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渡輪風波(荒海#+(●???●)沒錢+18109582深

作者:子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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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點十五開船,今夜有一個盛大的宴會待衆人消遣,而明天的科技展則是放在有特製穹頂的甲板上進行,人們可以憑藉上船時派發的腕錶驗證身份,進入展覽,一旦看上覺得有前途的產品,便可以前去交涉。

  江戶川柯南等人坐在位於最上層的露天區的躺椅上,吹着夜風看海景,灰原哀則是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毛利蘭有些驚喜:“小哀!你們也來了啊,那些孩子呢?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儘管自己背地裏嫌棄神索讓她穿這一身太扎眼,但被別人誇的時候灰原哀還是忍不住揚起一抹自得之笑。

  她朝他們點點頭,保持着自己酷酷的態度:“最近博士的體質有些差,帶孩子太難爲他了,正好暑期作業也沒寫完,這次便沒有帶出來。”

  “暑期作業……”毛利蘭下意識轉頭問,“柯南,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喂喂,怎麼又扯到他身上了。小偵探盯着半月眼腹誹,很快揚起甜甜的笑容:“已經寫完了哦!灰原,我們一起去那邊看大海吧!”

  他說着便拽着灰原哀跑到了一邊,任由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在背後笑着調侃。

  “灰原,早織姐姐呢?”江戶川柯南離開幾人的視野便收斂了小孩子的表情,低聲警惕地道,“放她一個人在船上不太好吧。”

  灰原哀眸光一黯,搖搖頭:“她睡着了,在房間裏。”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吶吶道:“抱歉。”

  他怎麼就忘了,千代谷早織的身體虛弱,一天能清醒幾個小時都算多了,哪怕來這艘享樂爲主的度假船上,她也不可能出來看風景……壓根看不到。

  小偵探有些氣悶,他轉頭看向正在用色眯眯眼光看美女的毛利小五郎,對方顯然沒有直接去找新谷幸子閒談的意思,而後者作爲主人估計還要招待賓客,怎麼想也要拖到明天才能見到那個密碼箱。

  屆時得想個法子讓叔叔把密碼箱帶到隱祕點的地方看,免得讓那個組織有機可乘。

  諸伏警官說過,船上有安插不少負責安保的公安警察,如果有組織成員的動靜,到時候可以告訴萩原警官,直接出手……

  提起千代谷早織的事,灰原哀的心情就差了幾分,兩人一時無言,對着無垠的大海各想各的,只聽見海風喧囂和室內宴飲的樂聲,任誰也想不到這艘船上聚集了多方勢力。

  “你們在這看什麼呢?晚上風大,不要吹感冒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兩人下意識轉身,在對上千代谷徹含笑的眼睛時瞬間嚇了一跳。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攥緊了一旁的欄杆,而灰原哀則是直接應激成了兔子,向後撤時卻又正巧踩到地板有些溼滑的部分,直接整個人仰倒,一副徑直要墜海的模樣。

  茶發小姑娘面露驚慌,卻又手軟腿軟一時無力。

  “灰原!”江戶川柯南臉色大變,他下意識想去抓她,但伸手後抓住的卻是千代谷徹的手臂。

  小偵探一愣。

  灰原哀已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連大腦都一片空白,但緊接着,她感覺自己的後背撞在了一塊結實柔軟的地方,有些熟悉的味道混雜着海水的腥鹹並不是很明晰。

  睜開眼,只見千代谷徹半跪在地上,右手擋在她的背後,有些謹慎又不失距離地攔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抱歉,突然出聲嚇到你們了。”黑髮男人穿着一身妥帖的禮服,看上去格外挺拔俊秀,他臉上的笑意淺了一分,化作苦惱和歉意。

  他看着灰原哀:“小小姐,你沒事吧?”

