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蘇蕉:“!!”
你特麼的不好好上課,怎麼回來了!?
蘇蕉第一時間去看那副被他扔在地上的畫,柳涵一被他帶着,也想低頭——
“等——等等!!”
柳涵一回過神,望着一下推住他的蘇蕉,手裏拿着的濃酸奶搖晃了幾下,潑出來一點,好死不死落在了蘇蕉的肩膀上。
少年太瘦,寬大的校服因爲激烈的動作扯開了一點,露出鎖骨和裏面的t恤。
雪白濃稠的液體從少年的t恤緩緩往下淌,緩緩滲入寬大校服下的隱祕處,柳涵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硬生生遏制住自己勃發的欲、望,聲音近乎沙啞:“怎麼了?”
“我們出去,有事我們出去說,別在這。”蘇蕉想到身後的色圖就跟火燒屁股一樣,使勁推柳涵一:“出去出去!!”
柳涵一帶點興趣的樣子:“你藏了什麼好東西?讓我看看?”
蘇蕉猛然擡頭看柳涵一,琥珀色的眼睛瞪着他:“你又要欺負我嗎?”
少年這樣瞪着他的樣子很兇,卻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弱氣,好像沒什麼底氣的樣子。
——是的,他想欺負他。
柳涵一絲毫不否認他想要懷着懺悔與罪惡,對蘇蕉再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那種由心底生根的隱祕慾望。
有那麼一刻,他忽然理解了聖經裏的一些話。
人類果然生來就有無法抹除的七宗原罪,所以一生纔要活在懺悔中啊。
對蘇蕉的愧疚,難過,不安,這些東西構成貧瘠的沙漠。
對蘇蕉的慾望卻是野生的蔓草,沙漠裏的仙人掌,它們不會因爲土地荒蕪貧瘠就萎靡枯萎,反而會在烈陽的灼燒下像火一樣,呼啦就燒着了天。
但是他面上卻哈哈笑了,彎起眼睛,很純良的樣子:“怎麼會,我以後可是三好學生。”
他順從的被推出去,說:“說過再也不會欺負你了,我說話算話的。”
蘇蕉把門用力關上後才鬆了口氣,他在門裏嘲諷說:“逃課的三好學生?”
柳涵一在門外說:“我上完了今天的語文課。”
蘇蕉:“。”
哦,那可是牛逼,他不鼓個掌是不是說不過去?
蘇蕉:“光上語文課是沒辦法變成三好學生的。”
柳涵一:“哦——”
蘇蕉受不了他語氣裏的那點嘲諷,又拉開門,“你——”
門順勢打開,他的肩膀一下被按住了,少年純粹乾淨的氣息靠了過來,把他禁錮在了懷裏。
“別動。”柳涵一半眯着眼睛,半含曖昧半含柔軟的說:“您的衣服髒了,殿下。”
蘇蕉聽見殿下,身體一僵。
柳涵一靠在蘇蕉耳邊,語氣溫柔:“我幫您擦乾淨……好嗎?”
蘇蕉就看見,溫熱的指尖落在他肩膀的濃稠的白色上,隔着一層布料,卻彷彿是在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像是點起了火。
那麼一瞬間,蘇蕉就想起了那副色裏色氣的溫泉畫,整個人腦子都燒熱了,他猛的把他推開,“不……不用了!!”
柳涵一夜順勢起開,把酸奶塞到蘇蕉手裏,吊兒郎當說:“哎呦,開個玩笑,你緊張什麼。”
蘇蕉瞪他:“我緊張什麼!我餓了;你去做喫的!”
“好嘞,小祖宗。”
柳涵一笑眯眯的應了,轉過眼,他的笑意消失了,瞳孔一陣冰涼。
蘇蕉看着柳涵一進了廚房,耳邊忽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宴憐供奉值69”
“柳涵一供奉值59”
蘇蕉:“……”
蘇蕉想到房間裏還在地上搔首弄姿的畫,也沒空深究發生了什麼,匆匆打開房間門,然而——
地上的畫不見了!
蘇蕉大腦唰的宕機了:“?!”
