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觸摸心靈深處(12)
江沉被放了出來,也被允許進了花室,他神情倒是清爽,只是從坐下之後就直勾勾的盯着宗闕看,試圖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一些愧疚來,但是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這件事確實很抱歉,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宗闕問道。
“身體確實比之前輕了不少。”江沉看着自己的手心道,“但異能沒感覺到。”
“手。”宗闕說道。
江沉將手腕遞了出來,在對方搭上他的手腕時看了旁邊的虞雲閱一眼,對上了眸中的笑意,那一瞬間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個人很漂亮,看起來也很溫柔,跟傳聞中一點兒都不一樣,但他對人有一種天然的直覺,不說他了解的那些事,這個人絕不像他的外表那麼無害,尤其是跟他對視的時候,有一種連心事都被窺破的感覺。
宗闕探完了他的脈擡眸道:“經脈已經重塑,銳意很足,應該是攻擊系,你可以去測試一下。”
江沉收回視線驚訝道:“真的?!”
這件事竟然這麼簡單就成功了?他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真的。”宗闕說道。
江沉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自己的手,擁有了異能這件事他不能不激動。
花室的門在此時打開,苦澀的藥味傳了進來,宗闕聽着停下的腳步聲擡眸,那端着藥進來的青年滯了一下收回目光重新邁步。
青年近前,將藥碗放在了虞雲閱的面前,可即使看着眼觀鼻,鼻觀心,餘光也落在了一旁江沉的身上。
江沉只是看了一眼,確定人安好,就看向了對面兩個人道:“這件事謝謝了,你們還有事忙,我就先走了。”
他的臉上帶着擁有異能後的迫不及待和喜意,好像完全不認識何初這個人。
宗闕收拾着自己的藥枕,虞雲閱摩挲着碗沿笑道:“不着急。”
江沉起身的動作頓住,看着虞雲閱道:“虞首領還有什麼事?”
這兩個人都是人精,他待在這裏的時間越長,何初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是他不想帶何初回去,而是現在他已經答應了跟心盟達成合作,其他人還好撤離,唯有何初,這是埋在虞雲閱身邊的釘子。
合作雙方剛剛達成協議,就被發現埋了這麼深一根釘子,怎麼都是個忌諱。
要怎麼將何初帶回去他也頭疼的很。
“舊人重逢,不敘敘舊就着急走嗎?”虞雲閱擡眸笑道。
江沉渾身一僵,何初收回目光時心神一顫,兩個人齊齊對上了虞雲閱含着笑意的目光,知道他們已經露餡了。
但什麼時候露餡的?江沉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僅憑眼神交流就能察覺,那未免太過於可怕。
花室之中有些靜默,虞雲閱端起藥碗試了試溫度,將其一飲而盡後端過了清水漱口,對一旁的宗闕道:“這藥怎麼越來越苦了?”
“你的味覺在恢復正常的狀態。”宗闕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糖遞過去道,“喝完今天的,接下來可以換成藥丸。”
他身體的代謝能力也在恢復,即使藥丸的吸收緩慢一些,也不影響效果。
“謝天謝地,《爲你情根深種》,牢記網址:m1終於要換了。”虞雲閱剝開了糖紙,將那枚糖放進了口中,看向了一旁靜默沉吟的兩個人道,“舊相識相遇,你們看起來怎麼都不太開心?”
