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長大了
龍豔楠走到林暖身邊，冷冷的看了她一會，轉身向樓梯走去。林暖回過神來，想起身攔住她，無奈自己的身體剛剛受到重創，何巖的冥界煞氣正在給她療傷，雖然很快就會恢復，但是此刻，她卻動都不能動一下。\r
好在巖爺在樓上，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r
此時的何巖，傷口崩裂，血流如注，汗如雨下，他的手緊緊的抓着樓梯把手，強撐着硬是哼都沒哼一聲。此刻鹿小雨在陳婧菲的手中，他又一次投鼠忌器，什麼都不能做了。\r
其實他不是不相信鹿小雨，他知道，就算他不來，鹿小雨也不會有事。可沒辦法，他太喜歡這個女孩子了，她是他的心頭肉啊！知道女朋友有生命危險，就算他明白這是有驚無險，可身爲男友，能無動於衷麼？\r
此刻，他不能輕舉妄動，他只能鎮着陳婧菲，因爲他知道，陳婧菲不想死，她是想用鹿小雨作爲籌碼，逼自己放她姐妹一條生路。他讀懂了鹿小雨的眼神，也感知到了這裏所有人的心中所想，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做，陳婧菲死期已到，她活不了幾分鐘了。\r
龍豔楠沿着樓梯，一步步來到何巖身後，何巖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知道，她不敢動。\r
果然，她確實沒動，只是看了何巖一會，轉身向陳婧菲走去。\r
陳婧菲見她上來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進而威脅何巖，“如果不想鹿小姐給我們陪葬，就放我們一條生路！”\r
龍豔楠來到她身邊，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樓梯口的何巖，輕輕活動了一下雙手。\r
“放你們生路？”何巖冷笑，“我不殺你們，鳳凰也會滅你的門，你自己剛纔說完的話，這麼快就忘了？”\r
“所以我們要投靠潭門”，陳婧菲大聲說，“鳳凰不是你的對手！你如果答應收我們進潭門，保護我們不死，我就放了你女朋友，不然的話，我姐妹帶着她一起下地獄！”\r
何巖一皺眉，看了她懷中的鹿小雨一眼。\r
鹿小雨趕緊用心念對他說，“巖，你讓她殺我！你聽我的，讓她殺我！”\r
她知道何巖能感知到。\r
何巖沉默了，這話，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r
“你爲什麼不說話？”陳婧菲吼道，“答不答應？你說話！”\r
何巖不屑地一笑，“憑你，還沒資格跟我談條件！”\r
“是麼？”陳婧菲笑了，笑的很絕望，也笑的很猖狂，“好！我沒資格！既然這樣，鹿小姐，那就只能對不起你了，就麻煩你跟我們一起，下地獄吧！”\r
話音一落，她剛想動刀子，龍豔楠出手如電，一把攥住了匕首，將刀鋒移開，接着猛的一推鹿小雨。\r
鹿小雨就地一滾，躲開了陳婧菲的控制範圍。\r
就在陳婧菲愣神的瞬間，匕首反轉，噗地一聲刺進了她的心臟，她一聲悶哼，怔怔的看着龍豔楠，眼神裏盡是茫然。\r
“小雨！”何巖敏捷的閃到鹿小雨身邊，一把將她抱起。\r
“何巖！你要不要緊？”鹿小雨含着眼淚按住何巖的小腹上的傷口，“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啊！……”\r
何巖擠出一絲笑容，“不是我傻……是你傻……我怎麼捨得你被她欺負，小笨蛋……”\r
鹿小雨哭着抱住了他。\r
而在這邊，陳婧菲看了一眼刺入她心臟的匕首，她終於相信了，這是她最疼愛的妹妹阿蓋刺進來的。\r
“阿蓋，爲什麼？”她茫然的看着龍豔楠。\r
龍豔楠湊到她耳邊，“因爲你殺了我媽媽……”\r
陳婧菲身子一顫，“你……”\r
“我不止一次的懷疑過，也推算過”，龍豔楠看着她，“可是那時候，你的氣運旺盛，修爲也比我高，我什麼都算不出來。可是昨天，你損了十年陽壽，又消耗了大量的真元，我們的修爲差不多了，我算出來了……”\r
“我對你不好麼？”陳婧菲眼睛溼潤了，她苦笑着看着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這麼多年來，我最疼你的……”\r
“你是個好姐姐”，龍豔楠輕輕一笑，“可你殺了我媽媽……”\r
“因爲我恨她！”陳婧菲一把按住龍豔楠握着匕首的手，惡狠狠的看着她，“因爲她，爸爸拋棄了媽媽，拋棄了我們！我媽媽受了那麼多委屈，我要爲她討還公道！”\r
“我媽媽沒有威脅你媽媽，你爲什麼要殺她？”龍豔楠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r
“因爲爸爸又要跟我媽媽離婚！”陳婧菲迎着龍豔楠的目光，“他始終忘不了你媽媽，爲了那個女人，他又要拋棄妻子！所以我殺了那個女人，我要爲我媽媽報仇！”\r
龍豔楠沉默了。\r
樓下的林暖恢復了，她喫力的扶着牆來到樓上，“巖爺，鹿小姐你，你們……”她看到陳婧菲姐妹這一幕，一下子愣住了。\r
這邊的何巖和鹿小雨也沒說話，他們也在看着那姐妹倆。\r
良久，龍豔楠不屑的一笑，“這些年來，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內疚吧？”\r
“內疚？我從來沒內疚過！”，陳婧菲苦澀的一笑，“我對你好，是因爲……我是你姐姐……”\r
龍豔楠痛苦的閉上眼睛，猛地拔出匕首。\r
穿心的匕首，一旦拔出，必死無疑。\r
陳婧菲的血，宛如噴泉一般噴出很遠，她靠在妹妹懷裏，氣若游絲，“阿……蓋……我不……後悔……”她話沒說完，頭一歪，氣絕身亡。\r
