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愉悅
在末世生活了十幾年，他對死亡這件事早已經習以爲常，範建的死，張文靜的死，都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麻木的習慣不代表沒有一點波瀾，陸以澤昨天的信索取更像是一種求證，證實姜月活着的這件事。
陸以澤修復着自己的異能核，精神力卻始終分了一塊在姜月身上，就像姜月左手戴着異能環內，始終安裝着一個定位器。
有時候陸以澤也會想，自己是不是有那麼一點變態。
但對上姜月那放縱全然信任的眼神，陸以澤又生出一種，也不完全是我的問題的錯覺。
“姜月。”
還在到處整理的喪屍聽到陸以澤叫她，立馬回過頭看向他。
雖然陸以澤也沒動彈，但莫名就是看懂了他眼神裏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到了他身邊。
陸以澤敲了敲姜月左手戴着的異能環，毫不掩飾地坦誠道:“我在你的異能環內放了定位器，定位器可以讓我在任何時候都能鎖定你的位置。”
姜月一顫，陸以澤目光緊鎖姜月的臉，繼續開口，“而且定位器，不止這一處有。”
他不會將具體位置告訴姜月，姜月也不需要知道，至於爲什麼要和姜月坦誠，陸以澤只是想要知道她知道這一切後的反應。
姜月在聽到這些話後，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逐漸長長的劉海，遮蔽住了眼睛。
害怕?陸以澤往後靠在椅子上，嘴角逐漸露出笑，不，他用精神力明顯感受到姜月外溢的亢奮，激動，以及壓制不住的喜悅。
她上前拉住陸以澤的手，露出了藏於劉海下的眼睛，閃爍着無言的興奮，不被愛的人需要在這樣極端的行爲感受被愛。
“高興?”陸以澤笑問。
姜月臉貼在陸以澤的手上，點頭肯定，似乎這還不夠，又開口篤定道:“高興。”
陸以澤因爲姜月的篤定，心情也跟着上揚。
他覺得張文靜有句話說的很對，他和姜月是一個鍋配一個蓋，但凡換一個人，都受不了對方的毛病。
不過對他們倆來說，反倒是剛剛好。
“好了，過來，我帶着你感受一下自行修煉異能，你自己把控一下，結合諾厄的記憶，看看能不能學會自行運轉晶核。”
陸以澤不是溫情的人，更何況現下的狀態，也沒空給他們太多時間浪費，休息一整晚恢復傷勢已經足夠充裕。
畢竟以後還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等蟲族捲土重來，他們可就沒現在這麼舒服的日子了。
姜月面露遺憾，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不過也沒有反對。
身爲喪屍的姜月情感不濃烈，但心眼小，睚眥必報，那些讓陸以澤受傷的蟲族的臉，她都記着，下一次一定要殺了他們。
姜月坐在陸以澤身邊，陸以澤的精神力鋪開，手上集中的異能點在姜月的眉心，“自行運轉晶核，帶動異能流轉入晶核，跟着我的精神力走，慢慢來，不用急。”
姜月對陸以澤百分百的信任，哪怕是觸碰危急生命的晶核也不帶躲閃，克服了本能的恐懼，任由陸以澤的異能精神力在她晶核和軀殼內流轉。
雖然做好心理準備，但姜月這毫無牴觸的本能還是讓陸以澤瞳孔緊縮，隨即心底最需要的那部分極大的被取悅。
心情波動被精神系的姜月捕捉，她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向冷着臉一言不發，但莫名周身散發着還算不錯心情的陸以澤。
她總是很難從陸以澤的臉上，讀懂他真實的心情。
“別走神。”
陸以澤的聲音在姜月腦海響起，姜月一驚，收起打量的視線，閉上眼繼續使用異能。
她的異能總是處於外放的一種狀態，懸浮於晶核外，讓她操控異能不是難事，但是讓姜月對晶核把控卻並不是易事。
陸以澤上輩子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時期，他甚至沒有蟲族的那些記憶，全憑自己一次次瀕死的試錯，才找到其中關竅。
每一次異能崩潰的亂竄，讓他猙獰地幾近死亡，一次次地在姜月面前面露醜態，只能用暴躁無恥殘忍地方式將她推開驅趕。
但每一次昏迷後醒來，陸以澤又被安置在牀上，睜開眼就是昏暗的地下室，還瀰漫着腐肉的氣息，他能感受到身軀的崩壞。
姜月估計是爲了照顧他可憐的自尊，每一次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會等他醒後爬上輪椅，纔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
他們心照不宣的維持這種局面，姜月的貼心但讓陸以澤更加難堪。
他怨恨這個世道，憤慨他們相識在這樣的處境，像是兩隻抱團取暖，藏匿於下水道的老鼠。
骯髒可憐地苟且偷生。
回想起上輩子異能一次次懸浮於異能核外的無力，失敗似乎成了他的常態。
而此時再回看那些過往，陸以澤減少了當初深處其中的戾氣，反倒慶幸當初經歷這些的是自己，現在才能爲姜月避開那些錯誤的路。
“跟着我的精神力，往內輸入異能。”陸以澤自己恢復出的一些異能，全部被用於護住姜月的晶核上。
姜月對異能的把握比起一般人更加精準，大概和她的異能有關，晶核快速的運轉下，她兩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不過姜月意外發現，就算失敗她也並沒有受到太大沖擊，姜月雖然只有半個腦子，但她不傻，很快擡頭看向神色不變，一言不發的陸以澤。
陸以澤這人有時候無情冷血到令人心寒，但對他真正在意的人，又會默不作聲下付出多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步。
“看什麼，繼續。”
陸以澤不愛說太多廢話，他自己心底有衡量的一把尺，他可以接受姜月無數次的失敗，就像當初姜月不厭其煩地照顧他那樣。
他曾以爲姜月對他抱着的是自上而下可憐的悲憫，但時至今日，位置互換，他才懂了這種無底線的包容，源於她對自己深種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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