何初看向了江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江沉鬆了一口氣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出現在我身邊的第一天。”虞雲閱笑道。
江沉背後一陣汗毛直豎,他一直在努力揣測虞雲閱這個人,但事到臨頭髮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他明明發現了,卻還是面不改色的將人留了下來,一旦他藉機傳遞假消息,不對……
“你什麼時候發現將沉的存在的?”江沉問道。
心盟是突然找上門的,而他一開始就發現了何初,也就代表那個時候他很可能已經知道將沉的存在了。
“很久了,記不太清楚了。”虞雲閱託着腮笑道。
江沉渾身都有些麻痹,他一直覺得事情是按照自己的步調走的,但如果虞雲閱一開始就知道將沉的存在。
“消息當然也是我讓他們放給你的。”虞雲閱笑道,“普通人雖然多,但想要接觸到機密消息很難。”
江沉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氣息好像滯住了,化敵爲友,原本就是很尷尬的局面,異能者組織洗牌重組,普通人也能夠擁有成爲異能者的資格,但這個資格卻捏在宗闕的手裏,這是一場集權,而他在其中毫無競爭之力。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做什麼?”江沉問道。
“融合。”虞雲閱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經試驗成功,我需要你幫忙整合普通人的力量,消除跟異能者之間的矛盾。”
“消除?不是制衡傅寧嗎?”江沉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虞雲閱倚在了宗闕的身上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玩心計還是算了,好好做事纔是正理。”
管束異能者和普通人,使其融合是很累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他要是在其中殫精竭慮,必然損耗心神和時間,他還有戀愛要談,哪有那個時間。
至於制衡這種事,不需要他去安排,品嚐過權力的人自己就會去爭,只要步調往好的方向邁進,就不會有大的問題。
江沉沉默的看着他,淪心計,他真的不是這個人的對手,那種讓人看透一切,就像是背後有一隻大手在牽着他的步調,讓他一步一步順着他的操控去走的感覺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他跟這個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爲朋友,但這個人如今的行事,卻像是真的要結束這個混亂殘酷的末世,只是做事,他可以。
“明白了。”江沉說道,“那何初……”
何初有些迷茫的看着兩個人,他只知道他們被發現了,卻有些弄不清楚其中的邏輯。
“你帶走吧。”虞雲閱笑道,“就當我表達自己立場的誠意。”
江沉鬆了一口氣道:“多謝。”
“江哥?”何初看向了他。
“走了。”江沉扣住了他的後頸帶着他匆匆離開道。
何初順勢跟上,回眸看了一眼朝他笑着,揮手說再見的虞雲閱和平靜看着他的宗醫生,又一次想到了那次初見。
他們還是跟那個時候一樣,真的好登對。
“看什麼呢?”江沉攬着他的肩膀出了花室時問道。
“覺得有點兒捨不得。”何初走在他的身側,心安了下來,卻有點兒捨不得離開這裏了。
之前雖然經歷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場面,知道虞雲閱並不像外表那麼無害,但那之後的相處跟之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而那個運籌帷幄心思極深的人,在宗醫生的面前卻像是個一個孩子,愛鬧,一顰一笑都好像是發自真心的,讓人看着覺得神奇,也會覺得那樣很好。
江沉看着他嘶了一聲道:“虞雲閱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可是江哥你不覺得他真的長的很好看嗎?”何初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人。”
江沉呼嚕了一下他的頭髮,看着那炸起的毛道:“走了走了,以後想見還能見到。”
他這個弟弟還是個顏狗,果然單純的人想事情都簡單,反正他對那個人是能不碰面最好還是不要碰面。
“真的嗎?!”何初有些驚喜。
“真的真的。”江沉說道,“亂局就快結束了。”
江沉測試的異能是金系,而這樣的消息傳出時,直接引起了整個居住區的譁然和振奮,異能者中不是沒有人反對,只是已經有事先的準備,反對者爲少數,支持者爲多數。
普通人能夠擁有異能,意味着他們都將步入另外一個平等的時代,不必再遭受欺壓。
而在傅寧和江沉進行秩序制定和整合時,宗闕服下了新研製出的膠囊陷入了沉睡,虞雲閱直接封閉了整個花室,守在了牀前。
男人躺在牀上,被滾燙的體溫纏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體溫纔會降下來。
