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觸摸心靈深處(13)
火光跳動,宗闕的腰被輕輕戳了戳,轉身時那長髮散落的人正收回手指看着他。
“該睡了。”宗闕握住他的手,躺進被子時攬上了那渾身慵懶的人。
虞雲閱察覺那體溫的靠近,枕在了他的臂彎之中,夜半寂靜,曠野之中有蟲鳴之聲傳來,一時卻是無話。
“真安靜……”虞雲閱跟他氣息交錯着說道。
宗闕不言。
虞雲閱的手向上,捏了捏他的耳垂道:“我睡不着。”
一晌貪歡,身上很累,精神卻沒有很疲憊,或許是思考的事情太少,難的無所事事。
“閉上眼睛,放空思維。”宗闕睜開眼睛,握住了他搗亂的手道。
他就是思維太活躍。
“放不空。”虞雲閱輕勾着他的手指問道,“電視劇裏一般都是怎麼哄戀人睡覺的?”
宗闕腦海裏劃過了幾種做法,在青年眼睛亮起時道:“不行,你身體剛恢復,這種時候要節制。”
“哼……那你給我數羊。”虞雲閱只能暫時放棄那個更想有的選擇,退而求其次。
宗闕放開了他的手,按住他的後頸將人攬入了懷中,數羊不過是用單一的語言暗示來讓腦海中的α腦電波活躍,進入放鬆狀態,這是一種淺顯的催眠手法,一般自己數的效果會更好,別人數反而會讓神經進入一種戒備的狀態。
“我能放鬆。”虞雲閱埋在他的懷裏笑道。
“一隻羊,兩隻羊……”宗闕數的並不快,很注意其中的頻率,他放空了自己的心聲,只是單一的注意節奏,沉穩平靜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本該帶着夜色的寒冷,卻似乎因爲篝火的存在和彼此相擁的溫度而驅散了其中的寒意。
“三十四隻羊……三十五隻羊……三十六……”
男人的聲音漸弱,一聲肚子嘰裏咕嚕的聲音卻喚醒了他的思維。
宗闕睜開眼睛低頭,青年擡起視線,其中哪有一絲一毫的睏意,反而很興奮:“我餓了……”
宗闕的手擡起,按上了他的一個穴位道:“馬上要睡了,再喫東西對腸胃不好,剛纔數到哪裏了?”
虞雲閱擡眸看着他,男人一向冷靜清醒的眸中難得長久的染着睏倦的味道,眼睫半闔,聲音裏都帶了些睏倦的沙啞,在深夜裏格外的撩人心神:“三十六隻羊。”
“三十六隻羊……三十七隻羊……”宗闕鬆開了他的穴位,攏上被子輕輕拍着他的背,“三十八隻羊……三十九隻羊……”
他的眼睛因爲重複的頻率而閉上,卻也因爲一直在輕輕拍着背而沒有停下。
明明可以直接按他所謂的睡穴的,虞雲閱擡眸看着他,心裏很暖,甚至是滾燙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種升騰溫暖的感情,只覺得好想跟這個人一直待在一起,一直一直……
虞雲閱閉上了眼睛,聽着那沉穩的心跳聲,漸漸陷入了夢鄉之中。
一夜過去,重新燃起的篝火解決了早飯,火堆被撲滅,那間土搭的小屋卻留了下來,車子繼續前行,靠近着目的地。
行走了數日,車子在一片密林外停了下來,說是密林,其中還有着不少屋舍的痕跡,只是房屋倒塌破舊,原本看似堅固的鋼筋水泥被那些樹枝輕而易舉的破壞了。
這裏跟虞雲閱記憶中那處山坡大不相同,即使找到了抓獲的地址,想要找到屍骨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能記得哪裏?”宗闕問道。
“這裏跟記憶裏不太一樣,只能記得一個洞,當時我就藏在裏面。”虞雲閱看着這片密林道,“十幾年了,那個洞可能已經沒了。”
“沒有人爲破壞的蹤跡就還能找到。”宗闕用棍子撥開了深草道,“走吧。”
虞雲閱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其實能來到這裏已經很好了,即使能找到一些屍骨,也未必能夠辨認的出,他所思念的人也已經在這個地方安眠了十幾年了,離的這麼近,他該知足的。
