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冷宮皇子的隱身幕僚49

作者:席曲因
溫向沂藉着月光窺視他漂亮精緻的臉,喃喃道:“凌肆,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這樣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是什麼意思?”

  “我該明白的,這是你浪蕩子的把戲,就擅長勾着別人在你身後跑......”

  語氣中的怨懟連凌肆這個遲鈍至此的人都聽出來了,睡了一覺,他精神好多了,面對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難免還是心生無奈。

  青年在夜色中突兀出聲,溫向沂被嚇得呆在原地,臉頰一側傳來酥麻的觸感。

  “或許我對你太苛刻了,你只是溫向沂而已。”不是完整的整體,只是一個身份不明,相貌未知的人的一部分。

  “下一次,要認出我。”

  溫向沂感覺自己被很輕地抱了一下,身畔縈繞着淺淡的草木香氣,他呼吸頓住,心臟不正常跳動。青年的話像是烙印一般被印在腦海中,卻沒有進入他的耳朵,溫向沂呆呆坐在原地,不知作何動作。

  只會附和他的話:“我會的,我會第一時間認出你。”

  自那之後,溫向沂和凌肆相處又迴歸之前那種日子,後者偶爾會說一些不着調的話,前者要麼反擊回去,要麼被弄得面紅耳赤,然後賭氣不理他。

  說了賭氣,最後又會自己把自己哄好,因爲凌肆壓根不知道他錯在哪裏。

  最近,姜忱寄來的信變少了,連帶着內容變得少了起來,雖然文字符合他的性格,但是從姜忱輕描淡寫的字行中,凌肆還是能看出北地戰事喫緊。

  凌肆知道他報喜不報憂,只能在信中儘可能安慰他。

  一日,他收到從北地寄來的信,往日都是由北地軍營當中的郵差或者驛使相送,今日的信,卻是凌肆那隻幾年未見過的海東青叼來的。

  凌肆敏銳察覺到不對勁,拆開信紙一看,上面的字跡不是姜忱的,落筆處是姜梧南的印戳。

  ——姜忱在河谷遭堵截,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信紙被揉皺,凌肆扶着案桌,再次去看上面的字,試圖找出作假的痕跡。

  但是沒有,除了汗漬染黑的紙面,這的的確確是姜梧南的字跡和印章,不可能出錯。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眼前出現淡色的光暈,緊接着一片黑暗,凌肆失去了意識。

  海東青扇了扇翅膀,跳下窗戶,在主人身邊跳了跳,最終蹲着默默陪伴主人醒來。

  ‘系統情感閾值超過載體承受範圍,系統核心極易出現問題’

  ‘他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情感開發值突然拔高了這麼多?’

  ‘當務之急是將這個破開的口子堵上,不然004就會有危險’

  ‘需要怎麼做’

  ‘壓制他的情感開發值,迴歸安全水平’

  ‘002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50%就是最安全的數值’

  ‘002現在不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趕緊封存他的情感值’

  凌肆在昏迷中感覺很混亂,腦海中好似有許多人在說話,他們不想要他醒來,爲什麼

  ‘正在抽取危險情感值......80%...70%......30%...’

  ‘抽取成功,危險值降低,機體無異常’

  ——

  迷迷糊糊間,凌肆聽到有人詢問他的情況,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覆:“凌大人許是憂思過重,解開心結,休息幾日就無事了。”

  “多謝大夫。”

  眼前由模糊逐漸清晰,身旁探過一個身影,溫向沂皺眉望他:“你終於醒了,喝點水。”

  凌肆被溫向沂扶起,靠在牀頭,嘴邊搭上碗口,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溫熱的水滑過乾澀的咽喉,灼燒感壓制不少。

  凌肆對溫向沂的感官有些奇怪,好像對方不應該對他這麼親近纔對,忽視那點異樣的彆扭,他問身前忙活的人:“怎麼這麼着急?”

  溫向沂幫他掖被角的手一頓,沒有看他,“......我們是同僚,看你在房裏暈倒了,關心一下怎麼了?”

