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鴨子狗子
因爲他要了一份一樣的之後，端上來的主菜是足足兩人份的。
如奎恩所說，這家餐廳的招牌就是高品質的獸肉。
吳閒繫着一個小圍巾喫完前菜和濃湯之後，端上來的主菜中，其中一份是冒着濃郁的黑椒與果木香氣的炙烤牛仔骨，另一份則是五成熟的厚切眼肉牛排。
無論是牛仔骨還是眼肉，它們的表面都被炙烤出了漂亮的焦化層，美拉德反應下的顏色與濃郁的脂肪香氣堪稱完美。
而分切之後一口咬下去時，脂肪顆粒和肌理感很強的肉類纖維給吳閒一種純粹的滿足感，嫩度恰到好處的它咀嚼時又十分容易下嚥，即使不使用任何醬汁，其本身的肉類香氣也足夠迷人。
吳閒曾聽人說牛排不是越嫩越好，真正好喫的牛排需要有一定的咀嚼感，顯然這家餐廳的主廚深知其中的訣竅。
“……好喫。”
只是喫到一半，吳閒就從聽到拉普蘭德受挫消息時的煩悶心情中解脫了出來，全身心投入到享用美食中去了。
“鴨爵這富佬能處，有好喫的是真給鼠鼠掰點兒呀。”
……
“……怎麼說呢，小銀還挺能喫的。”
包廂之中，奎恩看着把整整兩大塊肉排塞下肚，體型卻沒怎麼變化的吳閒，不由得眼角跳了跳，然後笑了起來。
他們都不是喜歡在餐桌上談事情的人，一上菜就專注於解決眼前的食物，直到上了點心才重新開始交談。
“這就是成功者的天賦。”鴨爵用叉子把一片生菜放進自己的鴨嘴裏，咀嚼了兩下：
“奎恩，你必須要學一學。”
吳閒瞥了鴨爵一眼，用紙巾擦了擦嘴和鬍子：“編都懶得編了是吧。”
奎恩照例認真地開擺：“不用了，因爲我是一個失敗者。”
“切。”鴨爵把腦袋扭過一邊去，不是很高興。
這時候，奎恩看向吳閒，關心道：“小銀，你喫飽了嗎？還需要再加點什麼菜嗎？”
吳閒眨眨眼，忽然有些受寵若驚。
他連忙在餐桌上寫了個“no”，表示自己已經喫得飽飽的了。
於是奎恩開心地笑了起來：“那你還有什麼需要嗎？比如說飯後茶點或者毛髮護理之類的？”
“不不不，不需要。”吳閒忙比劃着爪子：
“鼠鼠我啊，只要能恰飯就已經很開心了！”
奎恩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並將目光轉向不屑一顧的鴨爵。
“……好人啊。”
吳閒發現奎恩的性格完全跟鴨爵是互補的。
鴨爵目中無人，而奎恩喜歡關心別人；鴨爵每天總是板着一張小鴨批臉，而奎恩總是露出一副小狗笑臉。
鴨爵自詡成功者，而奎恩永遠的應對方式是自詡失敗者。
這或許也是他們兩人能夠成爲朋友的原因吧。
飯後，鴨爵和奎恩一邊喫點心一邊聊了會天。
即使鴨爵對奎恩一直沒什麼好臉色，但是在奎恩的撩撥下，兩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從特里蒙城的近況聊到哥倫比亞的拓荒進度，又從源石科技前沿發展的相關資訊聊到特里蒙政府穩定中小型企業的相關舉措。
雖然吳閒基本插不上話，但他也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之中對於哥倫比亞這個國家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在這個過程中，吳閒忽然對於奎恩的身份有些好奇。
這個自詡“失敗者”的灰毛狗狗，是怎麼完美接上大投資家鴨爵的所有話題的？
可惜直到最後吳閒也不知道奎恩究竟是什麼身份，鴨爵和奎恩一直聊到下午三點多，隨後鴨爵便稱自己有一筆商單要談，叫上高普尼克，帶着吳閒離開了。
……
鴨爵一直送吳閒來到吳閒搭上車的地方，把吳閒放到街道上之後，他才揮了揮翅膀，對吳閒說：
“少年，如果你今天喫得開心的話，那麼我的人情就算還完了。這幾天我呆在特里蒙的時間比較多，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告訴我。”
吳閒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伸出爪子，在地面上寫了一個“bye”。
“鼠鼠我今天確實喫得很開心。”
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拉普蘭德的遭遇告訴鴨爵或者奎恩。
儘管鴨爵從目前來看對他很友善，但他身無長處，要是鴨爵幫他解決了麻煩，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報鴨爵。
鴨爵畢竟把“小銀”當作平等的獸主來看待，他不是把小銀當作寵物的人類，吳閒對於鴨爵而言沒有情緒價值，即使他是一隻鼠鼠，吳閒的價值觀也不允許他白嫖鴨爵。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拉普蘭德並沒有到無能爲力的時候，吳閒依舊相信拉普蘭德能夠像以往一樣，獨自斬斷並撕碎她面前的所有阻礙。
“嗯。”鴨爵用自己的鴨翅摸了摸鴨下巴，正要上車，忽然又轉過身，道：“少年，你能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嗎？”
“嗯？”吳閒一怔。
這倒沒什麼，在敘拉古知道他有什麼能力的人已經有很多了。
他爪子一指鴨爵，吟唱道：“樂了，鴨子會說話。”
樂了！
“……嗯？”鴨爵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從嗓子裏發出一聲怪聲，“少年，你……”
這隻欠扁的鴨子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緊接着，他的整條脖子就微微顫動起來，隨後他黃色的鴨嘴微微張開——
“哈——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嘎嘎嘎！”
鴨爵嘎嘎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脖子都滑稽地彎了下來，翅膀撲騰撲騰地在身子兩邊亂扇，兩隻腳蹼不停地輪流蹬地。
“嘎嘎嘎嘎嘎嘎嘎！”
“——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鴨爵的笑聲把周圍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鴨爵一邊捧腹大笑着，一邊撲扇着翅膀，還沒等吳閒幫他解除“樂”，就一步一晃地背轉過身，走向了轎車的位置。
“哈哈哈，少年，我很喜歡這個，嘎嘎嘎嘎！”
鴨爵甚至還能一邊笑一邊說話：
“那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哈哈哈，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去炎國宮廷喫真龍的國宴，嘎嘎嘎嘎！”
吳閒驚訝地抖了抖鬍子，隨後看着鴨爵笑着坐上了車，笑着讓高普尼克開車，直到轎車駛出去很遠，空氣中都回蕩着鴨爵的嘎嘎大笑。
“——嘎嘎嘎嘎嘎嘎！”
……
“…………”
“……啊，等等，鴨爵說他又欠鼠鼠我人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