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我本無緣(12)
戰鬥並沒有出太大的問題,尤其是淌過了險灘,繞到敵人後面時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收割,擊殺人數直線上升。
一切都是順利的,除了……
“大佬,血藥給你,補充一下血量。”
“大佬,這個防護甲給你……”
“大佬,這個倍鏡你拿着。”
“大佬牛逼!”
小隊的整體氛圍是和諧的,雖然元嶽彷彿是宗闕行走的揹包,但是他摸到的物資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打死的。
男人並不多話,但只要說什麼,元嶽不管隔的再遠,都蹦蹦噠噠的照指令做事。
其它四個人雖然人多,但莫名的有一種自己融不入氛圍的感覺。
硃砂痣:小滿月真聽話呀。
囚牛的牛:可是大佬的聲音真的很讓人腿軟啊,他要那麼跟我說話,我也聽話。
該溜子:全世界只有大佬能治的了小滿月了。
“現在白方還剩下30個人,他們肯定在死守基地,我們從左翼繞一下,把他們老巢直接端了怎麼樣?”一個男聲說道。
“大部隊沒過來,我們這幾個人有點兒冒險啊。”有點兒綿的男聲說道。
“富貴險中求嘛,蜀道你怎麼看?”
“試一波,要真能把白方據點也端掉,咱們就算大勝啊,大佬你覺得呢?”
“黑方剩餘54人,據點接近,聯合作戰的機率很高。”宗闕在地圖上標出了點,“這裏很容易埋伏人,從右翼走,聯繫大部隊,先攻白方。”
千人械鬥劃分五方勢力,可以變成間諜,當然也可以暫時聯盟,而這看的是指揮者的能力。
“不至於玩這麼陰吧。”一個男聲說道。
“萬一對方真聯合的話,我們真有可能團滅。”蜀道說道,“打了這個遊戲這麼久,你還不知道那些人一個個都跟長了八百個心眼一樣,那缺起德來,比小……咳,咱們就先按大佬的來唄,起碼不會團滅。”
“走走走,這一局輸了大不了重來嘛。”
“我去跟總指揮說一些。”有一些綿的男聲說道。
六個人動身,繞過了那處地形,他們的消聲設備只有三個,但只有三個人,也足以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而到了據點外的密林裏,蜀道上樹瞄了一眼,下來時直接趴入草叢中道:“黑白雙方真的聯合了,玩心計的都髒,還是大佬牛逼!”
“你這雙標的有點兒太明顯了。”
“大佬那叫預判,能跟這羣玩陰謀詭計的一樣嗎?”蜀道嗤了一聲。
“你抱大腿這麼明顯,小心一會兒小滿月不高興。”有些綿的男聲笑道。
“我也就抱抱大腿,我還能搶他老公啊。”蜀道說道。
對方的技術好,預判意識頂尖,思維還冷靜,要是能拉進小團隊,什麼千人械鬥都得給他們跪下。
元嶽原本還覺得沒什麼,大佬就是被人膜拜的,不管是哪一方面,但在聽到老公那個詞時臉頰紅了:“什麼老公?!別逼我換間諜裝來場諜中諜啊!”
“哎呦,害羞了!”
“原來這是你的死穴啊……”
“嘖嘖嘖,哎呀,你這天天大佬大佬的聽起來多不親暱,反正早晚都要叫的。”
幾個人一涉及到這個領域,迅速扳回了一城,以報之前被秀了一臉恩愛的仇!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改口吧。”蜀道說道。
死穴捏在手上,這小孩兒一下子就乖起來了,真是令人心情順暢。
聊天區內同樣看熱鬧不嫌事大。
紫荊花:叫老公叫老公!
