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唱給你聽
記者採訪他，問題提的很尖銳，質疑他想要成爲美術界的伯樂，選擇了一名如此年輕的畫家。
年過古稀的老人搖了搖頭，如果想要這個噱頭，幾年前就該買溫聽雨的畫了。
“他和溫青蘅一樣，是個天才。”
色感，技法無可挑剔，但溫聽雨畫不出來父親那樣的畫。
“只看得到悲傷和痛苦，是不完整的。”
收藏家把那副裱起來的畫展示給記者看，五彩斑斕的灰把畫布鋪滿，中間的一筆亮色卻讓那些混亂骯髒的顏色都成了背景。
“我不知道溫聽雨在爲什麼痛苦，不過很明顯他找到出路了。”
鏡頭適時的轉給了角落裏望向人羣的小畫家，老人走了過去，和他握手。
“加油年輕人，我看好你。”
李知樂讀着新聞，身邊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不停的討論剛剛參加的拍賣會。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離開咖啡廳後他送於婷婷和丁玲回學校，溫聽雨還要去畫廊做一些收尾的場面工作。
“系主任又要狂吹溫大佬啦。”於婷婷美滋滋的，“我們也能吹。”
“別的畫室真是羨慕死我們了。”丁玲也連連點頭，“你看到沒，徐女士好有氣質，也只有這樣的父母，才能培養出溫大佬吧。”
“一歲拿筆，兩歲畫畫，三歲超越親爹！”
女孩子們笑作一團：“溫大佬的童年都概括完了。”
李知樂關掉星網，錄音界面跳了出來。
錄音中的字樣跳躍着提示他沒有結束錄製，李知樂摁下了保存鍵。
幾乎是下一秒通訊的鈴聲就響了，是宋思琪。
“宋部長？”
“你人呢。”
“剛到校門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電話那邊的背景還挺嘈雜的，有人在指揮着挪動燈光，也有各種樂器的聲響和零星幾句歌詞。
宋思琪語氣不太好：“楚飛能不能上臺，不能上臺就換人了。”
“啊？他怎麼了？”李知樂雖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楚飛相處，但那人就這點追求和夢想，紮紮實實跑了一個禮拜才確定策劃案的他比誰都不希望楚飛的演出有意外。
“運動會，運動會誒！”女孩子抽空還回復了一下來詢問安排是否合理的部員，然後繼續生氣，“他拽的二五八萬唱的喪的要死想幹什麼。”
“幾天了，思想工作做的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你來試試，再不行楚飛就別上了。”
宋思琪很忙，啪的把通訊掛了。
李知樂只能對着返回主屏幕的終端乾瞪眼。
“怎麼啦？”於婷婷看他接了個電話臉都要皺起來了，“要是有事很着急的話，我們兩個沒關係的。”
丁玲附和：“都到學校了，去美術樓或者回宿舍幾步的事。”
“那我就先去禮堂那邊看看。”這麼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李知樂跑了兩步，“你們一起走，注意安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知道啦。”
揮了揮手和兩個女孩子告別，禮堂那邊來來往往有許多人。
李知樂進去就看到宋思琪叉着腰皺着眉，拿着一疊紙抖得嘩嘩作響，挨她訓的男生拿着話筒，主持人沒跑了。
就是這麼多的人也沒看到楚飛，宋思琪把主持稿塞回男生手裏，喝了口水迎上李知樂。
“來了？”
“來了，楚飛呢？”李知樂四處望了望。
“在後臺就下一個。”所有節目都要她過目，宋思琪天天愁的掉頭髮，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人，現在看誰都像傻子。
音樂起來，李知樂發現歌重新編過曲了，爲了契合大學生運動會的主題鼓點更強烈，讓人聽的想抖腿。
楚飛出場還挺炫酷，翻了個空翻落在舞臺中央，那視覺效果槓槓的。
光看了個開頭都能想到到時候加上燈光和觀衆，場面該有多麼炸裂，李知樂萬分期待。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也確實沒讓他失望，楚飛又蹦又跳的，副歌的歌詞旋律簡單上頭，反覆唱的李知樂也能跟上幾句。
那唱的叫五音不全節奏全崩，宋思琪額頭青筋亂跳。
“這還不行啊？”李知樂抖腿抖了一整首歌，沒覺得哪裏不好。
“用你當對照組，那確實挺好的。”宋思琪揉了揉被強姦了的耳朵，“你要是看過他之前的表演，就知道了。”
“現在楚飛唱的連你的一半熱情都沒有。”
一起排練這麼久，沒有越唱越拉的道理，李知樂覺得挺好，其他的努力的學生不買賬，這種水平能壓軸的話，他們也行。
“你那個策劃，給校委看了，政策鼓勵創新，因爲演藝專業的學生很多，會長提出邀請各界人士還有媒體工作者參觀，也算是替他們在未來的投資人們和同事面前刷個臉。”
宋思琪掰着手指頭報菜名似的點那些大佬的名字，李知樂沒少在各種星網新聞上見過他們。
“其他人聽了都想把握機會。”女生咬牙切齒，“只有楚飛，壓軸節目全場焦點啊，他前幾天就夠喪了，勉勉強強我還能接受。”
“看過擬邀請的大佬名單，他居然更沒幹勁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李知樂聽她說前幾天，臉上又開始冒熱氣。年輕的身體經不起撩撥，雖然作爲直男幾把第一次接觸的別人不是女生是另一個男生有點奇怪，但真的是很爽，提起來就忍不住會去想的爽。
所以這件事對楚飛也是有影響的嗎。
那雙流光瀲灩的桃花眼好像又出現的眼前，無聲的質問李知樂，你真的認爲我對誰都能做到這一步。
