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師尊水端穩(6)
【沒有。】1314繼續彙報,【非常冷酷且無情的無視了。】
一心向道,簡直就是宿主第二。
【嗯。】宗闕應聲,看向了長老堂中正在商討的諸位長老。
“浮景祕境距離合歡宗所在的乾州之地太近,還需一位化神尊者護送纔好。”一長老說道。
“雖離乾州近,可還在我中州境內,邊緣亦有元嬰修士鎮守,此次歷練多是練氣築基修士,派化神大能前往,未免太過於大張旗鼓了。”又一長老說道,“況且乾州與我上穹仙宗和太衍藥宗皆是比鄰,宗主虞嬌兒不過化神中期修士,太過庇護,哪裏還稱得上是歷練。”
“確實如此,墨煞宗蠢蠢欲動,若凡事都需化神尊者,便是再多也是分身乏術,合歡宗若不想同時惹上兩大宗門,便不會如此自尋死路。”一長老說道。
“可這些弟子皆是我上穹仙宗新一代的根基,不能馬虎視之……”
“那您說派誰人前往合適?”
“請大長老決斷。”一人直接說道。
堂內皆靜,宗闕開口道:“天則長老以爲如何?”
“遣一元嬰期即可。”天則長老說道,“寥郅尊者以爲如何?”
“可。”宗闕說道。
仙宗小輩出行,師父自會贈傍身保命之物,且皆會遠遠超過其自身修爲。
有大宗威懾,即便魔道想要斷根基,可弟子身上皆有傳信之物,除非落單,宗門總會有所察覺,根基被毀,必遭反撲。
魔道被戮數位化神修士,非百年不可起復,此刻鋌而走險,無非是將自身陷入險境之中,對弟子雖要保護,但不能太嚴密,若不經一絲風霜,便只是空有修爲而無一絲戰力,即使成長起來,也是最弱的一代。
“那麼派哪位元嬰修士去?”
“我紫清峯此次前往弟子最多,剛好小徒元寧出關了,就讓他跑一趟。”紫清真人說道,“尊者以爲如何?”
“可。”宗闕應道。
紫清真人的首徒元寧乃是元嬰中期修士,護送築基弟子綽綽有餘。
“那便這麼定了,合歡宗不是太大的威脅,虞嬌兒此人很會做人,才能在此夾縫中生存。”紫清真人說道,“墨煞宗纔是要防的,他們近來小動作不少……”
……
劍光從空中劃過,以親傳弟子令穿過結界,落在了峯頂。
樂幽收起自己的劍,看了眼涼亭,又進了洞府,卻未發現師尊蹤跡:“出去了?”
先前遞出的玉簡未歸,樂幽左右看顧,突然覺得有些百無聊賴,興沖沖回來,師尊不在,這峯頂洞府看起來都有些空曠。
化神尊者少有外出,因爲想要尋覓機緣不易,許多機緣都需要千百年的等待,若到了化神後期,再無突破可能,有的或許會遊歷四方,有的會找一方宗門坐鎮,還有的便是如紫清真人一般收徒,大多數時間都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但一旦外出,歸期便不定了,有時只是離開一趟,一會兒就會回來,可有時卻是數載,或是數十載纔會回來。
樂幽從洞府中踏出,步入了涼亭,打算倒一盞清飲時,卻見那放着茶具的盤中放着一傳信玉簡,其上有師尊的靈氣纏繞。
他放下茶盞,拿過了那玉簡輸入靈氣,其中有沉穩之音響起:“長老堂議事,日可歸。”
樂幽脣角輕抿,已覺得心神鬆了下來,他落座在師尊平日所坐的石凳上,倒了一杯清飲,看着那玉簡只覺得分外瑩潤可愛。
只是他如今身量漸高,雖比師尊還弱了半個頭,可即便擺出瞭如師尊一樣的坐姿,也未能有那般的氣勢。
樂幽嘗試數次,索性放棄了,將那用過清淨訣的杯盞放回,壓住玉簡一角將其彈起握在手中,走向了院中開始練劍。
此次外出,師尊自不會一同前去,未能登頂之前,都需好好修煉。
……
長老堂議事頗多,宗門內外,九州之事都要考慮詳盡,一應決定定下,告知宗主便可行事。
其他仙宗不知,上穹仙宗宗主多主對外之事,其他諸事皆由長老堂決定,看似分權,實則化神修士之間計較未有那麼多。
議事結束,諸位長老散去,宗闕靠近寥郅峯時已見空地上正在練劍的少年,他入了結界,卻未泄露氣息,而是站在遠處觀看。
劍洞年,青年的劍已有圓融之意,炎火之力裹挾,其上已附劍光,自有鋒芒,如他的顏色一般已有逼人之意,但未有一絲塵下媚色,反而如春日桃李般鮮活明豔。
他練了許久不曾停下,劍勢挽動風聲,脣角含笑,自得其樂,直到那身影追隨飛花轉向此處,眸中已有喜色。
已是修長的身形收勢停下,劍身輕挽,讓那飛花落地,上前行禮:“師尊!師尊何時回來的?”