  灰原哀臉色都是發白的,但看着這與千代谷早織格外相似的面容,她在心底告訴自己要警惕,卻還是不由自主放鬆了一些。

  “沒,我沒事。”她下意識壓低嗓音說,往江戶川柯南那靠了一步,低着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模樣。

  沒有眼鏡遮擋和警服的區別,這姐弟倆看着便更加近似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江戶川柯南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反倒更想吐槽——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千代谷姐弟倆的長相是可男可女還都很好看的類型?

  千代谷徹見兩人都緩過來了,頓時鬆了口氣,叮囑道:“晚上還是離欄杆遠一些吧,夜風很大並且可視度不高,要是從這掉下去,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江戶川柯南訕訕一笑:“徹哥,沒想到你也來了,還有萩原警官他們嗎?”

  “對,這次是來物色一下關於警視廳內部智能安保的產品的,萩原和松田都來了。”千代谷徹耐心地回答,見灰原哀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從口袋中取出兩顆糖果塞到她手中。

  用玻璃紙包裝的糖果在夜晚並沒有散射出其他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出裏面是藍色的薄荷糖。

  “賠禮。”他歉意地說着,又一次道歉,“這次是我魯莽了。”

  江戶川柯南覺得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美的緣故,看着這個樣子的千代谷徹,他甚至完全提不起防備的心思。

  比當時去阿笠博士家接他回去的那晚都要溫和,更像是好多年前對方去畢業典禮、路上碰到他時也給他塞了兩顆薄荷糖的態度。

  明明已經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啊。

  理智和感性一時間拉扯,讓江戶川柯南莫名有些眼睛一酸。

  灰原哀默不作聲地拿着糖果,將靦腆小學生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是她第一次跟千代谷徹近距離接觸,她有些害怕對方看出“雪莉”的樣子。

  “toru你動作快一點!”萩原研二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他身邊圍着好幾個曼妙的女人,一副流連花叢的模樣,但毫無疑問,他此時喊千代谷徹的聲音更真實。

  “來了!”千代谷徹轉身高喊了一聲,旋即對兩人叮囑道,“你們快回去吧。”便率先起身離開。

  但他並不是直接去找萩原研二,而是又拐到毛利蘭那邊,與她們也寒暄了幾句。

  鈴木園子碰到帥哥就迷了眼,千代谷徹也任由她胡鬧,甚至還牽着她的手當場伴隨着室內的音樂來了幾個動作。

  這鬧完,千代谷徹纔不緊不慢去解救自己的同伴。

  隱約還能聽見萩原研二的抱怨聲:“怎麼突然跑掉,也太不是兄弟了吧!話說你膝蓋上那麼一大片污漬……”

  “行了啊,我現在去房間換一下,不會耽誤hagi你撩妹的時間的~”

  “話說松田那傢伙呢?”“誰知道呢。”

  “……他們不知道他的身份?”灰原哀低聲問江戶川柯南。

  小偵探搖搖頭,眼神複雜:“我們商議過,暫時瞞着兩位警官,免得打草驚蛇。”

  可現在看來,他們三人的感情依舊是那麼好,千代谷徹什麼都沒做的樣子……

  灰原哀捏着糖,在踟躇後還是沒敢打開喫,她只是有些茫然:“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接近……他身上爲什麼沒有組織的氣息了?明明上次在阿笠博士家就很明顯。”

  江戶川柯南頓時一怔:“總不可能不是一個人吧?”

  灰原哀的組織雷達還從未失效過,小姑娘有些混亂地搖搖頭,攥緊了薄荷糖。

  不知道爲什麼,她剛剛有一瞬間竟然覺得,千代谷徹跟神索一樣值得自己親近。

  她果然是嚇傻了吧?

  [敲!純天然百分百濃度的toru小天使!!好帥,舔舔!(屏幕溼了)(觸電)(狼狽跑走)]

  [紳士風度max,小蘭和園子哈哈哈哈,醋王要爆炸了!]

