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氣悶
一開始路小池並不想去,他覺得是拖累了季觀棋,但是季觀棋的一句“你不想多陪陪你的師尊和兄弟姐妹嗎”,路小池動搖了,他想,他太像了,他的師門對於他而言,重過一切。
青鸞化爲了小鳥跟在季觀棋身邊,原本季觀棋也想過帶路小池坐着青鸞去萬獸宗,可惜路小池如今的身體受不住,只能弄了輛馬車,然後前往萬花宗。
“大師兄,我們都等你回來!”小北他們站在外面揮着手,看着季觀棋帶着路小池離開,明顯是有些不捨得,大概是因爲昨晚季觀棋給他輸了一晚的靈力,今天路小池的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他對着他們擺擺手,道:“等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喫的好玩的!”
一直到馬車走遠了,路小池才依依不捨地坐回了馬車裏。
“季公子。”路小池說道:“我這……真的還有希望嗎?”
“我沒法幫你解毒,至於壓制毒素,我也只能盡力而爲,但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沒有希望了。”季觀棋說道。
路小池點了點頭,他咳嗽了好幾聲,精神還是不太好,季觀棋見狀便讓他靠在馬車裏休息,而自己則是駕車帶着路小池一路朝着萬花宗的方向去了。
路上路小池有時候昏昏沉沉的,季觀棋時而注意着他,因爲又要趕車,便將青鸞放了進去,說道:“等會小池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告訴我。”
青鸞張開翅膀哼唧了一聲,看樣子不是很願意。
“給你好喫的。”季觀棋說道:“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青鸞猶豫了兩下後,才撲騰了兩下翅膀,站在了一旁。
馬車並不算快,季觀棋考慮着路小池的身體,也不敢速度過快,他算了一下時間,以最快的路線過去,大概是需要十天左右的,縱然他有些着急,然而也別無他法。
他們傍晚到達附近的城鎮,季觀棋找了一家酒樓,定了客房之後便扶着路小池下來,對方太虛弱了,只是這一點路程便已經有些體力不支,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季觀棋眼神微深,心知這身體情況比他想的只怕更加糟糕,只能將人直接攔腰抱起去的房間。
青鸞在他身後瞪大了眼睛,原本張開的翅膀一下子僵住了,它鳴叫了幾聲,顯得有點兒焦急,往常都是它落在季觀棋身上的,這一下它還沒來得及飛上去季觀棋就走了。
它只能直接飛到二樓,從窗戶裏鑽了進去,落在了季觀棋的肩膀上。
“季公子。”路小池微微半闔着眼睛,臉色難看,顯得十分憔悴,道:“拖累你了。”
“沒事,你先休息。”季觀棋說道:“我去讓小二準備些喫食,你睡醒起來喫點東西。”
“好。”路小池說完這話就已經昏睡了過去,季觀棋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而後靈力緩緩涌入,這萬靈草的毒素非同一般,季觀棋只能暫時以靈力壓制住這毒素了。
玄天宗鎮南殿內,喬遊正在下面絮絮叨叨地對烏行白告狀,但他也不敢說得過分,只能道:“師尊,季觀棋說到底也算是在外面丟人了,而且還和別人拉拉扯扯,置同門師兄弟於不顧,小師弟消失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問過什麼……”
烏行白坐在高位上,他目光平靜地看着喬遊,一聲不吭。
“師尊。”喬游上前一步,半跪下來道:“宗門大會在即,可是隻有我和蕭堂情二人,師尊能不能……能不能想辦法找找小師弟,這種大會乃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閉嘴。”烏行白說道。
他的話一出,喬游下意識不敢吭聲,微微抖了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烏行白,只聽到對方說:“江相南也會去,你們和他一起便可。”
“可是小師弟……”喬遊還想要爭取一下,但一擡頭就對上烏行白漠然到了極點的目光,他慌忙低下頭,再也不敢擡起,也不敢再說話,最後只聽到烏行白開口道:“出去。”
“是,師尊。”喬遊連忙應道,他起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一想到烏行白的目光,就渾身微微戰慄,最後還是認慫了,轉身離開了鎮南殿。
待他走後,烏行白脣角溢出了一絲血痕,他擡手擦去之後,有些疲憊地微微後靠,一直沒有恢復的神識微微震顫,好一會兒後才緩過來了。
整個殿內只有他一人,片刻後他拿出了傳音符,靈力灌入其中,而後道:“觀棋怎麼樣了?恢復得怎麼樣?”
