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該從何說起
他縱使有千言萬語，可一旦面對姜如月時，可又說不出來分毫。
他該從何說起呢？
難道是從自己被漠視三年開始，還是從自己花粉過敏快死的時候說起？
但說出來的話，又好像那麼微不足道，就像是自己在斤斤計較一般。
可姜如月就是拋下了他，讓他遭受所有人的攻擊和謾罵，最後高高在上譴責顧嘉許。
——“你真沒用，這都做不好。”
顧嘉許苦澀一笑低頭，手扶住旁邊的牆面，慢慢轉身回房間。
結果剛走出去幾步，顧嘉許就直直往後墜去，砰的一下轟然倒地不起。
這下姜如月可嚇壞了，忙不迭上前查看。
顧嘉許雙眼緊閉，渾身開始不斷髮抖，碰觸到的肌膚更是冷若寒冰一般。
她眉頭緊鎖，蠱蟲原來這麼厲害嗎？
之前姜如月還以爲只是說說而已。
很快，李江將藥送過來，姜如月親自去開門，喂到顧嘉許嘴中後，他這才慢慢恢復了體溫。
顧嘉許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姜如月的那一瞬間，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絲茫然。
“我怎麼在這，剛纔不是在睡覺嗎？”
姜如月眉頭一蹙追問：“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顧嘉許從地上爬起來，忽然就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落在潔白地面之上，顯得分外觸目驚心。
姜如月只覺得膽戰心驚，正準備說什麼，顧嘉許便揉了揉臉頰解釋。
“剛纔好像咬破了舌尖，所以纔會這樣。”
他的確是咬破了舌尖，不過是故意的。
這個倒是沒有說錯。
顧嘉許剛纔蠱蟲病發時，壓根控制不了自己，等藥喫下去後，這纔想起來這一切。
於是他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降低姜如月的懷疑。
之後顧嘉許被姜如月小心翼翼攙扶着回房間休息。
感受着姜如月突如其來的溫柔，他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再次醒來時，這一切就已經煙消雲散，徹底沒了。
其實顧嘉許比誰都矛盾和糾結，猶豫該不該告知真相，說出自己是裝的這種事情。
但一想到自己一旦說出，姜如月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就在這樣的猶豫和糾結之中，顧嘉許睡着過去。
第二天早上，他起來的時候，姜如月居然在做早餐。
她很少給顧嘉許做早餐的。
顧嘉許走到廚房門口，望着姜如月溫柔似水的模樣，不受控制上前輕輕從後面抱住她。
“如月，之前的你也是這樣給我做早餐嗎？”
姜如月轉過身，輕輕笑着道：“以前雖然沒有，但之後我一定會堅持。”
緊接着，她抓住顧嘉許的手落在自己平坦腹部之上。
“這裏，是我們的孩子……”
原本顧嘉許心裏還存在一些溫情，驟然聽見這話，面色頓時沉了下去。
姜如月這是把自己當做傻子了嗎？
她腹部的孩子明明就是賀清辭的，結果轉頭就說成自己的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垂眸冷冷看着姜如月抓住自己的手，落在那腹部之上。
姜如月這是想要自己喜當爹啊。
“孩子健康嗎？多大了。”顧嘉許還是忍不住問。
他雖然生氣姜如月的所作所爲，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
姜如月溫柔笑着回答：“兩個月左右，上次雖然折騰了一下，但是很健康。”
“等會你陪我一起去產檢建檔，最好孩子爸爸一起跟着去。”
顧嘉許嘴角揚起譏諷，但很快壓了下去。
“好。”
喫完早餐後，顧嘉許真的陪同姜如月去了醫院。
他頭髮還沒來得及剪掉，被顧嘉許梳成麻花辮綁起來，穿着一襲黑衣，行走在醫院之中顯得分外神祕莫測。
不少人投來目光，還以爲顧嘉許是什麼世外高人。
姜如月和顧嘉許一起出現在產科時，那幾個護士忍不住多看幾眼，緊接着小聲議論。
“哎，上次陪同姜小姐來產檢的人可不是他……”
“上次不是當着我們的面承認孩子是他了嗎？叫什麼賀清辭，今天怎麼就換人了？”
“說不定人家只是陪同來產檢的，等會建檔不就知道了。”
這些對話傳入顧嘉許耳中，他垂眸假裝什麼都沒聽見，但一顆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一般。
姜如月和賀清辭都已經當衆承認了這一切，結果還將自己帶來這裏，是真以爲自己沒辦法知道真相嗎？
但他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才能在最後狠狠給姜如月和賀清辭一擊。
兩人一起來到建檔室，姜如月開始填資料，顧嘉許在旁邊看着，上面有上次做的產檢單。
他拿起來看了一下，產檢單上有黑白圖片，一個小糰子就這樣蜷縮在那裏。
小小的，雖然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但莫名讓顧嘉許心裏感到羈絆。
他伸手觸碰了一下，彷彿真的觸碰到了一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這時，醫生疑惑的詢問聲響起。
“姜小姐，你丈夫沒陪同前來嗎？上次賀先生特意交代過我們，產檢建檔他來，不要讓你勞累。”
“說起來，你們感情真不錯，上次得知你孩子差點保不住，急得在走廊哭。”
“後來又細心學習各種孕婦知識，還留意起了建檔的事情，不知道從哪找這麼好的丈夫。”
“你真是有福氣啊。”
這句話傳入顧嘉許耳中，手中動作一頓，心裏那一丁點歡喜與羈絆徹底粉碎。
他居然還傻乎乎感到開心，結果自己成了傻子。
那麼多人都覺得姜如月和賀清辭是天生一對，甚至早就已經默認了。
顧嘉許拽緊手中產檢單，而姜如月渾然不知，只是淡淡笑着解釋。
“麻煩你幫我改一下，丈夫名字是顧嘉許，不是賀清辭。”
醫生都愣住了，忙不迭勸慰。
“姜小姐，這可不是兒戲，怎麼能輕易換爸爸，對於賀先生來說，那也是不公平啊。”
緊接着，她目光落在顧嘉許身上。
她沒有說出什麼話，但顧嘉許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厭惡。
姜如月忽然開口吐出一句話。
“我確認了，之前是我誤會了，現在無比確認，顧嘉許就是我孩子的爸爸，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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