迎面吹來一陣風,他看見窗戶大開,窗簾被風吹起颯颯的聲響,他意識到什麼,衝到窗前,卻什麼也沒看見。
柳涵一進了廚房後,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微型電腦,屏幕裏,在小別墅的屋頂上。
茶褐色眼瞳的少年輕吻了一下畫上的衣衫半解的神明,隨後對着攝像頭露出了一個淺薄的微笑。
柳涵一眼睜睜的看見,少年擡起了胳膊,黑洞洞的木倉對準了他,只是似乎是拿不穩,槍口在微微顫抖——
柳涵一想起他黑到療養院的數據庫,宴憐被強制喂的精神藥物裏似乎有鹽酸舍曲林,一種副作用會讓人身體顫抖的抗抑鬱藥物——
少年露出了冰冷的虎牙,做出一個「砰」的口型。
悶悶的一聲響。
整個屏幕陷入了黑暗。
蘇蕉聽到了屋頂傳來的悶響,伴隨着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他就看到一個碎裂的攝像頭,從一棵樹冷冷的摔滾在地上。
蘇蕉盯着那個攝像頭看了半天,他不自覺的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那棵高聳的梧桐——殘留的電線落下來,暗示着攝像頭曾經在那裏的痕跡。
蘇蕉不知道那個攝像頭曾經是不是對着他的房間的窗戶,但對於那個高度,這並不是什麼困難刁鑽的角度。
一幅一幅不斷匿名送來的快遞,突然大敞的窗戶,莫名失蹤的畫……
不管窺伺他的人是玩家,還是其他什麼人,蘇蕉都不能再住在這裏了。
但到底是誰?
蘇蕉冷靜的關上窗戶,突然想到了攝像頭。
屋外爲什麼會有攝像頭?誰裝的?或者說……誰會裝對着他屋子裏的攝像頭?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如果是柳涵一……
既然屋外有,那是不是意味着這個房間也有攝像頭?
或者……
蘇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想,柳涵一是他的供奉者,立場上是站在他這邊的,柳涵一不會傷害他,也許這個攝像頭跟他沒有什麼關係,思路要打開一點,打開一點……
如果是「玩家」,如果是一直監視着他一舉一動的其他玩家,那麼他會在意的東西……
蘇蕉用力抿脣。
……
柳涵一看着窩在客廳沙發上看書的蘇蕉:“怎麼?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蘇蕉把手裏的連環畫翻到下一頁:“沒事。”
客廳裏有個金絲楠木的書架,擺着很多裝飾用的名著和書,還有連環畫,都跟新的似的,估計柳涵一也沒翻過,蘇蕉就拿了一本下來隨便翻翻。
他不打算把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告訴柳涵一。
柳涵一必然不會讓他走——屬於神明的第六感這樣告訴他。
搬出去的事情等明天再說也不遲,他今天晚上還要去醫院……
不過。
柳涵一從不上晚自習,他去醫院的事情必然瞞不過他。
蘇蕉忽然說:“我今晚想去xx醫院。”
xx醫院是蘇傢俬人醫院的名字。
柳涵一頓了頓,側眼看他:“你哪裏不舒服嗎?”
少年整個人埋在沙發裏,陽光讓他烏黑的頭髮鬆軟的發亮,他擡起眼,琥珀色的眼睛如同盛着一汪泉。
其實蘇蕉本來想說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想去醫院,但是——
他張張嘴,頓了頓:“確實不舒服。”
柳涵一:“怎麼了?”
蘇蕉:“沙發太硬了,硌得腰疼。”
柳涵一看了一眼價值三十萬,某國外高端家居品牌傾力設計的懶人沙發:“。”
“太難受了。”蘇蕉揉揉後腰,下結論:“我的腰簡直要被硌斷了,我要去醫院看看醫生。”
柳涵一的目光落在了他被寬大校服擋住的腰上。
因爲蘇蕉揉腰的動作,布料掀起來一片,隱約露出一點雪白柔軟,輕輕一揉就開始發紅的皮膚——
若隱若現的一小片,半遮半掩的紅與白,平平常常的一個動作,放在姿色獨絕的少年身上,卻足以把人的眼球給勾下來。
“是我不夠周到。”柳涵一:“抱歉。”
“沙發的事情也不太重要。”蘇蕉把視線放在連環畫上,“其實……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少年低垂着眉眼,露出的臉頰白膩,像上好的羊脂玉。
柳涵一:“什麼事?”