但這個人卻比他自己還要將他放在心上。
荒草很高,找起來很艱難,樹根盤根錯節,時時都需要注意,其中有不少的坑洞,也有不少的骨骸,有獸類的,也有人骨,只是不論是皮毛還是衣服,這麼多年幾乎都降解掉了,只剩下一些殘碎的骨骸。
第一天他們並沒有找到,反而遇到了一些躲藏其中好奇張望的動物,以及猛獸。
虞雲閱想喫涮肉的願望實現了,篝火則讓一些動物不敢靠近。
第二天,第三天,他們找到了一個個坑洞,辨認了一具具屍骸,還是沒有找到。
“說不定就在那些屍骸之中。”虞雲閱說道,“我覺得可以了。”
宗闕看着他沉吟道:“再找一天,明天如果還沒有確定的結果,我們就離開。”
虞雲閱脣角輕抿笑道:“好。”
他知道宗闕是看到了他心底的那些許不甘心,在給自己機會。
荒草很深,第四日的尋找仍然是漫無邊際的,只是宗闕一腳踩進了一個被草徹底掩蓋的坑時扶穩了一旁的樹。
那是一個很小的坑洞,跟這漫山遍野的坑都是一樣的,但是它的容積剛好能夠塞下一個還年幼的孩子。
宗闕蹲身看着那個洞,幾乎能想象那個年幼的孩子被父母塞進裏面戰戰兢兢的看着外面的場面,彷徨無助害怕,但卻不能哭出聲來,以免被人發現。
【1314,能拜託你嗎?】宗闕問道。
線索太少,他一直覺得凡事都能靠自己,有則有,無則無,但他已經沒辦法護着他的童年,總要給他的心再找一處寄託。
屍骸入土,不管存不存在靈魂,墳墓是給活人寄託的地方,墓碑存在的一天,那個人就還沒有從世界上消失。
他從前不明白,現在卻好像明白這種感覺了。
【可以的,宿主,往東走五百米,那個山坡下面。】1314檢測到了宿主的情緒波動,認真說道。
【謝謝。】宗闕沿着之前已經撥開的野草道路走了過去,在撥開那個深草掩埋的山坡時,看到了一具屍骸,骨頭已經散落,但是一截指骨上有一枚戒指。
屍骨用布料包好帶回,虞雲閱在看到那枚戒指時渾身滯住,回神時愴然落淚:“我記得這枚戒指……”
他的臉漲的通紅,渾身都有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卻將那枚指骨緊緊的攥在了手中,就像是那個年幼的孩子終於抓住了他所希冀的那隻手。
宗闕將他擁入了懷中,而那一日懷裏的青年哭了很久,也說了很多。
那些幼年時模糊的記憶,那些埋藏在心裏不能說的事,在那哽咽的聲音中傾吐而出。
宗闕放任了他的情緒,只是作爲一個聆聽者,讓他將那一根根強行支撐卻搖搖欲墜的支柱放下,這個關過後,他的心將如磐石,那些曾經可以攻擊他的東西將再不能真正給他造成傷害。
“這麼大了還哭,是不是很丟人?”虞雲閱的情緒平復下來時,身體帶了些無力,靠在他的懷裏輕聲說道。
他問了,也知道這個人會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沒有,在你父母的面前,你永遠都是孩子。”宗闕說道。
在他的面前,有些情緒不需要僞裝。
“有你在真的很好。”虞雲閱抱緊了他擡頭笑道,“有時候其實我很想把你融合到我的骨血之中,最好永遠都不要分離。”
胸口的那種情緒比之前更濃烈,他知道他愛上了這個人,而這種感情濃烈的讓他不知所措。
宗闕看着他水潤含笑的眸,托起他的頰輕吻上了他的脣。
虞雲閱的手臂收緊,一吻分開時輕聲道::“今晚抱久一點兒好不好?我想要你。”
那種感情堆積的他渾身都有些難過,他需要在親暱中發泄出來。
“好。”宗闕扣緊了他的後頸。
剋制是美德,但有時候人是需要瘋狂和放縱來釋放心中堆積的情緒的。
一夜篝火到天明,有了那枚戒指,另外一具屍骸也有了目標。