苦茶子:你老公幫你擋了多少次危險,讓了多少個人頭,還一天大佬大佬的叫。
荼靡:小滿月快叫一聲,大佬肯定在洗耳恭聽。
“你們到底是不是我的粉絲?”元嶽看着齊齊“叛變”的粉絲,臉頰漲的通紅。
“大部隊開始轉向了,滿月,你盯他們伏擊趕回的路。”宗闕開口說道。
“收到。”元嶽如蒙大赦,操縱着角色挪向了那邊,而宗闕則操縱着角色提起擲彈筒,將□□放在了其中,朝着據點的炮彈堆射了過去。
□□從壁壘的夾縫中穿過,直接引起了轟炸,敵方鳴哨防備,宗闕迅速換槍,將倉促中的人一一點過。
槍聲響徹在密林之中,元嶽開口道:“伏擊的人後撤了。”
“大部隊過來了。”蜀道說道。
據點轟炸,他們原本人少,但大部隊迅速圍剿過來,直接包圍接收了此處,伏擊軍後到,直接被羣撲剿滅。
而剩下的那一方在收繳軍資的加持下,也迅速被攻佔了下來。
“贏了!!!”
“厲害厲害,我們小隊戰績不錯。”
“小滿月牛逼!”
小隊有人頭擊殺數序列排名,宗闕以一個人頭之差落在了元嶽的後面,排在了第二位。
紫荊花:小滿月可搶了大佬不少人頭。
蜂蜜柚子茶:什麼搶,那是大佬讓的,打傷了不補死可不是大佬的風格。
“諸位過獎過獎。”元嶽看着首名的位置,抿了一下脣看向了一旁的男人,對上對方同樣看過來的視線時心熱了起來。
“再來一局。”一個男聲語氣中充斥着振奮。
“等一會兒,剛纔小滿月那聲老公好像還沒有叫呢。”有些綿的男聲說道。
“確實,差點兒放過他。”蜀道嘶了一聲。
棉花糖:確實,別想矇混過關。
獨角獸:敲碗,快叫快叫!
“你們是自己想聽吧!”元嶽磨牙道。
紫荊花:我發誓,大佬肯定也想聽。
滿天星:不叫老公,這個臺你是下不去的。
元嶽臉頰漲紅,十分想順着網線把人揪出來,人果然不能太囂張,要不然容易遭報應。
[宗打賞了五嶽歸來流星雨x10。
流星雨灑落,粉絲歡呼時坐在首位的金號消失不見了。
[宗打賞了蜀道一個流星雨。
[宗打賞了連綿不絕一個流星雨。
……
主播聯合打遊戲,彼此也會掛直播間的鏈接,宗闕一一點過,五個直播間瞬間熱鬧紛呈,一片膜拜大佬之景。
“我也有?!謝謝大佬!”有些綿的男聲說道。
“感謝感謝,破費了,這麼客氣幹嘛。”另外一個男聲臥槽了一聲感謝道。
“我先下了,別欺負他。”宗闕點擊退出了隊伍。
“好嘞好嘞。”
“嘶,我突然就明白了小滿月愛上大佬的契機,換我也頂不住啊。”蜀道笑道。
這兩個人秀恩愛他雖然有點兒羨慕,但是無所謂,只是他的粉絲多,雖然有磕的,但是還有一部分語氣不那麼好的。
流星雨一撒,對方護犢子的姿態展現的淋漓盡致,粉絲拿了好處,那點兒小小的不滿在紅包的攻勢下蕩然無存,畢竟拿人的手軟。
“我也頂不住!”有些綿的男聲說道。
“我這就被砸了一回,小滿月能扛那麼久真是了不起。”
“換誰誰能頂住啊,當時那99個流星雨直接讓我目瞪口呆。”
“我也先下了。”元嶽心臟猛跳,臉頰泛紅,心思哪兒還在遊戲上。
紫荊花:別跑啊!