“一個時辰前。”宗闕看着面前的青年道,“築基後期,不錯。”
“徒兒本來一年前便能到築基後期了,可還想再磨礪一段時日,所以近日才突破,並非懶怠。”樂幽說道。
“嗯。”宗闕從他的身邊走過道,“劍道可有所得?”
“有,徒兒此次定能讓師尊握住樹枝。”樂幽跟了上去說道。
宗闕轉眸看了一眼跟上來的青年道:“有志氣。”
樂幽眨了一下眼睛,恍惚覺得師尊剛纔好像在嘲諷他。
不可能,師尊爲人端正,必不會有此言行。
宗闕坐定,那庭院處隨處一根的樹枝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樂幽執劍,眸光微凜,朝着那處身影衝了過去,只是劍鋒雖閃,卻被那樹枝頻頻攔住,未能靠近一分一毫。
炎玉劍嗡嗡作響,樂幽心念輕動,劍上略有光芒,與那樹枝交匯之時劍光之中已有虛影,宗闕未動,那樹枝卻是輕動,同樣亦有虛影。
樂幽轉身後退,躲過其上劍勢,與那樹枝已戰到酣處,劍洞之中見無數劍意,個個強悍,以此催生領悟自己的劍道,只是即便多有磨礪,對上師尊的劍意,仍然覺得自己所悟不足。
院中身影翻飛,劍光靈動,樹枝隨心念而動,這一戰便是日,青年一身劍道招式盡顯,可每每想要突破,皆是不能。
可即便如此,他的劍勢也未着急,脣角抿緊,眸中滿是銳意,劍影似比從前更密了些。
一式兩式……交鳴之聲每每響起,炎火之力與之爭鋒,劍影翻轉重疊,待與那樹枝錯鋒之時炎火之力瞬間焚燒,順其而上。
宗闕轉眸,只見青年所擊劍影皆攏,一身炎火之力傾瀉而出,劍鋒蘊於其中,似有唳聲響起,直接從那樹枝密影之中破出,朝此處席捲而來。
青年眸中亦有驚色,然劍鋒未止,只堪堪錯開,宗闕伸手,幾乎被焚盡的樹枝落於他的掌心,擋住了劍鋒,只一瞬,便讓那炎火之力殆盡。
場面靜默,樂幽驚色未定,驀然回神收劍道:“弟子失禮。”
“劍中未有猶豫,不錯。”宗闕看向青年道。
劍鋒未止,是心志頗堅,劍鋒避開,是點到爲止。
“是,多謝師尊誇讚。”樂幽鬆了口氣,看向了他手中的樹枝,呼吸未平,眸中已露出喜意,“師尊,徒兒做到了。”
“嗯。”宗闕應道,“確有進益,不可驕傲。”
“是!”樂幽應道,心中難掩歡喜。
雖然比之師尊遠遠未及,可是已能讓師尊握住樹枝,比之從前總算有了進境,此行出發去祕境,也多少有了些信心。
“對了,師尊,浮景祕境將開,徒兒與紫清峯弟子約好前往其中歷練。”樂幽說道,“將要離宗一段時日。”
宗闕看着他說道:“此事宗內同修爲弟子皆出,紫清峯元寧護送,你可自行準備。”
“是。”樂幽行禮,轉身去了屋中調息,並思索着要帶之物。