虞雲閱原本握着他的手,然後趴在了他的身側,這個人很多時候都是安靜的,心聲更是沉穩,只是從來不像現在這樣,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只是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
他睡前也沒有交代什麼不能亂動的事,只是說了不能物理降溫,因爲高熱也是一種改造,等到擁有異能之後,身體的承受能力會比普通人強上很多,這是體質的進化。
“你還真是對我放心的不得了。”虞雲閱撐起身體看着他的面頰,高熱讓他的一向平靜冷漠的臉都染上了紅暈,脣上的血色都比以往深了很多。
虞雲閱靠近,在其上親了一下,手摸上了他滾燙的脖頸,一些刺激的想法浮現上了心頭。
高熱代表着情況平穩,只要沒有其他異狀,就代表着無事發生。
虞雲閱輕輕摩挲着他平時怎麼都不讓他碰的喉結,手指輕勾,直接單手解開了他衣領處的扣子笑道:“誰讓你無知無覺沒辦法反抗,現在可怪不得我了。”
宗闕從下午入睡,沉睡持續了一晚,高熱是在後半夜退掉的,他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室內一片昏暗,身上並不昏沉,只是想起身的時候卻察覺了趴在身上靜靜熟睡的人。
長髮散落,在皮膚上蜿蜒的觸感很是舒適,宗闕眸色一頓,捋過他散亂的髮絲起身,看着散落在地上糾纏的衣服沉默了一下。
此情此景,怎麼看都像亂性後的場景。
他的動作不大,懷裏的人呼吸輕動,打了一個哈欠後醒了過來,擡頭時眨了眨迷濛的眼睛,其中暈染着睏意的水光,他在看到醒來的男人時眸中染上了笑意,湊上去親了一下口:“你要對我負責。”
宗闕:“……”
無知無覺的時候,這個人還是很危險的。
“你不會想吃了就跑吧?”虞雲閱撐在他的胸膛上問道。
“不會。”宗闕起身,拿過手錶看了一下時間道,“還沒到天亮,你再睡一會兒。”
“你要去哪兒?”虞雲閱摟上了他的脖頸問道。
“不去哪兒。”宗闕說道。
只是睡的時間太久,現在沒什麼睏意,而他不習慣不睡覺還待在牀上。
“好吧,但我不建議你現在出去。”虞雲閱跟他抵着鼻尖道。
宗闕有一瞬間的疑惑,而當他對着鏡子整理着衣領時明白了青年的話。
即使衣釦繫到了最頂端,那些在脖頸耳朵上留下的吻痕依然沒有全部遮擋掉,張牙舞爪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虞雲閱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笑着問道。
宗闕覺得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這個人腦海中稀奇古怪的想法總是多到他無法理解,但習慣也就習慣了。
“那我們今晚還這麼玩好不好?”虞雲閱笑道,“這個遊戲就叫做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宗闕沉吟了一下回眸道:“我是木頭人?”
“答對了。”虞雲閱笑道,“我們現在已經慢慢開始心意相通了。”
“先去喫早飯,我一會兒去檢查一下身體情況。”宗闕握住他的手拉開道。
“你覺醒的是什麼異能?”虞雲閱被他牽着手出了房門時問道。
“探不出來,應該不止一種。”宗闕說道。
異能剛覺醒的時候都是十分微弱的,最開始的異能者只能自己摸索,後來新生的則需要教導和資源的供應,才能根據屬性控制周圍的物體,或實現異能的外放。
“唔,聽起來很有趣。”虞雲閱坐在桌前時摩挲着下巴道。
……
異能探查有專門的儀器,只需要根據自身屬性鑑定即可,宗闕第一個檢查出來的是治癒系,幽藍帶白的色澤與水系的湛藍和冰系的純白完美的區分開,第二個就是水系,儀器上的顏色一一填充,綠色代表着木系,金色代表着金系,土色,紅色,白色,黑色,紫色……這樣的能力沒有使他爆體,就代表着這屬於完美融合的全系異能。
虞雲閱看着儀器又看着他,脣角笑意勾起道:“不錯嘛。”
宗闕發覺自己那一瞬間竟然明白了他所說的不錯是什麼意思。
異能對敵人是震懾,但對愛人就不一定了。
“你這個人怎麼滿腦子的污穢思想?”虞雲閱輕輕挑眉,非常擅長倒打一耙。
宗闕:“……”
儀器上的顏色已經走到了盡頭,這類儀器只能探測到屬性類的異能,對精神類以及極少存在的異能沒有探測能力。
儀器在一一探測,宗闕也在一一對照自己身體內的異能,只是儀器走到了盡頭,他身體裏還有一種異能沒有被探查到。
“是什麼?”虞雲閱好奇問道。
他的讀心術是天生就會的,就像是傅寧一樣天生就會預知,而這一類的異能是不需要修煉的。
宗闕沉吟了一下,調動了那股力量匯聚到了手上,手掌卻緩緩的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虞雲閱輕怔,伸手去抓他消失的手,卻發現是有觸感的。
隱身,宗闕心裏劃過了答案,覺得自己需要將膠囊再完善一下,普通的異能可以很多,但是這種不可控的異能最好不要人爲的去出現,否則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這種東西作惡。
他的手上不斷傳來觸感,宗闕看過去時,青年正握着他消失的手滿目都是好奇:“衣服能一起消失嗎?”
