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火與雨
手機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李伏龍接觸了二十多年的接線員。
“我哪有什麼功勞。”李伏龍自嘲般的笑了笑說道：
“對付趙軍門的過程中，我沒發揮太大的力量，功勞都是守墓人和養屍人的。”
“我指的不是趙軍門。”接線員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說道：
“組織上並沒有給你安排關於趙軍門的任務。”
李伏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感情是自己多管閒事了。
對付趙軍門是守墓人的任務，而不是他這個撈屍人的任務。
從始至終，他的任務就一個：
監督養屍人養的屍體。
如果屍體失控，要進行銷燬。
而屍體並沒有失控，一直在蘇清黎的控制之中，所以李伏龍任務順利完成。
“如果養屍人帶着她養的屍，前往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你覺得我們需要派人監督她和她的屍嗎？”
接線員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而回答這個問題，是需要背鍋的。
李伏龍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而是繞了一個彎子道：
“養屍人對她丈夫很負責，她是個好姑娘，我從來沒見過對丈夫這麼好的女人。”
“至於她養的屍，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短短几個月不僅蛻變爲毛僵，甚至擁有恐怖的力量，打爆了趙軍門的金頭。”
“這一次趙氏祖墳發生屍潮，多虧了養屍人和她的屍，才能如此順利解決。”
雖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很明顯，
養屍人值得有關部門重視，而不是監視。
接線員記錄了李伏龍的回答，繼續問道：
“你覺得養屍人有可能會加入組織嗎？”
“難！”李伏龍很乾脆的給出回答，說道：
“以我對她的觀察，她心裏只有丈夫，很難用利益打動她爲組織工作。”
接線員秒懂，想要打動養屍人，只能從她養的屍，也就是她丈夫身上入手。
“撈屍人，謝謝你的情報。”
“接下來，你不需要再關注養屍人，組織會派遣其他在編人員與她接觸。”
“下面，你要完成一項新的任務。”
還不等接線員繼續說下去，
撈屍人李伏龍有些暴跳如雷道：
“奶奶的！老子又不是騾子，你也太能使喚人了。”
即便被罵，接線員仍舊情緒穩定，發佈任務道：
“調查一下，玉米地和九藜村裏的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嗯？”李伏龍一陣錯愕，不解道：“大火，不是我們的人放的？”
“當然不是！我們並沒有安排放火這項行動，因爲無法恰到好處的控制火勢。”接線員迴應道：
“計劃中，只有守墓人以及軍隊，如果屍潮失控，或者守墓人失敗，將會立馬開啓軍事演習，設置禁區，只是這樣會犧牲很多人。”
“沒想到，出現了兩個變數，一個是大火，一個就是養屍人與她的屍。”
這可就讓李伏龍發懵了，如果不是有關部門放的火，那是誰放的？
能夠精準的控制火勢，剛好攔住屍潮的行軍路線，
如果不是巧合，那縱火之人一定極其不簡單。
“可以肯定的是，縱火之人應該是在守護九藜村。”李伏龍推測道。
“這是一條線索。”接線員表示認同，說道：
“消防部門會調查起火的原因，但是需要你在暗地裏觀察走訪，尋找可疑的縱火之人。”
“這是一條死命令，一定要找到！”
說這句話的時候，接線員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似乎觸動了他的什麼神經，對放火的人很在意。
“這我可不能保證。”李伏龍的聲音充滿了凝重感，說道：
“對方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放火，那肯定藏得很深，我只能憑運氣去發現了。”
所謂的運氣，就是在附近村子多走動、多閒聊，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除了大火之外，大雨的出現也不在計劃之中。”接線員陳述道：
“根據氣象臺的實時監測，今晚九藜村的晴天概率是99.99%，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下雨，幾乎約等於零。”
“但是這種極低概率事件，卻偏偏發生了。”
“衛星雲圖上顯示的雲層，也是來的快，去得快。”
李伏龍聽到這些，一臉懵逼。
你一個接線員，還懂氣象知識？
他這個撈屍人，可是一竅不通。
但李伏龍也能看出來天氣變化的很蹊蹺，
爲什麼是今晚，又偏偏是在大火之後，下了一場雨。
簡直就像是安排好的巧合。
原本李伏龍還以爲這是有關部門的傑作。
但接線員澄清了大火和大雨，都是計劃外發生的事情，
李伏龍越想越覺得詭異，
在不爲人知的暗處，竟然還隱藏了一場火與雨的角逐。
“關於新的任務，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接線員準備掛電話了。
“沒有。”李伏龍親身經歷，當然比接線員知道的多，
不過，他還有其他問題要問。
“守墓人，會死嗎？”
李伏龍很想知道趙無明能不能活下來，
畢竟穿腸破肚這種傷勢，已經是必死的結局。
雖然只相處了半個多月，但一老一少之間，還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所以李伏龍對此有些關心。
“會有人救他，但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命了。”接線員簡單回了一句。
“希望他能挺過去。”李伏龍默默祈禱了一句，又說道：
“我發現了一個人才，也許他有着很大的潛力。”
“哦？是誰？”接線員對此很重視，能被稱爲人才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有關部門一直處於人才緊張的狀態。
因爲詭異事件越來越多。
再加上死亡率有點高。
像李伏龍這樣，在一線幹了三十年的老成員，十不存一。
“阪泉鎮的警察局局長，劉擒虎。”
聽到李伏龍的回答，接線員記住了這個身份，迴應道：
“他將會被提拔到更高的位置，接受能力上的考察。”
掛了電話之後，李伏龍眯着眼睛笑道：
“劉局長，可別怪我把你拉下水，咱也算是幫你升官了。”
這時候，
李伏龍看到趙雨詩離開衛生室，顯然是回家休息了。
“這妮子，該不會……”
李伏龍若有所思，
經過和接線員一番對話之後，他看到誰都覺得很可疑。
但僅僅是懷疑，並沒有任何意義，除非找到證據。
“找個時間去她家裏看看。”
李伏龍有了想法，便回家休息了。
忙活一整晚，他這個六十八歲的老頭，實在喫不消了。
……
與此同時，
彼岸花田之中，
蘇清黎看着丈夫的綠色眼瞳，試圖與屍身裏的執念，通過文字的方式進行交流。
她的手掌攤開，上面有一根綠色長毛。
趙九庭也是反應過來，
溝通的方式有兩種：
語言、文字。
既然說不了話，那就用文字的方式，來和老婆交流。
尤其是他身上的綠色長毛，是非常好的書寫工具。
蘇清黎手裏那根癱軟的長毛，立了起來，
這是趙九庭的意識在操控，
蘇清黎十分驚喜，眼眸中充滿了期待，
丈夫真的聽懂了她的意思，要在她的手心裏寫字了。
第一個字，會是什麼？
綠毛的尖端，輕拂過她的手心，有些癢癢的。
橫、豎、撇、捺……
一筆一劃，在柔嫩的肌膚上游走。
蘇清黎根據長毛的移動軌跡，分辨這是個什麼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