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綠蟻醅酒,紅泥火爐
短短一個時辰內,寬闊平坦的官道上就落滿了半寸厚的積雪,出了巍峨壯麗的神京城,入眼皆是白色,空曠又寂寥。
賈瑜伏在馬鞍上,一來降低風阻,二來避免讓臉直面侵肌裂骨的寒風,他捋着長長軟軟的馬鬃,說道:“旋風啊旋風,你雖然還很年輕,但也應該識途,可得把我平平安安,無驚無險的帶到桂園裏去。”
千里嘶風馬昂頭咴鳴一聲,速度更快了,一息便竄出去數丈遠,到底是天下十大名馬之一,且名列前茅,果然是馬如其名,好似一道在風雪中跳動的紅色閃電。
疾馳到數丈高的箭樓下,一名親衛連忙上前牽住繮繩,接住賈瑜丟過來的天子劍,其他的親衛則打開兩扇厚重的大門。
林黛玉帶着紫娟她們快步從裏面走出來,上下打量一番,又在賈瑜身上摸了摸,確認他完好無損,沒有缺胳膊少腿,方纔下心來,急切的問道:“你慌慌張張的來此做甚?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賈瑜解開白色坐蟒服,把她兩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放進懷裏取暖,笑道:“家裏沒事,我只是想你了,宣德五年的第一場雪我想和你一起欣賞,所以就趕過來了。”
林黛玉原本被凍到有些發白的小臉頓時像是染上了一層七月的晚霞,變得非常動人,儘管心裏十分開心,但嘴上依然是不饒人,不領情,沒好氣道:“你看看穿的多單薄,裏外就兩層,要是凍着了該怎麼辦?快到花萼樓裏烤烤火,去去寒氣。”
“雲兒她們呢?”
“她們都在花萼樓裏聽戲呢。”
“妹妹,我就不去找她們了,我從現在到晚上離開前只想陪你一個人。”
賈瑜熱衷於給事物取名字,桂園中大小宮殿和閣樓十餘座,但享此殊榮的除了花萼相輝樓就是這座蓬來閣了。
它位於園子正後方,居高臨下,視野開闊,西、南、北三面皆是桂花林,東面是一片人工築成的湖泊,約有兩個天鏡湖那麼大,湖中央有一排蜿蜒曲折的長亭,此處被用做是賈瑜和林黛玉的臥房。
廚娘們很快便端來了飯菜,簡單的四菜一湯,但份量很足,賈瑜用紅木盆裏的溫水淨了手,接過雪雁遞上來的乾毛巾擦乾淨,坐到椅子上,指着落地窗邊的那臺造型精美,古樸典雅的漢箏,感慨道:“妹妹到底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有幸聽君一曲,便是不枉此生了。”
林黛玉微微一笑,把纖纖玉手搭在琴絃上,輕輕撥動幾下,一陣悅耳動聽的曲調盪漾開來,賈瑜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拿着象牙快,看着她那一塵不染,渾然天成的絕美側臉,不由得呆住了,恕他才疏學淺,孤陋寡聞,面對眼前這副世上少有的景象,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最好的言語話句和詩詞歌賦來讚美,只得是笑嘆詞窮。
…
一曲撫罷,林黛玉看向目不轉睛,面露癡色的賈瑜,嬌嗔道:“呆子,你在看什麼呢,飯菜都快涼了,你不餓呀?”
賈瑜動情道:“我在看這個世上最美麗、最可愛、最溫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黛玉款款的走到賈瑜面前,斜着雙腿坐在軟墊上,用帶有香味的手帕擦去他嘴角的口水,問道:“老太太沒事吧?”