“應該能。”宗闕嘗試着,那原本顯得有些空洞的衣袖也在隨之消失。
虞雲閱的眸中有着驚歎,扣住了他消失的手道:“這個能力好棒!”
宗闕發現他一誇獎,他就下意識的容易猜想他的目的。
虞雲閱擡眸看向他笑道:“我只是在想這個能力探聽消息和偷拿情報很方便,你想到哪裏去了?”
宗闕不信。
“信不信隨你,反正你是我的。”虞雲閱在他的頰上輕吻,只要嬌撒的到位,磨人的時間足夠長,總會妥協的。
宗闕:“……”
……
宗闕繼續研究着膠囊,致力於將其中容易激發精神類和奇異屬性的成分去掉。
虞雲閱則在他開始忙碌後離開了實驗室,剛一出門,長平就上前彙報道:“首領,影閣首領來了。”
“我去見他。”虞雲閱聽着身邊人的心聲,走向了休息室。
對方這一次來聲稱有要事要談,傅寧和江沉兩個人歸順,影閣這個在末世一直以情報和殺手示人的組織卻讓他遲遲沒有拿定主意。
聯盟很有必要,但是想要讓一羣殺手重新歸到人羣之中卻很難,雖然能過河拆橋,但一定會掀起新的動亂。
休息室的門打開,虞雲閱看到了那個樣貌氣質看起來格外泯然於衆人的人,確定他動用了能力。
“虞首領,好久不見。”名爲影的男人說道。
“好久不見。”虞雲閱跟他握手笑道,“這次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在舉棋不定,對方同樣也在判斷着形勢,所以現在纔會登門。
影收回了手,將一張簡歷放在了虞雲閱的面前道:“來投誠。”
虞雲閱神色微動,手指收緊看向了簡歷,其上果然是宗闕的照片和資料:“怎麼說?”
即使知道心聲,也要等對方自己說出來。
影看着他道:“這個人曾是影閣的人,沒有名字,代號136,上面的照片就是他本人的樣子,現在他的名字叫宗闕。”
影閣的人很少以真實樣貌示人,但是在最隱祕的,只有首領掌握的資料庫裏仍然有成員最核心的資料以及掌握的技能。
代號136號擅長暗殺,也擅長易容,同樣擅長醫術,但最擅長的是蠱惑人心。
“這個人是你派來的?”虞雲閱拿起了那張簡歷看着他笑道。
影打量着他的神色,卻看不出更多的異常:“不是,他是發現了我的祕密,被我派人追殺,但追殺他的人一直沒有回來,而他也消失不見了。”
再出現時卻變成了心盟首領身邊的心腹和愛人。
“追殺?”虞雲閱審視着他問道。
影輕輕蹙眉:“我的祕密應該是他告訴你的。”
“所以你送來這份消息的目的是什麼?”虞雲閱問道。
“影閣可以成爲你手下最有力的一把刀,但我要他的命來換。”影看着他說道。
背叛者必須除去,正是因爲這個祕密的暴露,他纔不得不受制於人,被迫配合的事證明了虞雲閱的能力,他也保住了影閣,但始作俑者不能姑息。
反正藥劑已經研究出來,作爲研究者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至於所謂的愛情,這種感情在經歷過末世的人眼中不過是閒時的消遣罷了。
“的確是很划算的買賣。”虞雲閱拿起簡歷起身笑道,“我答應你,時間快到了,先喫午飯,詳情稍候再談,長平,好好招待我的貴客。”
長平對上他的神色彎腰道:“是。”
虞雲閱走出了房間,休息室卻傳來了濃郁的血腥味,暗影之中傳來了聲音:“主人,已經解決掉了。”
“去按照當時從影閣搜尋到的資料整合他的部下吧。”虞雲閱看着手中的簡歷,走進花室時划動了火柴,點燃了它的邊角。
他原本沒有打算對影動手,但他這麼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有些事情可就怪不得他了。
不管宗闕的身份是什麼,對他有殺唸的人就只能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至於影所認知的136號和他所認知的宗闕是不是一個人他根本就不關心,他所關心的是待在他身邊的這一個是他深愛的人。
當時讓影閣匆匆全部撤離,有些重要的資料未必能全部帶走,狡兔三窟,但也容易留下漏洞,比如未被刪除的原件或者備份,足以掌握整個影閣的力量。
“是。”暗影中的人應了一聲沒了聲息。
簡歷燃燒的只剩下了些邊角,虞雲閱將其丟進了菸灰缸後打開了排風系統。
【宿主,影閣首領沒了。】1314說道。
