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蘇蕉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面摔出了一個大坑。
但他穿着「星願」神袍,扛傷扛震能力拉滿,再加上他在天災世界近乎無敵的c級神明體質,可以說是毫髮無傷。
只是抵禦第二波天災,把海嘯全凍住的時候,神力被抽乾了,導致沒有什麼力氣,降世神明的狀態也解除了。
他仰頭,能看到被冰穹覆蓋的半個天空,那原型本是海嘯,只是被他凍結了。
他緩了一會,從坑裏爬起來,他掉的地方很偏僻,沒什麼人。
但他很快從不遠處聽到了很激動的聲音:“他掉下來了,在那個方向——”
蘇蕉立刻跑路了。
只是他的衣服太過惹人注目,所以跑路的時候也難免躲躲藏藏,好在他能瞬移。
他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破落的居民區,看見人們互相攙扶,餘驚未散,正在休憩。
沒有發生踩踏,仔細一看,居然有條不紊。
蘇蕉正想這邊的人應災能力還挺好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往這邊走。”
他居然……聽到了宴無咎的聲音。
宴無咎也被拉到了這個世界嗎?
他從破敗的棚子縫隙裏望過去,看到了抿着脣的宴無咎。
他穿着很年輕的黑色衛衣,碎髮散落,墨茶色的眼睛深深的,扶着一個老人,找到了正在找老人的小女孩。
“謝謝哥哥。”
小女孩擦擦眼淚,哽咽說:“謝謝……”
宴無咎語調平靜:“回去把冬天的衣服拿出來穿上,到處都是冰,太冷了。”
顯然,宴無咎在指揮人們撤離。
他很有領導能力,在他的指揮下,慌亂無措,六神無主的人們漸漸恢復了理智。
蘇蕉看着宴無咎給人四處幫忙,一時間心情微微複雜。
他一直覺得宴無咎是個目下無塵,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沒想到,也會做這些事情。
……
但過會,他又想,就算他幫了這些人又能如何。
災厄來臨,本就應該互相幫助。
人本來就應該有的義務,怎麼放在他身上,就放大成了美德?
他這樣想着,腳卻沒怎麼動。
因爲宴無咎是他的潛在供奉者。
頭頂是海嘯結冰後形成的巨大冰穹,但是系統並沒有響起任務結束的提示。
也就意味着,海嘯很可能還會再來一波。
在成爲c級神明後,他足足有着120w的神力值。
他的神力讓他至少封住了方圓百萬立方公里的海水。
但是大海的威力是無窮的,而且還是恐怖的c級天災——覆於深海。
這個意思是,冰川消融,海平面在無限上升,直到整個大陸都被海洋吞沒。
現在他的神力已經告罄了,誰也不知道下一波海嘯,會在什麼時候開始。
在天災世界,神力值用完,去富裕的地方也是無法恢復神力的。
神力耗盡,除了乾等着,就只有去神廟得到信仰,或者去找對他非常虔誠的潛在供奉者。
c級體質恢復神力的速度雖然比d級快,但是蘇蕉不能保證下一波海嘯來臨時,這些神力能抵擋的住。
他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神力的微弱。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神力值,他需要更強更強的力量。
系統爲難的說:“世界只拯救了一半,這個世界的人無法被計算爲潛在供奉者……就是現在沒有辦法結算。”
系統:“不過這個世界,有另一個世界的「玩家」,他們大多是潛在供奉者,你可以找找他們……”
也就是說,他需要找到潛在供奉者,來得到神力。
顯然,宴無咎就是其中之一。
系統說天災世界裏的玩家很多……他想,現在時間還有很多,他可以去找其他的玩家,找找有沒有其他的潛在供奉者,沒有必要一定要找宴無咎。
他這樣想着,卻沒有動。
他看着附近的人拖着被海水浸溼的衣服,哆嗦着身體在收拾整理被海水沖壞的房子,海嘯發生之前這裏還是炎熱的夏天,但方圓數百里的冰凍讓這裏驟然變成了凜冽的寒冬。
蘇蕉用自己身體裏慢慢恢復的一點神力,在空氣中發散起暖意,看着老人慢慢放鬆了軀體。
老人嘟嘟囔囔:“好像沒那麼冷了……”
小女孩說:“那奶奶也要穿厚厚的衣服纔行。”
“我好像看見天上有什麼掉下來了。”老人說。
小女孩說:“我聽見有聲音說,那是神明。”
“不知道神明掉到什麼地方去了。”小女孩說:“祂會受傷嗎?像我們一樣?”