而在涼亭之中,宗闕手中的樹枝飛出,落在了叢林之中,化爲了炭灰齏粉,他端起茶盞輕輕捻動,1314則看着宿主放出了一片海。
即便有了進境,樂幽也未曾懈怠分毫,於他而言,只是初步目標達到,遠不到足以驕傲的時候,除了一應收拾,便是繼續練劍,打磨心境。
修行極苦,不捨晝夜。
每每靈息盡時,皆能得一盞清飲,或偶爾得一二指點。
峯中極靜,樂幽卻極喜歡這樣的安靜,因爲不論做何事,心中皆是踏實的。
又或許是太踏實,二十餘日匆匆而過,細數出行時日已不足幾日。
從前出峯修煉,無論如何皆在宗內,便是外出亦有師尊同行,如今將要離宗……
劍鋒劃過落葉,卻未控制好力道,直接將其一分爲二。
樂幽回神,涼亭之中有平靜之語傳來,一語道破心境:“心念已雜,此刻不宜練劍。”
樂幽反手收好了劍,對上那看過來的目光行禮道:“徒兒知錯。”
“是何緣由?”宗闕看着有些心神不寧的青年問道。
樂幽看着他平靜的神色問道:“師尊不責備我嗎?”
“偶有分心,無妨。”宗闕說道,“何事?”
樂幽輕抿了一下脣道:“只是想着弟子要離宗,不知何日方歸。”
“浮景祕境開兩年。”宗闕說道。
即使加上路途來回奔波,最多不過年。
樂幽眨了一下眼睛,輕輕收緊了手指道:“不是這般緣由。”
他語氣略有些煩躁,宗闕觀他略有些委屈的神色,示意對面石凳:“坐。”
樂幽看那石凳,挪了幾步上前,坐在了那石凳上,看着坐於對面的師尊。
他與師尊相處的時日並不算長,記憶之中只有幼時的那一年常常在一處,師尊帶他遊歷四方,去何處都是牽着抱着,所想之物皆買給他。
後來定居峯中,雖每每修煉時能看到,可還是聚少離多。
“是何緣由?”宗闕看着對面垂眸,像是擰着不願意認錯的青年問道。
“徒兒第一次遠行,師尊可會擔心?”樂幽反覆思索,覺得自己應是捨不得寥郅峯的,越到臨行時,便越不想出去,如此依賴,實非修士之志,可他不捨,卻未見師尊有何不捨之意。
宗闕應道:“自然。”
樂幽擡眸看向了他道:“當真?”
“嗯。”宗闕應道。
要放護着的人出去,怎會不擔心,可想要他獨立,想要他道途通達,該放手讓他飛時便要放手。
看他憑自己的能力不斷攀登,不斷擁有力量,其中經歷與獲得的信心非他人所能給予,如此心境,可令他一生通達,過往種種,皆不足以成爲困擾。
樂幽得他肯定回答,心中已有喜意與羞愧之意浮現:“徒兒妄加揣測了。”
他面頰微紅,如今心思皆敢言明,宗闕知他是第一次出行,心中不安亦不捨。
宗闕思忖了一下伸手道:“劍給我。”
“是。”樂幽將劍橫起,起身捧到了他的面前有些疑惑,“炎玉有何問題嗎?”