苦茶子:哎哎哎,我們答應過大佬不欺負小滿月的,放過他吧。
六個六:大佬這麼寵,可不得去表示感謝。
“趕緊去吧。”
“下次再一起玩,記得拉上你家大佬。”
“什麼大佬,那是老公……”
元嶽關上了直播間,摘下耳機吐了一口氣,在男人的視線下走到了他的身邊道:“你別聽他們胡說。”
“嗯,不玩了?”宗闕拉住了他的手臂,將無所適從的人抱在了懷裏問道。
“嗯,他們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消停。”元嶽待在他的懷裏道,“你今天太破費了,我知道你有錢,但這樣打賞可是要折一半的。”
一百萬瞬間變成五十萬,就爲了看個特效,他都替大佬心疼。
宗闕看着他道:“滴水是我的。”
元嶽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滴水是屬於前沿的,當然也屬於宗闕,打賞的錢一半是給他了,另外一半屬於平臺,也就是說又原路返回到大佬的腰包了。
雖然還有稅,但是稅比起折損的那一半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即使是打賞給蜀道他們的流星雨,也照往有一半返回大佬自己的腰包。
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
青年有些怔愣,宗闕抱着他調出了電腦上的軟件道:“這是你昨晚要的那兩個軟件。”
元嶽看向了屏幕,在看到舊版的荒野求生和拔草小軟件時眼睛亮了,伸手過去時碰上了男人握在鼠標上的手,手指微怔,宗闕的手抽離,卻扣上了他的腰身。
元嶽被他的氣息包裹,輕輕抿脣,先是打開了新版的荒野求生,進入草原地圖後打開了拔草小程序,研究着怎麼使用。
“這裏是操控動作指令。”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調動了箭頭道。
“唔。”元嶽輸入指令。
“這裏是自動調息,這個按鍵是遇到大型攻擊時躲避以及獵殺動作指令。”宗闕點擊着程序上的各處說道,“這裏可以調整倍數以及瀕死之前自動存檔。”
“這個好厲害。”元嶽按照他所說的一一輸入指令,“這不就相當於遊戲的破解版?”
“只是針對草原,靈活性有欠缺。”宗闕說道。
元嶽設置完畢,點下了開始,屏幕之中的人物根本看不清行動軌跡,只能看到草原上的草連片消失,極其短暫的停頓之後繼續重複連片消失。
元嶽將倍速調至了1,纔看清畫面里人物在一根根拔着草的動作,倍速調快,繼續成片消失。
按照這樣的速度,確實幾個小時就能夠拔空一個草原,這不過是他的一時樂趣,雖然也想過未來要是能夠做出這種軟件彌補自己的遺憾,但更多的可能是隨着遊戲的更新換代,將曾經的遺憾拋至角落,或許某一個時刻會想起,但未必還會去做。
但宗闕卻爲他做出來了。
“這個軟件會在遊戲裏上線嗎?”元嶽看着成片消失的草原問道。
“不會。”宗闕說道。
破解版出現,遊戲將很快失去趣味性和平衡性,這也是前沿致力打擊外掛的一個原因。
元嶽輕輕抿脣,雖然只是一個小程序,他就是覺得感動,這個人的偏愛其實從很早就有端倪了,所以頂不住真的不是他的鍋,誰會不喜歡偏愛呢。
“宗闕。”元嶽在他的身上挪動着,側坐看向了他。
“嗯?”宗闕應道。
“你知不知道溺愛會讓一個人越來越放肆的?”元嶽摟上了他的肩膀靠近問道。
他心中的不安和仿徨在減弱,也越來越喜歡這個人。
“不是溺愛。”宗闕扶穩了他道,“有些事情我會制止。”
“那萬一我不聽話呢?”元嶽笑着問道。
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這個人的性情跟網上的表現一般無二,言簡意賅,行爲沉穩,情緒穩定,雖然看着不太好接近,但真的沒什麼脾氣,會因爲他的想法而縱容,卻不會因爲他一些犯蠢的行爲和想法去制止或者生氣。
宗闕看着他興奮的神色道:“比如說?”
“比如說……”元嶽思索了一下道,“比如說我要喫垃圾食品。”
宗闕神色不動:“適量就行。”
“再比如說我會睡懶覺。”元嶽看着他的反應,看不出什麼神色波動。
“如果睡足了還困,就是身體出問題了。”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腕,按過了他的脈象道,“你的身體的確有些亞健康,能調理。”
元嶽看着他捏着手腕的手驚訝道:“你,你在把脈?”