蘇蕉緩緩眨眨眼,“其實現在說有點不太合適,晚上到醫院……再跟你說吧。”
他長得極其好看,這樣溫溫吞吞,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是給人一種彷彿在羞澀不安的感覺。
柳涵一挑挑眉:“什麼事兒不能現在說,要到醫院說?”
蘇蕉凝視着他:“因爲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我想……如果你很在乎我……”他用很柔軟的語氣說:“那麼這件事,應該……對你也特別重要。”
少年脣如玫瑰,皮膚白膩,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這樣溫柔的望着他,沒有人不會爲此心動。
柳涵一倏然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
蘇蕉就看見柳涵一喉結滾動一下,別開眼,用輕弱蚊蠅的聲音說:“好。”
少年糖慄的頭髮在陽光下閃着光,耳尖卻幾乎紅透了。
蘇蕉放下來手裏的連環畫,柔聲問:“我餓了,今天喫什麼呀?”
是夜。
蘇蕉來的是鄭鳳那家醫院。
因爲是私人醫院,所以會24h營業。
柳涵一:“爲什麼一定要來這家醫院?”
蘇蕉看他一眼,疑惑:“爲什麼不能來?”
柳涵一:“我以爲你不是很喜歡你大哥。”
蘇蕉頓了頓:“我確實不喜歡他,但公立醫院看急診要排隊呀。”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
到了醫院裏面,蘇蕉從一邊的報紙架上拿了一張醫院地圖:“你去幫我掛號吧,我在這等你。”
少年戴着口罩,拿着地圖,很乖巧的樣子。
然而等柳涵一掛號回來之後,原來等在那裏的蘇蕉已經不見了。
柳涵一眉頭一蹙,正覺不對的時候,整個醫院的燈忽然滅掉了。
周遭一下陷入了黑暗。
“誒……怎麼回事?停電了嗎——”
“好像只是燈滅了……醫療儀器還在運轉……”
“誰的惡作劇?太過分了!”
……
燈突然滅的時候,蘇蕉正看着地圖,找醫院的太平間。
引魂鈴被他系在了腰間,走動起來很安靜。
其實地圖上不會標明太平間在什麼地方,蘇蕉拿着個只是瞭解一下醫院的大概地形。
在可能的地方四處摸索一下,也不用太具體的位置,只要引魂鈴響起來,就代表鄭鳳的屍體就在附近,可以召喚鄭鳳的魂魄了。
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醫院走廊,一扇扇門上掛着科室的牌子,門扉緊閉。
引魂鈴忽然搖晃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
這意味着有人的魂魄就在這邊。
系統:“只要把神力灌注進去,默想着你要召喚的那個人,就可以啦。”
蘇蕉把神力灌注進去,一瞬間,他的腦海裏似乎多了很多知識——有管引魂鈴的具體知識,和使用方法。
和說明書那樣簡單冰冷的文字不一樣,這次是很清晰的,彷彿是引魂鈴刻意想要告訴他的東西。
一般使用引魂鈴的人,需要沐浴淨身,需要準備薰香和材料,並且默唸開啓鈴鐺力量的咒文,引魂鈴纔會紆尊降貴,召喚出召喚者想要見到的靈魂。
不過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或者說唯一的優點——可利用儀式,直接使用鈴鐺內部的力量,消耗很小一部分的神力值。
而身爲神靈,似乎並不需要這些繁瑣的步驟,就本質而言,是使用自身的神力,借用鈴鐺的功能,而不是像凡人一樣,祈求引魂鈴的力量。
系統:“一般來說,召喚越是厲害的魂魄就會耗費越多的神力,普通人的話也耗費不了太多的力量……”
系統:“那當然了,又比如惡人身邊總是百鬼不侵,因爲鬼也是欺軟怕硬的-不過,能在惡人身邊徘徊的鬼,必然是厲鬼中的厲鬼,當然,這樣的厲鬼更耗費神力……當然,除了厲鬼以外,引起一些奇怪而可怕的存在的注意也是常有的事……”
這都是在說明書上有標註過的事情,只是系統講解的更爲具體。
蘇蕉漫不經心的聽着,在心裏回憶着鄭鳳,卻不知爲什麼總是想到幼年時的那場大火。
他一邊灌着神力,隨意掃了一個離他最近的房屋牌子,手術……
走廊裏的燈一瞬滅了。
蘇蕉一下攥緊了手裏的地圖。
c級神明的軀體讓他在黑夜也有着絕佳的視力,他依然看清了那後面的字——手術室。
腰間的鈴鐺急促的搖晃幾下,暗示着鄭鳳的屍體就在附近——
蘇蕉平復了一下呼吸,問:“誰?”
