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害羞什麼害羞,是羞恥!
蘇遲眠剛說完,就感覺自己傷口又是一痛,少年的手力道失控了,白嫩臉頰也繃得緊緊的。
於是蘇遲眠就知道,確實是害羞了。
蘇遲眠於是說:“不用害羞,我是哥哥,沒有關係。”
蘇蕉把藥一扔,壓着壞脾氣,“既然這樣,那你回去自己上藥吧。”
蘇遲眠並不走,濃密的眼睫低垂着,“蕉蕉可以被別人抱,哥哥連換個衣服都不可以嗎?”
這是哪裏的歪理!
蘇蕉還沒來及生氣,驀的意識到什麼,他看蘇遲眠。
臥室裏燈色暖黃,男人的輪廓十分清俊,脣薄而優雅,一句話說的似有委屈,眼瞳似有琥珀濃光,偏偏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藏。
蘇蕉:“你在說什麼?”
蘇蕉手指微微蜷縮,一瞬間是另一種頭皮發麻的羞恥感。
血腥天災在別墅門口抱他……被蘇遲眠看見了!
誠然……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就算被蘇遲眠知道了也不會怎樣,是這樣沒錯……
但是蘇蕉還是有種奇怪的羞恥感,他的脣緊緊抿着,盯着蘇遲眠。
蘇遲眠偏偏不提了,只是說,“蕉蕉,手疼。”
蘇蕉:“……”
他說:“蕉蕉繼續上藥,門口那個人的事情,就此揭過,我不罰你。”
蘇蕉:“你有什麼資格罰我。”
雖然是這樣說着,但看蘇遲眠腫起來的手,蘇蕉到底是沒能狠下心,他吁了口氣,想算了。
蘇蕉的技術其實並不太好,他的力氣不大,淤血揉不開,上藥也草草的,最後的包紮也裝模作樣,倒是繫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但是蘇遲眠全程一句嫌棄的話也沒說。
……
後來蘇遲眠上班的時候,助理都感覺總裁怪怪的。
“蘇總的手怎麼受傷了啊。”
“還好傷的是左手,不太影響簽字。”
“不過那是誰包紮的啊,感覺很醜……”
“噓,說不定是女朋友呢,我觀察過了,工作狂蘇總一上午停下來看了左手那個繃帶系的蝴蝶結好幾次了。”
“呃……”
“肯定是女朋友吧?”
“不不不,你們不知道,蘇總其實是個弟控,也可能是弟弟系的吧……”
……
蘇蕉自然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他找了個良辰吉日,從學校溜走,去醫院看顧西楚。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去看的。
畢竟顧西楚之前突然莫名發瘋,摁着他給他臉上用血塗抹的樣子不太正常,他也確實有嚇到——但是他聽同學們談論,說顧老師不知怎麼的傷筋動骨,昏迷了好幾天,今天才剛剛醒什麼的,要派個代表去看顧老師。
蘇蕉平時沉默不說話,但——
班長過來說:“蘇蕉,要不你代我們去看看顧老師吧。”
蘇蕉上課的時候一直都是戴口罩的,低調的像是變了一個人,因爲很多人曾經欺負過他,他跟班裏同學的關係也非常疏離。
但是有關蘇蕉的傳言卻從來沒停過,之前蘇蕉摘口罩也被人見到過,說美麗無匹,傳的非常誇張。
所以現在很多人都好奇他口罩下面的那張臉。
蘇蕉皺眉:“爲什麼是我?”
蘇蕉想,難道又要開始了?
班長連忙說:“別誤會別誤會,我沒其他的意思……”
“你跟顧老師的關係一看就很好呀,蘇蕉。”
蘇蕉:“?”
班長說:“那天你不是扔顧老師紙條來着,顧老師都沒生氣。”
蘇蕉:“……”
蘇蕉以爲自己紙條扔的隱蔽,沒想到羣衆的眼睛雪亮的很。
……
不知道血腥天災是不是故意的,祂逆轉時間,把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偏偏對顧西楚的傷視而不見。
那個時候蘇蕉看見顧西楚身上的血消失了,還以爲人也跟着展館一起痊癒了,叫個救護車就好。
結果現在來看人才知道,那廣告牌的衝擊給顧西楚造成的傷害一點沒少,只是沒流血,但內傷依然非常嚴重,被救護車拉走之後在醫院躺了好幾天才醒。
蘇蕉站病房門口躊躇,手裏捧着用班費買的花。
他沒買水果,嫌沉。
蘇蕉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男人的長髮髮質看起來非常好,被懶散的束在一邊,他臉頰蒼白,手裏翻着一卷畫冊,桃花眼微微垂着,看起來竟有些歲月靜好的味兒。
蘇蕉拿走了人家手機還被血腥天災弄壞了,見顧西楚的時候心虛的要死:“顧老師,現在身體好一點了嗎?”
蘇蕉一邊說一邊唾棄自己,覺得自己虛僞的要命。
顧西楚掀起眼皮看他。
少年捧着一捧康乃馨,花色不算濃豔,有些清淡溫馨的美麗,更襯得那關切的眉眼秀氣溫柔。
顧西楚手指動彈一下,眼瞳微微顫動,控制不住又陷入了骯髒的臆想——花瓣在兩人相交的脣齒間碾碎,他會讓少年把花兒咬碎的花瓣嚥下去,清淡的花兒擠壓出濃豔的花汁,將少年的脣染紅。
他眼裏會含着水潤的淚,咬着脣,要哭不哭的看他。
然後他會用花汁,或者油彩,或者其他的東西,在他身上,臉上,一切雪白柔軟的地方,肆意揉捏塗畫。
……
蘇蕉被他那直白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咳嗽了一聲,努力很自在的說:“我代表班裏的同學來看您了,祝您早日康復。”
顧西楚忽然笑了,意味不明的說:“康乃馨?”
