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蘇蕉想了想,又說:“他現在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所以我答應和他在一起一段時間。”
柳涵一立刻放棄了用理性去思考,他恨不得宴憐向神靈承諾的悽慘命運現在,立刻,馬上就發生,當場暴斃最好——他從今往後都不要從蘇蕉嘴巴里聽見這個名字。
不,其實做到這一點非常簡單。
“蕉蕉。”柳涵一心思一轉,輕輕說:“你知道他昨天,做了什麼嗎?”
蘇蕉:“?”
柳涵一給蘇蕉展示自己的傷口——肩膀靠近心臟的傷口,刀刃從手背插入地面的穿透傷,以及膝蓋被刀子插透的粉碎傷。
儘管裹着紗布,但也不難想象背後的觸目驚心。
柳涵一賣着關子,又不乏循循善誘,“你想想,爲什麼我受了這樣的傷,還要原諒他呢?”
蘇蕉困惑的說:“因爲你是個好人?”
柳涵一:“。”
但蘇蕉很快自己否認了這個猜測,他肯定的說:“你不是個好人。”
對於蘇蕉如此評價,柳涵一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高興還是鬱悶——高興是確實貼切,鬱悶的是這評價代表了他喜愛的神明對他down到谷底的印象分。
柳涵一決定實話實說:“那個時候,他的刀子抵着你的脖子,如果我不原諒他,他就會殺了你。”
蘇蕉的表情僵硬了。
——事實上,這聽起來,確實是宴憐這種瘋子會做出來的事。
蘇蕉開始覺得宴憐那三十刀捅少了,他這樣的瘋子應該自捅一百刀。
柳涵一瘋狂告狀:“在我原諒他後,他把刀子扔進了我膝蓋,把我的手釘在了地上——事實上,他不僅在手術上有着出色的天賦,去馬戲團應該也能混上一口飯喫。”
蘇蕉:“。”
看着蘇蕉似乎聽進去了他的話,柳涵一再接再厲:“他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也是一條沒栓鏈子的瘋狗。蕉蕉,我知道……”
他低聲說:“裝攝像頭,監視你是我不對,我只是……很怕你又被宴家那些瘋子帶走……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你別再靠近他了,好嗎?”
他莫名覺得蘇蕉會答應他。
因爲他感覺的到蘇蕉很心軟。
這種心軟即使費心隱藏,也客觀存在。
而且只要他闡明利害,蘇蕉沒道理不答應他——
蘇蕉:“不好。”
少年的神態很是認真,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有權利干涉我。”
柳涵一:“。”
蘇蕉說:“好了,我已經來看過你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要回去上課了,你好好養傷。”
柳涵一用很可憐的語氣說:“你不留下來嗎?”
蘇蕉看他。
柳涵一厚着臉皮說:“沒有人照顧我。”
蘇蕉理智的說:“你僱傭一個阿姨應該不是問題。”
柳涵一:“我不想讓他們照顧我。”
蘇蕉十分有禮貌的說:“那你就這樣躺着餓死吧,我要走了,再見。”
等蘇蕉走到門前,柳涵一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蘇蕉回頭。
少年容貌極其清麗,只是一次簡單的回頭,然而一對上那琥珀色的眼瞳,柳涵一都感覺彷彿心臟都被擊中了。
他想告訴蘇蕉他在醫院看到的一切,宴憐身上的詭異變化,讓他小心紅眼睛的兔子,以及潛伏的那些不可名狀的危險……
然而他一張嘴,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就擊中了他,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祕的拒絕他說出這些東西,就像有人在他的腦海裏下達了「不可訴說」的死令。
就像他剛剛問蘇蕉——你知道醫院發生了什麼嗎,在引起蘇蕉好奇後,他第一時間說的不是這件最驚悚的事,而是他被宴憐捅刀的事。
柳涵一忽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於是一切就忽然顯得奇怪起來。
蘇蕉疑惑的望着柳涵一。
糖栗色頭髮的少年在病牀上,脣色發白,他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說,但又陷入了一種內心的掙扎——也許是掙扎的太過了,他緊緊的攥着被子,指甲深陷,額頭甚至都冒出了冷汗。
蘇蕉疑惑:“你怎麼了?”