四周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沒有聲音,他喊了幾聲系統——奇怪,連繫統都沒有了迴應。
一片堪稱恐怖的安靜。
蘇蕉對於這個情況,還算有所預料。
他今天其實是故意的——故意在柳涵一的客廳說,他要晚上來xx醫院,並且故意對柳涵一說出那樣曖昧不清的話。
從寄來的那副畫來看,對方不僅知道他的身份,而且暗中窺伺之餘,還對他有着堪稱齷齪的妄想。
如果像他猜測的那樣,客廳裏有攝像頭的話,那他的一舉一動必然在對方的掌控下,蘇蕉不相信他故意那樣勾引柳涵一,對方會眼睜睜看着,什麼也不做。
當然。
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其實也會有個更簡單的猜測。
那就是,畫是別人寄來的,攝像頭是柳涵一裝的。
這場黑暗與安靜,延續了很長時間,蘇蕉緊繃着精神等着魚兒上鉤——
但什麼也沒發生,過了一會,醫院的廣播響起來。
“請大家不要驚慌,醫院燈光系統短路……緊急檢修中……”
這個廣播持續了三四遍。
蘇蕉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看來是他多想了,應該只是一場簡單的停電。
他想着,視線一掃,身體卻忽然僵硬起來。
這本是一條極其安靜的走廊,在燈剛剛滅的時候,一扇扇關緊的木門沉默在黑暗裏,但是現在。
走廊兩邊,每一扇緊閉的門,都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這個縫很細,不仔細看的話甚至看不到——至於蘇蕉爲什麼會發現,是因爲門內開着燈。
——明明醫院都已經停電了,但屋子裏卻都還亮着燈。
每一條門縫裏都透出了細細的光,這一條條細線一樣的光落在走廊地上,彼此交錯,形成一個一個朝着蘇蕉傾斜的,大大的「x」。
而蘇蕉站在其中一個「x」的中間,兩條細光落在他眼上,刺的他微微擡起手,眯起了眼——
下一刻,他聽到了很輕的笑。
一把冰冷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腰上。
那近乎鋒利的,冰冷的東西,隔着衣服的布料,如同毒蛇一般吻上了他的後腰。
有人在他耳邊,語調溫柔:“好久不見。”
“宴憐?”蘇蕉:“是你裝的攝像頭。”
他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
“哎呀,蕉蕉可別冤枉我。”宴憐說:“我哪裏來那麼大本事。”
蘇蕉冷笑:“不是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宴憐說來就來,他可不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宴憐:“你猜?”
“我猜就是你。”
蘇蕉纔不跟他周旋,“不是你還能有誰?”
“當然不是我啦,是……”
宴憐故意拖長了語調,彷彿在等誰似得,就在此時,走廊盡頭就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蘇蕉——”
宴憐語氣含着笑意:“哎呀,這不就來了嗎?”
蘇蕉擡眼望去,看到了跑過來的柳涵一,他跑得很急,喘着氣,額頭帶着汗珠,他看見宴憐,似乎並沒有多意外,只是壓着聲音,很憤怒的說:“你放開他!”