“短了些。”宗闕看過劍身,重新歸還於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長劍遞給了他。
樂幽愣了一下伸手捧過,炎玉通體血紅,遍佈炎火之力,而師尊遞過來的新劍雖是通體銀白,可其柄上一塊紅玉鑲嵌,輕輕觸碰,劍身之上炎火紋路漸生,如染了碎金般十分好看,未入靈力,便是一片銀白雪色。
兩劍相比,此劍不僅是長了一些,更是將炎玉的色澤都比下去了,非是寶器,而是靈器。
靈器並非一日煉成,必然是早有準備,樂幽捧着長劍,看着面前靜坐的師尊頰上滾燙,眸中愧疚之意幾乎溢出:“徒兒知錯。”
師尊對他的愛護並非一兩日,可他卻妄加揣度,覺得師尊未有擔憂不捨。
“無妨,第一次獨自出行多會不安。”宗闕說道,“此次出行需靠自身,多看多聽。”
“是,徒兒謹記。”樂幽捧着劍聆聽教誨。
“還有此物。”宗闕將一枚戒指遞出,“其中有爲師數道劍意,若越階太多者,可以此對戰。”
“是。”樂幽伸手接過,眸中酸澀,可心中又喜又愧,又多添了無數的不捨。
“還有一些丹藥與玉簡,丹藥上有名稱,用途不一,若實在危險,可用玉簡,爲師必會趕去。”宗闕看着面前青年將要哭出來的神色道,“此物本該臨行前給你,如今一併給你,收好分類,切勿用時尋不到。”
果然還是年幼。
“是。”樂幽聽着,心裏哪裏還有半分擰巴,只剩下滿心炙熱,“多謝師尊……”
“不必有愧疚之意,還有幾日,可將此劍煉化。”宗闕說道。
“是。”樂幽捧着那柄長劍問道,“不知此劍何名?”
“你可自行起名。”宗闕說道。
樂幽輕怔了一下笑道:“是,多謝師尊。”
師尊所贈之物甚多,一應衣物,丹藥,修煉所用靈石珍寶,最爲珍貴的兩件乃是手腕上的蔽日和此劍,只是蔽日有名,此劍卻是無名。
樂幽不解其中緣由,可此劍由他起名……銀白劍暉,不似紅色張揚,師尊素來威重卻不喜張揚,可贈他之物都做的極好看。
那時初見,師尊也是如此一襲墨白衣衫,只是年幼時第一眼拼命仰頭也未能看清臉,只知極高大,極震撼。
而從遇到師尊時起,一切苦難似乎都離他而去了,他當不能疑師尊愛護之心,雖不知師尊收他爲徒是何緣由,但此一生,這樣的愛護與恩情是報不完的,遇到師尊,是他之幸事。
“朝暉,此劍名爲朝暉可好?”樂幽說道。
宗闕看向青年眸中期待之意道:“可。”
靈劍生靈,雖未煉化,可煉劍之人同意,其劍柄之上已浮現名字:朝暉。
靈劍初生,認主容易,樂幽日煉化,又在空地試用,當真是趁手至極,無一處不合心。
只是無論如何合心,也終是要分別的。
那日朝陽正好,樂幽摩挲着指上戒指,還未拜別,已覺不捨:“師尊,徒兒拜別。”
“嗯,注意安全。”宗闕看着立於光影之中的青年道。
觀他一步步成長,如今再看,卻發現時間太快,似乎未曾多參與,他已是長成了。
“是,徒兒必牢記師尊教誨,不會張揚行事,只重磨礪自身。”樂幽說道。
“若遇歹人,不可心慈手軟。”宗闕再道。
面前之人生的絕頂的樣貌,雖有惑人之姿,卻是一身澄澈,即便他不張揚,也會引來心懷不軌之徒。
“是,徒兒謹記。”樂幽說道。
他知師尊之意,對歹人心軟,便是對自己心狠,行於世間,當除惡務盡。
“去吧。”宗闕觀他堅定目光說道。
“是。”樂幽再度行禮拜別,轉身召出炎玉時,卻是目光迴轉,對上師尊目光時,心中不捨之意幾乎要將人吞噬殆盡。