  [果然不管格蘭怎麼模仿和學習,內芯就是不一樣的,toru的溫和體貼是自心散發,讓人如沐春風講真對這種男人我向來沒有抵抗力]

  [小哀的雷達!!都沒發動!!他還是純白的他啊!!柯南快衝!把toru和格蘭分開,分開!]

  [話說神索姐姐又沉睡了馬自達不會去找她了吧哈哈哈,莫名覺得他今天打扮那麼認真結果人都見不着的樣子,好慘!]

  [嘖嘖,當着toru的面想拱白菜,馬自達怕是在夢裏!(梭|哈hc)]

  [可惡,神鬆大旗永不倒!]

  千代谷徹回到房間,重新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在關門離開時身後正好一個廚師服的男人推着裝着酒的推車路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來一瓶grandmarnier嗎?”

  “謝謝,現在還不到飲酒的時機。”他渾身下意識緊繃,垂眸看着門卡的位置,低聲迴應。

  獨眼男人輕笑一聲:“那麼到時請務必賞光。”

  說罷他便推着車離開了,千代谷徹將門卡拔下來捏在手中,轉頭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黑眸中閃過一絲踟躇和掙扎。

  如果能把朗姆給徹底留下的話……

  ‘不要輕舉妄動哦,徹。’

  儘管是說屬於他的生日禮物,但某個並沒有生日的傢伙,似乎並不打算徹底消停。

  第二天早上八點,科技展正式開始,大腹便便的新谷集團社長在甲板上發言,站在他身旁的女人雖不再年輕但依舊光彩動人,擡眼間皆是風情。

  “大家等下憑手環驗證入場……ab展廳可隨意參觀……有部分隔間帶有保密性質,需要驗證身份,不滿足條件者請移步他區……”

  “現在,展會開始!”

  頓時全場掌聲雷動,衆人有序地朝入口處涌去,放眼望去格外擁擠。

  灰原哀艱難地打着把大傘,遮住自己和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瘦小的身板在人羣中晃晃蕩蕩,令人不由得將譴責的目光挪向身旁的大人,卻在看到神索蒼白卻又不失豔麗的樣貌和她身下的輪椅後,不由自主移開視線。

  “所以說別打傘了。”被灼灼目光掃了好幾次的女人有些無奈地道,“現在還沒到中午,太陽不烈。”

  灰原哀犟聲:“纔不要!”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關於千代谷早織的過去,對她不曬太陽這事不知道唸叨了多少次,最近通過江戶川柯南,她才知道對方爲什麼不願意接觸陽光和熾熱,寧願把自己縮在陰暗的角落。

  因組織而家破人亡,一把大火毀掉了所有的一切……這經歷跟她是多麼相像。

  灰原哀不知千代谷早織是如何從這慘重的打擊中振作起來,甚至由公安變作組織的臥底,但她並不想再去詢問,之前瘋狂戳人家傷疤的事情,她已經很愧疚了。

  小姑娘努力把傘舉高,目光則是在人羣中逡巡,渾身緊繃,試探着組織的氣息。

  神索無奈,只能任由她折騰着,蔥白的手指在輪椅的邊緣輕點,整個人帶着孤高而不可親近的氣勢——成功讓周圍人騰出一片空地。

  她的外傷好得差不多了,也不是不能走,只不過萬一什麼時候又昏睡過去,靠在椅背上怎麼也比暈在地上優雅。

  兩人排了好一會的隊纔到入口,還有貼心的工作人員幫忙把輪椅給搬上臺階,並且給了他們一個傳呼器,說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搖人。

  灰原哀覺得接觸的陌生人越多,便越容易撞上組織的人,儘管神索已經做了易容,並且鮮少露面,但她還是有些不安心,但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見後者接過傳呼器,與工作人員做了個手勢。

  對方這才離開。

  “是公安的人。”神索低聲對灰原哀解釋,她有些慵懶地笑着,眉眼間皆是無奈,“畢竟諸伏君放心不下我的安全。”

  灰原哀“哦”了一聲,忍不住道:“你跟諸伏警官關係很好嗎?比波本還好?”

