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府樑上藏君子

作者:未知
“這件事怎會泄露到民間去?” 參軍府中,前幾日那個出現在酒樓裏的參軍跪倒在地。 “屬下不知。” “你不知?玉璽失竊三年,知道這件事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麟州刺史張瓘審視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冷厲。 房樑上,林鹿春手裏端着一碟子糖霜玉蜂兒,津津有味地看戲。 當然,這盤糖霜玉蜂兒是從參軍府的廚房“劫富濟貧”的。 要說林鹿春爲什麼在這,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前幾天,在英雄大會上,林鹿春觸發了主線任務。 因爲要完成主線任務,免不得要自己打探消息,林鹿春一回客棧,就央着江鶴同教她輕功。 江鶴同擔心她貪多嚼不爛,但又想到輕功畢竟有利於……咳!逃命,於是就教了她一門叫做“逍遙遊”的輕功。 對於江鶴同來說,林鹿春要是一直到處淘氣,學輕功的確利於保命,因此在教她輕功的時候格外認真。 林鹿春每天在他睡下之後,就會偷偷溜出去練習,白日裏,則只練習步法,依舊是一副不會內功的樣子。 因着自己不能動用內力,也無法監督林鹿春練功的進度、內息走岔與否,江鶴同一時半會兒,反而不敢教林鹿春內功心法。 於是林鹿春便只能夜裏一個人偷偷使用內力練習輕功。 這一天,她聽見江鶴同的房間安靜了下來,這才偷偷溜出門去。 逍遙遊輕功靈動飄逸,極是瀟灑,林鹿春的步法雖然不夠熟練,但勝在內力精深,行動間雖然不及江鶴同那般信手拈來,但至少也有幾分靈動的意味了。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在空曠的街道上飛奔,一會兒飛上高樓,一會兒又飛身下來,玩得不亦樂乎。 然而就在她又一次要從屋頂飛下來的時候,馬蹄的噠噠聲傳了過來。 林鹿春因着內力,過分的耳聰目明,聽見聲音便藏在了屋頂上。 等她趴好,那匹快馬才從街尾衝了過來。 林鹿春夜裏練習輕功,左右沒有其他要緊事,於是便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等那匹快馬停了下來,林鹿春才發現,她已經一路跟到了參軍府。 參軍府廊下有幾個燈籠照明,那人很是驕橫地直走過去,擡手用門環敲了一下大門。 因着燈籠的光,林鹿春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她初到嵐州那日在酒樓上看見的“張公”。 這人官職想必是不一般,門房僅僅是看了他一眼,便誠惶誠恐地把他迎了進去。 林鹿春藏在這個二進院子的主屋房頂,冷眼看着院子裏的窗戶一個又一個地亮了起來,顯然是一院子主僕紛紛半夜驚起,點起蠟燭,兵荒馬亂地拾掇自己。 趁着這個空擋,林鹿春偷偷摸進廚房,拿了一碟子小零嘴,這才飛上主屋最好的一間客室的房梁,守株待兔。 這院子裏的僕人幾乎沒有武功,幾個護衛也不過尋常軍士水平,連20級都沒有。 江鶴同拿出來教給林鹿春的輕功又很高明,加上林鹿春認真起來的時候,內力用得充足,輕功一運起來,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一院子的人除了偶爾感覺到一絲“夜風”之外,對她的存在一無所覺。 原本林鹿春聽了頭兩句話,以爲是這兩人丟了什麼受賄的賬本之類的。 這幾天,經過小霸王的大力宣傳,以及嵐州百姓私底下的議論,林鹿春已然發現,這裏的世道的確是艱難。 因是亂世,各地藩王、節度使、刺史多是武將,連皇帝自己也是武將出身。 時下行伍裏的人往往橫行霸道,橫徵暴斂屢見不鮮。 雖然皇帝治理貪官污吏用了重典,貪污之事也依舊猖獗。 然而出乎林鹿春意料的是,這兩人說的事,竟然和黃白之物沒半分關係,反而關係着她的主線任務。 她心思電轉之間,又聽那張公說道:“罷了,也是我一時氣急。細想起來,當初興教門……也跑出去了不少宦官伶人,雖多數已追回格殺,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不然玉璽也不至失竊。” “屬下有一事稟報。”那參軍依舊半跪在地上。 這時候,張公像是剛看見似的,說道:“你怎麼還跪在地上?快起來吧!有什麼事,儘管直說。” “是。”參軍站起身,“屬下以爲,既然消息已經散佈出去,那些江湖人必然有人信以爲真,我們何不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此計使得,可玉璽卻未必在江無天手上。”張公沉吟片刻,說道:“三年前,江無天還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皇宮裏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再則這人喜歡抓孩子,卻未見他劫走過成人。我昔日曾看過名冊,那些下落不明的宮人、伶人裏,不曾有孩童。若說是江無天機緣巧合從旁人的府庫裏得了玉璽,未免也太巧了。” “請張公示下。”參軍再次拜倒。 “依我看,之前的計劃照舊,江湖人那邊,也多派些人手盯着。那與我報信的小乞丐,便很不錯。” “是,張公。” 兩人說罷,那被喚張公的人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個老僕趕緊提着燈籠引路,將他帶去了客房。 