那一具男人的骨骼是在一座小屋裏找到的,他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破碎的地板上,手上抓握着一截長出了枝丫的木頭。
屍骨收攏,合在一起火化,骨灰連同兩枚戒指一起放進了骨灰罈中,放進了虞雲閱的空間紐裏只等回去之後安葬,而剩下的屍骸則全部被掩埋入土,立碑無名。
車子駛離,虞雲閱看着後面倒退的路,渾身都有些懶洋洋的:“宗先生。”
“嗯?”宗闕應道。
“沒什麼,我就叫着好玩。”虞雲閱笑了一下,懶懶的看着窗外。
同樣的景色,他卻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這麼美好,一花一木看起來都如此的順心如意。
……
虞雲閱變了,自從他外出回來以後,整個人都好像變得輕鬆寬容了起來。
這一點不僅傅寧發現了,連江沉都發現了,這個人的身上沒有了從前逼人的鋒芒感,那份笑容好像也真切了起來。
就是越變越懶了,對於心盟的事完全成爲了撒手掌櫃。
江沉對此只覺得這個人受了什麼大刺激,但按照何初的話說:“虞首領渾身好像都在發光。”
他不再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一樣擇人而噬,而是好像真正的活在了這個明媚的世界上,寬容的讓江沉覺得害怕。
“你盯我這麼久不怕小何初生氣嗎?”虞雲閱驀然擡眸,看向了那不斷看着他的男人笑道。
他雖然氣量大了那麼一點兒,但一直腹誹就有些過分了。
何初正從樹上摘着桃子,聞言道:“不會啊,不過江哥你不要盯虞首領太久,宗先生會不舒服的。”
江沉那一刻有口難辯:“我……我對他不感興趣!”
何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虞雲閱脣角勾起,輕嘖了一聲:“原來還不知道呢,進度真慢。”
“這叫慢工出細活,細水流長才能更長久。”江沉說道。
“自古流的長的,存在時間久的都是大河。”虞雲閱本是笑語出聲,卻是驀然耳尖微動,灼熱的氣息落在那裏,落在畫冊上的手被看不見的手扣住了。
江沉被懟的啞口無言,覺得自己之前想的什麼改變都是錯覺的時候,卻見那原本坐在桃樹下的人驀然合上了畫冊起身道:“桃子小心存放,我先回去了。”
“好。”何初應道。
江沉看着虞雲閱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這就好像吵架吵了一半,對方突然毫無徵兆的撤了。
“嘖嘖嘖……”傅寧拋着一顆桃子,看着那道身影一幅瞭然於心的樣子。
那一刻江沉覺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
虞雲閱的身影匆匆進了花室,將畫冊放在一邊時已被那看不見的身影擁住。
“喂,不準隱藏心聲。”虞雲閱摩挲着環上了他的脖頸,被抵在門上吻住時有一種莫名的無措感。
深吻曖昧,一吻分開時虞雲閱輕輕沉着呼吸,臉上已熱,他知道自己的神情會被對方看到,但是卻琢磨不透對方的,那種羞恥又刺激的感覺直線上升。
他的後背被扶住,被那看不見的人抱起,身體浮空,他心神一顫摟住了對方的肩膀道:“有本事你在外面玩。”
原本走向室內的步伐停滯了一下,走向了那以往對弈的沙發處。
“真有本事。”虞雲閱笑着稱讚道。
花室的門掩了很久,守在門口的護衛看着虞首領進去,隔了一段時間打開時卻看到了宗闕出來的身影。
他去了又回,帶回了食盒,花室的門再度關上時,兩個護衛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迷惑:“你之前有看到宗醫生進去嗎?”
