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作者:青竹筆
有你日思夜想,我才念念不忘。

  顧西楚。

  他隨手撥弄了一下一旁的電腦,輸入了幾行代碼,顧西楚的資料就悉數翻找了出來。

  【顧西楚嗎?有聽說過-蕉蕉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嗎?】

  蘇蕉很快回了他。

  【之前有人給我寄了兩幅畫,我查到是他的畫風。】

  柳涵一盯着這一行字。

  他情不自禁的去想象蘇蕉在安靜打字的模樣。

  想他柔軟的頭髮,想他打字的時候注視着手機屏幕的,微微發亮的琥珀色眼珠,他的睫毛微微垂下來,露出眼瞼上那顆讓人想要親吻的小痣。

  【我想問他一些關於那些畫的事,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查到他的地址,或者,聯繫方式。】

  柳涵一思考了一下,把顧西楚的信息和日常習慣給他發了過去。

  但他也不覺想起了護士的話。

  死亡的人數變多了……是天災裏死亡的「玩家」多了嗎?

  而且……最近還有一些異象。

  柳涵一想到了昨天傍晚,在a市沸沸揚揚的,交疊的緋紅日月。

  所以蘇蕉拜託他查顧西楚,是因爲他也在着急嗎?

  而顧西楚是蘇蕉物色的,新的供奉者?

  和昨天的異象有什麼關係嗎……

  柳涵一開始覺得頭隱隱作痛,他猛然攥緊了手。

  新換的繃帶再次被血色浸透。

  一霎間,他彷彿又聽見了那神祕的,環繞在他周圍的,奇異的聲音。

  這種感覺與那天看到宴憐的異變很相似,又似乎有什麼不同。

  他好像被關在籠子裏,但似乎又是籠子的主人。

  他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動着,世界彷彿在他眼前扭曲,他看到了具現化的籠子——而籠子出現了裂痕。

  於是無數嘈雜的,凌亂的,絕望的聲音從籠子滲透進來。

  那些聲音絕望,痛苦,陰暗,充斥着恨與病態,如同無數只恐怖慘白的手,要拉他跌入深淵之下。

  ——他有新的供奉者!

  ——就算他沒有宴憐,也會有其他人!

  ——你永遠是排列在最後面的東西!

  ——你存在的本質就是多餘,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人會救贖你,即使你帶着貪,婪和欲,望重生,最後也一無所得的死去!!

  但很快,這種嘈雜,被一種深切的欲、望狠狠壓下。

  那是對蘇蕉的欲,望。

  或者說,在乎。

  在他的心底萌發的這種感情,讓他在這混雜不堪的絕望與瘋狂裏,轉瞬就想到了少年神明的身影。

  少年籠在光中,神情淡漠溫柔,卻如同希望,在黑暗的世界閃着光,壓制了一切嘈雜與痛苦。

  讓他下意識的朝着他伸出手。

  ——想要……神。

  想要。

  不想成爲他眼裏的螻蟻,不想被拋棄,想要他眼裏……

  時時刻刻,都是自己。

  這種貪婪的想要,似乎壓下了所有的嘈雜與爭吵,如同絕望中唯一的一點執念,讓他在迷霧中找到了自己。

  沒關係。

  有新的供奉者也沒關係,被拋棄也沒關係,不被在乎也沒關係,是神明也沒關係,把他當做螻蟻,也沒關係。

  因爲他只要還在那裏,就沒關係。

  這是他的星星,是他的月亮,是他不滅的希望之光——“嘩啦。”

  ——柳涵一似乎聽到了籠子徹底碎裂的聲音。

  但那些嘈雜,混亂的聲音,卻沒有再響起。

  整個世界似乎在他眼前變得扭曲。

  等他回過神來,他忽然望向手機。

  ——蘇蕉要去找顧西楚嗎?

  他倏然擡起頭,望向窗外,他看到了一輪猩紅的太陽。

  不,不是太陽。

  窗外那枚散發着猩紅光芒的天體。

  ——是月亮!

  一種莫名的,深沉的,不詳的預感籠罩了柳涵一。

  這讓他猛然站了起來,又因膝蓋的疼痛重重的跌在了牀上,一瞬心亂如麻。

  不行,蘇蕉不能去找顧西楚……不能去找他!