蘇蕉意識到了什麼,望着柳涵一。
宴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語氣悄悄說:“蕉蕉還不知道吧,你這位可愛的老同學,除了在校園霸凌你這方面登峯造極以外,在電腦技術方面,也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你相不相信……這些天,你去了哪裏,他都瞭如指掌呢?”
不知怎的,蘇蕉一霎間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在醫院門口,柳涵一囑咐他——
“記得早點回來……醫院晚了會打不到車。”
可是他之前是,去看完蘇苪雪之後直接就去了醫院,這件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除了他大哥,沒有人知道他那個時候在醫院。
還有在學校……柳涵一怎麼剛剛好就知道他在那間教室?那間教室離他上課的教室隔了兩層樓,而且當時是上課時間,老師和學生們都在上課,他也找不到人來問他去了哪一間教室……
除非柳涵一一直在監視他!
柳涵一想要靠近的時候,蘇蕉忽然說:“你站住!”
柳涵一的腳步沒停,他用急迫的語氣說:“蕉蕉,他很危險——”
蘇蕉開門見山:“屋子外的攝像頭是你裝的嗎?”
蘇蕉緊緊盯着他,“是你一直在監視我?”
柳涵一腳步一頓,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宴憐,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我可以……”
他又急切起來,往蘇蕉的方向走:“蕉蕉,我……”
蘇蕉攥着自己滲出冷汗的拳頭:“你不要過來!”
柳涵一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他望着蘇蕉,好像一顆心都被蘇蕉的冷漠給打碎了。
他監視蘇蕉的去向,只是因爲蘇蕉目前被宴家蘇家盯着,再加上……
如果哪天他回去,蘇蕉突然不見了……
柳涵一知道失去蘇蕉是多麼痛苦的滋味,他不想再毫無準備的經歷一次。
“柳涵一供奉值65”
“恭喜殿下獲得神力值上限:100w”
“有沒有覺得憤怒呢,蕉蕉。”宴憐在蘇蕉身後,用近乎憐愛的語氣說:“我以爲蕉蕉離開我,會找到一個很好的供奉者,可是沒想到居然找了這些不入流的角色呀……大哥是個被我三言兩語就可以糊弄的團團轉的廢物,你離開他是對的……但是轉眼又找了一個這樣目的不純,心思陰暗的東西……”
“並且……”
宴憐輕輕喘息了一聲,似乎很生氣:“你居然會被這樣的壞東西迷惑,掛掉我的電話,很多天,很多天都不來主動找我——”
他從天災世界活着回來後,就用以後會接觸家族生意爲交換,藉着江家長輩的力量,從療養院逃了出來。
他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他的地下祕密基地,翻出了錄像——地下室每個地方,都有攝像機,只是蘇蕉不知道罷了。
他那時候的精神狀態非常的不穩定,藥物無法遏制他精神上的陰暗與癲狂,尤其是從天災世界回來以後,從他知道哥哥成爲蘇蕉的供奉者後——
他心裏不斷萌生着可怕而無法自控的想法,他想見血,想殺死很多的兔子,想挖出它們的內臟,讓鮮血把雪白的兔子暈染的漂漂亮亮。
直到他看到了宴無咎帶走蘇蕉的全過程——他聽見蘇蕉自己承認是他的男朋友。
他要照顧他,要等他回來,還說不會扔下他不管。
蘇蕉說,他知道他對他好。
他不會拋棄他。
宴憐無法描述那一刻的感覺。
就像把溼漉漉的手放進插座,幾萬伏特的電滋啦穿透心臟與大腦,所有痛苦而可怕的想法都被這種甜蜜的電流麻痹,變得模糊而遙遠,甚至不那麼重要——死去的,染血的兔子並不美麗,它們都沒有蘇蕉溫柔的靈魂漂亮,他甚至開始不喜歡蘇蕉的皮囊了,他開始迷戀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琥珀色眼睛。
昏暗的祕密基地,無數冰冷獵奇兔子的凝視中,宴憐近乎癡迷的望着冰冷屏幕裏的蘇蕉,黑暗滋生的慾望如穢土中盛放的曼珠沙華,豔麗中帶着致命的毒。
他突然不恨宴無咎把自己抓走了,還特別高興自己被宴無咎抓到了療養院。
甚至連監控裏,宴無咎打暈蘇蕉這件事,在宴憐眼裏,都染上了堪稱絕妙的故事性,宴憐甚至想要爲他配上灰色的,絕望的,喑啞的鏡頭。
是呀,就像辛德瑞拉的惡毒繼母與白雪公主的壞蛋王后——所有浪漫的童話故事都是這樣,只有可怕的壞人,才能襯托他和男朋友這樣無堅不摧又美麗的愛情。
他沉浸在這樣的,被愛着的故事裏,很久很久,久的就像愛麗絲夢遊了一場仙境。
那天,他藉着江家的勢力抓住住了宴無咎,並且用宴無咎的手機給蘇蕉打電話,蘇蕉很久都沒接,他在宴無咎面前別提多高興了——看吧,蕉蕉他果然不喜歡哥哥啊,他喜歡我,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嫌棄所有人,但他喜歡我!!