“可能進去過吧。”另外一個遲疑道。
“那應該就是進去過。”
食盒被放在了餐桌上,宗闕走到牀邊,看着那一身輕綢懶洋洋的人道:“先喫飯。”
“然後再喫我嗎?”虞雲閱撐着軟枕,髮絲散落在白皙的頸側,因爲衣領微開,本該被遮掩的地方露出了紅色的吻痕。
“可以。”宗闕說道。
異能者的身體素質確實比普通人強悍很多,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偶爾放縱不要緊。
虞雲閱眸光微擡,詫異道:“你答應了?!”
“嗯。”宗闕應道。
“哦?”虞雲閱伸手,被他拉起時趴在了他的懷裏笑道,“你的異能我都體驗過了,想不想試試我的異能?”
宗闕摸着他的髮絲道:“好。”
他確實想嘗試一下這個人曾經的處境,勘破人心善惡,一眼能辨別對方在想什麼和直麪人的心聲是不同的。
他也想弄懂他對這個人迷惑不解的地方。
……
夜晚很是安靜,虞雲閱坐在牀上,看着對面很是認真鄭重的男人笑道:“別緊張,讀心術一點兒都不可怕。”
宗闕應了一聲:“嗯。”
他不緊張,只是這件事必須慎重對待。
宗闕不緊張,1314卻緊張的幾乎要停止運行了,它可是見識過這隻漂亮的小貓咪用讀心術教訓一個人的畫面的,只不過幾分鐘,那個人就已經快瘋了。
虞雲閱起身,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輕輕閉上了眼睛。
宗闕同樣閉目,房間裏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鐘錶的跳動聲並沒有其他的聲音,但漸漸的他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音。
從弱到強,逐漸清晰。
[驚不驚喜,你能聽到的只有我的心聲?
[它好像從某個時間突然就能只去聽某個人的心聲了。
緊貼的額頭分開,宗闕看着對面含笑的青年,摸上了他的臉頰。
[我就知道你會爲我高興。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想被……
[接下來就玩水牀……
[盪鞦韆不知道可不可行,應該不會掉下來……
[最好接吻上一個小時……
[親親他的眼睛……
[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你想的太少,我這樣的美人你竟然不想……
剛開始還是正常的,但後來亂七八糟的心聲幾乎齊頭並進,宗闕看着他問道:“一次能維持多久?”
什麼想法都能被讀到,這還只是一個人的。
“只有五分鐘。”虞雲閱摸上了他的臉道,“我們要抓緊時間瞭解彼此。”
[當然是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但時間不說短一點兒,可能不會馬上走上正題……住腦,被聽到了?算了隨便了,這個人又不會因爲這種事跟他生氣……這也能被聽到……
宗闕看着他面不改色,虞雲閱第一次有些糾結自己的讀心術,因爲他發現被讀心的感覺確實不那麼愉快,什麼陰謀詭計都能被發現。
宗闕看着他糾結的面孔,將人抱了過來道:“靜心。”
虞雲閱驀然看向了他,眸光輕顫,那一瞬間駁雜的心聲瞬間消失,只剩下了一道。
[這個人果然克他,想親,看他再認真一點兒……
宗闕扣住他的後頸吻上了他的脣。
心聲是混亂的,情意卻是真的。
……
居住區在不停的往外擴展,有不少人探祕着這個世界,繼承着挖掘着原本的技術,而在此基礎上,居住區的發展方向開始全方位的進行。
人類的拓展過程中沒再見到喪屍,就好像那場浩劫突然消失了一樣,電影電視在娛樂產業再興起時重新進駐了家家戶戶。