  “這……有什麼好比的。”

  灰原哀更加執着地問:“那你應該不喜歡那個fbi了吧?更喜歡哪個?我看他們一個個都不靠譜!”

  把自己的前輩都能坑成這樣,她以後怎麼放心千代谷早織跟那些傢伙在一起啊?

  想起組織裏紛紛揚揚的緋聞,和諸伏景光一看就對千代谷早織不同尋常的態度,灰原哀覺得自家的白菜隨時可能被豬拱。

  危機max!

  神索:“……”

  女人藏在墨鏡下的半張臉都寫着無語凝噎,半晌才哄道:“都不喜歡,喜歡你行了吧。”

  灰原哀頓時紅着臉,傲嬌地扭頭:“哼——!”

  神索的手指在傳呼器上摩挲着,從上面摳出兩個按鈕,丟了一個給灰原哀。

  “這是應急報警器。”她說,“如果發生意外的話,直接點下去,就會直接把定位傳到公安那邊去。,雖然不知道是誰負責接收,但總歸很靠譜。”

  灰原哀怔了怔,將按鈕放在自己的小包裏。

  一人無心觀看,一人壓根看不見,她們並沒有在前面的免費展區停留多久,而是徑直朝新谷幸子所在的展區走去。

  另一邊,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人也在逛展,新谷科技展上確實有不少產品可以用到警用渠道,對向來喜歡機械的松田陣平和家開修車廠的萩原研二來說,看着一個個新產品確實很上頭。

  尤其是松田陣平,昨天沒有找到千代谷早織的事情讓他有些遺憾,但一看到面前製作精良的裝置,他便暫且將找人這個計劃給延後了。

  反正都在船上,總能見上一面的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松田陣平被打斷好幾次,此刻也不想承認自己是有些類似近鄉情怯的那種退縮感!

  “誒,話說toru人呢?”萩原研二從一個展櫃挪開視線,才發現周圍擠擠攘攘都是人,自己的同伴不知所蹤,“小陣平,他有說去哪嗎?”

  松田陣平道:“他剛剛說去上個洗手間,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畢竟千代谷早織上船了,那麼不管怎麼樣她八成也會來一次科技展,緊張的不僅是松田陣平,千代谷徹想必也覺得有點度日如年。

  松田陣平想起剛纔千代谷徹有些緊張的四處亂飄的目光,對方在發現這個展廳沒有他想遇見的人後,整個人都沮喪了不少,連頭髮都耷拉了下來。

  他頓時有了種難兄難弟的感覺!

  “果然還是有點緊張啊。”捲髮警官嘟囔了一聲。

  萩原研二對兩位同期的心理變化門清兒,頓時有些促狹地道:“誰緊張啊?小陣平要不要也去上一次廁所?”

  “hagi你別鬧了。”松田陣平看了眼時間,沒好氣地道,“畢竟答應了景光要看好他,那個組織的人還藏在暗處再等幾分鐘就去找toru吧。”

  “行。”萩原研二一口答應。

  毛利一家已經在展廳裏了,除他們之外,這個房間只有新谷幸子一人。

  被她格外看重的密碼箱放在這個密閉房間的中央,看着並不大,但上面繁瑣的密碼和暗號讓窮舉法成了一場空。

  頭頂有一束鏤空的陽光徑直照下,在丁達爾效應的作用下,將密碼箱映襯得格外聖潔,彷彿裏面裝得真的是名貴珠寶。

  新谷幸子對此很緊張:“毛利偵探,你一定有辦法打開的吧,這是我們家很重要的財富……”

  江戶川柯南佯裝天真,夾着嗓子問:“內內,新谷阿姨,你知道這裏面具體是什麼東西嗎?爲什麼肯定裏面是財寶啊!”