終於電話打通了,哪怕蘇蕉聽到了他的聲音,立刻掛了他的電話,他也並不生氣,只當他可愛的男朋友害羞了。
好幾天,他都是發自內心的愉悅,他逢人就想要炫耀他的男朋友有多愛他,但又覺得這樣太過張揚。
他的男朋友這樣漂亮,誰不喜歡呢?
一想到這裏,宴憐又恨不得把他藏起來,藏到他的兔子洞裏,誰都不會知道。
宴憐長得好,很多人會給他遞情書,以前這些情書他都不屑一顧,甚至懶得回答,只是揚起一個不太冒犯的笑,然後把情書扔到垃圾桶裏,但現在給他遞情書的女孩會得到溫溫柔柔的回覆,“我有一個很愛我的男朋友,抱歉,要辜負你的心意了。”
工作的時候,助理在一旁,他喝了一口苦咖啡,會很耐心的說:“可以給我的咖啡加點糖嗎?”
隨後又似不經意的加了一句:“如果是我的男朋友,他一定會記得給我加糖的。”
他得到助理羨慕的目光後,會悄悄彎起茶褐色的眼睛,彷彿得到了祝福一樣,柔軟的說:“要那種很甜很甜的糖哦。”
宴憐當然知道蘇蕉沒有給他的咖啡加過糖。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他的蘇蕉一定會願意爲他的苦咖啡里加點糖的。
奇怪,他是一個浸泡在愛裏長大的孩子,誰的愛他都不屑一顧,甚至利用拋棄起來毫不手軟,唯獨那份屬於蘇蕉的愛,他藏在心裏嫌棄太安靜,大聲說出來又怕吵到它。
他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遮遮掩掩,偏偏又耐不住心花怒放。
哪怕心愛的兔子沾了灰塵,他都覺得那是神明賜予的愛意。
他帶着這份愉悅且珍貴的心情,接手宴家繁雜討厭的工作,忙碌之餘,他每天都有等他害羞的小男朋友來電話——可大概是他小男朋友真的太害羞了,他等了很久也沒能等來隻言片語,然而在耐心耗盡之前——
他收到了顧西楚的一幅畫。
那幅畫是糖栗色頭髮的,沒有臉的少年在剝蝦,而他的男朋友咬着一半蝦仁,睫毛半垂,露出了一枚小巧可愛的瞼中痣。
這幅畫足以看出畫師對於蘇蕉的偏愛,他微微發潤的脣,雪白滑膩的皮膚,時刻盈着光的眼睛,微茫然嬌憨的神態,甚至耳垂髮亮的白石耳釘。每一個細節都極盡精緻的描摹,夜色與星光與遠處海洋折射的星點,映得他們身上的校服彷彿都在發光。
“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顧西楚把這幅畫放在了他的辦公桌前的時候,笑意微然:“他好像在和別人約會啊。”
顧西楚是身價百億的頂級畫師,但宴憐還是覺得他沒有畫出他的心上人。
在宴憐眼裏。
這個精神病畫家似乎是洋洋得意的,用幾近可惡的嘴臉告訴他,他的男朋友掛掉了他的電話,是因爲他在和別人約會。
——一直不回來找他,也是因爲住在了別人家。
當着對方的面,宴憐撕掉了這幅畫,他動作粗暴,手指幾乎發抖,但語氣卻很溫柔:“無論構圖,光影,還是含義,真是從頭到尾,都爛透了的一幅畫。”
——裏裏外外,都透露着他的男朋友不愛他。
這大概是顧西楚出道以來聽過最尖酸刻薄的評價。