“她好得很,能喫能睡,對了,我要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件,賈元春出宮了,第二件,王氏殯天了,她在王家公然辱罵你婆婆,被我送進詔獄,處以了絞刑。”
林黛玉默不作聲,走到漢箏前再次撫了一曲,和剛纔的歡快不同,這次明顯有些沉悶,賈瑜把飯菜一掃而光,用濃茶再三淨了口,走到她身後,把雙手按在她的香肩上,看着無數雪花落入平靜的湖面,在轉瞬之後消失不見,彷彿不曾來過這人間一般,儘管落地前萬分潔白,但落地後依然和塵埃融爲了一體,被濁世所吞沒。
“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吶,妹妹,我...”
“瑜兒,你不用說,你無論做什麼我都理解,都支持,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在別的大戶人家,族人如此辱罵族長,不消多,一次就可以攆出家門或者依照族法嚴懲了呢。”
賈瑜把眼眶微紅的林黛玉抱在懷裏,聞着她身上攝人心魄的香甜味道,二人靜靜佇立,緊緊相擁,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儘管沒有隻言片語,但卻勝似千言萬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意相通,這大概就是相知相愛的最高境界了。
過了良久,賈瑜才鬆開懷抱,在林黛玉潔白無瑕的額頭上吻了吻,柔聲道:“錦衣衛要在各道治所成立千戶所,我已經給岳父和岳母寫了一封家書,你也寫一封,我讓手下送到你們林家祖墳燒送。”
展開澹黃色的信紙,林黛玉想了一小會兒,開始落筆,賈瑜研着墨水,看了一眼,衷心的誇道:“真是字如其人,依我看,這字體也別叫什麼賈體了,不如叫林體,我可寫不出你這十之一二的靈韻。”
林黛玉抿嘴一笑,寫完信,把細毛筆擱在筆架上,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輕聲道:“瑜兒,你下午別回去了吧,即便是到時候雪停了,路上也會積上厚厚的一層,難以分辨有沒有陷坑,若是從馬背上摔下來可就不好了,會傷的很嚴重。”
“行吧,既然你盛情邀請,那我便勉爲其難的留下來小住一晚,不過我沒有地方睡啊,總不能睡外面吧,這該如何是好?”
林黛玉用頭髮絲想就知道賈瑜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低下臻首,聲若蚊蠅道:“你在我這裏睡,我給你暖被窩,好不好?”
賈瑜內心狂喜,把耳朵貼到林黛玉櫻脣邊,表示自己沒有聽清,請她說大聲一點,紫娟、雪雁和藥官在旁邊滿臉花癡的看着眼前這無比美好的一幕,在她們看來,兩位主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人都是郎才女貌,他們卻是郎才貌女才貌。
…
林黛玉小惱大羞,捏住眼前這討人厭的耳朵,用力的轉了一圈,在賈瑜誇張的慘叫聲中,輕輕的跺了跺腳,以袖遮面,移着鳥鳥婷婷的蓮步,躲到臥房裏去了。
“紫娟,你們在外廳頑,我現在要給你們家姑娘上上課,別讓其他人進來,以免壞了我一個月難得一次的大好事。”
雪雁躍躍欲試,眼巴巴的看着,像是饞嘴的小貓見到了美味的魚乾,就差流口水了,賈瑜捏了捏她粉都都的小圓臉,附耳說了一句,她連連點頭,高興的手舞足蹈,自家姑娘喫不下了才能輪到自己喫,幸好排在前面,不然搞不好還沒得喫。
紫娟知道賈瑜是一個很有剋制力的人,他所說的“上上課”也僅僅只是停留在外的撫慰而已,不會到最後一步,那她就沒有阻攔的理由,笑盈盈的應下,拉着歡呼雀躍的雪雁和隱隱期待的藥官出去了。
賈瑜迅速蹬掉靴子、摘掉玉冠、脫下蟒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熟練的讓人心疼和同情,在晴雯她們七個以及薛寶釵等人的輪番摧殘下,他早已經是身經千戰,可以在十息內就讓自己身無片縷。
剛撩開珠簾,迎面就飛來了一個枕頭,他伸手接住,看着欲拒還迎,萌死人不償命的林黛玉,笑嘻嘻道:“還是妹妹這裏舒坦,喫完正餐,還有飯後甜點。”
林黛玉用兩隻小手無力的去推厚着臉皮,強行往自己身上貼的賈瑜,無奈道:“你除了欺負我還會不會別的呀,眼下這麼美的景色,你難道沒有詩興大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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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薛寶釵一樣,都希望賈瑜把這些心思多用在寫詩詞上,可賈瑜這個貪花好色之徒卻只想死在她們的石榴裙下。