房間裏只留下那參軍一個人,劫後餘生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林鹿春那廂已經喫完了一碟子糖霜玉蜂兒,把碟子往房樑上一放,便身形一閃,飛身出去。 那參軍只感覺夜風一吹,打了個激靈,之後也拖着腳步,回了臥房。 …… 另一邊,醉道人張顛跟着一個妖妖嬈嬈的女子,進了花樓。 花樓裏香風襲人,雕鏤花窗,張顛走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那女子引着他在迴廊中走了許久,纔到了一間奢靡的暖閣。 暖閣裏設着牀帳,燃着名貴的沉水香,一羣美貌女子站在帳外,低眉順眼。 帳中若隱若現的,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這女子身材高挑,體態風流,僅僅是一道身影,便能引來無數遐思。 然而醉道人張顛卻十足地不解風情,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花朝閣主,你的事我已辦妥了,江鶴同平平安安地到了嵐州,貧道的東西,貴閣也該歸還了吧!” 帳中女子伸出一隻玉白的手來,撥開紗簾,露出一張能令天下男子神魂顛倒的臉來。 女子有一頭濃密的烏髮,慵懶地盤在一起,襯得細細的脖頸愈發纖長脆弱,惹人憐愛。 她的瞳色比一般人淺上幾分,看人時天然帶着幾分多情與迷離。 張顛被她打量了一會兒,依舊不爲所動。 這時女子才衝着下屬招了招手,送上了一個錦盒,語氣頗爲幽怨,“小女子蒲柳之姿,入不得張兄法眼。” “閣主說笑了,貧道粗人一個,其貌不揚,豈敢唐突佳人?”他檢查了錦盒裏的東西,立刻一抱拳,“告辭。” 等他走了,立在花朝閣主不遠處的芍藥才說道:“一根破簪子,有什麼好寶貝的?” “呵……”花朝閣主坐在帳中,涼薄地說道:“這世間男子多是如此,得到了便朝秦暮楚、喜新厭舊,得不到,便做出這許多癡情的姿態來,自欺欺人。” 說到這,帳中人的情緒驟然變得異常激動,“天下男子皆薄倖,我們女子薄倖又有何不可?” “閣主英明!” 暖閣裏,衆女拜倒在地。 芍藥也跪在地上,偷偷在背後衝着暖閣外守着的婢女揮了揮手。 那婢女立刻會意,放輕腳步往樓下走去。 “人都備好了嗎?閣主今日不大痛快。”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婦人答應了一聲,說道:“都備好了,只等着閣主親自過來。” 那老婦人身子健碩,腰上彆着一把環首大刀,很是兇悍。 不多時,芍藥便一臉擔憂地走了下來,又問了一遍,“人都備好了?今日閣主心情不佳,人少了可不行。” 那老婦人的回答和之前一般無二。 芍藥轉回身子,嘀咕了一句,“裏頭那位有苦頭吃了。” 說着,芍藥又冷哼了一聲,“男子不是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閣主比之牡丹美了千倍萬倍,要幾個狗男人的命,委實不算什麼。” 之前下來的婢女也笑嘻嘻地附和了一句,“正巧給他們些賞賜,送他們去做風流鬼。” 兩人說得果然不錯,丑時過半的時候,地底的密室中便傳來了慘叫聲。 老婦人候在外頭,等慘叫聲停了,才屏息靜氣地走了進去,將屍體拖了出去,送到了後院的馬車上。 如果有人仔細看,便能發現,這些被拖出去的屍體,眉眼都有幾分相似。 將最後一具屍體丟上馬車,老婦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嘿嘿一笑,“這世間的負心漢果然是多,便是想挑幾個像那人的,也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那趕車的車伕又聾又啞,也聽不見老婦人說話,只等屍體都搬上去了,就一揮馬鞭,從後門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林鹿春在參軍府的書房裏翻了半天,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便把那些書信迴歸原位,躍上屋頂,從參軍府一路運着輕功,往客棧的方向去了。 結果沒走多久,她就發現身後多了一羣追兵。 “賊人就在前面!” “抓住她!” 林鹿春:“……” 淦!一碟子糖蓮子,至不至於這樣啊? ※※※※※※※※※※※※※※※※※※※※ 興教門之變: 後唐莊宗同光四年(926年),郭從謙的義父李存乂及叔父郭崇韜被莊宗李存勖冤殺,郭從謙發動兵變,打進宮城,焚興教門。 混戰中,莊宗被亂箭射中,近臣王全斌將其扶至絳霄殿,直到莊宗死去,大慟而去。 最後,一個伶人揀了些丟棄的樂器,放在莊宗的身上點火,焚屍而去。 史稱興教門之變。 李存勖是唐末晉王李克用之子,沙陀族人,其父被賜姓李,李克用與朱溫有舊仇,在朱溫滅唐建立後梁之後,李存勖領了父親三箭遺命,打着光復大唐的旗號,滅掉了後梁,建立後唐。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後梁與後唐的“後”字是後人加上的,爲了與之前本已存在的大唐與大梁區別,生活在當時朝代的人,應當不會如此稱呼。 另外,本文中玉璽失竊等事,均爲作者杜撰,並非史實,文中歷史人物也因出於武俠世界,與現實有所不符,萬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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