但長髮的畫家並沒有生氣,只是把蘇蕉現住的地址放在了宴憐的辦公桌上,一雙桃花眼多情又瀲灩,瞧着宴憐彷彿在瞧着什麼被始亂終棄的可憐人,語氣含笑:“獻醜。”
……
醫院走廊裏,交錯的光線構成了無法擺脫的牢籠。
宴憐擺弄了一下手裏的刀,他發現手指還是會有些發抖,於是頓了頓,用很可憐的語調說,“可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靠在蘇蕉的脖頸,汲取着他的味道,如同歸巢的倦鳥,“你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說我對你好,說你不會拋下我……”
“你跟哥哥說的那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蘇蕉很快平靜下了心緒,他回憶起了這是他當時在宴憐地下室,對宴無咎編的瞎話。
蘇蕉覺得自己得安撫一下宴憐的情緒,他可以說點什麼,比如說,這件事不是那麼重要,當時情況緊急,比如說,那個時候你一直沒有回來,他其實是很擔心的漂亮話——
一張嘴:“是啊。”
蘇蕉:“。”
系統:“。”
氣氛一下窒息了起來。
蘇蕉的腦子:“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
張嘴:“是啊,當時宴無咎突然闖進來嘛,我不想跟他走,所以就騙他說喜歡你,是你男朋友。”
少年容顏如山巔雪,嗓音冷淡自矜,帶着天生的驕縱與骨子裏不屑一顧的漠然。
現實裏的神明即使爲人掌控,靈魂卻依然驕傲自由,他註定隨心所暔渢欲,沒有人能逼迫他。
柳涵一忽然笑起來,他冷冷的對似乎是僵住的宴憐說:“你原來也不過如此。”
宴憐就算得到了蘇蕉,又能怎樣?
蘇蕉還想說什麼,嘴巴忽然被捂住了。
宴憐似乎沒有聽到柳涵一的嘲笑,蘇蕉聽到了宴憐幾乎顫抖的,脆弱的聲音:“噓……蕉蕉乖……不要,不要說話……”
他很用力的喘息了幾聲,“當時……被哥哥關起來的時候,好難受啊。他們經常給我喂難喫的藥,讓我感覺很不好……”
“宴憐供奉值:78”
“恭喜殿下神力值上限:1000w”
蘇蕉想趁機掙開他,然而身後的人明明聽起來脆弱的像一塊玻璃,禁錮着他腰的手卻悍然的如同鐵臂。
宴憐給蘇蕉看他拿着刀卻控制不住顫動的手:“你看,因爲一些藥物原因,導致現在我的手會不自覺的顫抖……”
“蕉蕉是……是嫌棄我不好,才故意這樣說的嗎?”
蘇蕉:“……”
宴憐壓抑着哭腔,帶着一點喘息,刀鋒一直在搖晃,“我好疼啊……”
好疼啊。
喜歡的男朋友,不喜歡自己這件事。
心都要碎了,好疼啊。
“沒關係,我會原諒蕉蕉的,無論蕉蕉怎麼傷害我……都沒有關係,我會原諒你的。”
柳涵一瞧見了宴憐手裏在無意湊近蘇蕉的刀,心臟驀的停跳,他衝上來,想要制住宴憐:“你想做什麼?!”
宴憐驟然擡起頭,望向了柳涵一——
一霎間,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不是的——不是的,蕉蕉之前說的那些話,不是撒謊,都是因爲這個人,全都是因爲這個人!
