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時瑾就這麼死了多好

作者:宇宙第一紅
全員在內,所有人都立刻掏出光刃,準備好光槍,穿戴好防護服,上下檢查頭盔和裝備。

  十秒鐘後,戰鬥機落地。

  冰原上有一層薄薄的雪層,被戰鬥機的狂風吹的呼呼的揚成漫天雪霧,暗黑色的戰鬥機、流暢的羽翼,以及戰鬥機上刻着的850三個數字昭示着他們的身份。

  雪原上的獵人們緊緊地盯住了那架戰鬥機,對他們來說,這架戰鬥機是不一樣的存在。

  唔,他們一般都把這種人叫做“走狗”,跟這羣人稱呼他們爲“鬣狗”是一樣的。

  和自由狂放,爲所欲爲的遺蹟獵人們不同,850部門的官方走狗們向來是不殺人奪寶的,他們只會完成固定的任務量,然後以最快速度撤走,而且,有他們在的地方,都是資源最豐盛、危險性最低的地方。

  850部門背靠軍方,手裏有各種資源渠道和先進的設備,比他們這些單打獨鬥、坐個飛船都得拼單,湊夠了人才能出發的遺蹟獵人不一樣,他們還要保證自己這一趟不能虧本,搞不好命都要丟掉,和他們比起來,官方走狗的待遇顯然好上很多。

  大部分遺蹟獵人嘴上對走狗們不屑一顧,說他們都是一羣軟骨頭,爲了帝國賣命,根本不懂什麼叫浪漫的自由,但實際上心裏酸的要死,只要有隊伍招攬他們削尖了腦袋都願意往裏面鑽——畢竟官方走狗都不怕老、不怕傷,人家退休金每個月都是五千星幣打底呢,帝國包食宿贍養,還負責治傷治病,包全醫藥費。

  只是官方收人向來只要頂尖的遺蹟獵人以及出身清白的學生,所以他們這些底層遺蹟獵人沒機會,只好硬着頭皮說自己不想去。

  出戰鬥機時是時天城打的頭,跟在後面的是陳山,時瑾,封咎,時躍,沈隨風,趙柯,一羣人縱隊挨個兒下來,最後是王釗和顧青留守。

  他們倆負責守護戰鬥機,預防那些遺蹟獵人跑過來搶他們的戰鬥機和物資。

  搶奪物資這種事兒在遺蹟獵人中時有發生,大部分遺蹟獵人在搶奪物資之後也不會搶了就走,還會趕盡殺絕,順手往冰窟窿裏扔一顆炸彈,直接把冰道炸了,讓下面的人出不來,以絕後患,所以那些遺蹟獵人才會在冰窟窿外面放人守門。

  時天城下雪原後,挑了一個定點,然後從兜裏掏出來了一個黑色的、鈕釦大的東西,往地上一扔,不到半分鐘的功夫,這儀器自己嗡嗡嗡的開始變形、壯大,變成了一個烏黑色、三米高,兩米寬的鼠形機甲。

  四周的遺蹟獵人們看的眼珠子都冒綠光。

  帝國聯星對機甲的把控極嚴,大部分在市面上流通的機甲都是家政機甲和觀賞性機甲,能真正用來作戰的機甲只有軍中或者背靠軍政的部門才能擁有,當然,黑市裏也會有,但一般人是遠遠買不起的。

  時天城親自進了機甲操控間內,操控機甲在冰面上向下開鑿,他鑿出來的不是窟窿,是向下的通道,還有臺階。

  機甲削冰如泥,短短半分鐘就已經挖到了數十米深,看的四周的遺蹟獵人眼珠子都綠了。

  這樣奢侈的戰鬥機甲,居然被用來鑿冰。

  他們這羣人都得用大型鑿冰器硬生生打出來一個個地洞來,然後順着繩子滑下去,再漫無目的的在冰層底下瞎找,一找就是三四天,萬一繩子斷掉了,就會迷失在一個個冰下通道里,如果碰上冰下通道坍塌,人就交代在地下了。