  新谷幸子下意識道:“因爲……”

  因爲竹光唯當時對這個密碼箱的態度實在是過於緊張了,竟然在她觸碰時直接拍開她的手,難得嚴厲地呵斥她離開,這讓新谷幸子如何忍受得了。

  竹光唯當時基本是私奔離開家,就她跟那個看着就窮酸的偵探小白臉兩個人,怎麼可能買得起那麼大的房子和那麼多昂貴的東西!

  這可不就證明她鐵定帶了家中的財寶出去嗎!

  新谷幸子難得前去看一次姐姐,卻被嫉妒衝昏了頭腦。

  她趁竹光唯工作時,從一堆雜物中翻出這個毫不起眼的密碼箱,悄悄地帶走,沒料到她才離開幾個小時不到,千代谷宅便發生了火宅,據說一家三口全都喪命!

  新谷幸子當時還叫竹光幸子,看着警方的人來來往往,她頓時心驚肉跳地擔心自己被認定爲嫌疑人,幾乎是連夜跑路,後嫁給了有權有勢的新谷集團負責人,這才徹底擺脫了過去。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密碼箱上的暗號竟然那麼複雜,請了那麼多偵探都破譯不了!

  新谷幸子找了那麼多年早就找瘋魔了,自己洗腦裏面是財寶到堅信不疑,此時碰到解開了第一層暗號的毛利小五郎,更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更別說,暗號上還寫着珍寶呢!

  她剛剛回想完畢,堪堪住口沒有把自己的陰暗心理交代,只是對江戶川柯南笑:“因爲祖訓就是這麼寫的嘛,我也是沒辦法才找毛利偵探的。”

  “陽光下的彩虹燦爛,破曉迷霧層層驅散,珍寶啊,希望你永遠平安。”

  毛利蘭緩緩念出已經翻譯出來的第一層暗號。

  她微微一笑,很柔和地說:“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寫下這句暗號的人很深情呢,是祝福的樣子。”

  “想必這裏面肯定承載了長輩對晚輩的濃濃關愛吧。”

  新谷幸子的臉色莫名有些尷尬,她笑了笑:“是啊。”

  灰原哀和神索待在角落,兩人名義上是毛利偵探的家屬,因此也沒被攔。

  聽到毛利蘭這話,灰原哀下意識抓緊了神索的手。

  “是……祝福啊。”她輕輕地說,“姐,你真的不去跟新谷幸子見一面嗎?”

  神索搖搖頭,墨鏡下的迷離灰眸難得有了一抹神采:“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雖然新谷幸子確實出發點很陰暗,甚至說是偷竊,但她確實將這個密碼箱從組織和公安的對線中抽離出來,隱瞞至今日。

  從這方面來看,千代谷早織還得謝謝她。

  “至於祝福……確實。”她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因爲那個組織的人,不可能往祝願這美好的方向去考慮,他們永遠不可能得知真相。”

  這個暗號的謎底已經很簡單了。

  只需要千代谷天彥找到年幼的早織,將她和懷中的糖罐一起擁入懷中,在溫暖燦爛的陽光下,讓小早織透過玻璃紙看太陽,便能回憶起真正的密碼。

  千代谷早織很喜歡玻璃糖紙折射的光,而父母也樂意陪她一起玩。

  這是一家人的心照不宣,是給笨蛋偵探爸爸的最淺顯的謎題,但在外人眼中,這是永遠也無法理解的高難度謎語。

  那邊的偵探在冥思苦想,而神索已經在角落將真相娓娓道來,甜美輕柔的嗓音像是編織了一場美夢,令人不願甦醒。

  灰原哀聽着便想起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頓時也鼻子一酸,她低下頭眨了眨眼,對組織的恨意更濃。

  “……火災後,我便也被複仇填充大腦,糖罐不知遺失在哪個角落,現在想必也找不到了。”神索感慨了一聲,更是自嘲地笑笑,“找到我也看不見。”

  她眼前色彩皆無,又如何透過玻璃糖紙看見陽光和彩虹?