“學過中醫。”宗闕托起他的下頜道,“飲食不太規律,再這麼下去會傷胃。”
元嶽:“……”
大佬不愧是養生好手。
“還有呢?”宗闕鬆開了他的手腕問道。
“還有什麼?”元嶽不明所以。
“不聽話的事。”宗闕說道。
元嶽覺得他好像對之前自己所說的事根本就無所謂,他抿了一下脣笑道:“我,我要是掛你身上不下來了呢?”
宗闕看着有些不服氣的青年,按了一下他的頭道:“這些不叫不聽話。”
元嶽眸光輕顫,跟他對視時輕輕屏着呼吸道:“那什麼叫不聽話?”
“超越常理認知的。”宗闕說道。
元嶽輕輕歪頭:“嗯?什麼叫超越常理認知?”
宗闕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道:“你不知道比較好。”
元嶽覺得自己心尖跟被羽毛撓了一下,好奇心直接加倍:“是什麼呀?快告訴我。”
他的眸中充斥着好奇,宗闕看向了屏幕道:“舊版的荒野求生可以同時運行。”
“我想知道答案。”元嶽磨着他道,“勾起人的好奇心又不解答是不道德的,大佬,大佬……”
“乖一點。”宗闕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勾起他的好奇心。
“我不要,你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答案?”元嶽的好奇心博發,大佬越不想說,他越想知道。
宗闕對上他好奇的視線,思索道:“比如……一起從山頂上跳下去。”
1314補充上了後半段:然後在心臟劇烈跳動的時候接吻。
雖然宿主不可能那麼做,但類似的奇思妙想聽過不少。
元嶽眨了眨眼睛,沒有聽到後半句:“只有這樣?”
他還以爲會有什麼刺激性的超越常理認知。
“這樣還不夠?”宗闕問道。
“跳山那種自殺的事我肯定不會去做,不過我還是挺想嘗試一下蹦極和跳傘的。”元嶽笑道。
“嗯。”宗闕應道。
看來話題是轉移了。
“不過能在蹦極臺上接吻,還挺唯美的。”元嶽看向了屏幕道,“感覺會很有電影裏的感覺。”
宗闕:“……”
元嶽只是那麼一想,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的情緒變化,他轉身打開了舊版的荒野求生,點進了最後的雨林圖。
有新版在側,舊版的畫質和人物都粗糙的有些不忍直視,而經歷了新版本的衝擊,舊版的那些關卡好像也變得簡單了起來,除了元嶽忘掉的一些bug讓他重來了一次,屏幕中的小人順利的拿到了終點處的旗幟,完美的達成了全成就。
“yes!”元嶽鬆了一口氣,轉眸笑道,“大佬,我完成了!”
“嗯,很不錯。”宗闕說道。
元嶽看着他,興奮難掩,湊近在他的頰上輕吻了一下:“謝謝你。”
宗闕按了一下他的頭頂道:“應該的。”
他阻斷了他的最後一步,現在不過是彌補。
拔草還在自動繼續,晚餐卻已經上了桌,一天能夠補足兩個不圓滿的事,元嶽的心情極其的舒服。
只是天氣轉涼,天黑也比以往早了很多,喫過飯後外面已經變得漆黑。
“換一下衣服,我送你回去。”宗闕從廚房出來時道。
“我的衣服還沒有幹。”元嶽從陽臺出來,心中略有些惆悵。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秋天不比夏天,衣服厚了點兒,天氣冷了點兒,盛夏時兩三個小時就能幹的衣服即使晾了一下午也還是溼漉漉的。
出去一趟換了身衣服,他媽肯定會問的。
“衣帽間在這邊。”宗闕打開了衣帽間的門道,“這半邊是你的衣服。”
元嶽走了過去,看着整齊掛着的衣服,心中暖意洋溢,他知道宗闕沒想把他留下來,他只是有點兒不想走。
但這樣實在太不矜持了,元嶽選了一身出來遲疑道:“我突然換了一身衣服,我媽可能會發現。”
宗闕沉吟道:“你父母還不知道你喜歡同性?”