  但是有了這個機器,就算是迷失了,也能自己挖一條路出來,生存率大大提高。

  走狗們的東西啊真是讓人羨慕。

  時天城挖隧道、開着機甲打頭下去之後,依舊是陳山第一個,時瑾第二個,第三個變成了時躍,第四個是趙柯,第五個是沈隨風,第六個是封咎。

  在陌生的環境下,都是單兵包圍醫療兵,體能最強的單兵打頭或殿後。

  隧道並不算窄,大概挖了兩米五寬,兩米五高,一進隧道深處,那種寒冷直直的往人骨頭裏鑽,如果沒有作戰服,他們在這種溫度下活不過兩個小時。

  冰洞裏一片昏暗,每個人手裏都拿了一個熒光劑,淺綠色的熒光照着透明的、厚厚的冰層,再深的地方就看不見了,時瑾下去時,還拿光刃在冰上劃了一下。

  他下了十成的力氣,只不過留下了一分米深的劃痕,這些冰很不容易被割開,如果被困在冰層之下,會很難掙扎。

  時瑾更警惕了幾分,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往裏走的時候,時瑾覺得他們是在一個深淵巨獸的腸子裏前行,連前方的挖掘聲都像是巨獸的腸液轟鳴,憑空生出來一種他們馬上要被吞噬的感覺。

  “到了。”他們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時天城終於從機甲裏出來了。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是處於無數隧道之間的一節,前前後後都黑的看不見東西,只有手中的熒光棒可以照亮,時瑾僅憑肉眼,看不出這地方有什麼分別。

  “現在我們是在千米冰層以下,在這冰層裏有很多隧道,有的是自然形成的,有的是後天挖掘的,冰蟲,就在這些冰層之間,你們需要拿裝備進行探查。”

  一片昏暗裏,時天城的聲音帶着迴音,嗡嗡的傳來:“不要亂走,三人一組,所有人距離我的範圍不能超過十米遠,現在距離任務完成時間只剩下四小時二十分鐘,所有人,開始行動!”

  時天城一聲令下,隊伍裏的人立刻蹲下身,開始整理裝備,掏出檢測儀器開始在冰面上檢測冰蟲。

  明明都是第一次接觸這些設備,但是所有人都顯得遊刃有餘毫不慌亂,唯獨時躍不同,他蹲下身後,對着一整個完整的裝備箱子發呆,熒光棒的細微光芒將裏面的裝備照的比較清晰,但時躍一件都不認識。

  這、這些東西,他以前完全沒學過。

  他左邊是時瑾,右邊是沈隨風,蹲下來的時候趙柯蹲去了另外一邊,所以時躍下意識地向沈隨風求救。

  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戳了戳沈隨風的手臂。

  沈隨風回過頭時,正看見時躍乖巧的蹲在他的身側,時躍骨架小,安靜蹲下來的時候像是一隻貓兒一樣,正昂着頭,睜着一雙澄澈的杏眼,一臉茫然且依賴的看着他,彷彿他是這昏暗冰洞裏唯一的救贖。

  僅一眼,沈隨風就明白了時躍在苦惱什麼。

  時躍並不知道怎麼弄這些機器,當然,在三個小時之前他們這羣人誰都不會弄,但是在跳躍過來的這三個小時裏,每個人都在抓緊時間學習這些知識。

  就連從最開始就被決定留守的王釗和顧青都學了,唯獨時躍沒有學。

  時躍以前在軍校就是渾水摸魚的,因爲他是走後門進來的緣故,時家又上下打點,所以什麼大小考覈都沒人難爲他,他也感受不到軍校學生的壓力。

  他們這羣軍校生被隨便丟到一個地方,扔給他們幾樣東西,然後要他們自己靠這幾樣東西完成考覈,所以每個學生都會在最短時間內熟悉自己手上的所有東西,不用別人教,東西拿來了,他們自己會根據操作指南來學。

  但時躍沒這個意識,他以前跟時二少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操心,養成了一個別人動手做,他就在旁邊看的性格。

  現在他跟了時天城,時天城只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沒有戰鬥力,卻不知道時躍在任何方面都是個白癡,所以放心的把時躍放出來了。

  沈隨風自然是知道時躍的問題的,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教時躍來做這些,卻在伸出手的瞬間,看到了時瑾。