從夜晚的天空中看居住區,那是一片的燈火通明,而不像從前那樣匍匐在黑暗之中。
虞雲閱終於看到了他心心念唸的電視劇,他親自寫出,親自導演,親自允准播放的電視劇。
不少人在這個電視劇開始預告時就注意到了那個名字,在播放的當天準點坐在了電視機前等待着。
“期待嗎?”虞雲閱笑着問道。
宗闕正襟危坐,看着已經到了59分的時間道:“嗯。”
雖說這個人胡鬧慣了,但是這種事情上應該不會亂來。
片頭播放,其中有不少接吻的畫面,宗闕提起了心神,第一幕卻是末世的開端,那種晦暗的環境拍的格外的寫實和逼真。
末世是殘忍的,即使人類邁入了新的紀元,那段過往也該銘刻在骨髓之中。
逃離,患難,廝殺,拋棄,欺騙。
人性的晦暗在失去規則束縛時展現的淋漓盡致,但它卻不是全部的晦暗,患難之中也會有真情,父母之愛,夫妻之愛,兄弟姊妹情義也在其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虞雲閱這裏有全部的片源,而事實證明他不會亂來,末世之中深刻的感情被他拍的唯美而深入人心。
“竟然懷疑我……”虞雲閱趴在了他的肩頭笑道,“我是那麼亂來的人嗎?”
“抱歉。”宗闕摸了摸他的頭道,“這部電視劇是記錄?”
“嗯,就像你說的那樣,引以爲戒。”虞雲閱笑道。
他開始愛這個世界了,也希望它能夠變得更好,不再重蹈覆轍。
宗闕的手微頓,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
【系統評估,任務完成評估爲s級,任務一賺取星幣五百萬,任務二賺取星幣一千萬,額外獎勵一千萬,共計兩千五百萬,已匯入賬戶。額外獎勵原因:扭轉世界覆滅的結局,推動世界進化。】
【歡迎宿主回來!】1314歡呼道【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
【星幣過一億了。】宗闕陳述道。
1314覺得宿主就這點不好玩,這讓驚喜都沒有驚喜的味道了:【是的,當您的星幣積累過一億時,就可以花費一億星幣進入本源世界。】
【本源世界……】宗闕最初的目標就是它,那裏對他而言是未知,是超脫一切任務世界的存在,那裏的力量絕對是他現在無法抗衡的,但只有進入那裏,他纔有可能知道世界的真相以及他的愛人到底是誰。
末世結束數十載,那個世界因爲異能的存在,與末世前的世界大不相同,只是壽命一直無法突破,那個明媚愛笑的人在他的懷裏失去呼吸時,宗闕第一次品嚐到了那種心臟沉悶的無力感。
只有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上,才能夠確定那個靈魂的歸處,而不必猜測下一次還能不能再遇到。
【是的,您要花費一億星幣進入本源世界嗎?】1314親情推薦道,【雖然看起來很貴,但是您進入以後就可以擁有永恆的生命,可以想做任務就做任務,不想做就待着。】
它一個統子說不定也能迎來長假,可以悄咪咪的去看看小夥伴們撿來的小貓咪……宿主們,然後炫耀它養成的這隻…這個宿主有多麼的優秀!
【進入。】宗闕輕沉了一口氣道。
【好的!】1314的系統音提示着,【已花費一億星幣,正在爲您對接本源世界……】
【宿體不完整,駁回請求,返還一億星幣……再次申請對接,花費一億星幣,宿體不完整,駁回請求,返還一億星幣……】
1314嘗試了三次,也被駁回了三次,而每一次的理由都是一樣的——宿體不完整。
系統空間的波動停下,宗闕眸中劃過一絲思索,不完整?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完整的個體,但其實在他未知的時候有缺失的部分?
