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鼠鼠無孔不入!
他倒是沒對那位可憐的大叔升起什麼同情心,畢竟穿越之後在城市角落裏躲躲藏藏生活的這幾個月,已經足夠將他身爲人類的共情心給消磨殆盡。
正如吳閒所說,不喫鼠糧而是吃麪包,已經是鼠鼠作爲一位曾經的人類最後的倔強。
“嗯,是的,我留了他一命,沒有打草驚蛇。事情有點奇怪,我想再觀察一下。”
面對接頭人的疑問,杜喬如此彙報道。
“嗯,好。那麼,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小心一些。……拉普蘭德小姐?”
聽見杜喬嘴裏蹦出拉普蘭德的名字,吳閒放下面包,看向杜喬。
杜喬不知怎麼地也看了吳閒一眼,四目對視。
杜喬臉皮又抽了一下,轉過頭去,握着方向盤平視前方。
“拉普蘭德小姐……她沒讓我跟隨,一個人去對面的小據點清算了。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什麼叫這樣你反而更放心?好吧好吧,那我先去喫個晚餐,在廣場西側那個餐廳,如果拉普蘭德小姐聯繫上你,記得告訴她鼷獸也在我這。”
“別問鼷獸是什麼暗號,算我求你的。”
聽着接頭人應了下來,杜喬無奈地掛斷了通訊。
發現吳閒還在副駕駛上看着他,杜喬搖了搖頭,再次發動汽車。
而吳閒看了一眼杜喬,盯着眼前的麪包想了一會。
“杜喬等會是不是要帶鼠鼠我去恰飯?”
“……那是不是要留點肚子喫披薩?”
……
“哈哈哈哈!”
“來啊!我覺得你可以做得更好!爲你的同伴們報仇,這不是你們的生存方法嗎?”
廢墟。
小雨開始逐漸落在這片廢墟之上。
白色的狼狂笑着,手中持握着的雙劍已經被染得鮮紅。
雨珠落在金屬光滑的表面上,順着劍的脊背流淌,在鋒刃的邊緣留下斑駁的痕跡。
“瘋,瘋子……”
雙劍中沒有任何一把指向場地中唯一還能站起來的家族成員,但這位魯珀人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戰鬥意志。
他的西裝被同伴的鮮血染紅,他臉上的刀疤因恐懼的表情而不由自主地虯結成一團。
“……瘋子。”
最終,他只能說出這樣一個單詞,作爲對眼前這個單人就將他們據點全滅的少女最好的褒揚。
“瘋子?”拉普蘭德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些,似乎有些困惑。
她走上前,那位剩餘的家族成員便趴在地上手腳並用想要逃離,被拉普蘭德一腳踩住了衣角。
他不得不帶着恐懼仰視她。
拉普蘭德低下頭,輕聲反駁了他的話:“不,我覺得我還沒瘋……暫時還沒瘋。”
“……”
見家族成員因害怕無法出聲,拉普蘭德感到有些無趣:“嗯……說說吧,你們爲什麼要挑戰薩盧佐?”
隨後,拉普蘭德便看見他的表情由恐懼迅速地轉爲困惑和迷茫。
“……有趣。”
拉普蘭德笑了。
右手劍隨手一插,避開飛濺的血液,拉普蘭德把雙劍交給左手反握,走到了廢墟中央,低頭尋找了一下。運氣還不錯,通訊器只是沾上了些許雨滴,並沒有在戰鬥中破損。
拉普蘭德撿起通訊器,撥打接頭人的號碼。
“嗯,事情解決了,過來收拾屍體吧。杜喬已經跟你說過了嗎?不錯。”
“哦,你猜對了。這裏的小嘍囉並不清楚那把鑰匙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他們搶的是薩盧佐的東西。”
“嗯,那我就去喫飯了。”
“……嗯?哦,還有這種事情,不錯。不不不不,那可不是什麼暗號,那是我最最可愛的小傢伙。”
拉普蘭德掛斷通訊,嘴角挑起,露出一個開心的微笑。
要是剛纔那位家族成員能看到這個微笑,恐怕會既驚訝又困惑,隨即被嚇得再死一次吧。
……
“該死的鼷獸!我可去你媽的吧!”
魯珀大叔罵罵咧咧地把一盆髒水用力潑到垃圾堆放處,那個他幾個小時前剛剛製造的水窪,如今已經變大了不少。
把盆子拿好,回店裏的同時,大叔的眼角忽然看見有一輛白色的轎車出沒在街角。
大叔的神情立馬變得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忙雙手交替着在圍裙上擦了擦,快步走回店裏。
過了一會,杜喬拎着一個紙質的手提袋出現在店門前。
吳閒從手提袋裏露出一個頭,看着這一間連家族成員都會光顧的餐廳的招牌。
“……咦?這不是鼠鼠我昨天晚上剛剛享用過的餐廳嗎?”
正當吳閒這麼想時,他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人類氣味,忙把腦袋縮回袋子裏,看着袋子最底下藏着的兩把武器。
公共餐廳不像麪包房,在吳閒非要跟着他進去的情況下,杜喬也只好想了個掩人耳目的辦法,並祈禱吳閒不要聞到食物的味道就亂鑽出來。
好在吳閒這時候也想嚐嚐新鮮出爐的披薩,就聽話地老老實實呆在了袋子裏,這也給了杜喬不小的驚訝。
店門口,魯珀大叔迎了出來,反覆用抹布擦着手,滿臉堆笑:“哎呀,先生,好久不見。”
杜喬平靜地點了點頭,道:“就我一個人,不過等會可能會再加一個。”
魯珀大叔眼睛一亮,忙諂媚地道:“好的好的,還是跟上次一樣嗎?我已經讓廚房加緊製作了。最好的靠窗座位是留給先生您的,我現在帶您過去。”
“嗯。”杜喬按了按頭上的帽子,跟着魯珀大叔走進餐廳。
在前面帶着路,魯珀大叔半回過頭,故作一臉愁容地道:“哎呀,先生,這段日子生意不好做啊,客人是變少了不說,還總有該死的鼷獸在廚房覓食……鼷獸,那羣該死的小東西,他們總是無孔不入,您說是嗎?”
“……您說得對。”杜喬緊繃臉上的肌肉,難得同意了餐廳老闆的話。
餐廳老闆見自己的閒聊取得了成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把杜喬安排上座之後,就快步走向廚房,安排餐點了。
而這時候,吳閒才從椅子上放着的袋子裏鑽出來,看了一眼桌子上杜喬悄悄給它切好的餐前小甜餅,又看了看餐廳裏面稀稀落落的食客,低下頭,滿意地啃了一口。
鼷獸確實無孔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