元嶽提着衣服輕輕應聲:“我還沒說,但我父母很開明的,我是想着再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們。”
“不着急,可以慢慢來。”宗闕說道,“如果被發現了,如實回答就行。”
“如實啊……”元嶽輕輕吐了一口氣道,“那如果他們反對怎麼辦?”
“打電話給我,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宗闕說道。
“嗯?你要怎麼解決?”元嶽瞬間想到了什麼公司傾軋,天涼了,讓元氏破產吧。
前沿想捏他家,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登門拜訪。”宗闕說道,“你先去換衣服。”
“登門拜訪然後呢?”元嶽問道。
“看情況。”宗闕說道。
元嶽眨了眨眼睛,覺得有那麼一點兒憂心,他父母那裏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就大佬這一尊大佛登門拜訪,光坐在那裏就足以佛光普照了,他父母會被嚇到的。
“放心吧,他們不會反對的。”元嶽堅定道,然後轉身走向了房間。
宗闕看着他最後的神情,知道青年應該又發散了一些他想不到的思維。
車子在夜色中疾行,穩穩的停在了小區的外面。
夜色漆黑,小區門口的燈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實在算不上明亮。
“大佬,我走了。”元嶽解開了安全帶,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覺得很不捨。
“嗯。”宗闕看着他應道。
“我們明天還會再見嗎?”元嶽沒開車門,看着他道。
還沒有分別,他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明天早上你幾點起?我讓司機來接你。”宗闕說道。
“你明天沒事嗎?”元嶽問道。
“這幾天前沿也在假期。”宗闕說道。
大部分員工都放了假,加班的也只是負責日常維護。
“我八點應該能出門。”元嶽說道。
他們家一般早上七點多有早餐,早餐後就自己忙自己的事。
“我讓司機八點來這裏接你。”宗闕說道。
“好。”元嶽看着他,實在沒忍住,湊到他的頰邊輕吻了一下,打開車門下去,“那我走了,大佬拜拜。”
頰邊的觸感一觸即分,宗闕看着站在車門外招着手的青年,擡了一下手,開啓了遠光燈。
元嶽疑惑了一下,笑着轉身進了小區,在光芒中沿着小路走向他們家那棟,直到他轉入黑暗,再回眸時,原本打進來的光已經消失了。
“媽,我回來了。”元嶽開門進屋,聽着廚房裏的動靜,換了鞋就往房間裏跑。
“喫飯了嗎?”元母從廚房走出問道,卻只看見進屋帶上的門。
“吃了!”
元母看着他的房門笑了一下:“這孩子……”
元嶽則輕輕鬆了一口氣,換着衣服,其實到他這個年齡,談戀愛的事原本不必避諱家裏,但誰能想到他說彎就彎,自己都沒有心理準備,跟父母坦白這種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慢慢來。
他換了衣服坐在了牀上,拿過了手機開始發消息。
第一條是給宗闕的:大佬,我到家了。
第二條是給張磊的:你那裏有沒有同性題材的電影?
宗闕的消息沒回,張磊回覆信息的速度卻很快:你們這發展挺快啊,有,什麼類型都有,三人五人的都可以滿足你。
元嶽沉默了一下:滾,我要那種唯美純愛的。
張磊:唯美純愛的都是悲劇,都是成年人了,談戀愛不必借鑑那個了吧。
元嶽再一次見識了兄弟的下限:我們沒發展到那一步!
張磊:那不遲早的事,提前學習一下有點兒心理準備也好,就是資源裏的感覺都不太美型,不過教育片看的主要是技術。
元嶽搓了一下臉:你看過?你不會彎了吧?
張磊:老子鋼管直,純粹是好奇瞅瞅,也就那麼回事,勾不起老子的春心蕩漾,這不考慮到你的純情,纔給你留下的。
元嶽覺得自己能變成今天這樣,有他兄弟一半的功勞:給我爸媽看的。
張磊:這就打算見父母了?