傳音符裏傳來了稽星洲的聲音,他顯然已經料到烏行白肯定還會傳音給他詢問季觀棋的事情,略微挑起眉梢,他坐在後院池塘邊,一邊拿着魚食餵魚,一邊說道:“多謝仙尊贈藥,觀棋兄已無大礙,只是仙尊若是想要來看看觀棋兄,怕是不能見着了。”
“他怎麼了?”烏行白臉色一沉,坐直了身子。
“哦,倒不是觀棋兄有事兒,是他的一位好友,說是中了萬靈草的毒,快要死了,觀棋兄這才趕回去。”稽星洲眸光微動,他頓了頓才補充道:“我聽觀棋兄說,這萬花宗都說沒得救,不過他可以用靈力壓制住毒素,不讓毒素蔓延,可惜這樣一來,觀棋兄怕是要喫苦了,長時間靈力耗盡,對於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烏行白微微蹙眉,顯然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我聽說,他準備帶着那位朋友去萬花宗,尋求碧月泉。”稽星洲稍稍停頓了一下,聽到傳音符那邊烏行白的呼吸微微亂了一瞬,果然烏行白立刻道:“他要做什麼?”
“當然是將毒素引到自己的身上,可惜……似乎是隻能引一半,不過觀棋兄這樣也足以,只要能讓他的那位朋友多活一段時間,少受罪,做什麼都可以。”稽星洲看着已經將魚食喫完的魚正在四周焦急地遊着,他脣角微揚,道:“觀棋兄說他欠這位朋友兩條命,已經還過一條了,還剩一條,所以……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稽星洲的話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反而讓人分辨不出真僞。
“哦對,仙尊可知道是他的哪位朋友?”稽星洲問道。
烏行白閉了閉眼睛,復而睜開,他沒空跟稽星洲繞彎子,直言道:“他去哪裏了?”
“不知道。”稽星洲應道,語氣倒是十分恭敬,讓人挑不出問題。
“你若是不知道,便不會告知本尊這麼多的事情。”烏行白頓了頓,忍過神識的陣痛之後才道:“他在哪?”
他的聲音平靜,但仔細聽能聽出裏面的虛浮,然而隔着傳音符,稽星洲也不能做到細緻入微地觀察,他只能道:“仙尊,您知道他在哪裏也沒有用,觀棋兄做事情您這個做師尊的難道不了解嗎?言出必行,卻不虧欠他人一絲一毫。”
烏行白擡手斷開了傳音符,他有些難受地扶着額頭,擡手便掐了一個法決,身上的符文再次增添了一條,他仰起頭有些痛苦,手緊緊握着扶手,好一會兒之後纔好了一些。
那些符文流轉在他的身上,緩緩消失不見了,烏行白再次擡頭的時候,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已經看不出什麼痛苦的跡象。
他徑自起身走出了鎮南殿,正如稽星洲所說的那樣,季觀棋一直都是那個性子,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還是這樣,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不虧不欠,他做任何事情都向來由心,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方能駕馭住君子劍。
稽星洲看着無火自燃的傳音符,心知是那位仙尊有些不爽了,稽星洲輕輕嘖了一聲,他倒也不是不怕烏行白,主要是天高皇帝遠,他還有個宗主的爹作爲靠山,烏行白就算再怎麼不可一世,總不能趕到萬獸宗對他怎麼樣吧。
更何況……即便烏行白來了,不是還有觀棋嗎?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以稽星洲多年平衡各個靈獸之間關係的經驗看,烏行白絕對會讓着季觀棋,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怕季觀棋生氣。
“真有意思了。”稽星洲將一大片魚食剛剛扔到水池裏,忽然水池裏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了,他眉頭微皺,尚未來得及避開,就被水池的水澆了一身,幸而身上帶了避雨符,這才免去尷尬,而後瞧着這個突然從水中竄出來的三頭蛟,無奈道:“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你和烏行白那小子說話了。”三頭蛟恢復了正常大小,它隨意盤在了柱子上,道:“你故意的。”
“我能怎麼辦?難道要真的看着觀棋引一半的毒到他自己身上嗎?”稽星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嘆氣道:“既然仙尊能拿到生髓丹,想必也能借用一下碧月泉,對於我等而言十分困難地毒,但對於鎮南仙尊這種修爲的而言,應該也不過爾爾。”
“他什麼修爲?”三頭蛟問道。
“自然是修真界第一人的修爲。”稽星洲說道:“聽聞他年少成名,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這樣的修爲,可真是讓人羨慕。”
三頭蛟半眯了一下眼睛,它的尾巴尖輕輕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什麼。
片刻後它才道:“當年福地洞天開啓,本座第一次見到他,沒想到短短二十年過去了,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竟然成了修真界第一人了。”
“第一次?”稽星洲有點詫異地看着三頭蛟,道:“你之前也見過鎮南仙尊?”