宗闕立於原處,本是要看着人離開,卻見青年轉身,幾步疾行上前,已撲到了懷裏,腰身被抱緊,宗闕垂眸時眸光輕怔。
懷中青年擡頭,眸中蘊了淚光:“師尊,您定要想我。”
“嗯。”宗闕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道,“知道了。”
“亦要照顧好自己。”樂幽知自己是任性如孩童,可他不捨之情太多,明明幼時還可依偎撒嬌,如今分別卻只有行禮,難免不足。
“好。”宗闕應道。
“徒兒必很快回來,您不能再收其他徒弟……”樂幽說道。
他知自己是被縱容的,而這份縱容他不願與任何人分享。
宗闕看着他期待撒嬌的眉眼應道:“嗯。”
“徒兒也會日日惦記師尊的。”樂幽得了滿意答案,鬆開他時站直行禮道,“徒兒任性了。”
“無妨,去吧。”宗闕垂於袖中的手緩緩收緊。
“是。”樂幽朝他笑了一下,這次離開時再無之前之愁緒。
他的身影遠去,宗闕輕沉了一口氣,雖已做了決定,卻還是不可避免心生漣漪。
……
原本定於宗門外匯聚,但因爲是紫清峯元嬰真人護送,一應前往的內門弟子皆聚紫清峯中。
無數身影御劍從空中劃過,落定之時自是尋覓相熟之人,無前輩在此,尚且年輕的修士們十分熱鬧。
“聽聞此次寥郅尊者的弟子也會前往。”
“聽說他已到築基後期,想來是要去的。”
“據說他生的風華絕代的樣貌。”
“此事不可議論。”
“想來定是承襲了寥郅尊者劍道,若能比試一二也好。”
“往日無機會,趕路途中卻可認識一二。”
熱議紛紛,一御劍身影從遠方而來,隨氣息而輕巧落地,衣襟微浮,髮絲不亂,火紅長劍落於掌心,隨手落下已收起。
衆人目光本是隨意打量,卻是有人驚歎,有人目光已癡了。
“那是何人?”
“樂幽師叔。”殷長明見衆人目光匯聚時上前打招呼,紫清峯人紛紛跟上,同樣招呼。
“樂幽師叔。”
“小師叔。”
“長明,諸位久等。”樂幽見聚集幾人,含笑執禮。
圍觀之人有勉強收回目光者,亦有目不能移者。
殷長明輕咳了一聲道:“還有一個時辰出發,你此次出行,寥郅尊者可有交代什麼?”
此名號一出,之前匯聚的目光大半收回,便是有看的入迷者,被身旁人提醒亦是收了回去。
這可是寥郅尊者的徒弟,便是慕其風姿,亦不能這般直勾勾盯着看。
樂幽眸光微轉,已解其中好意:“師尊說此次出行要注意安全,與各位同門守望相助,聽說此次是元寧前輩帶往。”
“不止,還有柳鈞師叔和幾位金丹修士。”武朔說道,“一路皆有照應,不必擔心。”
“是。”樂幽說道。
他們在此靜候,彼此又有交流近日所得,只是那道風姿實在出衆,即便許多人不能直視,也多有打量,更有一些觀其笑意已是臉紅。
“容在下提醒你一句,在外勿要多笑,許多弟子道心不穩,頂不住的。”殷長明傳音道。
樂幽輕怔道:“幽儘量。”
一個時辰過,弟子已匯聚齊全,一巨大飛舟靠近此處,一藍袍男子出現在半空中:“諸弟子皆入飛舟,即刻出發。”
“是。”諸弟子皆行禮,紛紛飛到了那極爲寬敞的甲板之上。
無數弟子,本是顯得有些擠攘,那飛舟卻是再擴大了數重,幾乎堪比此處峯頂。
所有弟子皆落其上,樂幽也與殷長明等人匯聚,弟子們向諸位前輩行禮,皆是進入了艙中尋找着靜室。
“師尊。”殷長明向那藍袍之人行禮道。
“此行你爲首,需帶好師兄弟。”元寧看着他幾人吩咐,目光落在了樂幽身上,眸中劃過一抹詫異之色。