張磊:進展挺快呀。
張磊:不過你對象看起來確實不是一般人。
他刷刷刷發過來了幾部影片,聽起來就很文藝。
張磊:這是最虐的幾部,循序漸進,保證你父母不會阻止你。
元嶽將其保存,回覆道:謝謝你了紅娘,這事成了請你喫大餐。
張磊:小事,你那對象看起來也不像是你父母阻止就會放手的人,不過你的維凱達還要不要?
元嶽斟酌着那幾部片子回覆道:開學給我吧。
張磊:小夥子,你陷的很深啊,嘖嘖嘖……
元嶽不理他了,打開手機投屏,戴上耳機,用投影儀放了出來。
主演的年齡不大,也沒有什麼勁爆的畫面,但那種悄悄滋生的感情卻引發了元嶽的共鳴,對視之間都是情意,卻在被家人懷疑時只能找藉口掩飾。
宗闕:到家了。
元嶽收到消息時情緒一時沒來得及平復:宗闕,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宗闕看着他的回覆,將語音撥了過去,等了三聲後那邊才接通:“出什麼事了?”
“沒事,只是在看純愛的電影。”元嶽看着閃爍的畫面笑道,“只是在想我們這個時代真的比以前包容很多。”
很多人能夠接受同性在一起,雖然還是會有一些異樣的目光,但是真的很幸運。
“確實。”宗闕說道。
這個時代相比於它的之前要寬容一些,不是視其爲異端。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元嶽期待道。
“嗯。”宗闕應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夠解決我家的問題。”元嶽笑道。
他已經有主意了,他們的條件是不對等的,但他真的想努力朝着這個人更靠近一些。
“嗯。”宗闕應道。
“你現在忙嗎?”元嶽問道。
“不忙。”宗闕說道。
“那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元嶽問道。
“等我去換一下衣服。”宗闕從沙發上起身道。
“好,我等你。”元嶽笑道。
電影並不長,他們在睡前看了兩部,第一部元嶽還只是遺憾,到了第二部兩個人生死分離時開始吸鼻子,然後掉眼淚。以前不愛看的感情片,完全get不到的感情現在領會了,就會覺得難過。
“他們的結局太讓人遺憾了……”元嶽擦着眼淚道。
1314也在難過:好可憐……
宗闕看着屏幕中的生死分離應道:“嗯,只是假的,別難過。”
那是時代造成的悲劇,但不能完全推到時代上,影片中的人缺乏交流溝通,一味按自己的思維行事,悲劇一開始就已經註定。
但這種話不用告訴青年,他用理智來判斷,對方卻用的是感情,他們的未來其實同樣是未知的。
“你聽起來好冷靜。”元嶽看着謝幕,躺在了牀上,他悲傷着影片中人的悲劇,卻又因爲這個人響在耳邊的話語而覺得慶幸,慶幸他們沒有錯開人生軌跡。
“因爲知道是假的。”宗闕說道,“到時間了,早點休息。”
“可是我不想睡。”元嶽關掉了影片,趴在枕頭上心有點兒熱。
因爲知道悲劇,所以想要珍惜他們的緣分,走上跟劇中人不一樣的道路。
“心情沒有平復?”宗闕看了一下時間問道。
剛過十點,也不用太着急。
“不是……”元嶽臉半埋進了枕頭裏,鬼事神差開口道,“睡不着,需要叔叔哄哄……”
這句話出口,元嶽不等那邊回覆,勇氣已經消耗殆盡,直接將埋進枕頭裏開始想挖坑把自己埋進來,偏偏臉熱的不行,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耳朵豎起,期待着那邊的反應。
宗闕垂眸看向手機,思索了一下,點下了轉賬。
然而輸入數字,其上卻彈出了單日最大額度限制。
【宿主,發紅包發特殊數字哄人效果更好,比如1314520,最後面可以加個小數點。】1314提醒道。
紅包裏面包含它的數字,果然它就是月老的化身。
宗闕輸入數字,發了過去。
元嶽聽見手機叮鈴一聲,從枕頭裏擡頭,看着屏幕上的鉅額紅包沉默了一下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看到1314520的數字是很開心,但是他想要的只是大佬說幾句甜言蜜語而已,雖然這個數字也很甜蜜就是了。
宗闕問道:“你需要什麼方式?”