  從柳涵一那裏得到了顧西楚的行程和地址,蘇蕉白t牛仔,套了一件校服就出門了。

  蘇蕉瞧了瞧天色,覺得今天的太陽還挺大的,總照得他不太舒服。

  僱傭的人今天還沒來面試,他打了車前往了目的地。

  柳涵一給他的地址是一個位於a市中心的一家工作室,並不難找。

  柳涵一說顧西楚經常會一個人在這裏畫畫。

  付了車費,下了車,他按照柳涵一給他的門牌號,進了某園區其中一棟辦公樓的電梯。

  踏入電梯的一瞬間,蘇蕉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但他又無法具體陳述,於是皺了皺眉。

  腰上的引魂鈴晃盪了兩下,又平靜了下來。

  也許不是工作日,陽光從辦公樓巨大的落地窗外照進來,整棟樓都顯得很安靜。

  他找到了工作室,掛着牌子c1403,關着門。

  蘇蕉站在門口。

  到了地方他反而有點遲疑——見到顧西楚後,開場白說什麼?你好,你是顧西楚嗎?你寄給我的畫真好看,我很喜歡?

  ……

  好怪。

  在他站門口猶豫不絕的時候。

  只聽吱呀一聲,眼前緊閉的門,自己打開了。

  工作室並不明亮,窗簾被拉的死死的,到處擺放着凌亂的畫架,顏料,一些水彩,不夠整潔,但確實是個畫室。

  只是空氣中似乎有種古怪的味道,聞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混雜着顏料味道的,一點點鐵鏽味。

  還沒等蘇蕉打量清楚,他就聽見一個熟悉到讓人悚然的聲音。

  “在外面做什麼呀。”

  是很溫柔,帶些笑意的聲音,“進來呀。”

  但蘇蕉聽見這個聲音,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炸開了!

  他愕然:“宴憐?!”

  宴憐穿着薄薄的校服,白球鞋,抱着紅眼睛的兔子,他呆在工作室的陰影裏,彎着脣看他。

  蘇蕉大腦幾乎一陣嗡鳴,怎麼是他?!

  爲什麼會是他?

  爲什麼柳涵一給他的地址,宴憐會在這裏!!

  而且……

  宴憐明明捅了自己三十刀,但如今他站在這裏,除了臉色蒼白些,居然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重傷過的痕跡!

  蘇蕉想到宴憐已經達到90甚至接近100的供奉值,以及他果斷把人拉黑的光榮事蹟,果斷後退了幾步。

  看到他後退,少年脣角的笑,慢慢收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的望着他。

  蘇蕉漸漸平靜下來,他有點發憷的問:“你怎麼在這裏?”

  彷彿是知道自己面無表情的樣子嚇到了他,宴憐又微微笑了起來。

  他的長相是極其精緻美麗的,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如此,即便身在最深的黑暗和陰影裏,脣角的弧度也有足足十分的動人。

  這種美好完美的隱藏了他的骨子裏的殘忍與惡毒,讓他如同一朵無辜的罌粟。

  他語氣很溫柔的說:“因爲你要來這裏,所以我就在這裏。”

  “我不是來找你的。”

  蘇蕉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沒必要害怕他,於是說:“找錯了的話,我走了。”

  然而一回頭,他愣住了。

  明明他剛剛來的時候,還是明亮的白日,正午的烈日炎炎甚至讓人不適。

  然而此時回頭,那燎燎的日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窗外是森冷的,不見繁星的黑夜,一輪猩紅的月亮懸於天上。

  辦公樓裏則因爲亮起的白熾燈而依然明亮。

  宴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

  一種深深的,危險的感覺,從蘇蕉的心底炸開!讓他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向宴憐!

  宴憐依然朝他矜持美好的微笑着,而他懷裏的紅眼睛的兔子,幽深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了他。

  蘇蕉:“你是誰?!”

  不是……不是宴憐!不對,是宴憐……

  蘇蕉能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供奉者宴憐,但這種「確定」只會讓他更加毛骨悚然!

