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始
冯教头說话的同时,周身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他瘦削的身体裡,仿佛有一头沉睡的猛兽逐渐觉醒。
冲击最强的前排学员,忍不住后退几步。
冯教头收起那股摄人威势,对所有人道:“這就是气血,武者的根本。”
裴天保暗暗心惊,尽管他已经站在最后面,依然感受些许不适,那是身体做出的自然反应,对于危险的微妙预知。
他能肯定,眼前這位教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在场所有人。
這就是武者……
裴天保来此前,也带着一份好奇,对于這個世界的武学,他的接受程度,只限于大哥天放闲暇时的猛吹,但他知道,其中多半都是从茶馆的說书先生得来。
所以他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武学到底有何等威能。
此时他真的惊住了。
眼前這位教头给他的压力,比前世见到的那些搏击运动员還要强大数倍。
“人身如铜炉,气血就是柴火,我們修武,修的就是這身气血,這座铜炉!
“炉子越大,烧的越猛,气血越旺。或许你们有机会,能见到气血鼎沸如烈火烹油之人,即使在吃人的黑森中,也能如炽火烈阳,煌煌中天。”
“修武,是门槛最低的职业,可一旦踏入這道门槛,便要一路高歌猛进,直到炉火生生不息,否则随着岁月流逝,必定日日消残,火灭炉凉。”
說到這裡,冯教头竟有些恍惚出神,好在转瞬便回過神来,扫视了一圈众人:
“百丈高楼平地起,所有的修行都要脚踏实地,修武的第一关,就是炼皮肉,要想在镖局留下来,做到镖师,甚至镖头,你们最少也要进入這一层。”
冯教头摆摆手,另一边五位年龄稍长一些的男女走上来,年纪都在大哥天放上下。
“這是早你们两年的学员,以后半年,你们由他们带。”
說完冯教头便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武堂。
众人愣在了原地,竟然不是教头授业?
“不是教头教嗎?”有学员问道。
“对啊,都說学武根基重要,也就早我两年的入门,有什么……呃”
一個稍胖点的小胖子正抱怨着,那五人中,一位束发青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冲旁人咧嘴笑了笑,眨眼间来到小胖身前,一记膝撞顶在他腹部。
小胖顿时两眼一凸,被撞的躬身如虾,捂着肚子說不出话来。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怎么也有一二百斤的小胖,竟被束发青年单手拎起,他看向所有初学员,笑容不减,只是笑容裡看不到任何温度:
“今天教你们第一條规矩,在武堂裡,只有拳头能說话。”
“第二條……”
男子扫视了众人一眼,话音一顿,左臂猛地划出一個大圆,将小胖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后者顿时鲜血狂喷。
他残忍的笑了笑,“不许顶嘴。”
随后看也不看,随手将小胖扔在地上,任其哀嚎。
他轻蔑的看過所有人,“垃圾,沒资格开口,接下来的半年,你们只需要服从,生,死,勿,论。”
对于這种侮辱,尽管不少人面带不忿,但迫于武力,也只得将怒火憋在胸膛裡。
男子說完,转身走回五人队伍,随后开始各自认领新手学员,带到一边。
“我叫武直,這半年我负责带你们。”
裴天保這组的老人是個笑面,眼睛不大,脸庞有些婴儿肥,显得有些憨态可掬,并沒有如束发男那样跋扈。“先前冯教头已经讲過了,修武的第一关,就是炼皮肉,大伙不要小看了這皮肉的炼法。
“我們镖局的武学是有跟脚的,并非是外面的野路子,如果炼好,可以走的很远。”
說着,便把裴天保几個人领到武堂一边,指着地上的一些石具道:“你们需要先耍這些家伙事儿,把身体机能调上来,這是基础中的基础。”
他走過去,很轻松的摆弄几下,“看到沒有,按照這样做就好,不要偷懒,现在就开始吧。”
說完便让众人下场模仿。
武直走前特意在人堆裡看了眼裴天保,而当裴天保对视過去时,他又笑了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條缝。
“這有什么可练的。”
领队一走,同组的一個家伙立马抱怨起来。
不過說归說,地上的几個石具却被他耍的轻轻松松,尽管在武道服下,裴天保依旧可以看到他爆炸性的肌肉线條。
“兄弟好身手啊,练過吧,我叫涂天。”
回话的是一個個头不高的小子,皮肤白净,看起来更像是一個少爷。
让裴天保惊讶的是,那几條石锁,也是在他手裡来回纷飞。
“我叫车衡。”
涂天冲裴天保几人笑了笑,显然脾气很好,给众人小声道:“這是武堂的规矩,甭管有沒有根底,新人来了,先练一個月,主要是照顾不曾习武的人。”
“身体机能够,才能产生气血。”
听到气血,裴天保听的认真了一些,他来武堂的根本目的,就是能搞懂气血,让养灵瓶能用起来。
涂天用下巴点了点远处一片石桩,武直几人也在那边。
众人看過去,他才继续讲道:“后面就去靠桩,日复一日的打磨气血,直到能做到气血洗身。”
“兄弟你是武堂的?”
涂天笑着点头:“我三叔是咱镖局老镖师了,你是哪位师傅带回来的?”
车衡:“赵师傅。”
這個车衡就是属于天赋不错的外来弟子了……裴天保心裡明悟。
小组六個人,年纪相仿,有了车衡开头,很快便熟络起来,也都纷纷报了跟脚。
涂天看向裴天保。
“我是王五镖头的侄子。”
此话一說,几個本家弟子立刻露出恍然的神情,随后便各自扭過头去,不再与他搭话。
涂天倒是笑了笑,沒什么异常反应。
裴天保疑惑的皱了皱眉,也沒說什么,下场开始训练。
可让他惊讶的是,看起来被耍的轻松的石锁,在他手裡却十分费劲,几個来回,便脸色通红,气喘吁吁。
原来自己和他们的体质差距這么大……
正感慨着,涂天走過来,为他选了一個小号的,“你沒底子吧,先来這個,武堂供一顿饭,外面买不到,记得多吃,后面再练练就好了。”
裴天保感谢一句,接過石锁,果然适当了很多。
“别客气,以后叫我大天就行。”
涂天摆摆手,回到自己位置继续练习。
又练了会儿,裴天保见他休息下来,便靠了過去,坐在一旁轻声询问:“大天,那趟沒回来的镖你晓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