蘇蕉緩緩的眨眨眼,心中微浮起暖意。
不遠處還有村子裏的人在討論。
“那邊有個可怕的年輕人瘋瘋癲癲的……”
“好像是家裏人被海水沖走了……”
“去看看吧……”
就在蘇蕉準備離開這裏,重新去找供奉者的時候。
他迎面對上了一個人。
他愣住了。
那是一個極其狼狽的人,臉上包紮的繃帶破破爛爛,露出了半張燒傷和劃痕一起的臉。
這個人太悽苦了,彷彿一眼就能看到他身上無法磨去的苦難。
蘇蕉一時間居然連瞬移離開都忘了。
這人一瘸一拐,似乎連站都站不穩,眼睛卻死死的盯着他。
少年站在破舊的棚子裏,長髮如同潑墨,逶迤着,耳垂上雪白的珍珠微微發亮,流蘇擦過脖頸。
蘇蕉覺得這個人的身形很讓人眼熟,但一時半會竟然想不起他是誰。
“你是……神嗎?”
眼前人的聲音非常沙啞,像是打碎的石頭被人在砂紙上用力摩擦。
“爲什麼。”
他大聲開口,“爲什麼?你爲什麼不救陳美芳?!”
蘇蕉一頭霧水:“陳美芳?”
“你救了所有人……”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蘇蕉,眼淚流了下來,近乎悽然:“你爲什麼不救陳美芳啊。”
——他沒有給陳美芳念過照片後面的字,不知道院子裏的嫩芽下是不是藏了胡蘿蔔,那些大白菜陳美芳是給他醋溜還是爆炒,還沒有讓陳美芳看見他再一次穿上校服。
他甚至還沒給陳美芳說過他的名字。
他明明睜着眼睛,卻因爲流了太多眼淚,痛得像個盲人。
所以,爲什麼神不救陳美芳。
蘇蕉意識到,「陳美芳」是對這個人來說,非常非常重要。
災難後的人都會有ptsd,很多人會深陷失去親人的痛苦無法走出。
蘇蕉輕聲安慰:“我會救的,我會救她的,你不要着急……”
蘇蕉說着,卻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那是冰在陽光下,悄悄龜裂的聲音,細微,又脆,光從佈滿了裂紋的冰中折射出來。
這是因爲遭受了海水的衝擊。
蘇蕉瞳孔一縮。
怎麼會這麼快?!
“你不會的!!”
下一刻,蘇蕉眼角餘光,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
那刀光太快太猛,直白而鋒利的朝着蘇蕉的心臟扎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蘇蕉感覺自己的手腕猛得被人用力的扯住,狠狠的扣到了滾燙的懷裏。
“噗嗤——”
鋒利的短刀,從背後直直的扎穿了男人的胸口!!
蘇蕉一霎睜大了眼睛。
宴無咎用盡全身力氣擁抱着蘇蕉。
他貪婪的望着懷裏的神明。
他看到了少年神明睜圓的琥珀眼瞳,細膩的耳垂比珍珠流蘇還要白。
溫熱發燙的血流淌下來,明明疼的要了命,可是宴無咎滿腦子都是,他好美。
這點痛算什麼。
救世的美麗神明,落入他的懷裏——他保護了他。
“你騙我!!”
那個瘋子還在發瘋,他大聲的尖叫起來:“你騙我!!”
“你對她一點都不好,你殺死了她的丈夫,帶走了她的兒子,你是神,就可以讓她命苦了一輩子嗎!!”
“憑什麼……”他眼淚流下來:“憑什麼她這輩子,過的還沒我這樣的人好!!”
這一刀是朝着心臟捅的,沒有留情,蘇蕉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大腦一片空白,喚醒他意識的,是系統的尖叫!!