顧西楚:“我是你長輩?”
蘇蕉:“不是嗎,顧老師?”
後面三個字,蘇蕉特地用了重音。
顧西楚笑笑,不置可否,“放那吧。”
蘇蕉哦了一聲。
等蘇蕉放好,顧西楚說:“顧問這份工作我已經請辭了,你不用叫我老師。”
蘇蕉:“……”
蘇蕉:“那我也應該來一趟的。”
少年眼神飄忽,顯然口是心非。
顧西楚並不介意這個。
他皮膚白,靠着牀邊,長腿無處伸展的樣子。
“只是這次受傷,確實有些莫名其妙。”顧西楚說:“我明明記得展館出了意外,我是被掉下來的廣告牌砸中了身體,但是現在回去看,展館卻沒有什麼出現意外的痕跡,科技展也是完美收官了,醫生不相信我的說辭,但我身上確實有被廣告牌砸過的痕跡……”
蘇蕉:“……”
這,該怎麼解釋呢。
顧西楚:“但我記得出現意外的時候,你也在場,對吧。”
蘇蕉:“啊……嗯。”
顧西楚不緊不慢的說:“那你記得……”
他盯着他,“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蘇蕉:“……”
發生了什麼?當然是你發瘋。
當然蘇蕉是不能這樣講的,不太禮貌,畢竟現在顧西楚是病人,而且當時……如果不是他擋住了那塊廣告牌,有可能蘇蕉也會跟着倒大黴。
蘇蕉搖搖頭,無辜的說:“我不記得了呢,顧老師。”
纔怪,他當然記得,他全都記得,就是因爲記得,他尷尬死了要——他說什麼?他說給你嫌手贓,他好心幫你擦手結果你突然發瘋把他摁在地上親?還是說拿着血在他臉上畫畫?
蘇蕉只是想想就腳趾扣地,又羞恥又尷尬。
顧西楚一定知道他全都記得。
但他就是裝傻。
顧西楚也不能拿他怎樣。
顧西楚察覺到了蘇蕉的態度,也不逼迫,微微一笑:“這樣。那看來是一樁懸案了。”
蘇蕉附和:“是啊是啊。”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的手機去哪裏了吧。”顧西楚說。
蘇蕉:“。”
蘇蕉吭哧吭哧想否認,但是有點張不開口。
“不過我這幾天查了我的手機定位。”顧西楚說:“多了幾個通話記錄……”
蘇蕉:“……”
顧西楚:“打給120的我可以理解。”
他望着蘇蕉,一雙桃花眼裏光芒瀲灩,似笑非笑,眼底卻涼涼的,“但打給宴憐的,是怎麼回事?”
蘇蕉擺出茫茫然的表情“啊?什麼……打給宴憐啊。”
蘇蕉一臉好奇:“老師你是不是你自己夢遊打的啊。”
蘇蕉十分驚訝:“顧老師,你怎麼還有宴憐同學的聯繫方式呢!宴憐同學也想成爲藝術生嗎?!”
顧西楚就靜靜看蘇蕉。
蘇蕉扯了一會兒,也覺得有點太扯了,以至於有點扯不下去了。
過會,他出了口氣,老實交代:“你手機壞了。”
顧西楚對自己手機的去向並不感興趣:“那個時候,爲什麼要給宴憐打電話?”
他依然帶着微笑,桃花眼彎着,看起來妖孽又溫柔,“你們關係這麼好嗎?”
——偏偏眼底毫無笑意。
蘇蕉:“不是,是我當時着急,翻通訊錄……就……”
顧西楚:“我沒有給宴憐同學備註,蕉蕉還能一眼認出號碼,也很厲害呢。”
語氣陰陽怪氣,又帶了酸。
蘇蕉:“……”
那怪他記憶力好咯?
蘇蕉想解釋什麼——但他忽然反應過來,他跟顧西楚啥關係啊?
爲什麼要解釋?
蘇蕉:“……”
蘇蕉:“是的,我跟宴憐同學,關係一直都很好。”
蘇蕉面無表情:“是這樣的顧老師,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我就跟您坦白吧,我跟宴憐同學一見如故,是關係非常好的哥們,我們彼此的電話號碼熟記於心,有什麼事兒一個電話就到,我們爲彼此兩肋插刀!”
顧西楚:“。”
顧西楚被蘇蕉這一長段表白噎的半天沒能說出個句子。
蘇蕉:“老師,我們這麼純潔的關係,你怎麼能這麼誤會呢!”
蘇蕉說完,簡直想給自己鼓掌。
就在此時,病房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掌聲。
蘇蕉意識到哪裏不對,回過頭。
宴憐倚靠在門邊,輕輕鼓掌,茶褐色的眼睛彎着,柔柔和和的。
“蕉蕉需要我的話,哪裏需要電話。”宴憐笑着,“只要想我一下,我就會出現了呢。”
作者有話說
蘇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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