  時瑾已經動作利落的開始探查了,組裝成功的儀器就是一個“望遠鏡”一樣的東西,一頭貼在冰層上,一頭貼在人眼上,然後開始一寸寸的透視,透過冰層往裏面看。

  這個過程很費精力,人要一點一點對着牆挪,隔着一層頭盔,對上眼睛也對的不太舒服,在這樣的極寒地區,就算是身穿作戰服也受不了。

  四周一片黝黑,只有喘息和開鑿的聲音在耳畔迴盪,別說,還真有那個礦工挖礦的感覺了。

  興許是姿勢難受,時瑾下意識地扭了一下頭,正看見時躍拽沈隨風衣角的那一幕。

  時瑾向來看不慣時躍這種向別人伸手的性格,但時躍又沒麻煩到他頭上來,他也只是蹙了蹙眉,繼而收回視線,繼續尋找冰蟲。

  但沈隨風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時瑾臉上一閃而過的厭煩。

  時瑾不高興了,因爲他和時躍走得太近了嗎?

  沈隨風的心底裏瞬間掠過了一絲隱祕的欣喜,他幾乎是立刻縮回了手,轉頭喊了一聲:“趙柯,過來幫時躍弄一下。”

  趙柯正勤勤懇懇的撅着屁股往角落裏看呢,他總覺得這塊有一片影子,像是蟲子的樣子,被沈隨風這麼一叫,又趕忙跑過來,“哎”了一聲,蹲下來擠在沈隨風和時躍之間,幫着時躍弄。

  “哎呀,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會。”

  “很簡單,你對着眼睛。”

  “你手要動啊!動起來!”

  趙柯絮絮叨叨的時候突然發覺時躍沒看他,一扭頭,正看見時躍垂着眸,咬着牙的臉,時躍長了一副嫩生生的模樣,此時眉眼猙獰,旁邊再被熒光棒的綠色光芒一襯,竟然也顯得頗爲嚇人,讓趙柯滿肚子的話都吞了回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你怎麼了?”

  時躍的指尖在熒光棒上掐的生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隨風到底是爲什麼突然甩手不教他了,就因爲時瑾看過來的那一眼,就因爲時瑾看了那一眼!

  他到底還要怎麼做才能讓隨風哥哥繼續喜歡他?

  他有了精神力了,也有了精神體了,可是沈隨風還是一步一步的被時瑾迷惑,被時瑾拉走,他做再多也吸引不了沈隨風的視線!

  “我沒事。”時躍白着臉,勉力笑了一下:“可能,是太冷了吧。”

  “啊,對,你身體不好,我忘了。”趙柯手腳更麻利的教了一通時躍。

  “我挖到啦!”突然間,陳山那邊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陳山樂的倒在地上撂蹶子,衝着半空蹬了好幾下,然後高高舉起來手裏的東西,衝時瑾喊:“時瑾,接着!”

  陳山粗枝大葉,什麼東西都愛丟,所以養成了一個有了好東西第一時間扔給時瑾保管的習慣。

  昏暗的隧道里,一絲亮銀色飄過來,時瑾隨手一接,隔着一層黑色光離子戰衣都能感覺到這東西的涼意,蟲子大概拳頭大小,橢圓形,背面是光滑的殼,正面是細細的小爪子,捏起來像是個死物,但是根據資料所說,這玩意兒是活的,一隻價值千金,需要放到儀器裏保存,一旦拿出來、接觸到正常的溫度就會立刻死掉。

  他們一羣人鑿了半個小時,才搞到這麼一隻,由此可見,十五隻的量並不算少。

  時瑾把這東西裝好,纔剛收好,就聽見時天城低低說了一聲“戒備”。

  有人來了。

  時天城是負責隨時警戒的人,所以他一開口,其餘人都飛快收拾起裝備背好,時瑾纔剛把揹包背在背上,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他的聽力遠不如單兵,他都聽見了,就說明人很近了。

  來人數量不少,腳步聲在冰洞裏逐漸逼近,對面似乎沒用任何照明的事物,所以一片昏暗裏,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危險似乎也從黑暗裏探出了獠牙。

