲道:“誰不想活下去呢?誰會願意自己的身體變成另一個人的呢?”

  如何在boss的嚴密掌控下保全自己?格蘭瑪尼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跟千代谷徹究竟有沒有聯繫?

  爲什麼神索知道那麼多機密情報,卻依舊看不清格蘭瑪尼的身份?

  降谷零雙手握拳放在兩側,腦海中卻一片空白。

  在這一片近乎刺眼的白色後面,彩色斑駁的記憶的涌動着,猝不及防從最深處跳了出來。

  他想起午後懶洋洋趴在桌子上用袖子擋太陽睡覺的青年;他想起天台上笑着向他們說想要被人記住的青年;他想起在失蹤迴歸後在寢室裏崩潰大哭的青年;他想起架着金屬眼鏡用漠然冷酷眼神望他們的青年;想起工作後愈發蒼白瘦削卻無法停下的那個背影……

  最後想起的是躺在牀上格外死寂的千代谷徹。

  降谷零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這種來自現實和黑暗的不可抗性讓他忍不住渾身戰慄,但依舊缺乏了小塊的拼圖難以填補其中僅存的空缺。

  但很快……他的目光在茫然中飄到了站在一旁的江戶川柯南和赤井秀一身上,降谷零心知兩人此次會面一定是得到了什麼信息,進而需要探討,而他的直覺滴滴地告訴他——

  拼圖的碎片,就在這裏了。

  諸伏景光所想的也不差,於是他在場上做了衆人都沒想到的一個舉動。

  他垂着頭,無聲地俯下身,緩緩趴在在神索腿上,像是迷途的旅人一般,在絕境彙總祈求着神明的恩賜。

  只有最近的人才能聽見,他喉中像是瀕死之人一般傳出的一聲含糊的哽咽。

  神索冰涼的手搭上他的臉頰,像是在相互汲取溫暖一般。

  降谷零隻是低低的,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謝謝,我知道了。”

  他感覺自己彷彿快要死掉。

  突然間神索側過頭又一次咳嗽起來,這次的咳聲格外猛烈急促,像是酷暑時隆隆的雷聲,緊接着便是暴雨將至一般,令人聽着都覺得喘不過氣。

  很快,她便用手捂住脣,眉頭緊鎖,只有站在她身側的灰原哀感到了一種極其恐怖的心驚肉跳。

  她看到了絲絲縷縷的紅色自神索的指縫間溢出,像是來自地獄裏的魔鬼一般直接灼傷了她的眼睛。

  “神索!”她全然不顧地高聲尖叫起來,一把掀開了諸伏景光,顫抖着抓住她的手臂。

  神索擺了擺空着的手,試圖表現出並無大礙的樣子,但灰原哀完全沒有關注,她轉頭用憤怒的目光看着其他人,狠聲道:“你們自己說吧!我先帶她回去了!”

  諸伏景光有些狼狽地用手撐着地,連忙起身道:“我幫你扶……”

  他這時纔看到了那一抹紅色,那麼鮮活明豔,徑直在他眼前炸開。

  男人頓時感覺頭腦一昏,倏忽間彷彿所有的情緒都抽離了一般,無盡的恐懼和擔憂卷席全身,讓他險些又摔倒在地。

  前輩的身體現在究竟是差到了什麼地步?她……還能活多久?

  夢魘中全無呼吸的神索蒼白地仰躺着,只有白色的長髮在淡粉的水中飄動的畫面頓時被血色覆蓋,諸伏景光彷彿看見了自己失而復得的前輩又一次離他遠去,在眼前。

  就像是他依舊沒有堅持到救下她,就力竭暈厥過去那般,現在甚至更加無力,無力到諸伏景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咳嗽、吐血,卻連最後的哀鳴都發不出來。

  他的手指觸碰到了神索的臉頰,卻又被小姑娘的手迅速拍開。

  諸伏景光這時才如耳邊驚雷一般回過神,他頓時後退了一步,從灰原哀藍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模樣。

  啊……

  諸伏景光張口無聲,說不出話。

  “不要!”小姑娘炸毛般地看着他們,警惕無限拔高。

  她並不在乎格蘭瑪尼和所謂的真相,她的心太小太小了,只能裝得下在意的幾個人,她只希望神索好好的。

  因此讓神索情緒波動成這樣的公安們,她此刻真的很討厭!