  “你很敏銳。”

  宴憐彎起脣,沒有張嘴,然而聲音卻極其清晰的傳達了出來,“真正意義上與你的見面,這應該是第二次。”

  一剎間,深埋於大腦深處,被遺忘的記憶被強行喚醒。

  蘇蕉驟然想起了他被引魂鈴抽空的神力,想起了那詭譎而森然的夢境。

  也想起了那位……

  蘇蕉瞳孔縮成針眼:“血……”

  然而接下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無法呼喚對方的「名」。

  祂瞭然似的,藉着宴憐的皮囊,笑出了小虎牙,人畜無害似的美麗。

  他抱着紅眼睛的兔子走到他身邊。

  磅礴的,巨大的,沉默的力量下,蘇蕉居然一動也不能動。

  少年彎着那茶褐色的眼睛,瘦白的手指撫摸蘇蕉的脣,“我喜歡你的聲音。”

  宴憐個子很高,靠近蘇蕉的時候,來自他的陰影幾乎覆蓋住了蘇蕉整個人。

  他低下頭,脣擦過蘇蕉的額頭,姿態如同輕吻,“我允許你呼喚我的「名」。”

  蘇蕉不受控制了一般,喃喃開口:“血腥天災……”

  “啊,對,很好聽。”

  祂笑着,讚美了他的聲音:“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祂滿足似的,語調柔軟的如同對待一朵柔弱的花。

  蘇蕉在內心瘋狂呼喚系統。

  然而時時刻刻都在的系統,此時卻如同人間蒸發,已經毫無痕跡了。

  意識到系統消失的蘇蕉大腦一片空白。

  爲什麼宴憐會變成血腥天災?是被附身了嗎!

  但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是在呼喚什麼嗎?”祂卻是覺察了什麼一樣:“很着急的樣子呢。”

  蘇蕉僵住了。

  眼前的東西,居然能察覺到他在呼喚系統……

  對了,是了,系統說過,「天災」全知全能……沒有什麼能瞞過祂。

  “是需要的存在,沒能給你迴應嗎。”

  祂憐愛的摸了摸蘇蕉蓬鬆的頭髮,如同撫摸一隻可愛的玩偶,“真是過分啊。”

  “這樣焦急的呼喚和祈禱,是我的話,一定捨不得無視。”祂勾起他的頭髮,親暱的說:“那麼過分,我幫你教訓他,好不好?”

  宴憐那雙茶褐色的眼瞳注視着他,卻如同可怕的旋渦,含着深不見底的瘋狂。

  蘇蕉看到祂身後有迸濺了血點一樣的白玫瑰在瘋狂生長,但那些玫瑰又彷彿一隻一隻泣血的骷髏頭,看起來極其的陰森恐怖。

  無法……無法拒絕。

  點……點頭同意,同意殺死……殺死他剛剛呼喚的存在……

  系統……

  蘇蕉:“不——不要!”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拒絕了祂!

  “嘩啦——”

  宴憐身後的玫瑰碎裂了,隨後散成了一攤血,滲入影子裏。

  “啊。”祂有些遺憾似的,輕輕說:“跑掉了。”

  只是說這幾個字,蘇蕉就感覺自己幾乎耗盡了神性,一種幽冷的感覺籠罩了他的靈魂,讓他的手指和身體都在發抖。

  祂似乎察覺了他的不適,茶褐色的眼睛慢慢眨了眨。

  下一刻,蘇蕉懷裏被塞了一隻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有着溫暖的絨毛,猩紅而詭異的眼睛。

  它的溫暖隔着校服,透過皮膚,彷彿直直的滲透了冰冷的靈魂。

  蘇蕉:“……”

  蘇蕉怔怔的擡頭,未曾看清宴憐的表情,就被籠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裏。

  宴憐的校服下是薄薄的襯衫,蘇蕉能感到襯衫下薄而有力的肌肉,以及……縱橫交錯。凹凸不平的傷疤。

  那傷疤似乎是滾燙的,熨帖着他的皮膚,讓蘇蕉一瞬感到茫然……和溫暖。

  “很冷嗎?”祂貼近他。很溫柔的問,“這樣還冷嗎?”