【不完整?!】1314打量着自己帥的一批的宿主,沒看出哪裏不完整來,況且它帶的是意識體又不是身體,【宿主,你知道自己哪裏不完整嗎?】
宗闕:【……】
【沒可能啊,難道是小貓咪偷走了你一部分靈魂?!】1314開始陰謀論,【難道他進不去本源世界,所以乾脆也不讓你進?!】
【有解決的辦法嗎?】宗闕問道。
既然有駁回理由,總要有解決的條件,否則所謂的本源世界同樣存在極大的危險性。
【稍等,我去查詢一下。】1314急吼吼的去了。
宗闕看着自己的掌心,如果對方能從系統的手裏拿走他的一部分還不被發現,那麼對方的力量應該是與本源世界平級或者高於本源世界的,那麼想追蹤他應該很容易,不需要取走一部分。
而比起這個猜測,他更偏向於另外一個,就是他本身或許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完整,他能察覺人的情緒和心思,卻很難感同身受,他能看到別人的歇斯底里,按照正常人的情緒起碼會動容,但他曾經感覺不到,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是與他無關的。
所以在最初的時候,比起待在人類世界,他更喜歡去探險,去探索世界未知的一面,直到被埋葬在了那片黃沙之中。
那個時候的記憶有些久遠,久遠到有些陌生,他從前從不會去追憶往昔,現在卻有了思念的輪廓。
【宿主,本源世界的答覆是您需要繼續做任務。】1314回答的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騙子,【任務繼續做下去,一定會得到您想要的答案。】
還順便畫了個餅。
1314焦灼的承受着自己內心的譴責,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快樂了。
【明白了。】宗闕知道有些答案目前不能給他,【他是本源世界的人嗎?】
【不清楚,但本源世界沒處理,應該沒有危險性……吧。】1314想着那麼兇殘的小貓咪,覺得這話聽起來也很不真實。
它以後都不能堂堂正正做系統了!
宗闕沉吟,系統確實不會騙人,他跟它相處的時間很久,真有異心,不會露不出一點兒端倪,排除它欺騙的可能性,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它的權限不夠,而它所瞭解的本源世界未必如它所想的那麼無害。
【宿主?您打算怎麼辦?】1314問道,它覺得宿主不能再相信它了,說不定會舉報或者申請更換一個系統。
統生無望,它還是做一個廢統算了,躺平拉倒,愛誰誰,那個勤勞勇敢善良……的1314已經死了,它現在是黑化的鈕祜祿廢統。
【進入下一個世界吧。】宗闕說道。
多思無益,目前本源世界除了沒有告知答案,並沒有任何地方讓他覺得不適,而他現在沒有退路。
【啊?!】1314奮起問道,【您不換掉我嗎?】
【還能換?】宗闕瞭解到了新的權限。
1314瞬間卡殼:【……不能!當然不能了,你可是我挖掘出來的宿主,不能隨便換的!】
十分的心虛緊張一點兒都不擅長撒謊。
【嗯,進入下一個世界吧。】宗闕說道。
他還沒有換掉系統的打算。
【好的,馬上爲您準備。】1314瞬間白淨,重新奮起。
它的宿主是多麼的善良,都被本源世界敷衍成這個樣子了都沒有想過換掉它!
【1314系統提示,世界載入中,記憶傳輸中……】
宗闕的渾身有些冰冷,身上溼漉漉的不斷失溫,口鼻之中不斷溢出着水。
【已爲您使用恢復藥劑。】1314說道。
“這孩子怎麼了?”
“這臉都青了,怕是救不活了……”
“這不是宗林他家孩子?”
胸口不斷有人按着,宗闕感受着口鼻中涌出的水,咳嗽了幾聲,驀然起身趴在地上,吐着口中的穢物。
“醒了醒了……”
“救過來了。”
“幸好是救上來的快。”
“還好嗎?”