“半點都沒有,這天底下最美的景色便是你,來來來,先讓爲夫香一個。”
半晌後,正在外廳織襪子的紫娟聽到呼喚,用銅盆端來溫水,伺候兩位主子清洗乾淨後便紅着臉退了出去,林黛玉依偎在賈瑜懷裏,用蔥白纖細的食指在他胸前畫着圈圈,聽着他說這幾天發生的大事小事,時不時的提出疑問或者發表意見,落地窗外是漫天飛舞,飄飄灑灑的雪花,落地窗內是耳鬢廝磨,纏綿悱惻的溫情。
“關於賈元春...”,肩膀上被咬了一口,賈瑜改口道:“關於元春...”,胳膊上被掐了一下,賈瑜又改口道:“關於大姑娘...”,耳朵被扭了一圈,賈瑜再次改口道:“關於大姐姐的事,我不覺得我做的過分,尊重是相互的,西府裏的耳目和我說,她在王氏面前話裏話外都對我充滿了怨氣甚至是嫉恨,我既然自詡愛憎分明,那就要徹底落實到位,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天天日理萬機,那麼多家國大事要處理,閒着蛋...哎喲,閒着沒事去和一個弱女子斤斤計較。”
…
賈瑜扭頭看了看肩膀上兩道清晰可見,整整齊齊的牙印,再看看氣鼓鼓的林黛玉,痛心疾首道:“妹妹,我們倆纔是一家人,兩口子,你這胳膊肘怎麼能往外拐呢,她都指桑罵槐了,我又不欠她一分情,一文錢,憑什麼要受這份窩囊氣啊。”
“你便是不喜歡她,也不應該直呼其名,再怎麼說她也姓賈,要是傳出去,別人會說你這個做族長的沒有容人之量,只要她不犯下她生母那樣的大錯,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你裝聽不見不就是了,她又不是傻子,斷不會再重蹈覆轍,對婆婆她老人家不敬的,她這麼多年在宮裏很不容易呢,大家不求你像對二姐姐、探丫頭和四妹妹那樣對她好,也不要刻意去針對她,和她不對付,多給她一點包容和耐心,她現在想不明白,以後也會想明白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很有精神,聽君一席話,勝讀一席話,你果然是我的賢內助,我以後要是能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你居功至偉,有你坐鎮家中,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報效君恩,爲國盡忠,不用擔憂後院會起火了,但是我依然會讓人盯緊她,像防賊一樣防着,因爲人一旦被怨氣纏身,早晚必會心生報復之意,這是人的天性,她若是先被仇恨衝昏頭腦,再被人慫恿默許,失去了理智,那麼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說一千道一萬,王氏死在我手裏是沒有爭議的事實,我正是她不共戴天,勢不兩立的殺母仇人,你們都以後離她遠遠的,千萬不要輕易被她的外表和言語所迷惑,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多留個心眼準沒錯,我會盡快把她掃地出門,嫁到天南海北去,留這麼一個潛在的隱患在家裏,我心裏很不踏實,我倒是不怕她,捏死她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主要是擔心她會趁我不在家,鋌而走險的傷害你們,那到時候就算是把她五馬分屍,大卸八塊都難消我的心頭之恨,爲了防範於未然,我必須這麼做,打死我都不相信她會若無其事,心甘情願的和殺母仇人稱姐道弟,把酒言歡,就算是我冷酷無情,心狠手辣吧,你們是我的逆鱗,誰碰我就和誰不死不休,總而言之一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賈瑜說完這番長篇大論後,在林黛玉佈滿紅霞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把她肉肉的小臉蛋吸進嘴裏,幸好她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不然自己可能就要喫一嘴的膩子粉了。
林黛玉沒有去擦臉頰上的絲絲口水,把腦袋埋在賈瑜的懷裏,悶聲道:“我記下了,你身上有寶丫頭身上的香味,好重。”
賈瑜大驚道:“我出發前還特意的沐浴更衣,上了香粉,這你還能聞的出來?”
