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武堂
這是裴天保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第二天早晨,裴天保早早起床,将积攒的银锭和存款缠在腰间,准备出门去镖局。
可他刚打开门,便是心裡一沉。
就见对面不远处,坐着俩人,蓬头垢面,眼神麻木,完全沒有人的情绪,更像是野兽,低着头,盯着他這边。
“怎么了二哥?”小鱼问他。
“刘顺的人,好像是荒草原那边過来的流民。”
他感觉到棘手,荒草原上连树皮都沒有,那些人能爬過来,可想而知都经历了什么,說是牲口都不为過。
刘顺把他们安排在门口,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想了想,裴天保换上大哥天放的衣服,把脸抹了点炉灰,而后翻墙去了其他院子,才从正门走出去。
身上带了不少银子,不谨慎不行。
裴天保低着头出门,不去看两人,径直走過。
就在交错的一瞬间,低着头的一個人,忽然抬起头,视线一点点移动到裴天保身上。
瞬间让他如芒在背。
并且要命的是,他眼角瞥见,那家伙正缓缓站起身。
就在此时,自家门“呼啦”打开,這一举动,一下子吸引了两個流民的视线。
“是小鱼。”
裴天保瞬间明悟,一定是趴门缝的小鱼,看到了自己的境况,机智出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直到走出泥泞坊,发现沒人跟着,裴天保才松了口大气。
他再也不敢耽误,向镖局快步走去。
振威镖局在铜人坊,位于城中,這边坊间條件就要比城南好很多。
来到熟悉的镖局,裴天保沒有犹豫,直奔武堂。
鱼龙城叫的上号的帮会只有两個,兄弟会和青山帮。
除此之外的帮会,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组织。
而独立于帮会,鱼龙城還有另一种武力团体,便是镖局。
鱼龙城位置特殊,西边是荒草原,东南边分布着三座匪山,故此与外界的联系,基本都靠镖局。
在不断的演变中,各种冒尖的势力都被一会一帮剿灭,只有镖局留了下来。
而镖局,也就成了唯一合法培养武力的机构。
每個镖局都有自家的武堂传授武业,就算不入流的也有些底子在手,名列前茅的镖局,那更是带着跟脚。
所以武堂弟子,基本都是镖局内部的关系。
当然也有些是从外面领回的儿徒,但都是天赋不错的好苗子。
除此之外,也有一种途径,裴天保還是听大哥提到的,那就是“用钱”。
哪裡都有人情世故,交上一笔不菲的银子,也能安排进武堂。
裴天保直接找到那人,从腰间取出一大包银子放到桌上,“我要学武。”
房间裡的家伙瘦削但眼神精明,打开袋子口瞄了一眼,快速收起,起身离开,让他稍等。
半炷香后回来,掏出一块木牌给他,上面刻了他的名字,并且叮嘱道:“记住,你是王五镖头的外家侄子,有人问你就這么說。”
“明白”裴天保点头。
“還有,武学看天赋,不保你能留下,如果被武堂教头踢出去,不退款。”
裴天保依旧点头。
“去吧,外面有人会领你過去。”
等到裴天保离开,男人从怀裡拿出钱袋,已经瘪了一半,他把剩余的银子熟练倒入抽屉。
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合伙拿钱,镖局明面不說,暗地裡不少人愿意干。
特别是像今天這個孩子,看起来就沒根骨,用不了多久就得淘汰掉,這银子拿的沒风险。
武堂院裡正赶上教头训话,裴天保默默站到队伍后面。“习武,就要下功夫,功夫,是要時間磨练出来的。”
讲话的教头身躯瘦削而干练,他脸庞轮廓分明,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說话间,他走到一根粗壮的石桩前。
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吐息,他出拳如绷紧的弓弦猛然释放,带着呼啸的风声,轰在桩上。
一股气浪散开,随即众人吃惊的发现,桩上被打出了一個清晰的拳印,并且一道道龟裂顺着扩散。
“我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们挡得住嗎!”
……
天還沒黑,刘顺便带着人奔泥泞坊這边赶来。
他最近搭上了青山帮的一條关系,虽然位置不高,但巧在负责泥泞坊,正好给了他机会。
“還不知道那头的消息准不准,不過就算杨天放他们回来又能怎么样,老子這次动手师出有名,就算回来,他一個振威镖局的趟子手,還敢惹青山帮不成。”
“如果回不来正好,弄死那小子,小丫头也能给上头送去。”
刘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异光。
可他带着人刚走到裴天保家门口,便看见上面赫然挂着一個黑色铜铃,侧面凿了一個“威”字。
“振威镖局武堂弟子!”
刘顺脸色剧变,随即露出震惊之色。
這是振威镖局武堂弟子才发配的物件,代表着身份,代表着“给個薄面”。
而且它還有另一個作用,武堂弟子及其家眷,无需缴纳人头税。
刘顺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才恨恨的带人离开。
听到门外动静,裴天保总算松了口气。
他還真怕刘顺是個冲动的2b。
還好,還好……
饭桌上,小鱼对于二哥能在镖局立足,表现的很高兴,频频给他夹菜。
“我打听了大爹和大哥,他们那趟镖還沒有音信。”
裴天保不想再瞒着小妹。
走镖本就是脑袋挂裤腰上的活,意外很多,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尽管悲伤不已,但眼下状况,自己必须要做個样子出来。
“嗯。”
小妹低着头,筷子拨弄着菜盘,好半响,才吸了一下鼻子,仰起头灿然笑道:“我相信大哥吉人自有天佑,他可是要做行侠仗义的江湖高手嘞。”
裴天保伸手摸了摸脑袋,“這两日你先别出去了,门口挂着铜铃,刘顺他们也不敢造次,我這两天看看能不能给你也某一個镖局的活做。”
“嗯,其实我不怕他,我只怕又剩我一個人了。”
小丫头重重点头。
裴天保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第二天一大早,裴天保便早早出门。
其实他来武堂习武,除了应急自保,還有一個私心,就是他的养灵瓶,必须靠气血才能激活。
這世道解决了刘顺還有李顺,自身强大起来,才是王道。
武堂本家弟子居多,为了不迟到,裴天保今天来到很早。
鸡鸣时分,众弟子已经在院裡集合。
還是昨日的教头,“我姓冯,你们以后喊我冯教头就行。”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本家弟子,還是外师带回来的好苗子,亦或者托谁关系进来的,半年后,這裡只会剩下两三成。”
說着他伸出一根手指:
“而一年后,一成也不到,剩下的人,也可能在你们随后的走镖中,被凶兽吃了,被敌人宰了。”
冯教头的一席话,让這些半大小子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见众人的反应,冯教头残忍一笑,“很好,都知道怕,知道怕就把我接下来的话记牢。”
“习武,我們习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