  蘇蕉想要掙扎,卻被牢牢的固定住了,他的力氣太大了,跟本無法掙扎。

  “噓……不要動。”祂嗅了嗅他的脖子,嘆息說:“對不起。”

  祂的手按住他的後腦,脣擦過他的敏,感的耳垂:“沒關係,我可以讓你熱起來。”

  蘇蕉又聞到了血腥味,不像是畫室裏淺薄的味道,是很濃郁的味道,像是有人被割掉了腦袋,血液大片大片的流淌出來的味道——他甚至覺得自己在擁抱一團凝固的,滾燙的血。

  但是在這樣強硬的擁抱下,蘇蕉卻感覺到,那因爲消磨了神性而變得冰冷的靈魂,似乎又有了人性的溫度。

  就像跌進了冰河,又被打撈出來,在他渾身冰冷到要死去的時候,給裹上了一層溫暖的棉被。

  “我很喜歡你。”祂說:“不……”

  祂似乎在斟酌着詞彙,有些溫柔的說:“應該說,我愛你。”

  蘇蕉簡直懷疑眼前這個「天災」是瘋了。

  祂說,“我在瘟疫和戰爭的歷史裏,與絕望和毀滅一起沉眠了很多年。”

  他低頭,想吻蘇蕉的脣。

  蘇蕉猛然推開了祂,祂撲了個空,他卻也不介意,彎脣笑得很動人。

  蘇蕉把懷裏的兔子扔給他,然而那兔子卻緊緊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兩隻長耳朵甩來甩去。

  蘇蕉:“!?”

  什麼鬼東西!

  “它和我一樣喜歡你。”祂柔和的說,“捨不得放過你。”

  蘇蕉冷靜了一下,放棄和兔子糾纏,他說:“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他明明是根據柳涵一給他的,顧西楚的地址來這裏的——

  等等?顧西楚?

  蘇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把柳涵一怎麼了?”

  蘇蕉能感應到,柳涵一併沒有死,依然和他有着若隱若無的供奉者聯繫——但這並不意味着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因爲眼前的「宴憐」也和他保持着一樣的聯繫,但宴憐顯然已經不是宴憐了。

  “柳涵一?”祂唸了這個名字,輕輕笑了,“啊,你說的是那個滿心不甘,卻只能在地上匍匐的可憐螻蟻嗎。”

  蘇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鬼東西,只是皺眉看着他。

  有一瞬間,蘇蕉覺得祂是宴憐本人,但又有很多時間,他又覺得這是錯覺。

  “確實。”祂像是對自己的衣服有些好奇的樣子,一邊說着話,捋着自己的校服。

  他的手指明明沒有任何傷痕,卻能在乾淨的校服上留下一道道溼漉漉的血跡,“本來地址不是這裏。”

  蘇蕉盯着宴憐身上那校服上發黑,又隨着時間漸漸消失的血跡。

  “錯在,他突然想起了不該想起的東西。”

  祂微微笑着,溫柔的給蘇蕉說着正常人完全聽不懂的解釋。

  蘇蕉:“你在說什麼?他想起了什麼?”

  如果是其他人,祂一定不屑去說這麼多。

  可是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很可愛,祂喜歡他有些偏冷淡的聲音,喜歡他不耐的,害羞的,驚慌的,或者是皺眉的表情,喜歡他無意識抓衣角的細小動作,祂想和他多說一點話,或者,很多很多話。

  祂恨不得把一件事說得更加晦澀難懂,似是而非,讓懵懂的,還年幼的天災神明露出更多困惑不解的表情,讓天災神明的求知慾暫且打破恐懼和慌亂,讓他知道更多有關祂的事情——

  對於祂這樣的存在,知識與其說知識,不如說是束縛其他存在的枷鎖。

  就像操縱命運之人會爲命運所操縱。

  知道祂的同時,也會爲祂所知。

  蘇蕉發出疑問後,「宴憐」卻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雙茶褐色的眼睛很詭異,很直白,也很驚悚。

  蘇蕉把胳膊上的兔子用力扯下來,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想着怎麼跑。

  祂彷彿沒有發覺他的動作,祂舔舔紅潤的脣,溫柔的說:“他想到了象徵我的……紅色的太陽和月亮。”

  “啊!”