  “哦。”凌肆乾巴巴回答,後又覺得不太好,加了一句,“多謝。”

  溫向沂這才正眼瞧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到裝模作樣的痕跡,未果。

  他輕咳一聲:“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我一直如此。”凌肆看向自己昏迷前所站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海東青的身影,“你進來的時候有看到什麼嗎?”

  “並未。”溫向沂說,“你希望我看到什麼?”

  凌肆不明白爲何溫向沂要一直反問他,他們的關係說不上好,也不能算敵對吧,這般看上去倒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當時昏迷之後那封信還在他手上,倘若溫向沂是進來的第一人,那他應該看到那封信的內容了,想到這裏,凌肆有些擔心他會將內容說出去。

  果不其然,溫向沂看了他一會兒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你說的是這個嗎?所以你暈倒就是因爲這個消息?”

  知道這個結果,凌肆反而不着急了,接過信紙之後隨手放到邊上的油燈處,火舌舔舐着紙張,不過一瞬便波及青年粉白的指尖,溫向沂甚至有種將他的手從上面拿下來的衝動。索性凌肆不是昏迷一次就傻了,及時收回手,只是指尖有些發燙,余光中,溫向沂看到了發焦的指甲。

  “我並未刻意去看,只是它就在你身邊。”溫向沂低眉斂目,“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凌肆拿指腹磨了磨指尖,“你想要什麼?”

  他們二人並非多麼親厚的關係,溫向沂雖然心中酸楚,但明白這種時候利益是最能讓人信服的,“你給我錢吧,一萬兩,凌大人還是拿的出來的。”

  “可以。”凌肆一口答應了,但是手中並沒有多少現銀,“回到京中,錢自然會送到溫大人手中。”

  兩人說開了,反倒沉默了下來,原來有凌肆作爲調和,現在他不再主動找話題,溫向沂發現居然沒有什麼可以和他聊的東西,他好像從未了解過他,不知道他的計劃,他看重之人

  “夜深了,我就先去休息了,倘若你有事,可以叫我。”

  凌肆微微頷首,並沒有挽留的意思。

  溫向沂離開後,凌肆調出系統面板,發現部長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局中檢測到他的情感開發程度過高,已經影響到系統正常的運轉,於是在他昏迷的時候將一些威脅他的情感抽離,壓縮成代碼,就在系統倉庫當中。倘若他需要,可以重新利用,不過部長不建議他再次使用,因爲那樣還是會使他面臨同樣的情況。

  看完消息,凌肆明白爲何感覺少了一點東西,對溫向沂的感知也沒有之前敏銳,或許他們之前的關係應當更親近纔是。

  劃開系統倉庫,無數的代碼在其中運轉,凌肆很輕易發現了一團五顏六色的代碼鏈條,輕輕用指尖觸摸了一下,代碼似乎要重新進入他的身體,一直在找突破的地方。

  凌肆想了想,安撫一下代碼,並沒有將它收回來,或許等這次任務結束,他再看也不遲。

  姜忱失蹤,是劇情中沒有的事情,他要掰回這段劇情,但又必須待在南方。他花了一萬積分在商城中兌換了一個傀儡,其中搭載了他的核心代碼,可以根據他的思維方式來處事。

  一萬積分並沒有對凌肆的積分總額造成什麼影響,從甦醒那一刻,他的積分初始值就很高,快穿局沒有什麼需要用到積分的地方,再加上凌肆任務的積分疊加,看上去就更多了。

  牀前出現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雙方對視那一刻,“凌肆”就開始運行,接收到指令,他撥開被子躺了進去。凌肆讓出位置,在枕頭底下摩挲,找到一個紅色的荷包。

  裏面有他和姜忱的頭髮,憑藉姜忱的頭髮,系統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

  地圖上出現紅色圓點,凌肆知曉了確切的位置,趁着夜色,翻出窗子。

  八月的草原,有種和煦的安寧,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清晨躲避葉間的露珠上,閃爍着細碎的光。

  遠處傳來鐵蹄聲,不過幾瞬,便將露珠踏碎,這個平靜的小村莊的安寧被打破。

  爲首的男人眼神兇狠,勒住駿馬,對馬下前來迎接的老村長道:“王上追查在逃罪犯,請各家各戶配合檢查!”