  諸伏景光呆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失魂落魄。

  他愣愣地看着,看到還有些喘不過氣的神索突然回眸,朝他眨了眨眼睛,做了個口型——“不要擔心我”。

  那染上血的脣有些熱烈,莫名讓他有了觸電般的戰慄感。

  這都什麼事啊……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的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見過神索吐血的模樣,但此刻感覺卻依舊混亂。

  百感交集莫過於此。

  看着灰原哀帶着神索離開,仿若隨時會爆炸的氣氛勉強平和了那麼一瞬,從頭到尾都在被忽視的赤井秀一直起身,朝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伸出手,靜靜地道:“談談吧。”

  “我覺得現在,我們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幾人跟隨着柯南去了地下室。在保密性很強的房間中,江戶川柯南把他、灰原哀和神索之間的事情都一字不落地轉述,接着,他看着陷入了沉思中的三個大人們,難得有了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慨。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多到江戶川柯南甚至有點消化不良。

  半晌,降谷零啞聲道:“柯南,你所說的那個洗腦……確定組織中存在嗎?”

  江戶川柯南點點頭:“是灰原跟我說的,神索之前也遭受過,但是她意志堅強挺過去了,並沒多少影響。”

  諸伏景光呼吸一滯,對組織的恨意更是深了一層。

  他不敢想象如果神索沒有挺過去,變成組織的爪牙,公安會面臨多麼毀滅性的打擊。

  小偵探說完,頓了頓繼續說:“但是她還跟我說,這個在組織裏成功的概率低至千分萬分之一,基本是廢棄的實驗,而且跟人的意志有關”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你們懷疑徹哥,我已經讓灰原重新做解藥了,只需要半個月就足夠。”

  降谷零胸口劇烈起伏,他踉蹌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嗤笑一聲:“跟意志有關。”

  誰說千代谷徹的意志不強,他們都覺得那人怕是瘋了。

  一個狠到中彈失血過多都能拆掉炸彈的傢伙,他的意志怎麼可能……

  而且成功率那麼低,低到不可思議,千代谷徹會這麼湊巧嗎?

  哪怕到現在,降谷零還是不願意懷疑他。

  只是那麼多無法忽視的疑點擺在前面,足足無法讓他忽視。

  假設就真的有這麼萬分之一的可能……

  赤井秀一綠眸掃過他們,沉聲說道:“疑點已經足夠了,但依舊需要證據波本,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就足夠說明很大的問題了。”

  千代谷徹假設是格蘭瑪尼,也依舊有迴歸正途的可能性,但幾人着實無法理解他能對無辜人民下手,卻依舊要護住波本身份的選擇。

  降谷零本人只覺得心情複雜,甚至說,他還是覺得隱隱有違和感。

  是哪裏呢?這隻有見到千代谷徹本人才可能弄明白了。

  “現在怎麼辦?”江戶川柯南忍不住問,“早織姐說徹哥應該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我問過萩原和松田了,他們有提過,徹也拿到了那個科技展的邀請函,說打算去看看能不能爲警方的安保添一份力——這是事發之前的事情了。”

  江戶川柯南臉色一白,他記得自己剛知道板倉卓和科技展之間的關係時,那天千代谷徹正好來接他回去……

  是巧合嗎?

  可能不是。

  當時千代谷徹可能在外監聽了他的話語,然後將這告訴了組織,因此組織也會派遣他去調查關於資料的事情,畢竟他也是千代谷家的人不是嗎?

  到現在,千代谷徹是格蘭瑪尼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大了,大到衆人甚至無法因那幾個明顯的疑點進行辯駁。

  “所以說……組織的目的,我們的目的……”降谷零靠在牆邊,猶如醉酒之人一般,渾渾噩噩地道,“科技展。”

  “都在一週後的科技展!”

  赤井秀一詢問:“你們打算怎麼做?把千代谷徹看管起來?”

  諸伏景光的指甲已經扣進了自己的手心,他慘白着臉搖搖頭,輕聲道:“不。”

  “zero最近通過一些細節,逐漸將某個關鍵任務的矛盾點轉移到千代谷徹身上了,如果組織不想滅口他,必然會告知波本千代谷徹的真實身份。”

  諸伏景光說着,只覺得呼吸間都充滿了苦澀,他道:“現在看來——”

  降谷零直接接話:“我會去找琴酒調查關於洗腦的事情的,他作爲東京的負責人和格蘭瑪尼的引領者,應該最清楚這事情。”

  距離真相只差一步,但只要千代谷徹沒有將波本的臥底身份供出,就足以說明還有一線生機的存在。

  只要找到他改變是洗腦的證據或者證明格蘭瑪尼和千代谷徹不是同一個人,那麼就可以扭轉局勢。

  灰原哀能做出解藥,一切——還有機會!