【他去見過虞雲閱了?】宗闕面色未變,手上動作未停。
1314覺得宿主的重點錯:【宿主,您暴露了!】
小貓咪雖然很漂亮,但也很危險,不管是從前軟綿綿的還是現在越來越油光水滑,都很危險,宿主被發現簡直就是災難。
【放心,他不會把我當成原來的人。】宗闕說道。
一個影閣首領都不知道的消息,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醫術,藥劑,足以跟原身區分開來。
但這樣的事是不能廣而告之的,虞雲閱有猜測卻不問,他同樣知道一旦他的身份被大衆知道且猜疑,就像是被掀開屏風的鶴,而影閣首領就是那隻試圖掀開屏風的手。
影閣派人追殺原身,他宰了追殺的人,但影閣首領纔是罪魁禍首,即使他不在意,擅自將影的祕密透露,那個人跟他也是不死不休的。
但貿然殺他,影閣會混亂,剛剛整合的異能者聯盟也會混亂,但有影閣的資料在手,一個不知道面孔的首領可以被任何人替代,最合適的人就是虞雲閱手上的暗影。
整合那個組織,虞雲閱的手上就握住了最鋒利的那把刀,在整合秩序時也會更得心應手。
影閣的撤離,埋葬馮延的樓羣原本就不單單只是爲了埋葬對方,只是有些棋子的取出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哦……】1314只覺得宿主在這裏卡bug呢。
小貓咪很聰明,知道也不說,直接處理掉了,宿主也很聰明,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就是沒有再近一步。
【謝謝你的告知。】宗闕說道。
【不客氣,這都是系統應該做的!】1314興奮道。
今天又是系統發揮作用幫到了宿主的一天,就很棒。
宗闕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竟然彷彿看到了系統瘋狂搖動的尾巴。
近朱者赤。
藥劑反覆研究,剔除了想要剔除的東西,也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臨牀實驗,數百人安然無恙,成功擁有了異能,一項項制定的規則也由異能者聯盟重新頒佈了下去。
一條條鐵則頒佈,由異能者聯盟監督並實行處罰。
剛開始雖然有人反駁,但隨着藥劑的發放,異能的激發,很多人發現即使擁有了異能,沒有了喪屍提供晶核,自我修行的速度也不快,就比如修行火系的,發現自己修煉了一通,只能燃起個打火機一樣的火苗。
異能記錄在案,時刻更新進度,想好好生活的人因爲擁有異能,可以方便一些事情,有異心的一部分人發現自己有心無力,異能還沒有捂熱,就已經被直接剝奪了。
而這場大規模的激發異能,帶來的是身體上的強化。
禁止殺戮,居住區也在慢慢的平定下來,去向外拓展着。
在鐵則實行的一年內,人類的居住區向外擴大了一倍,新生人口直線飆升。
虞雲閱坐鎮中央,可每天經手的事卻很少,最多是平息一下江沉和傅寧的爭吵。
兩個人從前都是自己說了算,現在分別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羣體,還都有異能,吵着吵着就有可能打一架。
何初剛開始還勸一下,然後發現從虞首領讓他們籤賠償賬單之後,他們打架就相當剋制了,他也由此對虞首領的崇拜程度直線飆升。
“看打架還是挺好玩的。”虞雲閱站在高臺上看着那兩個幾乎拳拳到肉的人。
他們剛開始江沉打架還想讓着,後來發現讓的結果就是被打的鼻青臉腫之後,兩個人的打架也基本上都是動真格,雖然動異能少,但肉搏絕不弄虛作假。
“嗯。”宗闕看着那一來一往的交鋒應道。
這是矛盾,也是他們給出的態度,如果他們一片和諧,才更會引起忌憚。
“可這樣代表着他們更聰明不是嗎?”虞雲閱笑道。
但只要成了羣體,紛爭就永遠不會停止,只要不鬧出摧毀性的舉動,有些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宗醫生,虞首領。”何初看見兩個人時打着招呼。
練武場上正打的難解難分的人同時分神,拳頭互相打上了對方的臉。
江沉看向了何初,傅寧嘶了一聲,直接反身一踢,江沉後退了數步,捂着胸口道:“卑鄙,偷襲!”