宗闕吐出了水,有些脫力的坐在地上,發現身邊圍了一圈的人,他們的身上有的揹着編筐,有人扛着農具,穿着十分簡單,而每一個皮膚都曬的有些黝黑。
但這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宗闕看着彼此的身位,發現視角不對時看向了自己的手,在看到一雙稚嫩的明顯屬於孩童的手時,臉色一時有些凝滯。
腦海中的記憶涌入,原身只有三歲,記憶並不多,也只是大致的記住了一些人,而圍到近前的看着熟悉,腦海中卻沒記住人名。
“這孩子怎麼傻了?”
“這是自己跑河邊來玩了?”
“今天漲水,船翻了,林子那倆掉下去了。”
“可不得了了,這救上來了沒啊?”
“沒有,一衝就沒影了。”
“可憐了孩子……”
“就救上這一個孩子,這怎麼辦呀?”
宗闕坐在那裏聽着他們的七嘴八舌沒有說話,腦海中的記憶只有這裏的山林和村落,這裏與世隔絕,想要進出只能坐小船,撐船的是熟手,可是今天漲了水,浪太大,船直接翻了,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在緊急之中被拋到了岸邊,雖然被拉了上來,但因爲水流湍急嗆了水。
原身沒了命,他也因此來到了這個世界。
只是世界線記錄的事發生在這個世界的首都城市,如果他是成年人,大可以離開這裏,一個三歲的孩子,想要生存下來都很困難。
現在時間線未知,人也未知,幾年的時間,其中不知道會發生多少變數。
“這孩子怎麼辦呢?”
“林子本來就是孤兒,要不送去隔壁村他舅舅家去?”
“那家人可刁滑的很,去了也落不到好啊。”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扔在這裏吧。”
“要不誰家給抱回去,也就添瓢水的事。”
“哪兒就有那麼好養。”
“這到時候上學都要錢的……”
“好歹是個小子,也是個勞力。”
一羣人吵吵嚷嚷,卻也只是圍着,沒人真的想抱回去。
宗闕對他們的態度倒是能理解,在這個時代養個孩子並不是添瓢水那麼簡單,衣食住行哪一樣都要操心,他只是在想往後的道路,而哪一條都敗在了年齡上。
三歲,就是意味着他生活不能自理,一個人走出去隨便一個人都能把他抱走。
【宿主小小的真可愛!】1314發出了見到小奶貓的驚歎。
【你選擇的身體?】宗闕問道。
【這是隨機到的。】1314說道,【一般第一個都是最合適的身體。】
它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壞的心眼把宿主塞這麼小的殼子裏。
宗闕看着自己的小手有些頭疼,自他的記憶清晰以來,就沒有經歷過這麼脆弱的時刻。
一個三歲的孩童怎麼做任務?
本源世界……
【1314系統提示,任務一,作爲原身活下去;任務二,改變相樂原本的命運。】
宗闕擡眸,一個穿着汗衫,戴着草帽,揹着竹筐的青蔥少年從人羣之外擠了進來,他的身量跟周圍人對比顯得有些矮,年齡不過是十歲左右的樣子,在一衆人的對比中卻顯得格外的白皙和清爽。
他的目光落在了宗闕的身上,漆黑的眸中劃過了些許疑惑:“這是怎麼了?”
“就西街的林子夫婦淹死了,這孩子沒處去了。”有人有些發愁道,“你看這事弄得。”
“他家沒親戚嗎?”少年蹲下身來,從竹筐裏摸出了一個黑皮的李子遞了過去,看着那渾身溼漉漉的孩子有些可憐,“給你喫。”
宗闕看着他,少年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麥色,五官卻很端正秀氣,那雙黑眸像是不染一絲塵埃的山泉,很是乾淨。
“喏,給你了,拿着。”相樂看着小孩兒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有倒是有,但他媽那個家裏閨女嫁出去就不要了,那個舅舅好喫懶做的。”有人嘆道,“好好的孩子,你說留一個大人也好,這麼小怎麼辦?”