  這個謎題,朝着無解的方向挪動。

  “玻璃糖紙……”灰原哀低頭時突然看到自己的小包,頓時怔了一瞬,連忙翻開包找出那兩顆薄荷糖。

  其實只有一顆是完整的,另一顆只是糖紙,裏面的糖被她昨晚拿去做簡易的成分分析了,折騰了半天才確認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糖。

  她踟躇着,最後還是低聲說出了真相:“昨天我碰到千代谷徹了,他給了我兩粒薄荷糖,包裹着玻璃糖紙的。”

  神索頓時一怔,灰原哀感覺自己與她握着的手被逐漸縮緊,她緩緩舒了口氣,輕聲道:“這樣啊……”

  “toru確實喜歡喫糖,他喜歡喫甜辣口味的東西——聽着很奇怪吧?”白髮女人坐着,像是講童話故事的老師,語氣很柔和,“我跟他口味也很一致,但確實……許久沒有喫糖了。”

  這對雙生子在某些方面相似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彷彿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幸運地降臨在身邊一般,自外貌到喜好都是如此一致,更別說還有神祕的共感現象。

  “快要到夏日祭了。”灰原哀兩隻手附在神索的手背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買飴糖。”

  “說起夏日祭。”神索麪露回憶之色,“曾經我跟toru還有偷偷溜出去玩過,就是那個紙撈金魚的遊戲,我們比誰撈得多。”

  灰原哀忍不住問:“然後呢?”

  神索笑着道:“我們都輸了,因爲那是個半吊子的商家,他在顧客撈魚的時候一直在旁邊大聲吆喝,還敲鑼,把金魚鬧得都快翻肚皮了,我們誰都沒下手。”

  “toru很生氣地跟我說,以後再也不要到這種會吆喝的金魚攤子撈魚了。”

  灰原哀想起自己和宮野明美之間的往事,若無組織橫亙其中,她們想必也可以跟曾經的千代谷姐弟那般無憂無慮、充滿童趣。

  她靜靜地聽着神索講故事,覺得她彷彿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從未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一面的女人,靜靜地剝開放在膝蓋上的薄荷糖的糖紙,將藍色的糖放入自己口中。

  下一秒,灰原哀就感覺自己的手臂一涼,一滴透明的液體在她的手臂上綻開。

  “薄荷糖太辣了。”她啞着嗓子道,塗了口紅的脣此刻緊緊抿着,愈發襯出臉色的蒼白。

  ——她很愛自己的弟弟,比愛所有其他的人都深。

  灰原哀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缺乏最關鍵的鑰匙的情況下,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陷入了瓶頸——這很正常。

  新谷幸子還得去陪丈夫招待貴客,便只能不甘心地匆匆離去,臨走前還叮囑毛利小五郎要盡力而爲,不要放其他的人來這個展廳。

  江戶川柯南趁着毛利蘭不注意溜到角落,找靠在一旁休息的兩人。

  他自然是知道問題出在千代谷早織看不見這個點上,但對此也束手無策,只能撓着頭來看看還能不能打探出什麼東西。

  神索便將具體的謎底跟他重複了一遍,惹得小偵探也是沉默了許久,只能嘆一聲“節哀”。

  在看到神索膝蓋上平攤開的兩張玻璃糖紙時,江戶川柯南愣了一下:“這是哪裏來的?”

  灰原哀悶悶地道:“昨晚千代谷徹給我的那兩顆啊。”

  “他也有?”江戶川柯南臉色一變,連忙問神索,“他知道這個謎題嗎?”