“我……”元嶽頭抵在了枕頭上,這種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啊,“沒什麼,大佬你發紅包不要發這麼大,你把1314和520拆開發就行。”
“這句話是連起來讀的。”宗闕對這個還是清楚的。
元嶽撓了撓枕頭,驀然福至心靈的問道:“大佬你不會是因爲單日限額所以才加了個小數點吧?”
“嗯。”宗闕應道,“這個是私人號。”
日常的大額基本上是通過刷卡或者助理去銀行那邊結轉,沒有注意到聯繫軟件有這個限制。
元嶽就知道是這樣,雖然這個數字是讓他很開心,他也確實被哄到了,但不能一直這樣哄啊:“一次就行了,不用轉賬了,我沒事了,能睡着!”
“早點休息。”宗闕說道。
“好,晚安。”元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晚安。”宗闕等着那邊語音掛斷後,放好手機上了牀。
元嶽看着那個數額,心裏的情緒在發酵着,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難過,但又在收與不收之間糾結,不收吧,這是大佬的心意,一生一世我愛你,勝過一切的甜言蜜語,收吧,這個數額真是大到讓人觸目驚心,但凡他敢發到朋友圈,都能讓人懷疑是p的或者羨慕到死。
不過大佬斷斷續續給他的打賞就遠超過這個數,只今天的打賞就很多。
剛定情就給張支票隨便填,元嶽點下了截圖,然後收款,又是翻身坐起,從牀頭抽屜最下面取出了那張被壓住的空白支票,在上面填上了數字。
1314520。
這一次沒有小數點,支票被重新壓好,元嶽反覆看着消息,覺得這不能怪自己戀愛腦,就像蜀道他們說的,換誰都頂不住。
燈光熄滅,元嶽在滿心的甜蜜中進入了睡眠。
……
秋光正好,元嶽喫過早飯後出了門,坐上了停在小區門口的車。
元母則打開了各處的窗戶,在洗衣機停下時將裏面的牀單取出來晾曬,又進了兒子的房間,換上了新的牀單時從枕頭下面拉出了一個u盤。
“這孩子,東西又亂放,也不怕壓壞了。”元母將u盤拿起,放在了牀頭櫃上,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車子前行,開進了小區,停在了別墅門口,元嶽那裏掛着話音:“大佬,我到了,師傅,謝謝您接我一趟。”
“您客氣。”司機說道。
元嶽下車,別墅的門從裏面打開了,朝陽橙色的光芒灑落,他在看到開門的男人時腳步略停,跑了過去。
宗闕開圓了門,看到幾步踏上臺階,衝勢未減的青年伸出了手,將那裹挾着朝陽的人擁在了懷裏,被其掛在了身上。
“想我沒?”元嶽摟着他的肩膀,擡起頭問道。
“嗯。”宗闕看着青年眼角眉梢的笑意應道。
“我也好想你。”元嶽看着他,湊近笑着道,“特別特別想你。”
青年的身上有着如同朝陽的活力和熱情,而這樣的情緒極具感染力。
宗闕扣緊了他的腰身,略仰頭吻住了他含笑的脣。
元嶽呼吸一顫,閉上了眼睛。
一吻分開,宗闕將人放了下來問道:“要不要去散步?”