柳涵一動了動脣,蘇蕉聽見了他輕若蚊蠅的聲音:“小心……兔子。”
蘇蕉:“兔子?”
不知道爲什麼,蘇蕉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就是醒來的時候,在宴憐懷裏見到的那隻兔子玩偶,但是……宴憐喜歡兔子的事情,感覺很少有人知道啊。
柳涵一跟宴憐又不熟……
而且,爲什麼要小心兔子?小心什麼兔子?
然而再看柳涵一,卻見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了,他安靜的凝視着他。
他臉上不再有糾結的神色,甚至輕輕的拿起了手帕,動作自然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甚至對他露出了一個笑來:“前幾天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玩具,叫做carefulrabbit。”
他歪歪頭,脖頸上的鏈子微微發光,“很可愛,所以想要告訴你。”
蘇蕉:“……”
蘇蕉決定不搭理這個神經病,他說:“我走了。”
在蘇蕉離開後。
柳涵一猛然放開了手帕,掌心穿透傷因爲他握住手帕的動作而撕裂,浸出的血洇溼了紗布,痛的骨頭都在發抖。
他不明白自己剛剛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可是他就說了,發自內心的,每一個字都真誠的,對蘇蕉說出了那些話。
柳涵一額頭再次浮出了冷汗,他望向窗外,明明白日當空,他卻彷彿看到了烏雲壓頂,一彎猩紅的血月懸於天上。
蘇蕉出了病房,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蘇遲眠。
“你們聊完了?”
蘇蕉嗯了一聲。
蘇遲眠:“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蘇蕉搖頭:“不用了。”
蘇遲眠的脣微微抿起來。
他個子高,容貌又偏冷俊,這樣抿着脣不說話,顯得很有壓迫感。
蘇蕉沒理會他,轉身要走,卻聽到蘇遲眠說:“我把爸爸送出國了。”
蘇蕉的腳步微微一頓。
蘇遲眠說:“過兩天他就會走。”
蘇蕉:“所以呢?”
他轉過身,略顯嘲弄說:“你不會是想我去送送他吧?”
蘇遲眠:“不用。”
“他出軌,並且鄭鳳害死媽媽的事情,外公已經知道了……外公……很生氣。”
蘇遲眠頓了頓:“他在這邊的事業也不太好,之前被宴家打壓,股票一落千丈,我回來才見好了些,我告訴他,如果不想蘇家就此敗落,就去國外不要再回來。”
蘇蕉微微抿起脣。
“他把你趕出家門,你心中有怨氣。”蘇遲眠輕聲說:“我替你教訓了他。”
他的聲音溫軟了下來,“所以……”
“蕉蕉什麼時候可以原諒哥哥呢。”
他說話的語氣不再冰冷傲慢,溫順又柔和,彷彿像在心底悄悄練過千百遍。
見蘇蕉一聲不吭,蘇遲眠嘆口氣,他說:“外公說他很想見你。”
他說:“你可以不理我,但是外公總要見一見吧。”
蘇蕉沉默了一下。
尉遲家自從尉遲錦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和蘇家有過聯繫了。
只是偶爾會在蘇遲眠或者蘇苪雪生日的時候悄悄送些禮物,但也不會來人。
畢竟那個時候,鄭鳳還在蘇家住着,見着也膈應。
所以蘇蕉也沒見過他們。
“他們很想見你。”蘇遲眠看出了蘇蕉的猶疑,他輕聲引誘說:“媽媽是尉遲家的獨生女,你是她最期待的孩子,那個時候,外公外婆也很期待你出生……”
蘇蕉忽然說:“是嗎?”
蘇遲眠剛要點頭,就聽蘇蕉說:“到底是期待我出生,還是恨我害死了媽媽?”