“來了來了!殿下——”
蘇蕉聽到了大海的咆哮與寒冰碎裂時嗑嚓嗑嚓的。
他擡起頭,看到轟然砸下的大型冰塊,人們的尖叫響在耳邊。
他想要調動神力,然而空空如也——
就在此時,他的頭卻被人生生的摁到了懷裏,宴無咎整個把他裹住,寬厚的背脊爲他擋住了那些巨大的冰塊。
蘇蕉聽到了骨頭被沉冰砸碎的聲響,清脆,像金剛石在碎裂,足夠震撼。
蘇蕉被鎖在他懷裏,什麼都看不到,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那不斷戰慄,卻足夠堅定的血肉之軀。
意識到冰塊在碎裂,天災還在繼續,蘇蕉猛然推開了他。
宴無咎卻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濃重的喘息,他盯着他,眼瞳裏的情緒如同深藏於火山熔岩激起的旋渦,又帶着熾烈的渴求。
像是在凝視着自己至高無上的神。
“你要死了。”蘇蕉說:“我不想救你,你有什麼心願嗎?”
少年的眼瞳如此冷漠,如終年不化的山巔之雪,卻終於帶上了一點人氣兒,不再像現實世界那樣像個無情的機器人。
他忽然說:“真好。”
他輕輕撫摸少年的眼角,眼前因爲骨骼與肌肉撕碎般的痛楚而逐漸模糊,但他覺得自己還能撐很久,他嗓音沙啞:“你變回來了……真好。”
蘇蕉瞳孔一縮,過會,他依然冷冷的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遺願嗎?”
“我可以……”宴無咎用很緩慢,很緩慢的語氣說着話,說一個字就要用力的呼吸,甚至染上了卑微。
他發現他的血落在少年神明雪白的「星願」上,連一點痕跡也無法留下。
就像他這個人,無論怎樣努力,都是神明腳下的凡夫俗子,只能平分神明給與衆生的一點垂憐。
但他不想認命。
他生性貪婪,想要獨佔他的神明。
所以,他不會把自己的生死賭給宴憐。
他染血的手指摸上了蘇蕉的臉頰,生生留下血痕,說:“成爲……你的,供奉者嗎?”
蘇蕉聲音微帶譏嘲:“哪怕下一刻會死?”
宴無咎:“就算下一刻會死。”
宴無咎一字一句,卻彷彿竭盡了全力。
……
拔高的海嘯撲來,帶起尖銳破碎的咆哮,無數碎冰轟然倒塌,人們四散奔逃,哭聲,哀叫聲,尖銳的嚎叫聲,老人蹣跚跌倒,女孩嚎啕大哭。
——一切似乎都要在此刻結束。
蘇蕉緊緊抿脣,半晌,他猛然閉上了眼睛——
“滴,收穫新的供奉者!神力值上限+10”
“滴,供奉者供奉值80!可收穫神力值上限100000000!”
“是否領取?”
“領取成功,目前神力值上限11200w……滴,恭喜殿下神力值上限破億!!”
下一刻,金光閃爍,寒冰席捲。
世界在此刻趨於沉默。
——
電視機裏是一場有關海洋的直播,檢測漁船即將被突然暴漲的海水掀翻,陷入了困境,而就在剛剛,海洋憤怒的浪尖成爲了永久的遺像,而漁船也滑稽的凝固在化作堅冰的浪尖上。
遙遙海面48億平方公里,再深入海底兩萬裏。
魚羣成爲冰凍的觀賞品,海溝被膨脹的堅冰撐開恐怖的裂痕,地殼振動,海底火山一座接着一座噴發,卻在寒風中很快喪失火力。
從全球變暖,到真正意義上的冰河世紀,甚至不需要一秒的快進。
世界在寒風中沉默。
——
而捅了宴無咎一刀的瘋子還在哭泣:“你爲什麼不救陳美芳——”
在四散轟然的落冰裏,少年神明抱着滿身鮮血的男人,臉頰上沾染了冷冰冰的血跡。
他濃密睫毛下藏着一顆痣,金色的眼瞳直直的,褪去所有的溫暖,他顯得十分的遙遠,甚至孤高。
無盡的冰霜在少年腳下蔓延,掠過驚慌失措的人,直奔咆哮的大海。
蘇苪雪擡起眼,卻正對上神明驀然變得黑白交錯的眼瞳。
那雙眼,是黑白交織的格子,直直的盯着他——一剎間,蘇苪雪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
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無盡交錯的黑白格,而他站在漆黑的格子裏,身上纏縛着無數凌亂的灰色線條,如同蠶繭,而白衣神明站在極遙遠處。手裏拽着一把屬於他的,灰色的線。