  神索早已恢復了平靜的樣子,過於激烈的心情波動令她格外疲倦,她低低咳了兩聲,道:“我不清楚。”

  “這個資料是我們出生前就被帶出來的。”她說,“如果想要將答案通過催眠封鎖在腦海中,他和我確實都可以。”

  畢竟催眠的前提是對催眠師有足夠的信任,他們自然是相信母親的。

  江戶川柯南臉色變得很差:“現在怎麼辦?”

  這個資料是一定要解決的,若一切都沒發生,那麼他們大可直接去找作爲警察的千代谷徹,對方肯定會非常樂意幫忙解決,將資料直接交給公安。

  這勢必會給組織造成重創,因爲兩把鑰匙都在紅方手中。

  可現在,雖然千代谷徹沒有對周邊的人下手,但他的立場卻依舊有了變動,起碼這個任務……他不會忤逆組織。

  他們還保留着明面上的平靜,一是還抱着他能轉好的希望,二則是覺得那個暗號對神索來說不應該是束手無策的。

  可現在,神索明確表示她不行,那麼重心便落到了千代谷徹那。

  江戶川柯南聽降谷零說過,格蘭瑪尼雙槍一流,格鬥技術極佳,且下手狠辣不留情面,對任務一向是完美主義;而警校時期的千代谷徹也是品學兼優,格鬥能力強悍。

  這他要是真的直接看了密碼強搶其中的資料,警方攔截是沒問題的,但問題是船上不一定就他一個組織成員在,而且還有那麼多的普通人。

  只能走最後一個辦法了。

  江戶川柯南想着,必須要將降谷先生提前準備好的信息發送給兩名警官,讓他們在關頭控制住千代谷徹……

  總之不管怎麼樣,這邊拿不到資料,也絕對不能讓組織得到!

  “柯南,我們要先出去喫點東西了,你不來嗎?”毛利蘭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江戶川柯南隨口道:“我不想去……”

  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機還在毛利蘭那,頓時表演了個光速變臉,揚起笑容奶聲奶氣地道:“小蘭姐姐,我能一邊喫東西一邊玩一下手機嗎?”

  “現在嗎?”毛利蘭一怔,有些苦惱地道,“可是剛好輪渡行駛到信號不良的區域了,我剛剛試過了,連不上信號。”

  江戶川柯南頓時表情一僵,心道倒黴。

  那他就必須直接去找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解釋了啊!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行動起來!

  江戶川柯南準備往外走,還聽見毛利蘭在喊灰原哀兩人:“小哀,還有灰原小姐!你們兩個要一起去嗎?”

  千代谷早織雖然化名竹光早織,但因新谷幸子的原因,她在上船時便改口自己與灰原同姓,是她表姐,也這般介紹給毛利蘭等人。

  灰原哀下意識看向神索,後者擺擺手:“要不你去跟他們喫吧,我在這邊坐一會。”

  “爲什麼?”灰原哀道,“我跟你一起。”

  神索嘴角的笑有些苦澀:“我想靠近那個展臺看看,不管怎麼樣,那上面的信息,總歸是我父母鏤刻的。”

  灰原哀的手下意識蜷緊,難過之色毫無遮掩地自那雙藍眸溢出,仗着神索看不見便肆無忌憚地表露着自己的情感。

  確實,千代谷早織離開家那麼久,又是公安又是臥底,都是身份見不得人的存在,與她過去相關的信息想必都消磨得差不多了,更別說父母留下來的痕跡。

  她低低地道:“那我去跟毛利小姐她們說一聲……我在門口等你,你有事就喊我啊。”

  灰原哀手中有跟神索的對講機,雖然她打定主意,頂多就讓神索待個三五分鐘就進來找她。

  神索點點頭。

  於是灰原哀將她推到了展廳邊緣,在距離陽光極近的那片陰影裏。

  茶發小姑娘近乎是一步三回頭,但還是走到了展廳門口,跟毛利蘭說着什麼,最後,關上了大門。

  白髮女郎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摘下墨鏡,露出那雙煙雨般朦朧的眼睛,將放在膝蓋上的玻璃糖紙微微舉起。

  常年不見陽光的胳膊自陰影處伸出,暴露在陽光下,白得彷彿發光,那如蝴蝶般的玻璃糖紙瞬間接收了太陽的訊號,變得奪目了起來。

  ‘媽媽,看!是彩虹一樣的顏色,向它許願會實現嗎?’