蘇遲眠瞳孔微微一縮。
“其實大哥一開始也不喜歡蘇苪雪吧。”蘇蕉的聲音很冷靜,在神性的加持下,他似乎有了一眼看透人心的力量,“因爲「蘇苪雪」的出生害死了媽媽。”
蘇蕉語氣冷淡的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我小的時候,哥哥對什麼都不聞不問,無論蘇苪雪是欺負我,還是怎樣。”
“哥哥之所以會像個局外人,是因爲蘇苪雪是害死媽媽的弟弟,而我更是破壞你幸福家庭的元兇。當我們爭吵的時候,無論我們兩個誰受傷,流的血和淚都能讓你感到慰藉。”
蘇蕉笑了,“當然,那個時候,比起有血緣的親弟弟,哥哥應該恨我更多一點。”
蘇蕉又說:“所以,哥哥是在國外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設,才肯接受「蘇苪雪」的呢?”
他如他所願,明明喊着哥哥,聲音卻極端疏遠。
蘇遲眠沉默了。
“真是難爲哥哥了。”蘇蕉帶着一點嘲弄的說:“好不容易做好接受親弟弟的心理建設,回來發現弟弟是假的,驚慌失措,或者說不知所措之下,連恨都顧不得了吧。”
蘇蕉彎起眼睛:“畢竟因爲父親和哥哥的疏忽,可憐的弟弟受了那麼多的苦,這些苦看起來太多太誇張了,再鐵石心腸的人設身處地的想一下都覺得難以忍耐,自然狠狠化解了哥哥那顆帶着恨意的心,把恨悄悄的變成了對弟弟的心疼。”
“可是哥哥。”蘇蕉的語氣忽然冷了下來,“這個時候的心疼,又有什麼用呢?”
“是能讓我免掉火災帶來的傷痛,還是能釐清那些歲月裏糾纏的苦楚?”蘇蕉定定的望着蘇遲眠:“你說的對,血緣確實是會糾纏我們一生,是我無法丟棄的東西。”
“但是那又怎樣呢?”蘇蕉說:“我的未來,是少了哥哥,就活不下去了嗎?”
蘇遲眠:“蕉蕉……\”在我少了哥哥差點活不下去的歲月裏,哥哥沒有出現。”蘇蕉閉了閉眼,睜開眼,又笑了,“而在我幸福快樂的未來裏,又何須哥哥來錦上添花?”
“外公外婆可能是心疼我吧。”蘇蕉淡淡說:“但我的出生害死了媽媽也是真的。”
他轉過身,“幫我謝謝他們的好意,跟他們說,山高水闊,不必掛懷。”
少年手中搭着一件校服外套,離開的背影筆直。
蘇遲眠發現,原來那個會躲在角落裏靜靜流淚的孩子,已經長高了,長大了。
近在咫尺的時候視而不見,自然漸行漸遠。
一朝幡然悔悟,早已遙不可及。
蘇蕉打車從醫院回到了宴憐在的別墅。
他要把宴憐屋子裏的那幾幅畫處理掉。
宴憐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裏,但沒有完全扔出去,而之後又是沐浴又是換衣服又是來救護車的,居然讓蘇蕉把這茬給忘了。
司機發現他報了這邊的地址,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從後視鏡裏傳來的打量的目光,明顯能看出來是在猜測他到底是有錢人圈養的金絲雀,還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蘇蕉現在不介意被人打量,但不代表喜歡被打量。
蘇蕉默默唸。
作精神明第一條。
不喜歡的事情,就不要容忍它發生。
他擡頭,一下和後視鏡裏的司機對上了眼神——
少年身形伶仃纖弱,卻極其流麗漂亮,然而琥珀眼瞳深處似有恐怖的冰冷,彷彿自帶矜貴的神性,與無聲的威懾。
那司機悚然一驚,立刻收回了眼神。
他想,應該是哪家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少爺吧。
嚇唬了視線不禮貌的司機,蘇蕉戴上耳機,在車上低頭玩手機,他看到鹹魚有提醒,他掛在那裏的百萬遊輪居然有回覆了,而且99+。
蘇蕉想,嘿,有錢人還挺多的嘛。
他打開回復。
【一頭鯨魚:獲得這艘遊輪我可以環遊世界了嗎?】
蘇蕉心中陡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他繼續往下翻。