而從蘇苪雪到神明之前的格子雪白純粹,但從某一格開始,往後則一片漆黑。
但在那漆黑的格子之中,有一個格子是白色的,就在他腳下這個黑格子之前。
蘇苪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而遠處的神明望着那在漆黑中唯一的雪白格,半晌,他淡淡說:“你的願望。”
“我聽到了。”
那一剎間。
蘇苪雪腿一軟,整個跪下來,幾乎潸然淚下。
他匍匐着,肌肉顫抖着,近乎無助的,哭泣着說。
“求求您……”
“救救她……”
蘇蕉這是啓動了「降世神明」裏的技能——「黑白命運」。
而把瘋子拉入這個狀態,似乎可以讓他暫時保持自己清醒的意識。
蘇蕉查看到蘇苪雪願望強烈的命運部分後,就解除了技能。
現實中的蘇苪雪還是瘋瘋癲癲,已經忘記了剛纔發生了什麼。
蘇苪雪受了大刺激,半是瘋癲半是癡,已經認不得人了,他只會痛哭流涕,十分的悲痛。
蘇蕉從來沒有見過蘇苪雪這個樣子。
蘇苪雪永遠是高傲的,驕縱的,他在萬千寵愛中肆意生長,他從來不懂得去愛別人。
對於從未知愛意的十惡不赦之人,懂得愛後再失去,想來是這世上最爲嚴酷可怕的懲罰了。
蘇蕉用神力把蘇苪雪敲暈了,和宴無咎扔到了一起。
宴無咎是他的供奉者,他可以治癒他。
他閉上了眼睛,神力發散開來。
好在這個世界他來的及時,受難災民不是很多。
天災世界的規則是,神明不可以隨便治癒天災世界受傷的災民,除非災民成爲神明的供奉者。
很多人聽到這個聲音後,都選擇成爲了蘇蕉的供奉者。
在發現答應稱爲供奉者後,身上的傷立刻好透之後,更多的人自願成爲了蘇蕉的供奉者。
有些受傷嚴重的失去意識的,也在蘇蕉的潛意識引導下,成爲了他的供奉者,被他妥善的治療了。
而蘇蕉也找到了蘇苪雪念念不忘的陳美芳。
……
陳美芳被大樹壓在底下,幾近奄奄一息。
蘇蕉擡起手,大樹從陳美芳身上漂浮起來,扔到一邊。
陳美芳身上的傷很嚴重,可謂是一隻腳踏入了閻王門。
……
陳美芳模糊的聽到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你願意成爲我的供奉者嗎?”
“成爲我的供奉者,我可以治好你的傷。”
陳美芳的潛意識,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她似乎失去了求生欲。
蘇蕉停頓了一下,眼瞳微微浮起黑白兩色。
蘇蕉看到了她灰白色的,僵硬冰冷的,幾乎斷裂的命運線條,與無盡黑暗的命運,但他也看到了她善良而苦澀的半晌。
無論天災還是人禍,施加在這個女人身上的苦難,都過於不公。
難得蘇苪雪那樣的人都開始憤世嫉俗。
這樣的人,的確不應該這樣無辜的死去。
蘇蕉聽到了她模糊的,微弱的心聲。
“甘心就這樣死去嗎?”
蘇蕉低聲問:“已經沒有願望了嗎?”
那灰色的線條開始模糊的閃動,漸漸的,急切起來。
——“希望……那個孩子……活下去……”
與此同時。
蘇蕉看到了陳美芳的記憶碎片,那是很清晰的記憶碎片。
是穿着校服,在沙灘上,有點茫茫然,又有點躁的蘇苪雪。
接着是海嘯來臨時,大樹朝着蘇苪雪歪倒的閃影——
“他……活下去了嗎……”
這個微弱的聲音,漸漸變得大了起來,急切又茫然。
系統:“這應該是昏迷受傷之前的執念……這個執念吊着她最後一口氣。”
蘇蕉說:“他活下來了。”
就在潛意識被這句話安慰,吊着的一口氣要散去的時候——
“可是沒有人會喜歡他。”
“他現在是個沒有人照顧的瘋子。”
蘇蕉平靜的說:“誰都不會看他一眼。”
“如果你死了。”
“他這輩子都得不到一點愛。”
“他那樣的人,一定受不了沒人愛他吧。”
“他會死的。”
……
“所以,要成爲我的供奉者,爲了那麼個人……好好活下來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
蘇蕉握着絲線的手中凝聚起了神力,女人身後漆黑無光的格子,眨眼變得雪白而乾淨。
這樣善良的人。
本就應有很美好的一生。
“恐怖寒潮來襲,海面一次性冰凍!!”