  隨即,邊上的手下甩開一幅人像,讓村民看,“你們當中有人見過這人嗎?如有隱瞞,便是對長生天的不敬!”

  在場的人仔細看了看畫像上清俊的中原男人,紛紛搖了搖頭。隱藏在隊伍末尾的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看到畫像的那一刻,泄露了一絲震驚,握着菜籃的手緊了緊,趁在場人不注意,顫巍巍往回走。

  士兵有人看到她的動靜,想要出聲,被首領伸手擋住,“等等。”

  “首領,這......”

  “挨家挨戶搜,那個人家裏,仔細一些。”

  “是!”

  這是姜忱第十二次說他很熟悉,凌肆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泥塊,第十二次回覆他:“我們確實認識。”

  “那我們什麼關係?”姜忱湊到他面前,似乎想要透過那些黑灰色的髒污看清這張皮肉。

  “兄弟。”

  “我不相信,”姜忱想要拉着凌肆去洗臉,“你讓我看一看,就算你之後想要裝扮,我幫你重新用泥抹上。”

  凌肆摁住他的手臂,兩股力量相撞,不小心扯到了姜忱的傷口,他臉上血色盡失,發出一聲痛呼。

  凌肆要掀開衣服去看他的傷口,被姜忱捂住手,他疑惑看他,就見姜忱耳垂如血紅,支支吾吾道:“不行........只有我的妻子纔可以看。”

  凌肆手頓住,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是姜忱的妻子,但是在他昏迷期間,他的傷藥都是他換的,現在清醒了,反倒計較上這些,這讓他覺得姜忱有些麻煩。

  姜忱失憶了,頭後面有一大塊疤。凌肆找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圍着一羣狼,幾隻狼對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聞了又聞,遲遲不下嘴,這讓凌肆誤以爲姜忱以及沒了。

  設法引走狼羣之後,凌肆上前檢查姜忱的身體,發現他傷得很重,胸口有一處幾乎致命的箭傷,但是箭頭偏移了幾分,硬生生保下了他的命。除了胸口處,他的手臂,腿腳的地方還有撕扯的痕跡,說明在凌肆找到他之前已經有幾批動物發現他的痕跡,但是它們都不喫死屍,試探發現姜忱沒有動靜之後就離開了。

  後腦的傷口雖不致命,但裏面有瘀血,造成姜忱記憶缺失。

  但即便如此,姜忱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凌肆很熟悉,然後一遍又一遍求證他的身份。凌肆最開始回答他的就是夫夫關係,但是姜忱不相信,他認爲自己絕對不可能喜歡男人。爲了減少麻煩,凌肆就改了口,說兩人是異父異母的兄弟。

  姜忱深信不疑,因爲他認爲關係鐵的兄弟之間確實可能會開這種玩笑。但隨着凌肆在他身邊晃悠的時間變長,姜忱又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了。

  凌肆不知姜忱臉爲何這麼紅,以爲他傷口發炎,又發燒了,強行用布條將他的手綁在牀頭,扒開他的衣服查看傷口。

  白色布條包裹的傷口滲出紅色,凌肆埋怨看了姜忱一眼,他立馬停止了掙扎,面上一陣心虛,他把這歸結於凌肆救了他,他卻不識好歹,所以他心裏氣不足。

  對,一定是這樣,凌肆救了他,所以見到他不聽話傷口滲血,纔怪罪他,而他對於凌肆的勞動成果不珍惜,這才心虛。

  將染血的布條扔到裝有水的盆裏,凌肆淨手後拿來藥膏,認真迅速將藥塗了上去。過分折騰傷口不利於恢復,凌肆不想在短時間之內又操心同一個地方,沒有將他的手腕解開,“好好養傷。”

  姜忱被凌肆輕巧的動作折磨得額頭冒汗,好不容易到了包紮環節,結果包紮好之後,手腕依舊被束縛。

  “爲什麼綁着我?”

  “你不是很乖。”

  凌肆面無表情說出這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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