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歷練
秋雨落，夜長安，繁華似錦，燈火通明。\r
夜色下，這個自西漢時起就享譽世界的古老城市，悄無聲息的展現出來她的另一幅面孔，朦朧，浪漫，詩意而夢幻。彷彿時空交錯一般，一眼盛世，一眼蒼茫……\r
鹿小雨無心體會這浪漫，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正在猶豫要不要給何巖打個電話。她知道下午那情況肯定是和詛咒之血有關，她覺得應該告訴何巖，可又怕何巖知道之後擔心，更怕何巖知道之後，會疏遠她要……\r
猶豫了很久之後，她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r
電話很快通了。\r
“丫頭，怎麼了？”何巖問。\r
“何巖，我跟你說件事，你聽完了，不會怕我……好麼？”鹿小雨小聲的說。\r
何巖楞了一下，“怕你，爲什麼要怕你？出什麼事了？”\r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鹿小雨無奈，“這事太奇怪了……”\r
“那你就直接說”，何巖說，“我聽着呢。”\r
鹿小雨想了想，“好吧，那我就從頭說吧……下午我和林暖來酒店了，然後商量接下來的事怎麼辦，後來她說我像你……”\r
她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r
何巖認真地聽着，同時看着二寶，當他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眉頭一皺，“鳳凰？你說你是鳳凰？”\r
“嗯！”鹿小雨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說這麼句話，那真的是無意識的！我發誓！”\r
“我知道你是無意識的”，何巖說，“這是詛咒之血，它開始影響你的思維了。”\r
鹿小雨最不想聽到這句話，雖然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r
“如果是這樣，那我總和你在一起，會不會傷害到你？”她擔心的問。\r
“不會的，起碼這幾個月不會，你別擔心”，何巖安慰她。\r
“那就好……”鹿小雨鬆了口氣。\r
“這應該是跟你用畫靈趣÷閣和冥界煞氣有關”，何巖說，“金烏符使用的越多，我的內傷越嚴重，神通用多了，也會加重我的內傷。你這也是一樣的情況，昨天救林暖的時候，你用了神通，你今天用了畫靈趣÷閣，這也是神通，神通用的多了，詛咒之血的作用就開始顯現出來了。”\r
“那也不能不用神通啊”，鹿小雨說，“不打敗他們，難道我們束手待斃？”\r
“我們當然不會束手待斃”，何巖說，“丫頭，你就放開了用神通。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在失去力量之前，徹底解決他們！”\r
鹿小雨鬆了口氣，“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r
至於其他的，他沒問，她也沒說。他不問，是不想讓她增加壓力，而她不說，則是不想讓他擔心，於是，倆人就默契的心照不宣了。\r
據說，只有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做到這一點，別人是不是這樣鹿小雨不知道，反正他倆做到了。\r
何巖就是她的神，不管遇上什麼樣的事，只要何巖說沒事，她心裏就踏實了。她放下手機，看看錶，已經快十點了，距離開戰只剩下七八個小時了。她拿起速寫本展開，看着龍豔楠的畫像，輕輕嘆了口氣，“我真不想殺你，可是我更不能讓你們再去挖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心……你們傷我男友，害得他那麼痛苦，我沒辦法，只能以血還血了……”\r
她看了一會，合上速寫本，往沙發上一放，站起來向浴室走去。\r
外面的雨，又下起來了。\r
數百公里外，洛陽北郊機場。\r
唐若瑜過了安檢，戴上一副茶色鏡，坦然的向候機區走去。她沒帶別的行李，只提了一個密碼手提箱，她走得很快，臉上面無表情，手卻有些微微顫抖。她知道箱子裏的東西是什麼，生怕突然出現一個人，攔住她，奪走她手裏的箱子。\r
遠處的一個角落裏，顏柔一直靜靜的看着唐若瑜，直到她走到候機區，找了個位子坐下。顏柔放下手裏的雜誌，不慌不忙的向她走去。\r
唐若瑜若無其事的四下看了看，她看到顏柔向她走來，心裏一陣緊張，下意識的抓緊了箱子。\r
顏柔很平靜，腳步依然不慌不忙。\r
唐若瑜嚥了口唾沫，站起來，提着箱子走了。\r
顏柔剛想追上去，身後突然有人輕輕一拍她肩膀，“小柔！”\r
她一愣，回頭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師父！”\r
林襄微微一笑，“找個地方，喝杯茶吧。”\r
顏柔遲疑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r