  ‘saori,你可以試一試,但是比起願望這個詞,祝福更適合。’

  ‘那我祝自己和爸爸媽媽像童話裏一樣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了……’

  胳膊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白髮女人手中緊緊捏着糖紙,靠在輪椅背上,陷入了沉眠。

  門外,江戶川柯南一手被毛利蘭拽着,另一隻手正低頭摁着手機。

  但就如毛利蘭所說,信號有些不良,怎麼發都是轉圈圈的狀態,江戶川柯南心煩意亂的情況下,誤碰打開了錄音的功能,總覺得有些刺啦的聲音。

  他臉色頓時一變,四處打量着,很快就發現毛利蘭手上的腕錶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江戶川柯南近乎是顫抖着將那個黑點摘下來,用力摁下去,便看見了裸露的電線。

  竊聽裝置!

  “小蘭姐姐。”他有些難看的笑着,“你有跟誰撞到過,或者有誰碰到過你的手嗎?剛剛我看到了一個髒東西黏在腕錶上面誒。”

  毛利蘭毫無察覺,她回想着:“啊喏,好像沒什麼陌生人吧,我一直跟爸爸和園子待在一起,可能是昨晚徹哥不小心碰到的吧,畢竟他膝蓋上都有污漬……”

  完了!

  江戶川柯南臉色大變,直接甩開毛利蘭的手,邊跑邊喊:“小蘭姐姐我去一趟廁所你們先喫吧!”

  千代谷徹將自己和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都聽進去,那麼,破譯這個暗號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江戶川柯南這次不敢一個人莽了,他知道比起可能被放水的兩位警察,他上去就是在送菜。

  該死的,他還得先去找萩原警官他們啊!

  沒有開燈的房間,黑髮青年雙手交疊抵着下巴坐在桌前,耳邊一個收聽裝置一閃一閃,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聲格外清晰,那串暗號被多次複述後更是毫無錯字的可能。

  ‘不要……’

  腦海中彷彿傳來了掙扎的聲音,鎖鏈碰撞的叮噹聲格外清脆,但被打折了翅膀的鳥終究是無法自籠中掙脫,只能無措地看着外面世界的變故。

  青年面不改色地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易容和服飾迅速換上,接着從黑色的風衣中取出金屬眼鏡,架在了鼻樑上。

  頃刻間,獨屬於黑暗的氣勢侵蝕了原本乾淨整潔的房間,濃厚的殺氣肆無忌憚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格蘭瑪尼走到牀邊,隨意地將揹包打開,從最底下翻出自己帶來的武器。

  深藍色有着梨花白碎花的日本蒔繪鋼筆被他翻到一邊,同樣待遇的還有略顯破舊的金魚護身符和一隻憨態可掬的招福兔擺件。

  統統都倒在了牀上,東倒西歪的。

  男人檢查着自己身上的設備,將填充好的麻|醉|槍和閃|光|彈放好,又將兩振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子中。

  ‘我可以不對那幾個人下手,如果不必要的話。’

  他想着,又取出一顆薄荷糖含在口中。

  腦海中的聲音漸輕了,像是終究精疲力盡了一般,只有陣陣的、無休無止的疼痛還依舊刷着存在感。

  在路過玄關處的鏡子時,他擡頭,金屬眼鏡下黑不見底的眼睛全無絲毫色彩。

  他看到了屬於格蘭瑪尼的易容。

  ‘照理說,我的誕生,也應該有個生日。’

  儘管不被任何人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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