“你真會胡鬧,人家是回去奔喪的,不是回去伺候你的,也就是她們會慣着你,若是換作是我,非把你攆出去睡不可。”
…
賈瑜輕輕撫着她日漸豐滿的腰肢,語重心
長的說道:“她都知道心疼哥哥,你不比她小几歲,也得知道心疼哥哥啊。”
林黛玉擡起頭,露出一張嬌媚的小臉,不滿道:“我不知道心疼你麼?”
一個多時辰前,她的聲音還如同百靈鳥般清脆悅耳,婉轉動聽,一個多時辰後,她的聲音忽然就變得有些沙啞了。
賈瑜連忙道:“你最會心疼人,比她們哪個都心疼我,我最喜歡和你在一起了。”
林黛玉“哼”了一聲,翻過身,把傲嬌的後背展示給賈瑜看,都囔道:“我困了,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要睡一會兒,你不要再來撩撥我,不然我就生氣不理你了。”
賈瑜從溫暖舒適的雙人牀上爬起來,光着腳在地板上四處走動,找來找去,嘴裏唸唸有詞道:“咦?東西呢?哪去了?”
林黛玉裝睡失敗,單手撐着身子,看着抓耳撓腮,百思不解的賈瑜,忍不住問道:“呆子,你翻箱倒櫃在找什麼呢?”
“醋罈子啊,你沒聞見空氣中滿是酸熘熘的醋味嗎?很明顯是醋罈子被打翻了。”
“啊!你好討厭,你冤枉好人,我纔沒有喫醋!”,林黛玉蹬開錦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一條褻褲,奶兇奶兇的撲了過來,賈瑜哈哈大笑,張開懷抱接住她,主動遞上胳膊讓她咬,生怕堅硬的肩胛骨崩掉了她的一口好牙,那樣就不美了。
嬌弱的林黛玉很快重新落入了賈瑜的魔掌裏,上下其手一番,她身上幾個癢處紛紛淪陷,被撓到眼淚汪汪,不停求饒,抱着小肚子哼哼唧唧的,可憐巴巴的說道:“壞蛋,你一來就欺負人家。”
賈瑜給林黛玉蓋好錦被,附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柔聲道:“你是我夫人,我不欺負你我欺負哪個去?睡吧,我去會會人菜癮大的雪雁,晚上我們倆喝一點。”
林黛玉聽話的閉上美眸,待她睡着後,賈瑜才下牀穿好寢衣,轉身離開。
外廳,紫娟正彎腰用毛巾擦拭着書桉,她身姿曼妙,凹凸有致,讓人見之難免會食指大動,胃口大開,賈瑜欣賞一番,從後面環住她的楊柳腰,問道:“我們有段時間沒有相會了,你有沒有想我?”
紫娟心頭滾燙,不由得渾身一哆嗦,小聲道:“二爺,我身子不舒服呢。”
“那什麼時候才能舒服?”
紫娟捂住羞紅了的俏臉,無法回答這個讓人難以啓齒的問題,賈瑜繼續逗弄着這個明媚可人的女孩兒,又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騷話,直把她說到嬌嗔連連,落荒而逃才善罷甘休,隨後把正在埋頭喫着零嘴兒,白白胖胖的雪雁給抱進了隔間。
花萼樓。
薛寶琴小口小口的把白瓷蓋碗裏的清甜可口的茉莉花茶喝完,疑惑道:“林姐姐去哪裏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露面。”
…
李紋看了眼正打着瞌睡的李綺,提議道:“要不我們到蓬來閣看看去?”