“這叫兵不厭詐。”傅寧隨手擦過身上的汗水,看着遠處下來的兩個人嘲笑道,“讓你把何初送到虞雲閱身邊,活該你追不到手。”“老子就沒那份齷齪心思。”江沉擦過了嘴臉,看着上面的血絲,覺得這女人下手真夠狠的。
“你真沒有?那我有。”傅寧看着站在那兩個人面前滿臉仰慕的青年道,“看起來很乖,牀上應該會很害羞。”
“艹,你情人十幾個,別朝他下手。”江沉有些急。
“可是缺這一型的。”傅寧看着他着急的神色道,“你不下手,就別怪我先下手爲強。”
“我……我下手!”江沉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挑釁道,“你那羣情人裏還缺虞雲閱和宗闕那種型的呢。”
“我只是好色,又不是想不開。”傅寧嘁了一聲,看着轉眸看向這邊笑着招手的虞雲閱,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江沉不知道虞雲閱的能力,她卻是知道的,不論是心計還是讀心術,她都不想給對方造成背叛的錯覺,識時務者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向來很懂得分清形勢。
“首領,什麼事?”傅寧過去問道。
“我們要出安全區辦件事,來跟你們說一聲。”虞雲閱說道。
傅寧和江沉對視了一眼道:“去多久?”
她真的沒想害這兩個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裏就是有一瞬間強制性的閃過了這個念頭,就好像看到了一張剪裁整齊的紙,就想着想劃傷手指試試,然後腦內瘋狂制止。
“幾天時間應該就能回來,我們不在的時候千萬不要打架。”虞雲閱笑道。
傅寧那一瞬間只想跟江沉打上八百個回合,然後再一次制止,感慨自己跟自己也能叛逆:“您放心,他最近應該都沒有什麼時間跟我打架了。”
“那就好。”虞雲閱看向了面前的何初笑道,“考量未來伴侶的時候一定要謹慎,起碼要考量個三五個月再接受知道嗎?”
“那對方會不會跑了?”何初驚訝問道。
“那隻能說明他不夠愛你,愛你的人是很有耐心的。”虞雲閱笑道,“你看我跟宗先生感情這麼好就知道了。”
何初看了一下他倆,點了點頭,江沉的臉瞬間有點兒發綠,虞雲閱這個人嘴上說不計較了,其實跟他男人一樣小心眼。
宗闕看着江沉發綠的臉,就知道他在腹誹,但他不知道的是,腹誹的越多,越是道阻且長。
宗闕和虞雲閱告知了事情轉身離開,江沉走到了何初身邊道:“你別聽他瞎說。”
“可是我覺得很有道理啊。”何初說道。
傅寧毫不客氣的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哈哈哈,嘖嘖嘖……”
何初有些迷茫,江沉卻幾乎磨碎了牙,他一生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讓何初進入心盟。
……
車輛準備,其中放上了大桶的水和大量的食物,日常用品幾乎塞滿了車子,然後朝着居住區外出發了。
居住區的道路很通暢,只是出了這裏,地圖上劃出的道路覆蓋了大量的荒草,甚至有些道路上直接長出了樹。
幸運的是他們規劃的道路因爲近些年有人遷徙,並未徹底被覆蓋掉,仍然殘留着公路的痕跡,只是很顛簸,但除了糟糕的路況,即使處在應該很熱的深秋,灌進來的風也是清涼的。
“聽說末世前的夏天很熱。”虞雲閱看着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道。
幼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逃亡的途中也沒空去看周圍的風景,再後來將自己封鎖進了花室之中,既是身體支撐不住,也是有些厭煩那些心聲,還不如與花草爲伴。
只是他手笨,總也養不活,這算是他第一次這麼閒適的去看周圍的風景,而耳邊除了宗闕判斷路況的心聲,就是叢林中傳來的鳥鳴聲和樹葉撲簌簌落下的聲音,車子碾過道路上的碎石,很安靜,也很舒適。
樹枝劃過車窗,錯開的時候幾枚果子咕嚕嚕的落在了虞雲閱的膝上。
“砍伐的樹木太多,就會造成環境的惡化。”宗闕回答了他的問題。
人類曾經不斷侵佔着地球,拓展着自己的生存空間時,也剝奪了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間,而所獲得的東西,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大自然殘酷又包容,叢林茂密,隱隱可見殘破的被樹枝穿過的屋舍,幾十年未有人居住,它正在恢復着本來的生機,而這一場浩劫,正是要讓人引以爲戒,不要重蹈覆轍。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虞雲閱拿起了掉在膝上的果子,擰開水清洗了一下放在脣邊咬下,眼睛微亮,“好甜。”
