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啃食不甘
一名灰髮的魯珀男人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鋪陳開來的特里蒙夜景。
“……你能不能別看了？”
背後，傳來科爾森兼有着不耐煩和些許焦慮的聲音。
莫塞迪回過頭來，神色平靜。
“也不過是幾天沒見面而已，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莫塞迪的眼前是略帶肥胖的橘發菲林中年人，他虛胖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帶着些許血絲的眼睛，似乎是因爲先前經歷了過度激動的情緒，如今穿着襯衫的科爾森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憔悴。
聽到莫塞迪的問話，科爾森嘆了口氣：“……如果你再這樣明知故問的話，我就要覺得你是在嘲笑我了，德克薩斯先生。”
莫塞迪：“……”
辦公室裏，薩爾瓦多雷的二兒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我確實沒想到你會敗得那麼快。”
莫塞迪確實不是誠心誠意和科爾森合作的，但是誰又能想到，還沒等他出手，明明前幾天看起來還優勢很大的科爾森，忽然就被一波推上高地了？
當莫塞迪聽說科爾森在學術會議上出了醜的時候，科爾森本人正好打電話來向他求救。
科爾森表示，要是莫塞迪不幫忙的話，等公安局長魯道夫的案子結了，檢察部門開始給案件平反之前，他與魯道夫交換的把柄就要被握在那邊的人的手上了！
到那時候，他自身難保，又怎麼有精力和莫塞迪聯手對抗銀狼安保？
何況今天在學術會議上，很多人都知道他科爾森和盜竊案有關係了，這會成爲警察局重新啓動調查的理由！
聽到這裏，莫塞迪在震驚之餘，也只好同意再次去辦公室與科爾森見一面。
此時，聽到莫塞迪的話，科爾森罵了一聲：“你當然不可能想到了，他媽的，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萊茵生命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存放灰色資產的位置，又是怎麼一夜之間把那些資產全部燒掉，還順便讓檢察院把魯道夫給端了的！”
莫塞迪沉默地看着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已經無法控制情緒的憔悴的科爾森，心有慼慼然。
關於科爾森的那些黑手套資產，說實話，隱藏的手法並不算特別高明。畢竟他只是一介職業經理人，在處理這種問題的方式上不可能比得過專業的黑幫。
但是切利尼娜的速度這麼快，確實在莫塞迪的意料之外。
已經入獄的本登斯和康拉德手上倒是有用於防備科爾森的情報……但是他們兩個人都很忠誠，銀狼安保的情報不可能從他們那裏拿到。
“……”
莫塞迪在落地窗前來回踱了兩步，神色時而柔和，時而緊繃。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對科爾森說：“我想，應該是那位‘小銀’先生出手了。”
莫塞迪的語氣有些沉重。
“那位扎拉克獸主？”科爾森很顯然知道莫塞迪說的是誰，他臉上的表情顯而易見地變得煩躁了起來。
“你不是說獸主一般會任由事態發展，不會參與這種事情嗎？！”
莫塞迪：“……”
“這位獸主可能不一樣。你知道，當初我派人前往銀狼安保的訓練場，想要暗中對他們的訓練器材做手腳的時候，就遇見了大晚上守在那裏的‘小銀’，”
灰髮的魯珀男人頓了一下，隨後說：“當時小銀就對我的手下使用了影響精神的能力，而我們不是也根據他的遭遇，讓殺手去破壞之前提前服用了鎮靜類的精神藥物嗎？”
“當時那只是以防萬一的手段。”
“但是很不幸的是，如今，我們遭遇的或許就是萬中無一的情況。”
說到這裏，莫塞迪的心中竟也升起一陣不安。
不過他隨即便將這股不安壓抑了下來，表面上不動聲色。
“……”
科爾森盯着神色溫和的莫塞迪，他的臉色緩緩平靜了下來。
而莫塞迪則用誠懇的語氣道：
“現在看來，你的實驗室被入侵，很有可能就是小銀親自去做的，以獸主的能力，別說打壞一面牆了，直接穿越進去再把失竊的施術單元拿出來都行。”
“他不這麼做的原因很有可能只是因爲需要維護規則。”
“當你將偷竊案以威脅萊茵生命股東的方式強行壓下來的時候，小銀就去調查了你的依仗，隨後讓魯道夫落馬，又摧毀了你的黑手套。”
“或許我們只是小看了一位獸主的決心。”
總結完，莫塞迪看着科爾森，看到這位菲林經理的眉毛稍微沉下來了一點。
沉默。
過了一會兒，科爾森才微微擡起頭，用頗具諷刺感的語氣道：
“所以，我輸了的原因只是因爲招惹到了一個不會死的老傢伙？”
“……是的。”莫塞迪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哈哈。”
科爾森閉上疲倦的眼睛。
如果說莫塞迪說他是輸給了謀劃不夠，輸給了力量太弱，輸給了準備不足，科爾森會感到不甘，會感到後悔，會想要重新來過。
但是，眼前的莫塞迪將科爾森這場失敗的一切原因歸給了一名獸主！
一位一般來說根本就不會在人世中出手，但是出手了他竟也無話可說的獸主！
因此，科爾森只是感到……無力。
但是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裏又忽然閃過一句話，這句話使他心中燃起了一股與無力感等同的憤怒——
那就是，憑什麼？
憑什麼！
這種憤怒不同於一開始的悔恨與羞憤，此時，科爾森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緊擰起，他感到一股壓抑着的怒火在心中燃燒。
他輸了，就因爲對面有一位獸主幫他們解決了所有麻煩？
是啊，憑什麼這個社會是這樣的不公平，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在特里蒙經營了這麼久方纔達到今天的位置，而那些人僅僅只是投了一個好胎就足以擁有聰明的大腦，擁有上流社會的人脈與經濟支持，只要活着就能成功。
他科爾森的夢想已經被這個社會毀滅，但是老天就連他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最後一點希望都要抹去嗎？
他只不過是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
就因爲那家公司是獸主選中了的公司，而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拓荒者的孩子，所以他做的這一切都沒有價值，他註定要成爲萊茵生命成名的墊腳石！
“——”
科爾森撐在桌面上的雙手已經握拳，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如果我說，還有機會呢？獸主只是不死，並非全能。”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莫塞迪嘆了口氣，說。
科爾森猛地擡起頭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