“是。”殷長明行禮道。
“拜見前輩。”樂幽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師尊多擾,還望見諒。”元寧語氣中有些無奈,十分了解自己師尊是何秉性。
“前輩勿如此說,紫清前輩十分照顧。”樂幽說道。
“去吧。”元寧說道。
“是。”幾位弟子行禮,皆轉身離開。
只是樂幽轉身時,卻察覺一道十分直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轉眸時卻只見一青衣修士含笑朝他點頭。
“那是何人?”樂幽收回目光問道。
“那位你不識得?”殷長明看了一眼說道,“那位是陵江真人,據說當初你入宗時他也有意收你爲弟子,你那時年幼,二選其一,可是讓人相當捏了一把汗。”
樂幽倒是有些印象,只是對另外一人記憶早已模糊了。
的確是捏了一把汗,他雖不在乎師尊修爲,便是師尊如今是金丹真人,他亦願意入其門下,時時聆聽教誨,雖然那位真人或許也是好的,但幸好他當時知曉寥郅之名,未曾錯選,否則便與師尊錯開師徒緣分了。
“有什麼好捏汗的,寥郅尊者要收徒,旁人哪裏敢真的搶了去,倒是陵江真人自己捏了一把汗。”武朔說道。
因一徒弟得罪化神尊者可不是好玩的。
樂幽聞言,心中寬慰,剛纔那種莫名的擔憂之感已去:“我們也尋一方靜室吧。”
“我們這些許人,可是要尋個大的。”武朔說道。
“那是何人的弟子?”那極漂亮的青年進了艙內,陵江真人詢問身旁人道。
“你說那位,那是寥郅尊者的弟子。”身旁人回答道,“如今已是築基後期,看那氣息,不久便能進入辟穀期。”
陵江真人面色微滯笑道:“原來是那孩子。”
弟子們自行尋了靜室一一就坐,飛舟起行,駛向宗門外時又帶了外門數十弟子,這才離開,飛往了那祕境之處。
【宿主,陵江真人也在飛舟上。】1314彙報道。
【嗯。】宗闕未動。
金丹修士,即便有何異動,以他所給的東西,便是遇上化神修士也不必畏懼。
……
中州之地極大,以飛舟速度趕往那處,恐就需要兩個月之久。
於凡人而言很長,但於修士而言,皆是能在其上靜坐調息,打磨修爲。不知不覺,月已過,飛舟停下時,卻並非只有上穹仙宗一家,而是無數修士匯聚,且不限於築基辟穀修士,便是金丹期也是有的。
浮景祕境雖還不錯,於上穹仙宗而言不過是弟子歷練之所,但對小宗門及散修而言,有些寶物卻不能放過。
飛舟停留,其上上穹仙宗的標識便讓人不敢小覷,後又有其他仙宗趕到,此次也只有護送修士互相打過招呼,並不過多交流,只等祕境門開。
“此處離乾州較近,爾等進入其中需多多留心,非熟識之人不可輕信,以免遭了魔修暗算。”元寧坐於艙首傳信道。
“是,前輩,弟子謹記。”
“是,師尊。”殷長明與武朔皆道。
“乾州似是魔修地盤。”樂幽對此有所耳聞。
“是合歡宗的地盤。”殷長明神色有些複雜,“此宗多行雙修之道,且喜歡貌美之人,師弟你莫與我們分開。”
“合歡宗……”樂幽默唸此名,不知爲何有熟悉之感。
“放心,師叔若碰上了合歡宗人,只需報上尊者名號就是。”衛素開口道,“合歡宗的實力,絕不敢得罪寥郅尊者。”
“好,多謝。”樂幽說道。
正是提醒探討之間,那半空中浮現異動,一處空間開啓,極爲純粹的靈氣從其中涌現了出來。