鬼使的身影再次顯現出來，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帶她們下地獄了。\r
龍豔楠看了一眼鬼使，抱住姐姐的屍體，臉上露出瞭解脫般的笑容，她回頭看了看林暖，“林暖，給我個痛快的吧……”\r
林暖沒動。\r
鹿小雨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衝林暖說，“殺了她！”\r
何巖一愣，“小雨，你……”\r
林暖很糾結，她眼神複雜的看着龍豔楠，手微微的顫抖起來。\r
“你是我尊重的對手，死在你手下，我死得其所”，龍豔楠平靜的一笑，“三神教的女孩子，請成全我吧！”\r
林暖眼睛溼潤了，她慢慢揚起手，手指顫抖着，一點白光在她食指上若隱若現。她在猶豫，她在糾結，她曾經那麼想殺掉眼前這個對手，但是現在，她卻下不去手了。\r
“林暖！”鹿小雨大喊。\r
林暖閉上眼睛，兩行淚水順頰而下。\r
鬼使身上出現了一股黑氣，越來越重，陳婧菲的靈魂被黑氣吸了進去，化作了黑氣的一部分。接下來，就是龍豔楠了。\r
“林暖，動手！”何巖聲音不大，力度十足。\r
“啊！~”林暖一聲大喊，一指龍豔楠，白光化作白龍，撲向龍豔楠，瞬間穿過了她的身體。\r
龍豔楠身子猛地一顫，氣絕身亡，靈魂瞬間離體，被鬼使吸入了黑氣之中。\r
鬼使吸完了之後，自己也化作黑氣的一部分，盤旋數秒之後，呼的一聲，消散了。\r
“巖少爺，五小姐，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黑氣消失的瞬間，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r
何巖和鹿小雨都聽到了，他們互相卡了看彼此，緊緊地抱在一起。\r
林暖來到他倆身邊，單膝跪下，“巖爺，鹿小姐，謝了！”\r
正在抱着的兩個人只好鬆開，鹿小雨擦擦眼角的淚水，問她，“你傷的重不重？”\r
“巖爺不但治好了我的傷，還把反制進我體內的白龍給我保留住了”，林暖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淚，“謝謝巖爺！”\r
“讓你殺她，是爲了讓你成全她”，何巖說，“她的手被血祭匕首劃破了，你不殺她，鬼使會吞噬掉她的靈魂。死在你手裏，她能得解脫，這樣起碼能保住魂魄，數百年之後，還可以再入輪迴。”\r
林暖恍然大悟，心下釋然了，“我懂了……”\r
何巖點點頭，看了看懷裏的鹿小雨，“丫頭，你長大了……”\r
鹿小雨含淚而笑，心疼的看着他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小腹，“好不容易纔好了一些……這下怎麼辦啊……”\r
林暖湊過來，看了看何巖的小腹，“巖爺，這邊的事您不用擔心，我即刻調集三神教堂口的弟子收網，把五鬼門在這裏的勢力連根拔起！我和鹿小姐馬上送您回北京，請我師叔爲您療傷！”\r
何巖搖頭，“這傷一旦復發，你師叔也無能爲力了。扶我起來……”\r
林暖點點頭，和鹿小雨一起把他扶起來，“巖爺，您說！”\r
“這邊的事，你們看着辦”，何巖瞥了一眼陳婧菲的屍體，無奈的衝鹿小雨一笑，“又讓她給送走了……”\r
“沒事！”鹿小雨噙着眼淚，微微一笑，“來日方長！”\r
“嗯！”何巖點點頭。\r
鹿小雨把何巖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放，“走，咱們回家！”\r
這個場景何其熟悉？上一次在不兒罕山山頂，何巖說過，而這一次，換鹿小雨說了。\r
從樓裏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陽光明媚，晴空萬里，秋風微涼，讓人不覺神清氣爽。\r
在林暖的協助下，鹿小雨把何巖扶上車，自己跟着上了車，在他身邊坐下，扶着他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r
“我很重的……”何巖虛弱的說。\r
鹿小雨心疼的抱住他，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他，“不怕，我長大了……”\r
何巖嘴角一笑，安心的躺在女友的懷裏，閉上了眼睛。\r
車外的林暖打了一個電話，把收尾的事跟西安本地的三神教堂主交代了一下，接着她開門上車，發動了車子，調轉方向，向喬家大宅駛去。\r
路上，何巖在鹿小雨懷裏睡着了。\r
鹿小雨抱着他，心裏覺得特別的踏實。早上潤畫的時候，她感知到了龍豔楠的心意，知道她要爲母親報仇，殺掉陳婧菲。所以她給何巖打了那個電話，讓他答應自己，無論如何不要來干預。她知道男朋友的性格，她生怕自己一有危險，他會不顧內傷發作也要趕過來。她對自己的判斷有足夠的信心，來到勇武道場見到龍豔楠之後，她更有信心了。只是可惜，何巖還是沒聽她的話，還是來了……\r
鹿小雨很心疼，但同時也很幸福，她看着懷裏的何巖，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何巖醒了，睜開眼睛看着她，小聲的說了一句，“不夠……”\r
鹿小雨幸福的一笑，湊到他耳邊，用更小的聲音對他說，“等回到北京……”\r
何巖放心了，點點頭，“一言爲定……”\r
他幸福地一笑，依偎進她的懷裏，枕着她柔軟而堅挺的胸脯，一雙胳膊下意識的環住了她的細腰……\r
鹿小雨輕輕一笑，紅着臉看了一眼前面的林暖，默認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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