宗闕看着面前佔了少年一個手掌的李子,伸手過去時發現一個手可能拿不下,乾脆兩個手過去捧了過來,卻發現這個李子相當的重,乾脆放在了腿彎之間。
1314看着繃着臉的宿主,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咔咔拍了起來。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它們做系統的,這個時候就要拋掉良心。
“要不看看桂芳那邊要不要?她不是一直沒孩子?”一個男人說道。
“她肯定不要,這孩子都三歲記事了。”
相樂聽着周圍人的對話,發覺手上一輕,看着將李子捧過去,咕嚕嚕又放進懷裏的孩子,沒忍住伸手戳了戳他帶着嬰兒肥的臉頰,然後被那漆黑的眸看了過來。
“你臉上有髒東西。”相樂收回了手指,覺得眼前的孩子很可愛,也很可憐,以後也不知道會被送到哪裏。
宗闕覺得這個藉口也只能騙騙三歲的孩子了。
隔世初見,這個人也還是個孩子。
“成子不是想有個兒子養老送終?”
“那個死酒鬼,送過去他能好好帶孩子,還不如送到他媽家呢。”
“那家也不能要啊,她那個弟弟馬上要娶新媳婦了,突然送過去,還不得把孩子扔了。”
一羣人七嘴八舌,相樂看着直直看着他的孩童,覺得對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裏有些沉,背起自己的竹筐深吸了一口氣出了人羣,沿着河邊小路邁開了兩步,回眸時那個孩子還在看着他。
相樂有些遲疑不定,腳步在原地蹉跎輾轉了幾下終於拿定了主意問道:“沒人要的話,我能抱回去嗎?”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看向了他,一婦人開口道:“醜娃,你也才十歲,孩子可不好帶啊。”
“是呀,你那家裏也沒大人,這三歲正是離不了人的時候,你可得想清楚。”
“這帶回去以後事還多着呢,別一時衝動。”
“你這還需要人帶呢,還帶着這麼小的孩子,以後不娶老婆了?”
一羣人七嘴八舌的勸着,宗闕看着那拉緊了肩上揹帶抿脣的少年輕輕蹙眉,他又是一個人。
“我不要他們家那些東西,不就沒有後續的麻煩了。”相樂看着那坐在原地溼漉漉的孩子走了過去,掐住他的腋下將人抱了起來。
宗闕原本只是在仰頭看他,猝不及防被抱起時,那枚李子落地,咕嚕嚕的直接滾到了河水之中,只是宗闕已經顧不得那枚李子了,他在被輕易抱起時神色就凝滯住了,發現低估了自己的小巧。
1314只覺得宿主的臉都快裂開了,就很……可愛。
小孩子嘛,繃着一張臉多不好玩,就應該反覆裂開。
“反正也沒人要他,我能養好他。”相樂抱着懷裏輕飄飄的小孩兒,看着他緊緊皺起的眉頭道,“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就一個人,其實也想有個人跟他做伴。
宗闕看着面前很是期待的少年點了一下頭,然後看着自己跟地面之間的距離有些頭疼。
“他答應了。”相樂笑道。
周圍人都有些遲疑,還有人想再勸:“醜娃,這可是個孩子,不是你抱回去的那條狗。”
“那你們能給他找個地方嗎?”相樂問道。
周圍人不語,就算跟着個孩子,都比送去他媽家裏好。
“那我們回家吧。”相樂抱着懷裏的孩子轉身,走向了那條小路。
“我自己走。”宗闕開口說了來到這裏的第一句話,聽到了自己稚嫩至極的聲音時身體一僵。
“行。”相樂將他放了下來,牽住了他的小手。
宗闕沉默了一下,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帶不了要說啊。”有人說道。
“知道了。”相樂看着身旁一板一眼認真走路的孩子道。
雖然一時衝動,但他有伴了。
“這孩子倒不認生,牽着就走。”
“還小呢,記不住人。”
“晚上找不到人就該哭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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