“嗯?”元嶽有些疑惑。
“你早上應該還沒有活動,一天總是待着,會待出問題。”宗闕說道。
“那我們去散步。”元嶽笑道。
宗闕轉身去換鞋,拿上了鑰匙帶上了家門。
元嶽跟隨在他的身邊,看着林蔭道中鋪着的落葉,深吸了一口氣。
這片別墅區很美,但出行的人不多,兩邊種着的銀杏樹和梧桐飄落着葉子,金黃色與綠色交織,卻沒有秋日的肅殺,反而很漂亮。
腳踩在葉子上發出了沙沙破壞的聲音,元嶽看着行走在身旁的男人,伸手牽住了他的手,被其回眸注視時握緊。
“這裏的葉子沒有人打掃嗎?”元嶽問道。
“讓他們留下了。”宗闕說道。
雖然是人工造就,但樹木是自己生長,秋來自成一景。
“感覺很有意境。”元嶽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銀杏樹葉,在手指間捻着,“銀杏有沒有特別的寓意?”“堅毅。”宗闕說道。
“很不錯的寓意。”元嶽輕輕甩着他的手笑道,“感覺跟你很像。”
“還有永恆沉着的愛。”宗闕說道。
元嶽手指微頓,看着那金黃色的葉片,將其握入了掌心之中,如果可以,他想要將其永恆的握在掌心之中。
散步了半個小時,兩個人返回,那片金黃色的葉片落在了元嶽的口袋裏,他則拉着椅子坐在了男人的座椅旁。
“要看書?”宗闕問道。
“嗯,昨天那一遭估計很熱鬧,等熱度降下去再播。”元嶽說道。
“好。”宗闕應道。
別墅內仍然是安靜的,只是偶爾會響起青年詢問問題的聲音:“我不太明白這一條……”
“這種需要套用到具體的案例來分析……”以及男人耐心的講解聲。
朝陽升起時歡呼雀躍的來,日暮西沉時依依不捨的走成爲了元嶽假期的常態。
而這樣的假期無疑是飛快的,在開學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直接呈斷崖式下跌。
元嶽的課很多,有時候直接從早上排到晚上,即使中間能夠空上一兩節,也不過是中午喫個飯就得回去,爲了下午的精神,還得午休一會兒。
“我覺得談戀愛這種事對學生太不友好了。”元嶽擁在宗闕的懷裏說道。
他也沒有期盼天天見面,但是他們幾乎是三四天才能見上一次,甚至一週到頭只有週末能見,明明就在本市,卻談的彷彿是異地戀,他甚至難以理解那些真正異地的戀人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你父母那邊談的怎麼樣了?”宗闕問道。
他有耐心等對方再大一些,但他們的確聚少離多,青年的白天屬於學校和同學,夜晚卻不屬於他,兩個人的時間不協調,缺乏陪伴,時間久了會出問題。
“我父母已經發現我在看有關於同性戀精神疾病的書,他們比我還緊張。”元嶽仰頭笑道,“我們有過一次談話,他們跟我說那不是一種病,只是性取向不同。”
他知道父母很愛他,所以也會擔心他們接受不了,可兩邊都是他愛的人,放棄哪個他都不願意,只能一點一點去暴露,他已經做好了跟他們反覆解釋這件事情的準備,但他的父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愛他。
“我們結婚吧。”宗闕看着眉眼中都是暖意的青年道。
“啊?”元嶽愣了一下,“結,結婚?”
“你不願意?”宗闕問道。
“沒!”元嶽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快的讓他猝不及防,“爲什麼突然提到結婚?”
“告知父母雙方,你就可以住我那裏。”宗闕說道。
元嶽臉頰泛紅,他覺得他有點兒明白這個人不讓他留宿的原因了:“現在就結嗎?”
他有點兒缺乏心理準備。
“先見父母訂婚,籌備婚禮,禮服需要一年左右準備。”宗闕說道,“不用緊張。”
“哦……”元嶽的心微微鬆了一些,那種讓他渾身發麻的喜悅卻在翻涌着,“你真的想跟我結婚啊?”
“嗯。”宗闕看着垂下眸的青年道,“沒做好心理準備?”
“不是,我有點兒高興。”元嶽的額頭抵在了他的肩頭。
不是有點兒,是很高興,雖然猝不及防,但是他曾經總是擔心自己想多的憂慮消失了,特別特別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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