“危!!疑似冰河世界到來??”
“專家討論此次異常氣候將會爲xx國帶來的影響……”
“呃……”
“f國淵海市疑拍攝到懸浮人……”
“f過淵海市疑似寒潮源頭所在……”
“新世紀冰河世紀的罪魁禍首——”
“全球海嘯原因追蹤,震驚,2億立方公里冰山同時融化!!”
“3d模擬後顯示,冰山融化後海水量暴漲,吞沒大陸!”
“呃……”——
網絡上的討論也是紛紛不絕,更是有小視頻發佈。
小視頻裏,半空中的銀髮神明格外引人注目。
只是視頻太糊了,有點看不清臉,最後是他從天上掉下來的樣子。
“人在淵海市,案發時我正在拼命逃跑……”
“哇,高人作法!!”
“就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說神明降臨,然後那超級可怕的海嘯一下就變成冰了!!海嘯還好幾撥!!真的是超級大的大海嘯,感覺海水都飛到天上去了!!但是就一下,唰的一下就結成冰了!”
“就這裏,就這裏他掉下來,然後那些冰沒多久就被海浪打碎了,那冰啊水啊都要掉下來,我以爲我要完球了,誰知道唰的一下就都又結冰了!!好傢伙是全部結冰啊!”
“而且更神奇的是,我爺爺他腿腳不好,受了重傷,本來以爲不行了……誰知道突然迴光返照,人好了!說是……成爲了神明的供奉者?”
“雖然不想迷信但樓上說的是真的,我也聽到了,我本來被砸斷了胳膊,但是聽到那個聲音,同意成爲供奉者之後,我的胳膊就自愈了!”
“說實話,不是我吐槽,樓上真的看起來像是邪/教洗腦現場……”
“呃……”y國網絡。
“哇哦,太讓人喫驚了,漁村在即將被淹沒的時候,奇蹟發生了——那些海水居然都成了冰!”
“是啊,可怕的奇蹟——在你愉快享受太陽浴的時候,先是海嘯把你嚇尿了褲子,接着就眼睜睜的看着寒潮把內褲凝固。”
“我看到了那個神人!!這難道是來自東方的神祕力量嗎?”
“雖然一次性解決了全球變暖問題很令人感激,但沒人覺得冰河世紀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嗎?”
“呃……”
“哦tmd上帝,真是太冷了,我昨天還在享受短袖的愉快,晚上就要穿秋褲了——聽說是叫秋褲,對吧?”
“只穿秋褲怎麼夠,還需要超厚的襪子!亞麻尋商城已棉衣三件套打三折,速來搶購!一鍵複製粘貼購物代碼¥%……(”
“呃……”
“願把那位神人稱之爲godofice。我願意信仰他!!”
“呃……”蘇蕉收穫了一大批粉黑暫且不論,在處理完災民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決。
這場恐怖的「冰河世紀」,並沒有凝固太久,靠近大陸的海嘯冰塊被神祕力量砍掉扔回了大海,而衛星投影在南北極拍到了奇觀。
這個世界,衛星投影會在網絡固定節目直播面,但除了衛星觀測者,一般沒有人看。
直到有一位衛星觀測者發現,其中一個一個衛星視頻有些不對勁。
——完全凝固成冰的海水被人掏了一個巨大的方塊洞窟,而組成洞窟的冰塊被人像堆積木一樣,不緊不慢的堆成了很多又高又巨大的金字塔。
而在巨大的金字塔中,拍到了一個模糊的銀髮少年的影子。
他赤着腳踩在冰上,卻感覺不到分毫寒意。
他一擡手,一股力量撥開幾個傻頭傻腦的北極熊和企鵝,讓它們讓出腳下的位置。
幾十個長寬高足有一公里的巨大冰立方拔地而起,漂浮在他身周,他修長指尖一指,那冰立方一層一層,唰唰唰的堆成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高度可攀珠穆朗瑪,寬度又似蔓延無邊的長城,隨意在南北極圍繞出一條zg龍的形狀。
如果是冰山融化造成了海洋淹沒大陸。
那就造出永不融化的冰山。
少年站在最高的金字塔上。
寒風吹動他的衣角,他漫不經心的往下看,眼瞼中的痣若隱若現。
衛星直播忠實的錄下一切,轉向了網絡直播和電視臺,本無人問津的電視臺和衛星網絡頻道,一下幾乎被網民擠爆。
蘇蕉並不知道自己被這個世界的衛星拍到了,他算着着冰山的體積差不多的時候,微微掀起手。
即便衛星攝像因爲遙遠而模糊,但那溺於風雪的氣質,也直白的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
x:“臥槽,神人直播啊?!”