  時天城站在最前面,時瑾和趙柯都開始往後退,沈隨風封咎陳山開始往前走,唯獨一個時躍下意識地跟了沈隨風走了一步,又被趙柯拉到了後面。

  單兵作戰,醫療兵退避,避免誤傷。

  來人顯然是一隊遺蹟獵人。

  遺蹟獵人的外貌和他們很不同,遺蹟獵人沒有上好的電離子戰袍,他們只有廉價的作戰衣,有的人作戰衣不能恆溫,還裹上了厚厚的獸皮,行動間很緩慢,手上拿的武器也多種多樣。

  唯一相同的是,每個人臉上都裹着東西,有的是黑布,有的是圍巾,就連眼睛上都帶上了光屏眼鏡,讓人看不出他們的外貌。

  一,三,五,一共七個人,和他們人數相等。

  時瑾站在最後面,嗅到了來勢洶洶的味道。

  他沒有上前,而是謹慎的又退後了半步,心跳也跟着快了幾分。

  打從他們下戰鬥機開始,就一直有很多人在暗處打量他們,敢在這種環境下迎着他們上來的遺蹟獵人不會有蠢材,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強大的自信,而且看他們的神情,幾乎都是單兵,沒有醫療兵,也就是說,一會兒的局勢有可能會是七打四。

  他們三個醫療兵需要躲得足夠遠,在這種狹小的地方,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一個激光刃掃過胳膊都能切下來一半,這兒又沒有醫療艙緊急救援,一切都得小心。

  時天城似乎也沒有和對面的遺蹟獵人交涉的意思,他給單兵打了一個準備作戰的手勢——這大概就是遺蹟獵人之間的生存法則,他們不需要溝通。

  在遺蹟獵人之間,互相當看不見,就是和平共處。

  我不想招惹你,我就繞開走,我既然來了,就代表我要動手。

  戰爭一觸即發,比時瑾想的更快,他只感覺到一陣風打到他的頭盔上,期間還夾雜着細碎的雪粒,打的他的頭盔沙沙作響,與此同時,肢體碰撞和光刃擊打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裏。

  時天城的精神體是一隻孔雀,飛起來時爪牙鋒銳,動作快的時瑾根本都看不清,跳起來直咬向對方的喉嚨,與此同時,對方的精神體也開始一一迸出來,在昏暗中,暫時還沒有人能衝破單兵防線,衝到他們面前來。

  時瑾放出了小鹿輔助,趙柯放出了小狗,時躍這時站在最後,猶豫着要不要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他的精神體暫時還沒通過測試,但是他自己能夠感覺到,他的精神體可以發出兩種音波,一種是治癒人的精神力,一種是攻擊人的精神力,並不能直接治療或者攻擊人們的身體——如果用牙咬算得上是攻擊的話,那音波蝙蝠的攻擊力應該有個10吧,1000分滿的那種。

  如果他您能夠精準控制音波蝙蝠攻擊目標的話,他此時肯定動手了,但他並不能,他怕像是那次的時二少一樣造成誤傷。

  就在這短短半分鐘的功夫裏,對面有人受傷,興許是被打急了,有人腦袋一熱就來了個同歸於盡的法子,咒罵着扔過來一顆炸D。

  不光是他們850小隊的人驚訝,就連對面、他們那夥人裏自己都有人驚叫着罵了一句什麼,時瑾沒聽清,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炸D上。

  那顆炸D冒着火光,砸在地上時讓時瑾汗毛都倒豎起來了,抓了趙柯一把,和時天城同時高喊出了一聲“跑”,然後一扭頭轉身就跑。

  在這種地方放一顆炸D,轟炸會引起坍塌,到時候他們誰都別想跑。

  四位單兵從他身後風一樣追上來,封咎最快,抓住了時瑾的左胳膊,後面是沈隨風,抓住了時瑾的右胳膊,兩人這樣一擡,時瑾的腳都不沾地了,時天城第三,撈起了驚叫的時躍,陳山就抓起了唯一落單的趙柯。

  軍校和部隊裏不成文的法則:隊伍裏的每一名醫療兵都不能被放棄,就算要死,也得是單兵死在他們的前面。

  爆炸襲來的時候,時瑾被兩個人緊緊地壓在了身下,一道巨力從身後衝撞而來,四周都是冰層,時瑾的腦袋重重的撞到了冰面上,頭頂上的冰層頂棚轟隆隆的坍塌,就算有盔甲保護,時瑾還是撞的眼前一暈。