“那時候他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子,算什麼仙尊。”三頭蛟呵呵笑了一聲,道:“說來好笑,不管是十三歲的他,還是二十年後的他,一直都過不去浮雕幻境,每次都是直接武力解決,這次更好,連大殿都被毀了,難怪那老傢伙批卦說他死後還有一劫,原來是屍首都被烏行白這小子給毀了。”
之前稽星洲都沒有聽說過關於鎮南仙尊以前的事情,烏行白的事情很奇怪,他的來歷生平很少有人知曉,且無記載,加上他本人向來不近人情,鎮南殿內更是除了兩個灑掃弟子之外,就只有幾個徒弟,冷僻得不像個正常人。
“他十三歲時,在浮雕幻境裏看到了什麼?”稽星洲試探着問道,他也沒指望這頭脾氣不好的三頭蛟會回答,卻沒想到今天這三頭蛟心情不錯,只是慢悠悠地說道:“他啊,他撿到了一個女修的幻境。”
“誰?”稽星洲問道。
“玄天宗宗主夫人。”三頭蛟說道。
然而更多的事情,無論稽星洲怎麼問,三頭蛟都不回答了,被問煩了便直接躲到了池塘裏不肯出來。
無人知曉十三歲的烏行白第一次在浮雕幻境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知道了自己的母親生平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也是那一年,玄天宗宗主夫人生下了喬遊,而後被囚禁,最後鬱鬱而終。
她後悔答應了喬天衣,用剛剛出生一天的烏行白去做了喬天衣承擔天譴的替代品,於是她滿腔愧疚,都傾注在了喬遊的身上,絕不讓喬遊走上烏行白的老路。
三頭蛟清楚地記得烏行白進入殿中之前,不可一世,意氣風發,而當他出來的時候,手握追月弓滿身血污,沉默地離開了,二十年後,他已經成爲了修真界天道之下第一人。
之前三頭蛟沒提起過是因爲沒興趣,現在它不想提,則是因爲烏行白的修爲太高,它可不想沒事找事。
而此刻,清泉派也迎來了一位從未見過的人,老道有些喫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對方衣着雖然簡單,但不難看出很顯貴氣,一把摺扇透着淡淡的靈氣,絕對是一件不得多的法寶。
“您是?”老道有些困惑地問道。
“我是來找朋友的。”李行舟微微笑道:“我聽人說觀棋來這裏了,我特地來給他送藥。”
李行舟笑起來的時候如沐春風,雖然看上去似乎是有點兒傲氣,可說話態度卻足夠禮貌,老道見過不少修士,一眼便能看出眼前之人不是平凡之輩,只是也猜不出對方名號。
不過季觀棋是君子劍,能和季觀棋做朋友的,想來也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
“原來是季公子的朋友,那就請進吧。”老道招呼了小北過來帶着李行舟進去,小北蹦蹦跳跳地過來之後,問道:“公子也是季公子的好友嗎?如何稱呼?”
“單姓李,字行舟。”李行舟說道。
“李公子,那你請坐,我去給你沏壺茶來。”說完,小北便不管李行舟做什麼,徑自跑到了屋子裏去了,以至於李行舟準備攔一下都沒攔得住,他微微愣怔一瞬,而後便看到老道笑着說:“幾個弟子不成氣候,惹公子笑話了。”
“他們很好。”李行舟像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微微一頓,道:“他們……都是你的弟子嗎?”
“五個弟子,大弟子路小池,這四個分別是東南西北。”老道笑着道:“李公子是師承何門何派?”
“天機門。”李行舟微微笑道。
“天機門……”老道顯然有點詫異,他看了眼李行舟,而後道:“李公子可真是年少有爲,不過李公子來晚了點,季小友已經帶着我徒路小池一起前往萬花宗,出發已經大半天了,今夜天色已晚,若是李公子不嫌棄的話,就暫居這裏一夜,明日再趕路,眼看是要下雨了。”
本來李行舟是準備拒絕的,卻聽到旁邊的小北端着茶走過來,笑着道:“那就剛好是季公子的屋子,屋子不多,只剩下一間空的,現下收拾也來不及了。”
李行舟頓了頓,他眼中微動,而後道:“好,多謝。”
外面颳起了風,還未下雨,吹着風倒是有些舒服,面前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老道說道:“以往來季小友都會來上幾局,這次太過匆忙了。”
“他很喜歡這裏嗎?”李行舟忽然問道。
“應該是很喜歡的。”小北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道:“季公子很喜歡,還很喜歡大師兄,喜歡我們,還幫我們弄了線,不讓我們被人欺負。”
李行舟其實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那條線了。
“他……很喜歡你們大師兄?”李行舟眼底微沉,他道:“路小池?”