是他懷着醜陋噁心的心思,用這幅無辜純善的面孔矇騙蕉蕉,讓蕉蕉覺得他是個好人,不僅和他一起喫海鮮,打遊戲,晚上還要住在一起——
是什麼誘惑了他的蕉蕉呢——是那張嘴巴,是那雙手,是那染的顏色奇怪又噁心的頭髮,還是那雙眼睛?
欺負蕉蕉的人,他都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矇騙者尤爲如此!
下一刻,蘇蕉就看到了一道雪亮的光從自己身後激射過去!
蘇蕉瞳孔驟然一縮。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宴憐貼着蘇蕉的耳朵說話,用哽咽語調:“他笑我,我好難過……”
大片大片的液體幾乎浸溼了蘇蕉的肩膀。
柳涵一肩膀接近心臟的地方,被手術刀穿透,鮮血陡然潑灑下來!
蘇蕉:“!!”
柳涵一單膝跪下,痛得咬緊了牙關:“……”
蘇蕉臉色蒼白,一下掙開了他捂嘴的手:“唔——”
蘇蕉喘口氣:“你要殺了他嗎?!”
“蕉蕉怎麼能因爲別人這樣質疑我呢?”
宴憐淚流滿面,傷心欲絕:“我不是故意的,我生了很嚴重的病,又好難過,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蘇蕉不可置信的望着宴憐,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明明出刀的時候毫不手軟,卻能哭的比受害者還要肝腸寸斷。
作者有話說
宴小狗出來發瘋了(再悄悄放個預收;
《直男萬人迷他不想詐騙》
季思逸車禍死亡,意外成爲詐騙系統的執行人。
他的任務就是穿進書中世界進行詐騙,對反派配角騙財騙色騙感情,最好使其情緒崩潰瘋狂,對主角進行無腦報復,藉此修補書中【反派過於理智不會被激怒導致劇情無法發展】的bug。
簡單來說,就是作者腦子不夠,只能使點手段讓配角合理降智,推進主線發展。
任務完成後他就能重生。
其實詐騙對季思逸來說並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
難爲人的是,他是個直男,而穿書題材都是bl(。);
其實對於成爲騙子這件事,季思逸其實是很抗拒的。
絕對不是因爲對象是男人,不是美少女而抗拒——
“我抗拒的是這種不地道的行爲本身!我是身不由己的!”
——和美少女約會被當場抓包的季思逸聲淚俱下的對黑化的大佬們如是說。
但最讓季思逸痛苦的,不是詐騙被抓包,也不是不能和美少女約會。
而是。
爲什麼他每次騙到的都是書中世界最強的主角攻受啊!他明明是配角詐騙系統執行人!
第一個世界;
蘇潮生已經睡了很久了,他是獅族王,爲了防止被人找到,他借用表弟蘇子虔的身份,在寂靜之星沉睡;而很多年。
只有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8的愛人才能喚醒他。
蘇潮生醒來的時候,看見了眉眼彎彎的清俊少年。
“你醒啦。”
蘇潮生想,這就是他匹配度有98的愛人。
季思逸把千辛萬苦從敵對炮灰攻那裏騙來的和眼前獅王受匹配度高達95的信息素仿真劑塞到塞到兜裏,楚楚可憐:“親愛的子虔,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詐騙成功得意洋洋季思逸忽然得知他騙錯人了,這獅子叫蘇潮生,不叫蘇子虔。
那個日天日地的主角受蘇潮生?
季思逸:“?”
當場跑路。
“我沒有信息素!我只是個普通人!我那都是騙你的!!”
“沒關係。”男人摁住他的後脖頸,喘息着吻他秀麗的眉:“思思,擁有信息素是很簡單的事。”
“我%……”季思逸:“¥%……”
他不要有信息素!會對男人發情!救命——
他摁住他顫抖的手,針尖發亮,說:“別怕,一點也不痛。”
“騙我也好,98算什麼。”男人柔和的笑:“我和思思的匹配度是天造地設的100後,思思再也捨不得騙我了吧。”
系統:你的願望是什麼?
季思逸:幹完這一票就回老家結婚。
大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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