【八礦:請問有了遊輪可以找到漂亮妹妹當老婆嗎?】
【滴答八礦:可以,漂亮妹妹排隊給你當老婆。】
【巴可家:買下這艘遊輪會影響我億萬富翁的身家嗎?】
【滴答巴可家:不影響,如果出租還能增值。】
【咔咔:這遊輪大鶯帝國的女皇坐過嗎?沒有的話不買,襯托不了我高貴的身份。】
【滴答咔咔:各個帝國的元首都坐過,逼格給你拉滿】
【芭芭拉:能便宜個1000000w嗎,爽快點,就當交個朋友。】
【滴答芭芭拉:可以,運費1000000w。】
【芭芭拉滴答:我跟賣家說呢管你什麼事兒。】
【滴答芭芭拉:買家可沒你這樣的窮逼朋友。】
【芭芭拉滴答:哦呦這樣說那你肯定買的起嘍,快買下來讓你爹看看你坐遊輪猶如老鼠坐老爹鞋的颯爽英姿吧。】
【滴答芭芭拉:那你腳丫子可真壯觀,這尺寸恐怕一輩子找不着男朋友吧?進擊的巨人都沒你大。】
【阿拉巴卡:請問賣家分手了嗎搬家了嗎離婚了嗎吵架了嗎被老婆罵了嗎移民了嗎生日了嗎退坑了嗎換房了嗎緊急出手的話可以便宜點嗎】
【滴答:沒分手沒搬家沒離婚沒吵架被罵了但是沒關係沒移民沒生日沒退坑換房了但是沒關係緊急出手的話一點也不可以便宜,謝謝。】
【沙拉:我是學生,可以便宜一點嗎,1塊錢包郵可以嗎(星星眼】;
【滴答沙拉:這價位,你是畜生也不行吧。】
……
蘇蕉眼睜睜看着他的鹹魚遊輪頁面變成神回覆現場。
不是,這個「滴答」是誰啊??
滑到下面。
【芭芭拉:查了ip,樓上滴答不是賣家就是賣家的舔狗,鑑定完畢。】
【滴答芭芭拉:免鑑定,賣家是我老婆。】
蘇蕉:“。”
蘇蕉:“??”
這誰啊??
司機一句「到了」打斷了蘇蕉的思緒,原來是宴憐別墅門口的警衛攔住了車。
警衛表情很嚴肅冷漠,但一見到車裏的蘇蕉,神情陡然一變,連忙畢恭畢敬的把蘇蕉從車裏請下來,沒等蘇蕉付錢,就積極的付了司機車費。
“啊,小少爺可能還不太熟悉這裏吧,我帶您去房間休息?”警衛滿臉堆笑說:“小宴總跟我們交代過,一切按您的要求來。”
蘇蕉拒絕了他的熱情,直說道:“不要跟着我。”
……
這別墅價值估計不比宴宅低,亭臺樓閣,蘇蕉憑藉出色的記憶,也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了宴憐的房間。
這房間採光很好,很通透,蘇蕉從房間的落地窗往外看,瞧見了密密的爬山虎葉子,忍冬花和小玫瑰交替開放着,陽光落在梨花木的扶手椅上,映着上面的毛毯也暖洋洋的。
地毯和牀上的血跡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垃圾桶……
垃圾桶裏的畫也不見了。
蘇蕉:“。”
蘇蕉找到了另一位管家,指着垃圾桶質問:“這裏面的東西呢?”
管家很遺憾的說:“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蘇蕉:“處理掉了?處理到哪裏去了?”
管家表示今天的垃圾車已經帶着垃圾走了——垃圾裏包括那幅被扔到垃圾桶裏的畫。
蘇蕉糾結了一會,最後算了,他想,反正他也是要處理掉的——不過他的處理方式可能更粗暴一點,他會把那副畫直接撕碎,然後扔到火裏,再把它的灰燼埋到花園底下,爲未來的忍冬和薔薇發揮一點餘熱。
蘇蕉想了想,決定先不糾結畫,但他很快又想起了柳涵一說的兔子玩偶。
carefulrabbit……奇怪的英文名字的玩偶。
蘇蕉拿起手機查了一下,什麼都沒有查到。
小心兔子?
啊,這樣想,說起來,昨天宴憐在這裏的時候,那個兔子玩偶……
他又問管家:“有在房間裏,看到一隻兔子玩偶嗎?”
宴憐被送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它,但是蘇蕉掃視了一下房間,也沒找到兔子玩偶的影子。
是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順便收起來了嗎?