“是啊,季公子和大師兄關係很好,之前季公子受了重傷,還是大師兄將他揹回來的。”小北是個話癆,年紀又太小了,被養得心思單純,李行舟隨便問問她就什麼都說了,道:“李公子你不知道,大師兄將季公子揹回來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可嚇人了,我們差點以爲他活不成了。”
李行舟手中的茶盞微微一動,他心口驟然緊縮,下意識道:“什麼時候?”
“就是祕境關閉那天。”小北說道:“昏迷了很久,昏迷的時候還嘔血,大師兄衣不解帶地照顧着,好不容易纔醒來的,不過季公子的傷還沒好,就走了……”
“爲什麼?”李行舟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後怕。
“因爲有一個人追來了,季公子傷勢未愈,爲了躲着他,這才走了。”小北嘆着氣道:“但是現在,大師兄也生病了,不過好在季公子來了,他說會帶大師兄去醫治,我相信他,他是個好人。”
“他的確……是個好人。”李行舟低頭嚐了口手中已經冷了的茶水。
老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北纏着李行舟說話,他笑着讓小姑娘回去休息,又和李行舟說了聲道歉,李行舟擺了擺手,問道:“他……有提過玄天宗嗎?”
“這倒是沒有,沒提過。”老道有些好奇道:“小友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恐怕不能過夜。”李行舟起身道:“他……有提過他的師尊嗎?好的壞的都行。”
“沒有。”老道搖了搖頭道:“不想提,自然就是不願意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問?”
一句“不願意提”讓李行舟的臉色微微發白,他笑了一聲,起身拱手道:“今日叨擾了,待下次再和觀棋一起過來,告辭。”
他剛準備轉身離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身看向老道,問道:“你真的很會教徒弟,你的徒弟都很好。”
“他們本性很好,即便師尊不是我,也會成長成很好的人。”老道笑着道:“公子性情溫和,若是他日收徒,也定然會是個好師尊。”
李行舟扯動脣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看了眼天空,的確快要下雨了,小北拿了把傘出來給李行舟,李行舟摸了摸小北的頭髮,半蹲下身子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玉簫給她,道:“去玩吧。”
小北沒認出來,可老道卻認出來了,這玉簫也是一件法器,剛要上前,卻見李行舟已經直接御劍而行,根本趕不上,無奈之下只好回頭,正在收拾棋盤的小東忽然舉着一個乾坤袋道:“師尊,李公子的乾坤袋丟在這裏了。”
老道愣了一下,上前查看才發現不僅有乾坤袋,還有一張留音符,他注入了自己少得可憐的靈力後,就聽到留音符裏傳來了李行舟的聲音,說道:“乾坤袋中有陣法符咒和一些法寶,若遇強敵可以使用,多謝款待,告辭。”
“師尊,李公子是和季公子一樣好的人。”小北說道:“他說,大師兄會沒事的。”
老道雖心存疑慮,但李行舟看上去的確是個很好很溫和的人,他搖了搖頭道:“回去吧,要下雨了。”
御劍而行的李行舟在走出了玄金山脈之後就變換了樣貌,他微微垂眸,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他御劍速度又快,沒多久就到了山下的城鎮。
他本來還準備打聽一下季觀棋在哪,卻不想剛剛一來,就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季觀棋,他似乎是買了些東西,但隔得太遠,烏行白沒有看清。
季觀棋的確是買了些東西,但都是一些喫食,是給路小池的,雖然小北他們也準備喫的,但說到底都是乾糧,既然在路上,自然也得喫點好的才能補補身體。
路小池還在昏睡,季觀棋進去的時候都沒醒來,他滿頭白髮看得人心酸,臉上也沒有往日的俏皮,只是緊閉着眼睛,即便是在睡夢中似乎都很難受,眉頭總是緊皺着,呼吸十分滯重。
季觀棋將東西放下後,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對方,但路小池還是沒醒,他立刻擡手試探了一下路小池身體裏的毒素,被壓制得很好,但還是在微微蔓延,季觀棋只好再次將靈力灌入了路小池的身體內,對方的呼吸這才平穩了下來。
他坐在一邊,看着路小池的模樣,因而沒有注意到對面樓頂坐着的人。
這一幕全部都落入了烏行白的眼中,他就這樣沉默地看着季觀棋,直到對方再次起身給路小池輸入靈力的時候,他有點忍不住了,季觀棋一路上給路小池輸入了不少靈力,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
“你就這麼在意他?”烏行白內心翻騰着說不出的戾氣,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去之後,目光挪至季觀棋的背影上,很清楚自己不能對路小池做什麼。
如果他真的對路小池做了什麼,只怕季觀棋再也不會原諒他了……雖然現在就已經夠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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