宗闕正判斷着路況,脣邊被遞上了一枚果子,身旁的青年笑道:“嘗一口。”
宗闕咬下,確實冰涼沁甜。
虞雲閱將咬下的那枚放好,其他的小心的收攏了起來,按下了手腕上手環一樣的東西,將果子放了進去。
空間紐,一種新奇的可以摺疊空間的東西,比起極少人擁有的空間異能,這個東西更依賴於科技,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枚。
一枚戴在他的手腕上,另外一枚戴在宗闕的手腕上,看着像情侶手環,但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奧妙。
虞雲閱從前也問過宗闕爲什麼不多做一點兒,他的答案是技術和材料所限,未來的人類可能做到,但目前根本沒辦法量產,他用盡了所有的材料,也不過做出了這兩枚。
車子在搖晃中前行,難得遇到一段空曠的路能加速些,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晃晃悠悠。
野外生存,蛇蟲鼠蟻並不少,只是有異能在,生活卻簡便了很多。
黃昏日落時車子停在了曠野之上,四周的土牆堆砌,形成了一間簡陋的屋子,隔絕了荒草和涼風,火堆上放着湯鍋,隨着火焰的吞吐,發出了咕嘟咕嘟的翻滾聲。
虞雲閱吹着碗邊的熱氣,看着漸漸昏下來的天色笑道:“感覺就我們兩個人住在這裏也挺好的。”
宗闕將碗放在一旁等着它涼,聞言道:“你要是覺得吵,我們回去可以住的離人遠一點兒。”
人類成羣居住,是因爲很多生活物資需要互相提供,原本居住區不斷混戰,單獨居住只會引來危險,但現在卻可以另闢地方。
“好。”虞雲閱笑道。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外面的風聲也略有些急,火堆晃動,宗闕用藤蔓編制擋在門處擋了一些風,又不至於不透氣。
木系異能的方便之處就在於它可以隨意控制藤蔓彎折的弧度和力道,藤蔓編製成牀,鋪上了被褥,虞雲閱坐在上面,看着倒水回來的男人掀開了被子笑道:“快來,我都暖熱了。”
宗闕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有點兒像他在哪裏見過的表情包。“表情包?那是什麼?”虞雲閱問道。
手機雖然還能做,但也僅限於通訊,宗闕放下盆走了過去,進了被窩,果然很暖和。
他將同樣躺下的人攬進懷裏道:“是一種表達人情緒的圖片,很可愛。”
“唔……誰給你發過這個表情包?”虞雲閱躺在他的懷裏問道。
宗闕沉默了一下,發覺自己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那是前世的他。
“你在我之前不會還有戀人吧?”虞雲閱眼睛輕眯,其中有些危險的味道。
他對這個人仍然有未知的地方,雖然在他之前的事與他無關,但他不喜歡這個人心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沒有,只有你。”宗闕摸上了他的臉頰道。
這一點是事實。
“那不是戀人還給你發這種表情包,還真是夠輕浮的。”虞雲閱小聲說道。
宗闕:“……”
這種事他沒辦法給出答案,因爲那是前世的他,給出答案是在罵他,不給答案,他有可能多心。
“是不是?”虞雲閱拉着他的衣領問道。
“是。”宗闕應道。
他說是就是。
“哼……”虞雲閱跟他湊近了些小聲道,“你心裏只有我一個人對嗎?”
“嗯。”宗闕直視着他道。
“宗先生,我們來做遊戲吧。”虞雲閱跟他輕碰着脣笑道。
宗闕不明白他爲什麼能突然跳轉到這裏:“容易着涼。”
“孤男寡男,篝火一堆,不是很符合你說的電視劇的場景嗎?”虞雲閱笑道,“這種時候不玩點兒有趣的不是浪費了?我知道你想,不能拒絕。”
“你想怎麼玩?”宗闕看着他問道。
“假如我現在掉下了懸崖,渾身都不能動彈,你垂涎我的美色……”虞雲閱細細講述着,編造出了宗闕根本沒跟他講過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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