管家疑惑的說:“兔子玩偶?沒有看到。”
他來的時候只看到兩個人滿身都是血,着急忙慌的把人送醫院去了,哪裏來的及想收拾屋子,都是後面的傭人收拾的。
管家又說:“如果您特別需要,我可以幫您詢問今天收拾房間的傭人。”
蘇蕉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他也沒興趣去找宴憐的兔子。
在蘇蕉表達出自己想呆一會後,管家彬彬有禮的告辭:“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我。”
等管家走了,蘇蕉拿出了引魂鈴。
引魂鈴在陽光下很漂亮。
銀亮的鈴鐺,總是讓人聯想起一些純潔的,乾淨的東西,蘇蕉微微垂下眼睛,“鄭鳳。”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引魂鈴忽然劇烈的搖晃幾下,一團透明的霧氣出現在了陽光下。
“啊——”
它在陽光下劇烈的翻滾,掙扎,甚至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蘇蕉拉上窗簾,刺眼的陽光被遮住,那團霧氣不再尖叫,而是發出了劇痛過後的沉重喘/息。
蘇蕉凝聚了一點神力在指尖,在那團靈魂上點了一下。
於是那團霧氣漸漸凝聚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從輪廓來看,正是鄭鳳。
她的意識也清晰了起來,第一眼看見蘇蕉,生前的記憶讓她眼裏流露出了憤怒。
她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雖然被自己兒子捅了一刀,但是之後,她得到了治療,之後在重症監護室,她也並非完全沒有意識,是蘇蕉……想讓她死!!
她下意識的想要撲上去——
然而她卻連蘇蕉的半片衣角也觸碰不到,只是靠近,就被少年身周無形纏繞的聖光給灼傷了身體,徒然又發出了尖叫。
她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和敬畏。
鄭鳳看到少年身邊居然有一層無形的金色霧氣,如同浮動的雲彩一般纏繞在他身側。
鄭鳳大聲的,似乎是想大罵一樣:“你……”你這個殺人犯!
那一瞬間,一種靈魂裂開的劇痛傳來,那些不敬的,辱罵的,輕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化作了針一樣尖銳的東西,紮在她的血肉裏,讓她遏制不住的顫抖,戰慄起來,她想要說的話越是惡毒,就越是痛苦——
蘇蕉看着突然翻滾掙扎,痛苦的好像下一秒要消散的靈,有些茫然。
他想,死靈畏懼陽光可以理解,但他已經把窗簾拉上了,怎麼看起來還是這樣痛苦,簡直要自我分解了一樣。
系統的聲音忽然出現了。
“可以用咒,讓她平靜下來。”
蘇蕉:“!”
蘇蕉:“誒,你醒了?”
系統:“唔……出了一點差……差錯……”
系統的機械音出現了怪異的,如同破舊的老電視接收錯誤信號一樣的聲音,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說:“她現在在遭受對神明不敬的懲罰。”
“她越是不敬,懲罰就越嚴厲……”
蘇蕉頭痛的說:“說點簡單易懂的。”
系統:“她在心裏辱罵您呢,罵得越狠受到的懲戒就會越重,這個趨勢可能要魂飛魄散了,所以您得讓她平靜下來。”
蘇蕉:“。”
那還是讓她魂飛魄散好了。
當然不能這樣做,他還有事要問。
蘇蕉閉上眼睛,依靠引魂鈴裏的知識,低聲念道:“月亮浮於白夜,猿猴在深海潛游,亡者於萬丈深淵下聆聽冥河水母的低吟,徘徊於此世的,滿懷惡意的靈啊,我允許你稱頌我的名。”
於是鄭鳳罵人的話終於能說出口了——
鄭鳳完全忘記了這些年努力躋身上流的貴婦優雅,完全迴歸了她賣魚西施的猙獰本相。
“你……真是一位血脈高貴的神明。”你這個小雜種!!
“你生來的優雅令人稱頌,炎熱的火焰都無法照亮您的美德——”你這個惡毒的,就該被大火燒死的怪物!
鄭鳳:「…」??
蘇蕉:“哦豁。”
不錯,這讚美還自帶翻譯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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