  ——

  巨大的轟鳴聲在隧道里形成了陣陣迴音,熒光棒早都不知道被丟到了那裏,頭頂有巨型冰塊掉下來,轉瞬間就將隧道填的嚴嚴實實。

  黑暗,疼痛,冰冷。

  大腦彷彿短暫的斷了一根弦,無盡的黑夜壓下來,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幻還是現實。

  直到某一刻,有人低咳着從碎冰縫隙中撐起來,努力的拿起了一個熒光棒,淡綠色的熒光棒照亮了他破碎的頭盔和帶血的額頭,血液從他的眉心流下來,在他的眉眼處蜿蜒而下,熒光照亮了他悍戾的眉眼,萬般寂靜之下,他低喘着,伸出手掌去撥弄面前的冰塊。

  正是封咎。

  “咳——”壓抑着痛呼的悶哼從身旁傳來,沈隨風也從冰塊下爬了出來,他比封咎還要狼狽些,他的作戰服背部都滲出了血跡,作戰服是黑色的,血跡滲透出去的時候並不明顯,只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已經在整個隧道瀰漫出來了。

  但他們倆都顧不上太多,都匆匆的開始搬開冰塊,尋找時瑾。

  在這樣衝擊之下,他們兩個單兵都如此,時瑾一個醫療兵會不會受到致命創傷?

  “大、大哥!”在大概幾米遠的位置,時躍的哭聲瞬間爆發出來,溢滿了整個寂靜的空間:“大哥,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啊,沈隨風,你快來看看我大哥。”

  沈隨風正好在冰層下抓到時瑾的手臂,他顧不上去管時躍,而是從喉嚨溢出來一陣野獸的悶哼聲,手臂都繃出青筋,硬生生將時瑾從冰層下翻了出來。

  一見到時瑾的臉,封咎的頭皮就一陣熱熱的刺痛,眼前一陣腥紅。

  時瑾的狀態明顯不好,他的作戰服直接報廢了,頭盔裂成幾塊,已經護不住臉了,他臉上被擦破了一塊皮,血都沒來得及流出來直接就被凍成了血痂,糊在時瑾的臉上,那一抹紅襯得時瑾的臉蒼白鐵青,生死不知。

  封咎頓了兩秒,突然開始大力翻找自己的揹包,戰鬥衣破損,恆溫失效、手臂受傷,手指被凍得僵硬,他連着拉了兩下沒拉開,第三下時揹包硬生生的被他撕開了。

  他不說話,只是那粗重的喘息和揹包被撕裂的聲音在冰洞裏迴響,讓人隱隱心驚。

  沈隨風被揹包的撕裂聲驚醒,轉頭高聲喊起了趙柯,但趙柯沒有迴應。

  剛纔那一通坍塌,不知道把趙柯和陳山坍到哪裏去了。

  “隨風哥哥,我大哥不動了,我的腿好疼,你快來救我。”時躍還在角落裏悽悽慘慘的叫着,終於,沈隨風被他叫動了,踉蹌着拿着熒光棒衝過來,一把將角落裏的時躍薅起來,連拖帶拽帶到了昏迷的時瑾面前。

  “快。”沈隨風喘息着,終於對着時躍說了第一句話:“救他。”

  時躍從沒有像是現在一樣嫉恨過。

  他的腿好疼,疼的像是要斷了一樣,可是沈隨風卻根本沒有管他,替他醫治的意思,而是讓他去給時瑾醫治,他的眼裏只有時瑾。

  事情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明明最開始,所有人都是疼愛他,討厭時瑾的。

  他只是不想要時瑾搶走自己的東西,搶走他的家人而已啊,爲什麼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呢?

  “快點!”急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在冰洞裏盤旋,最後撞進了時躍的耳廓裏。

  時躍被沈隨風抓着,目光被迫落到時瑾的臉上,他聽着沈隨風那粗重的喘息,感受着沈隨風抓着他的發顫的手指,腦袋裏突然閃過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如果時瑾就這麼死了多好?

  再也,再也不會有人和他爭搶,隨風哥哥就永遠是他的了。

  他只需要動動手指,召喚出他的蝙蝠,然後對昏迷的時瑾攻擊,反正時瑾也昏迷過去了,他的蝙蝠可以攻擊也可以治療,別人那知道他是在做什麼?四周昏暗,他只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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