大海會哭:“what?”
據說真的有神:“移山填海,移山填海啊!!神,只有神才能做到這一切!!”
生活不易:“什麼神啊,惡魔才差不多吧,要不是他全球氣候能惡化成這樣嗎?七月份穿大棉襖??凍死我了,空調都不工作了!”
瘦瘦給爺瘦:“信女在此祈禱,神明殿下啊,信女願茹素十年,換身上肥肉永遠消失——”
起怪:“等等他在幹什麼啊——”
大海會哭:“這是在玩嗎??他挖那麼多冰疙瘩幹嘛啊——”
生活不易:“真的有人覺得他是神嗎?有些古書上說,有些可怕的東西可是會化作惡魔來引誘人墮落的——”
懷龍:“就是,那些自願成爲供奉者換取傷口癒合的真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別天真了,哪有這樣的好事。”
殿下yyds:“樓上廢話真多,我願意管你什麼事情,我和我媽被衝倒的屋子砸了腦袋,本來要死了,因爲成爲他的供奉者才活下來的——我媽能活下來,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生活不易:“樓上你願意關人家不願意的什麼事兒啊?夏天變成冬天凍成死狗你也願意那你把空調關了出去裸奔唄?他把大海全凍上了就是他的錯,這是事實!”
殿下yyds:“樓上纔是真的有病吧?要是他不把海凍住,你現在估計在海底當人魚呢!”
生活不易:“當人魚就當人魚唄,那是我的命,他逆天行事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小心遭天譴哦!”
殿下yyds:“遭天譴的只有你吧?”
大海會哭:“等等你們看,他在幹什麼?”
生活不易:“惡魔能幹什麼,發病唄,說不定是要搞什麼祭祀,把你們這些成爲供奉者的人全部獻祭掉,你看他擺的那些冰山,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散散:“怎……怎麼辦,我之前答應了成爲了供奉者……我後悔了,我當時就受了一點小傷……就因爲怕疼……嗚嗚……”
懷龍:“不對……那些冰好像是……融化了……”
……
於是,在無數衛星攝像頭的拍攝下,凝固成冰的大海,慢慢浮起了淺薄的水光。
彷彿隆冬已盡,化冰融雪的春風拂過冰面,除開堆積成金字塔與長龍的巍峨冰山以外,其他地方的海冰漸漸融出涓涓細流,緩緩流入了被神明挖空的大型立方窟窿裏。
那一縷一縷,先是細細潺潺的溪水,再是滾滾而下的河流,最後匯聚成了轟然而下的瀑布——
冰凍的海底兩萬裏,眨眼化作水流,以蘇蕉所在的冰山爲中心,捲起可怕而幽深的恐怖漩渦!
海浪撲打着冰山腳下,年輕的神明站在高高的冰山之巔,寒冰化海帶來的狂風吹動了他的一角。
眨眼之間,冰河融盡,浩瀚無窮的海洋再起激起浪濤!
衛星頻道里。
嘈雜的聲音變得安靜。
——無人不爲此神蹟震撼。
“據監測,海洋平均深度下降至安全高度……”
“如今大陸不再有被淹沒的風險……”
“呃……”……
“恭喜殿下首次成功拯救c級天災世界!”
“滴,結算中……”
“尊貴的神明蘇蕉殿下,本次任務拯救災民數:250000,死亡民衆數:0,獲得供奉者24000人,潛在供奉者50億人,獲得功德數:250000”
“c及c級以上天災世界首通獎勵:10000點功德值。”
“總計功德數:263000”
“滴,恭喜您在天災世界「覆於深海」中獲得稱號「godofice」!信奉您與憎恨您的人平分秋色,信者而言,您就是他們所向披靡的冰雪神明!恨者而言,您是會覆滅一切的恐怖魔鬼!您在這個世界擁有了複雜的聲望!”
“您將在這個世界獲得「正義的冰雪神明」身份,與「邪惡的冰雪之魔」身份!您可以用兩種身份建立您的神廟!”