  蘇蕉忽然叫了一聲,“你身後……”

  宴憐歪了歪頭,往身後看。

  蘇蕉把兔子玩偶狠狠的朝對方砸了過去,扭頭就跑。

  兔子玩偶落地的時候,發出一聲詭異的,就像是小動物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或者腦袋磕到地板上的那種骨石相撞的聲音——

  祂沒有動,只是慢慢回頭,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兔子玩偶。

  有紅色的血從兔子玩偶的後腦流了出來,一大片一大片,浸溼了兔子溫暖的絨毛。

  蘇蕉當然不指望這拙劣的演技能從「血腥天災」那裏逃跑。

  只是他腦袋有點混亂,在對方的壓力下,他感覺大腦的思考能力都變得遲鈍了。

  而且他直覺不能聽祂說更多東西。

  有一種很詭異的,非常危險的感覺在警告他,不要聽祂說話,不要聽祂解釋,不要去思考祂,遠離,遠離!

  他跑了很久,身後的人……或者說天災,並沒有追上來。

  蘇蕉瘋狂的往下跑,但很遺憾他在14樓,現在跑半天,也才跑到8樓。

  蘇蕉在安全樓梯口處喘氣,開始想辦法。

  他現實世界的身體雖然有神力值強化,但也就比普通人好一些而已。

  他又試着召喚系統,但是毫無反應。

  他有些焦灼,想,系統不會被「天災」殺死了吧?

  剛剛那個「天災」說跑掉了,意思是系統跑掉了嗎?還是,其實天災把系統抹殺了,然後騙他說系統跑掉了?不不不,後者沒有意義,「天災」爲什麼要對他撒這麼麻煩的謊……

  蘇蕉心中一團亂麻。

  他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突然出現的血腥天災,幾乎容不下別的東西。

  ——「天災」爲什麼突然甦醒?

  ——爲什麼是宴憐?

  ——發生了什麼?

  ——還有,柳涵一是被控制了嗎?爲什麼被控制?因爲……

  ——因爲想到了象徵「天災」的紅月……嗎?

  等等,想……想到?!

  蘇蕉牙齒微微打顫,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了眼前被月光逐漸拉長的影子。

  然而這時,蘇蕉忽然感覺兜裏的手機在響,他拿出來只來及看一眼,就聽到了身後的聲音——

  “在戰爭,瘟疫,毀滅,以及絕望的歷史中沉睡的時候。”

  這聲音溫柔又優雅。

  與這聲音爲伴的,是淅淅瀝瀝的,彷彿什麼液體流下樓梯縫隙的聲音,還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蘇蕉看到腳下滿溢的血,浸透了他的白球鞋和校服,溼漉漉的冰涼。

  這血似乎從更高的樓梯落下來的,一點一點的覆蓋了樓梯,然後從一邊的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而樓梯的側邊,就像暴雨傾盆時脆弱的屋檐。

  坐在樓梯上的,屬於蘇蕉的一團影子,如同乳燕歸巢,被更大的一團影子包裹了,那影子是很大的一團……

  “我總能在夢裏,聽見很可愛的聲音。”

  蘇蕉想,是血腥天災,怎麼辦,怎麼對付祂,祂肯定有弱點,是什麼,要怎麼做……

  “對……就像這樣。”

  那個聲音在他耳邊悄悄說,“這樣,小心翼翼的,又有點害怕的,對我……對「天災」的思念。”

  蘇蕉骨骼幾乎僵住。

  血腥天災擁抱着孱弱的神明,在猩紅的血泊裏,聲音優雅,如同在誦詩。

  “每時每刻,有你日思夜想,我才念念不忘。”

  他嘆息說:“是你在乎我。”

  迴應祂的,是蘇蕉顫抖的身體,和漫無邊際的沉默,以及嗡嗡響起的手機。

  祂意識到了什麼,掀起眼皮。

  糖栗色頭髮的少年滿身沾染着鮮血,一隻纏着繃帶的手拿着手機,胸膛起伏,汗水混着血滾在衣角,他在第7層的樓梯拐角,死死盯着那個被一身淋漓鮮血的紅眼兔子擁抱的蘇蕉。

  此刻紅月吞日,天色不明。

  他渾身鮮血,卻如灼灼烈陽,熱烈的幾乎要灼傷人眼。

  【柳涵一供奉值:78】

  作者有話說

  蘇蕉:這次怎麼對付天災呢。

  血腥天災:他整天都在想我誒。(害羞;

  終於讓切片出來了烏烏。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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