洞口已開,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往其中衝去,竟是有相撞之人,生了許多糾紛。
仙宗弟子也有按捺不住者,只是其他人未動,便只能按捺。
“不急,此門會開兩年。“殷長明看着那緩緩擴大的洞口道。
樂幽站在一旁,只是看着那處洞口緩緩擴大,從丈變爲了十丈,其中景色也可一窺究竟。
先時闖入人多,擠擠攘攘,待人略少,飛舟上弟子已有些按捺不住,紛紛結隊御劍前往。
此處靜待兩個時辰,再進入者已是寥寥無幾。
殷長明起身道:“走吧。”
“走。”幾位弟子皆往。
他們倒不是不與人爭,只是知曉此行目的爲何,歷練爲主,尋寶爲輔。
他們進入,其他各大宗門亦有隨同進入者。
進入其中,許多人已四散,祕境封閉百年,靈氣充沛,樂幽等人尋覓一個方向,皆是御劍前去。
“我等進入此處,元寧前輩會去往何處?”樂幽詢問道。
“師尊會在祕境外等候,只是來時是一起,出去時許多弟子會先行離開,人便不似來時這麼多。”殷長明說道,“但出了祕境不管趕往何處,只需在兩年期滿來到祕境門口,便能隨同回去。”
“如此真是辛苦。”樂幽說道。
“此行任務,宗門自有贈禮,而且於元嬰修士而言,閉關幾十載都是尋常,小師叔不必有心理負擔。”殷長明說道。
“好。”樂幽笑道。
一行人在祕境之中穿梭,雖此處修士修爲不一,往往有高出許多者,可看他們衣上樣式,便知是大宗門,因而少有人主動招惹,反而是那些妖獸蘊養數百年,需他們合力圍剿。
雖有力有不怠之時,可互相合作,每每必有所得,而在得到了新的一柄凡劍時,樂幽也更換了御劍時的武器。
“爲何御此劍,這也太醜了些。”武朔對此很是嫌棄。
好好的美人踩一把破破爛爛的劍,實在是有暴殄天物之感。
“紫清前輩贈的劍已不合用。”樂幽說道。
他身量拔高,那劍卻更適合少年些,既不合用,踩在腳下又實在不好。
“你那柄新的靈劍呢。”馮陸說道。
“太過惹眼了些。”樂幽握着凡劍的劍柄道,“不過是不甚有光澤,無甚大礙。”
師尊贈的劍,便是無替用之劍,他也不想踩在腳下。
“確實如此,不過那可真是一把好劍。”殷長明羨慕道。
便是他在紫清峯見過不少寶物,那般靈劍也不是築基期修士能輕易擁有的,寥郅尊者果然寵愛弟子,難怪連師祖都想小上幾千歲去投入其門下。
但此事羨慕不來,師尊所言,不必管他人如何,做好自己最是重要。
幾人自□□好,雖然有羨慕之色,卻無嫉妒之意,且他們雖不能得那靈器,每每受傷或力竭之時,也多虧樂幽的丹藥,獵殺妖獸,自也是竭力護持於他,以免那妖獸不憐香惜玉,竟往他臉上抓。
“小師妹好像都快把那妖獸的爪子給剁碎了。”武朔在一次戰鬥結束時小聲道,恨不得離那看起來柔弱的小師妹八百米遠。
“嗯,小師妹她看臉。”殷長明嘆道,雖然樂幽師叔未有此心,可他的臉實在是賞心悅目,便是看着也能心情極好,那妖獸實在抓的不是地方。
“哦……”武朔默默應了一聲,轉身湊到了樂幽處小聲說道,“樂幽師叔對此有何感想?”
“嗯?什麼感想?”樂幽問道。
武朔:“……”
祕境之行於他們而言雖偶有波折,卻不至於造成大的阻礙,而在此處磨礪一年,殷長明與樂幽也先後開始突破辟穀期,其他弟子護法,每每填補聚靈陣的靈石缺漏。
又半年後,殷長明出關,身上氣息未完全斂盡,他看向了樂幽閉關之地道:“樂幽師叔如何?”