“檢測到殿下越級挑戰c級天災副本成功,殿下獲得神力值上限一億點,總計兩億一百二十萬點神力值上限。”
蘇苪雪從破舊的小屋子裏醒來,桌子上是還剩半瓶的褪黑素。
他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在另一個世界遭遇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般從他的腦海中掠過。
最後緩緩停在眼前吊在天花板下面破舊的燈泡上。
他顫抖着伸出手,看到了自己完整無缺的手,沒有可怕醜陋的燒痕,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劇痛。
他又踉蹌爬起來,去照鏡子。
鏡子裏的少年完好無缺,甚至稱得上漂亮,一切的一切都彰顯着——噩夢已經結束了。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如他期盼的那樣,回到了現實世界。
雖然有很多的糟心事,但是他在這個世界有身份,有錢,不是死了也無人知曉的黑戶,他的精神狀態也沒有那麼糟糕。
蘇苪雪嘴脣抖動,手指摸着鏡子裏的臉,眼淚卻不停的掉下來。
明明回來了,他卻覺得更加痛苦。
“陳美芳……”
所以,陳美芳活下來了嗎?
這個問題像嗡嗡叫個不停的蒼蠅糾纏着他,讓他骨頭髮冷,心臟發疼。
他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可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緊接着,他想起了歪倒的大樹,和連人帶樹被沖走的陳美芳。
——她死了。
這個答案如一柄尖刀,狠狠的捅在了他心上,疼的蘇苪雪抱頭尖叫,痛哭,像是瘋子一樣發瘋打滾,破旅館隔音不好,引得隔壁的人砰砰砰的敲牆壁讓他安靜一點。
等到叫的沒了力氣,他才精疲力盡的躺平在了牀上。
以前他發瘋,無論發什麼瘋,發多久,最後陳美芳都會來救他。
給他熬一碗南瓜粥。
可是現在,沒人搭理他。
蘇苪雪忽然覺得難受又痛苦。
活着真他媽的沒意思透了。
他起來,木木的拿出了那份鑑定書,把它塞到了信封裏,給了旅館老闆很多錢,讓她把這封信寄給蘇遲眠。
他不想回蘇家了。
人禍天災,大起大落,蘇苪雪忽然看透了。
那個家裏似乎每個人都偏愛他。
鄭鳳偏愛他,因爲他被交換進了蘇家,以後蘇國棟死了,蘇家家產有他一份。
蘇國棟偏愛他,給他很多錢,是因爲他明面上是尉遲錦的孩子。
蘇遲眠偏愛他,天天來醫院看他,也是因爲尉遲錦死了,他是他唯一的親弟弟。
其實蘇家,沒一個人真的在乎他。
他渾渾噩噩,不知道去哪裏的時候,之前聯繫私家偵探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了起來。
他打開手機。
“x:覺得有意思就往裏查了查,查到了很有趣的東西。”
“x:當年讓蘇蕉毀容的,幼兒園那場大火,似乎是令母所爲。”
“x:附件zip”
c級天災關閉,蘇蕉回到了現實。
他打開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蘇蕉(蘇嬌);
身份:天災神明;
神明等級:c;
神力值:201200000/201200000;
技能
“天贖”
等級:1;
功能:利用神力穩住周遭不穩定建築物體。(每秒耗費神力值1)
【降世神明】
等級:1;
功能:在此技能下,您可在其他世界(除本世界)擁有3秒sss神無敵狀態!
道具:打火機。
功德數:13000;
供奉者:41306;
潛在供奉者:100000;
信仰值:3000;
已拯救天災世界
地震類:【局部地震(f級)】
【火山爆發(d級)】
隕石類:【天外隕石(e-d級)】
(附加稱號:絕對信仰)
雪災類
【局部雪崩(e級)】
……
海洋類
【覆於深海(c級)】
(附加稱號:godofice)
蘇蕉正看着,冷不丁的出現了咣啷的聲響,臥室門被人粗暴的推開。
蘇蕉下意識擡頭,正對上宴無咎鋒利裏帶點兇狠的眼瞳。
他幾乎是用一種發紅的目光盯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很兇的味道,蘇蕉竟然覺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嗯,看到評論區說的天災世界有什麼意義,其實是有意義的……
意義就是造神,哈哈(被打;
其實,一切都是一場陰謀……(什;
陰謀就是……
攻: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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