史湘雲放下糟鵝掌,用手帕抹了抹小嘴巴上的油污,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跑,邢岫煙一把拉住她,勸道:“雲兒,外面雪那麼大,風也不小,你這冒冒失失的,摔着就不好了,等雪小一點我們再去看看。”
妙玉合上《金剛咒》,附議道:“是啊,大雪迷人眼,地面溼滑,路不好走。”
晴雯一直沉迷於抹骨牌而無法自拔,聽她們說林黛玉到現在都沒有露面,她這才恍然知悉,後知後覺,心裏很是擔憂,起身道:“你們先頑着,我去看看。”
玉釧兒把懷裏名叫小小白的肥貓交給正在和翠縷咬耳朵,說悄悄話的香菱,笑眯眯道:“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外面冷,別凍着了你們,你們繼續,我馬上回來。”
剛一打開房門,一片雪花便爭先恐後,前赴後繼的鑽了進來,除了落到器物上的能暫時倖免於難,剩下
的剛一碰到溫暖的地板就化成了水滴,慢慢的蒸發了,媚人和金釧兒給晴雯戴好雪帽,穿好披風,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慢慢的走。
出了一樓暖堂,晴雯站在走廊下,看着在鵝毛大雪中白了頭的亭臺樓閣和屋舍院落,心情不禁大好,長長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緩緩吐出一道暖暖的白霧,沿着凋梁畫棟的長廊,朝目的地走去。
蓬來閣。
林黛玉還在美夢中,紫娟和藥官還在打掃衛生,賈瑜還在按着雪雁尋歡作樂。
晴雯一進來便看見呈丁字形掛在木桁上的白色坐蟒袍,隨即又聽到從隔間裏傳出來的熟悉聲響,瞬間明白是賈瑜來了。
對於賈瑜隨時隨地,想辦事就辦事的習慣,她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晴雯走進臥房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林黛玉,後在紫娟的招呼下,坐到椅子上耐心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賈瑜纔打着飽嗝,心滿意足的從隔間裏走了出來,看見號稱“丫鬟中第一美”的晴雯,眼前一亮,上前抱住她親了一口,他們二人相濡以沫,情深意重,名爲主僕,實則卻是彼此的親人。
“爺,您的大事全都忙完了?”
賈瑜搖頭道:“還沒有,這不是突然下雪了嗎,我便來看看林姑娘,晚上留在這裏過一夜,明天上午還要回去。”
晴雯逮眼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跡,啐道:“這肯定是雪雁嘬的,小蹄子下嘴沒輕沒重的,欠收拾”,說着就往隔間裏走。
“哎,是欠收拾,不過我已經毒打過了,她都暈過去了,你就饒了她一次吧。”
“爺,您別往我們那邊去了,好好在這裏陪姑娘一晚上,我先回去了。”
傍晚如約而至,大雪總算是停了下來,寒風也柔和了一些,放眼望去,除了近處的湖泊,四下裏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紫娟把放在外面的銅製容器抱了進來,將白到耀眼,不染一絲塵埃的積雪倒進小火爐上的陶盆裏,橙紅色的火苗舔舐着盆底,待雪水沸騰後,賈瑜在鍋里加入祕製醬料,熱氣騰騰之中,香氣四溢。
香氣很快便喚醒了沉溺在夢境中的睡美人,林黛玉揉着朦朧的睡眼,打着哈欠從臥房裏走了出來,徑直的坐到椅子上,雙手托住下巴,看着忙來忙去的賈瑜。
賈瑜用象牙快把一碟薄薄的羊肉片夾進陶盆裏,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說道:“別傻坐着,先洗手再喫飯。”
林黛玉乖乖照辦,洗完手後,兩人對坐,賈瑜用銀壺給她斟了一小盅溫酒,端起酒碗,笑道:“夫人,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我爲紅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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