他不敢想下去，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能給我看看嗎，那個名單。”
宋思琪傳了他文件，密密麻麻的人名後面還跟了重要成就：“沒什麼特別的，學校活動邀請名單幾年纔會變動一次。”
李知樂看到榮譽校董裏的兩個名字：“這是。。。”
“楚飛爸媽。”宋思琪也沒嘲笑看不起的意思，“兩棟樓不能只買個學籍吧。”
“還是楚飛不感興趣的金融系，他不應該去音樂系嗎。”女生嘟噥了一句，“不過都定死了，除非他修兩個學位。”
“什麼意思？！”中央星第一大學的課程難度不低，雙學位的大佬不是沒有，但鳳毛麟角，李知樂一直以爲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音樂系的老師對着他長噓短嘆的，說明日巨星被繼承家業耽擱了。”宋思琪想了想又覺得楚飛可能真和音樂系無緣，“不過雙學位對原本專業有要求的，他大概率沒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然那些個教授都歡迎，家長籤子同意楚飛就能去音樂系上課了。”
雖然楚飛和家裏的矛盾好像不小，也僵持了那麼多年，但李知樂倒不覺得楚飛爸媽不關心他，要不然也不會又是買下音樂機構想讓他好好學習，又是捐樓想讓他有個正經的畢業證書。
畢竟從小就對金融方面敏感一點就通的孩子放着父母鋪好的路不走吵着鬧着要去唱歌，怎麼看都像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他還在後臺嗎？”既然有兩全的可能，李知樂希望楚飛試一試，讓家長看到他爲了夢想付出的努力和做出的成果，說不定就能理解楚飛了。
“是啊，叫你來就是最後想勸勸他。”宋思琪是理智大於感性的人，即便只剩一個多星期了，調換壓軸節目會讓她忙上加忙，她也不會被沉沒成本綁架讓運動會的效果將就，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哦對了，雙學位申請表你可以去問會長要。”她還是給李知樂指了路，然後低頭看了眼時間，“我也先躲一躲，一會兒紀院長又該來了。”
“紀院長？”李知樂一愣，他以爲看到自己和紀勝相處愉快之後，紀院長就該放心了啊，“他還找你當紀勝朋友呢？”
宋思琪是真的頭疼：“不止是我，和紀勝說過話的他都覺得有戲呢。”
“教授要你去和紀勝打個招呼，不是什麼難事也不好拒絕。”她說着細細的眉毛皺起來能夾死蒼蠅，“每次你好再見結束，也不知道紀院長髮沒發現大家都開始躲着紀勝走了。”
“不說了，明天看楚飛表現吧。”宋思琪把外套緊了緊帶上帽子，那麼出挑一個女孩子鑽進人羣就不見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後臺很熱鬧，認識李知樂的人也不少，一連串招呼打下來，他找到楚飛的時候楚飛也發現了他。
“樂樂。。。”楚飛化了點淡妝，原本就好看的臉更好看了，但他沒能和之前那樣對着李知樂笑出個勾人的弧度，“來找我。”
楚飛想，也許是來和他挑明的，李知樂思考了這麼多天，覺得楚飛不行，都不用討論體位，僅僅是這個人就不行。
他手肘撐在膝蓋上，煩躁的把自己的頭髮揉亂。其實也不意外，畢竟連他父母都否定他。
不是誰都能當明星，金融是你耳濡目染音樂你又能怎麼學，好好的讀完書家裏的這些不都是你的…
楚飛其實不和家裏聯繫很久，父母在他高中不好好學通宵泡吧，還在酒店門口撞見過他和大好幾歲的男人摟摟抱抱的時候就放棄他了。
連買學籍都沒通知他，錄取通知書送到手裏楚飛想給自己白天個地方練歌纔來上學。
遇到李知樂是意外，能光明正大的唱歌是意外，馬上就要和父母見面也是意外。
前兩者是好的，而最後一個意外。
他深吸一口氣，不和父母聯繫又何嘗不是害怕看見他們失望和否定的樣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李知樂看見他就條件反射的臉紅，幾天沒說話了，從未出現的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感姍姍來遲，叫人莫名的害羞。
“你，你能不能好好唱。”
楚飛啊了一聲：“宋思琪叫你來的。”
“也對，她對我不滿意很久了。”他把頭埋在手臂之間，看不清表情，“誰又會對我滿意呢，你也，你也不。。。”
“楚飛。”李知樂不知道楚飛爲什麼情緒能低落成這樣，但是，他直接伸手捧起那張好看的臉，強硬的讓楚飛擡頭。
李知樂的眼睛對上楚飛的，他還有些不自在：“你唱歌很帥。”
他紅着臉，重複了一遍：“你在舞臺上唱歌的樣子很帥。”
楚飛這幾天快要被負面情緒淹沒，喜歡被當做玩笑，面見父母的忐忑，同學的不滿和詰問。
他需要一些肯定和正向的反饋，但唯一能求助的李知樂，楚飛又不敢靠近。
好在李知樂來了，他自己就跑過來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喜歡你的歌。”
在只有一束光的地方都能享受，爲什麼好不容易有了那麼大的舞臺，卻要顧慮重重忘記了本來的快樂。
“你唱，我聽。”
“只要你唱，我就聽。”
楚飛看着他，看李知樂輕易地許下了諾言。他的掌心暖暖的，把楚飛從焦慮和無錯裏刨了出來。
“能唱嗎？”李知樂問他。
“能唱。”楚飛愣愣的點頭。
“那就夠了。”李知樂笑起來，楚飛也跟着笑。
什麼都別想，爲了唱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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