“似乎還需要一段時日。”武朔看着那匯聚的靈氣道,“他的氣息真是渾厚,也不知修煉的是何種功法。”
“此事勿要去探知。”殷長明提醒道。
功法乃是祕辛,探知視同覬覦,此乃修真界的忌諱。
“哦……”武朔反應過來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功法靈根不同,曾經的友人也會慢慢拉開距離,但怎麼說呢,認識的友人越強,於自身也是有益的。
殷長明出關,他在此處護法,幾位弟子也能脫身去周圍探知一二,每每各自也有所得。
只是結羣出行還好,單獨出行卻是……
“長明師兄,快救救他!”一弟子負着另一弟子返回,幾乎從長劍之上跌落下來,兩個人身上皆是染了血。
“怎麼回事?!”殷長明迅速上前查看傷勢,倒出丹藥送入了他二人口中,卻有風聲接近,空中一道劍光劈向了此處。
殷長明抽劍擋住,看向那空中御劍的修士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隱隱發麻,修爲不可視,但能擋住,說明仍在辟穀期:“閣下這是何意?!”
那御劍空中的青年提着劍看向他時卻有些不屑之意:“辟穀初期?那兩人想搶我們尋到的寶物,自然是要給他們一些教訓。”
“是何寶物,需殺人才能了事?”殷長明語氣不善,即便他修爲低上一些,可他們一言不合就如此傷人,若是氣勢弱了,他們還敢再欺。
恃強凌弱,修真界中人不少皆是如此。
“是何寶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敢搶。”又一道氣息靠近,立於劍上的青年與那初來者有些像,仍是修爲不可視。
“我等乃上穹仙宗紫清尊者門下。”殷長明看着那二人說道,“爾等可是正道修士?!”
他報上宗門,那二人面露遲疑之色,互相略有計較,一人開口道:“原來是仙宗中人,此事乃是誤會一場,我們還以爲是魔修,實在是對不住。”
“你!爾等是狡辯!”武朔扶了那二人就坐,察那傷勢之後拳頭捏的極緊。
一人丹田被刺,一人近乎氣絕,他們壓根就沒想留下活口,幸而他們回來,可即使用上天材地寶,也需修煉數年才能恢復傷勢。
“武朔,勿爭論。”殷長明亦有忌憚,他不是不憤怒,只是對上一位,他必讓對方付出代價,可兩位,實在是隻能以宗門壓制,此賬日後再算。
“哦?那你們想如何?”一人看着殷長明壓下的怒氣道。
“師兄,似乎還有人突破。”另外一人道。
“上穹仙宗?仙宗弟子原來也不過如此。”那人說道,“你們不會是冒充的魔修吧?”
殷長明手指收緊,提起了劍,狹路相逢,往往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對方畏懼退去,另外一種是未免日後報復,直接殺人滅口:“你們若敢動手,便是搜魂也能尋出你們。”
宗內前輩搜魂,只需修爲高於這二者,便絕對能搜出。
他此話一出,二人臉上皆有忌憚,卻又在轉瞬間浮現出了陰狠不屑之色:“我們還真是害怕,搜魂有何懼,祕境一關,他們可是連你們的屍骨都找不到,百年後,我爹早已突破至化神。”
他二人紛紛執劍前來,殷長明從戒中取出一物,覆蓋此處,提劍迎了上去。
他能阻止一人,另外一人的劍落在那罩上,卻是一時不能破開。
空中二人戰至酣處,即便殷長明修爲不及,卻也能讓人根本無法脫身。
“嵐,用碧弩破開!”那與殷長明戰在一處的人喊道。
那劈了數劍的青年也有些惱,直接從戒中取出了一個碧色的小弩,其上有高出此處極多的氣息。
小弩對準,殷長明想要趕回阻止,弩齊放,那籠罩的寶器直接被破開。
又是一弩射向了幾位弟子所在之處,殷長明拼着胳膊受傷,揮劍向那人,武朔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捏碎之時其中的力量與那小弩碰撞,卻是震盪的數位弟子氣息皆是翻涌不止。
元嬰修士的力量若是一擊必殺還好,如此碰撞,並非他們能夠承受。
幾位弟子皆是服下丹藥療傷,那二人也是面色一變,皆是吐出了一口血來。
“真的是元嬰修士的徒弟,今日只能不死不休了!”一青年說道。
“戰便是,怕你不成!”殷長明落地將碎掉的玉簡扔在了地上,此處元嬰修士不可入,但金丹修士可入。
那二人面色抽動,卻是再度齊齊祭出了寶物:“那就看誰先挨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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