北郊機場沒有林襄喜歡的環境，師徒兩個來到洛陽市區，走進了一家茶樓裏。\r
坐下之後，顏柔點了師父最愛喝的明前碧螺春，四碟點心，然後把單子交給了服務員。\r
“好的，請稍等”，女服務員微微一笑，轉身走了。\r
顏柔看看林襄，“師父，您怎麼來了？”\r
“來阻止你啊”，林襄說。\r
“阻止我？”顏柔一愣，“師父，那箱子裏是金烏符，是何巖現在最需要的啊！他現在正在受詛咒之血的折磨，您怎麼還……”\r
林襄看她一眼，“如果不阻止你，你就會壞了我的大事了！”\r
顏柔一片茫然，“壞了您的大事？什麼意思？”\r
“當然是壞我的大事”，林襄說，“這麼容易讓何巖拿到金烏符，那我怎麼歷練鹿小雨？不歷練她，怎麼知道她能不能做畫靈趣÷閣的主人？區區一個九頭鳥，能有什麼作爲？要不是爲了這件大事，我早就讓何巖和林峯滅了他們了，還能容那小丫頭子蹦躂到今天？”\r
顏柔明白了，“原來，您是爲了鹿小雨……”\r
林襄不置可否，“小柔，你們四個中，你靈性最強，修爲也最高，爲師的用意，你不懂麼？”\r
顏柔平靜地一笑，“弟子懂了，鹿小雨就是畫靈趣÷閣的主人，您之前那麼說，是因爲您疼我，怕我難以接受，所以故意那麼說的。”\r
“師父疼你不假，可師父說的，也都是真的”，林襄看着她，“何巖喜歡鹿小雨，把畫靈趣÷閣送給了她，這是他的選擇；鹿小雨能不能經受住畫靈趣÷閣的考驗，這就是畫靈趣÷閣的選擇了。”\r
顏柔輕輕一笑，“嗯，弟子明白了。”\r
這時，女服務員把茶和點心端了上來。\r
顏柔接過茶壺，站起來給林襄倒上茶，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坐下，安靜的看着師父。\r
林襄喝了口茶，眉頭微微一皺，“這茶……算了，將就喝吧，反正都差不多。”\r
顏柔笑了，“自從我們來到人間，每次和您喝茶，您都是這句話。”\r
“那是因爲你沒喝過天上的茶”，林襄淡淡一笑，放下茶杯，拿起一塊點心吃了起來，邊喫邊說，“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必要的時候，爲師自有安排。你的修煉正在關鍵期，應該找個合適的地方去閉關。”\r
“那弟子應該去哪裏？”顏柔問。\r
“去西藏”，林襄說，“佛血菩提在有佛性的地方修煉，會事半功倍。人間太亂了，你去雪山上閉關幾個月，就可以大成了。”\r
“您的意思是，我去西藏隨便找個雪山？”\r
林襄微微一笑，伸手輕輕一彈，一個淡淡的金色光點自他指尖飛入了顏柔的眉心。顏柔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地方，一個宛如仙境，卻漫天風雪的地方……\r
“這是西南妖尊阿琳當初修煉的地方”，林襄說，“你就去那修煉吧，說不定還能遇上她，得她一些指點。”\r
“西南妖尊？”顏柔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是妖麼？”\r
“她是神，天界的神”，林襄說，“你去那之後，好好修煉，等你大成之後，你們的使命也就到了。”\r
顏柔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幾個月之後？”\r
林襄看她一眼，“爲師說的是，你大成之後。”\r
顏柔會心一笑，“嗯，弟子明白！那我明天就去西藏！”\r
“不！”林襄搖頭，“何巖和鹿小雨過幾天需要你，你先去趟北京，他倆沒事了，你再去雪山。”\r
“是因爲詛咒之血？”顏柔一皺眉。\r
“何巖雖然修煉大成，但是他還沒有渡劫”，林襄說，“只要不渡劫，就還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就有可能修爲盡毀，魂飛魄散”，他看着顏柔，“可是，他渡劫的祕密，不能讓別人告訴他，只能讓他自然渡劫，你明白麼？”\r
顏柔心裏一震，“您的意思是，小雨？”\r
“爲師什麼都沒說”，林襄端起茶，喝了一口，“機場的那個丫頭，別動她，不僅僅是她，九頭鳥的任何人，你都不能動。爲師知道，這些人會讓何巖和小雨喫很多苦頭，可爲師就是要讓他們喫這苦頭。不這樣，小雨無法覺醒，不這樣，你們無法渡劫，不這樣，你們接不住即將到來的使命。小柔，你是最懂事的，爲師這番話，只對你說，是因爲你有擔當，你懂麼？”\r
顏柔站起來，“師父放心，弟子知道該怎麼做！這一切，都是小雨的宿命，畫靈趣÷閣是冥界神器，而她沒有幽冥潭邊的苦修，所以她畢竟經得住歷練，才能成爲畫靈趣÷閣真正的主人！”\r
林襄輕輕一笑，點點頭，站起來，“好了，爲師該去攔你師姐了，不然的話，南澤亞里沙的全盤大計，就要被她毀掉了。”\r
顏柔微微一笑，“嗯！”\r
林襄轉身向外走去。\r
顏柔突然想到了什麼，“師父，我能多問一句麼？小雨她到底是什麼人？”\r
林襄停下腳步，衝她一笑，“潭門地藏王，原本就是兩個人……”\r
他繼續向前走去，瞬間不見了。\r
顏柔恍然大悟，“弟子……懂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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