  降谷零此刻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者說,他允許自己在逃避的泥潭中多沉淪一會,只能不停地催眠自己還有轉機。

  如果徹真的被洗腦,他依舊在掙扎,那麼只要解除效果回到他們這邊,反倒可以通過他的情報直接挖到組織的深處,一舉殲滅組織……

  這樣可以他可以說是戴罪立功,可以說是——

  降谷零突然有些反胃,他下意識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避免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在這之前不能打草驚蛇。”江戶川柯南突然開口,他鏡片反着光,說道,“既然格蘭瑪尼對組織非常重要,那麼一旦出現變故——組織可能會直接發起反撲,我們在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的情況下會造成很大傷亡,並且還有其他無辜的羣衆在。”

  “所以如果他要去船上,要接觸那份資料……我們就當是守株待兔吧。”

  用這種話來說自己昔日的鄰居哥哥,或者說是長輩,江戶川柯南也格外難受。

  他強行忽略這點情緒,理清思路:“在這之前,諸伏警官你是公安,不太好直接參與,降谷先生你負責組織那邊的進程和調查,我覺得你應該可以試着拿到關於洗腦藥劑的資料,加快進程吧?”

  “其餘的……這些事情先不要告訴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只要跟他們說可能有人會對密碼箱下手就好,到時候我也會在船上,我會盯着的!”

  “不然他們倆與徹哥太親近了,情緒掌控不到位的話,很容易被發現端倪的!”

  小偵探說完,下意識看向赤井秀一,後者肯定地點點頭,承認了他的計劃。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確實是這麼想的,但他們也沒想到尚未成年的工藤新一竟然已經細緻到這種程度。

  諸伏景光輕輕地道:“你是個合格的偵探。”

  江戶川柯南難得受到誇獎,但此刻想笑,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那雙湛藍色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蒙上了一層陰翳。

  幾人再細分了一下線索,待走出地下室時,天已經黑了。

  飢腸轆轆的幾人看着赤井秀一端來的土豆燉牛肉,有些沉默。

  當事人扯了扯嘴角:“我就加了點水、調料還有原料,壓根沒煮熟。”

  江戶川柯南:“……怪不得你每次這麼拿過來灰原都一副想打你的樣子。”

  儘管查明瞭真相,也搞清楚了組織的目的,甚至說他們已經有了面對組織的方式,但衆人心中依舊輕鬆不起來,甚至更加沉甸甸的。

  諸伏景光最後望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間,嘴脣囁嚅後還是沒有打算去打擾。

  灰原哀對神索的在意程度有目共睹,她不會讓她出事,那麼他這個不懂醫術的人過去也不能做什麼……

  還是回去冷靜一下,想清楚到時候怎麼面對toru吧。

  “那就出去喫好了。”降谷零抖了抖自己的外套,將背後的牆灰弄掉。

  諸伏景光往前走,他的手機卻在此刻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的號碼,朝幾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安靜,接着接通。

  是萩原研二帶着喜悅的聲音:“小諸伏~你現在在哪?toru他已經醒了!”

  “現在?!”諸伏景光下意識道。

  萩原研二有些茫然:“怎麼了?聽你聲音你是不是又熬夜了?算了……如果有空收拾收拾來醫院看看toru也好,別讓他發現你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

  電話就這麼被掛斷,幾人有些茫然地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事情發生得那麼快。

  他們甚至還沒從混亂複雜的線索和情緒中脫身出來!

  江戶川柯南乾巴巴地道:“要去看徹哥嗎?”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率先警告道:“赤井秀一你別妄自靠近他!”

  赤井秀一抱着自己的土豆燉牛肉的燉鍋,無言。

  “至於你,柯南,你覺得你的身份還藏得住嗎?”降谷零說着,看到小偵探明顯一僵,接着說,“或者說你覺得你的演技能在他面前藏好自己試探的動作嗎?”

  江戶川柯南繼續一僵,整個人裂開。

  他敢肯定自己拙劣的演技完全沒有用!

  所以說……千代谷徹還知道他就是變小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照樣沒有告訴組織。

  小偵探抿了抿脣,心情更復雜了。

  諸伏景光直接下結論:“你暫時也不準去。”

  江戶川柯南:“哦……”

  在大事上他還是拎得清的。

  “至於我跟hiro……”降谷零抽了抽嘴角,“喫個飯,收拾一下再去見他吧。”

  諸伏景光露出一個浮於表面的難看笑容:“確實,zero你現在看上去像是三天沒洗澡一樣狼狽啊。”

  降谷零穿外套的動作停了一刻,突然輕鬆地聳了聳肩,連眼神原本的壓抑都消失了:“那又怎麼樣,toru頂多也就說我兩句,又不會覺得我失禮。”

  “畢竟……他是我們無法放手的人啊。”

  赤井秀一是最後一個離開阿笠博士家的,他端着鍋,腳步在挪到玄關前下意識停住,轉頭,那雙橄欖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澀。

  他終究沒有跟神索說過一句話,連一句“好久不見”都沒有,但……她活着真是太好了。

  衝矢昴的外表下,赤井秀一露出了屬於他自己的一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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