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鄭家可疑
聽到喬山說來接他姐姐後,羞愧地說:“我家屬嫌我姐是不祥之人,好幾年不讓她進我家門了,她沒有來。我聽說她兒媳婦對她像親孃一樣,她一直跟着兒媳婦,怎麼娘倆也過不到一起了?”
喬山連忙說:“沒有沒有。三天前是我把乾孃和她小子小軍送回家的,約好了今天來接她,兩下里都說好了。”
史振林說:“按說無緣無故地,她應當在家裏等着。我姐這個人有什麼委屈她喜歡一個人擔着,不告訴人。我外甥犧牲的時候外甥媳婦正懷着孕,她怕影響了外甥媳婦肚子裏的孩子,裝作沒事人一樣。
有一天她忽然不見了,我在我姐夫墳旁找到了她,她可能是哭累了,躺在墳旁邊睡着了。”
喬山說:“麻煩您領着我去墳上找找吧,我用摩托車帶着你,路上還有話對你說。”
走在路上,他告訴史振林自己與史振葉、章清玲的真實關係,說:“從乾孃這邊論,我也得喊你一聲舅舅。舅舅你放心,我和清玲兩個說好了,往後她老人家就是我的親孃,我不只是代烈士盡孝,也是爲自己盡孝。”
史振林說:“你給舅舅道出了實情,舅舅也給你說實話,我與他們村的幹部開會經常碰面,少不了打聽我姐的事。我聽說自打我外甥犧牲後,她的小叔子一家人就想把她擠走。
我外甥媳婦在外面工作,我外甥是烈士,責任田沒有抽走,再加上我姐和我外甥媳婦的,共三口人的責任田,少不了十畝地。我外甥媳婦帶着孩子在縣城,擠走了我姐,那十多畝地和烈屬代耕費都進了他家。
別看我怕媳婦鬧事不與我姐來往,她家的事我一直都關心着。去年有一次小軍在樹上摔下來,他們一家人沒有人管,還是村幹部給送到了醫院,聽村幹部說是縣委書記派車把小軍給接到縣醫院。”
喬山道:“是真的。我就是縣委書記的駕駛員,那晚上是我開車來接的。”
史振林眼前一亮,“外甥是縣委書記的駕駛員?”
喬山道:“是的,我是跟着周書記人南洪縣來的。”
史振林高興地說道:“我一看兄弟你,不,外甥你是個爽快大氣之人,我姐的後半生有福了。”
“你瞧我,只顧着高興了,還有重要的話沒給你說。那天晚上送我姐和小軍去醫院的那個村幹部是我的好哥們。他說村裏有人看見小軍從樹上掉下來是小軍的堂叔給晃下來的。”
喬山問他:“小軍出了意外,對他們家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了。”史振林說:“小軍不在了,他們家孫子堂而皇之過繼給我外甥,連烈屬都繼承了。”
“真下作。”
喬山恨恨地說道。
史振林說:“那個村幹部也沒有證據,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沒有法子追查。舅舅告訴你,就是要你們記住了,往後輕易不要讓小軍回村。”
史振林指路,與喬山二人來到了一片墳地。
他對喬山說,這一片是你乾爹他們家祖墳,你乾孃要是在這裏,咱們一眼就能看到。
沒有找到人,他讓喬山用摩托車馱着他又來到了姐姐史振葉家裏。
家裏還是鐵將軍把門。
二000年以前,我國農村多數人還在脫貧線上,農民與人交往不注意小節,到別人家裏從不敲門。史振林直接推開東鄰居的門進了院子。
這一家人正在喫中午飯。一個與史振林年紀相仿的中年男人手裏攥着半張煎餅出了屋,看見史振林,忙不迭的招呼道:“是史家兄弟呀,大中午的過來也不提前吱一聲,馬上進屋。”
他又往屋裏嚎了一嗓子:“他娘,咱嫂子孃家兄弟過來串門來了,準備酒菜。”
他看見喬山跟在後面進了院子,問史振林,“這位年輕人是?”
史振林說:“是我姐的乾兒子,他應當喊你二叔。”
喬山上前彎了彎腰,喊了聲:“二叔。”
中年男人並沒有答應,屋裏很快出來了一個婦人,看見喬山沒有好氣地問:“你怎麼又來了?”
史振林先喊了聲“嫂子”,接着代替喬山回答道:“他是來接我姐、他乾孃回縣城的。”
婦人黑着臉說道:“我已經對他講了,人沒在家。”
喬山本來身上就有痞子性格,自打跟了周勝利以後,處處學着他的樣,性格已經變得好多了,一上午耐性被磨得差不多了,不再對她講什麼禮貌,“你剛纔對我講她把東西都搬到孃家去了。”
史振林臉上也是陰沉下來:“嫂子你是這樣說的嗎?”
“我,”婦人守着喬山和史振林兩人,承認不承認都是證明自己撒了謊,一急之下說道:“他非問嫂子和小軍的下落不可,我哄他的。”
史振林步步緊逼:“我找我姐你該告訴我她在哪裏了吧?”
婦人着急之下索性撒起了潑:“人都是帶腿的,她往哪裏去又不對我這個兄弟媳婦說。別說你是她孃家兄弟,就是玉皇大帝來了我也不知道她上哪裏了。”
史振林要上前與她理論,喬山知道與她理論也只是惹氣,攔住了他,對兩位說道:“叔、嬸,我乾孃什麼時候過來,煩二位告訴她一聲,說我和舅舅來接她和小軍回縣城的。”
兩人沒有答腔,也沒有再招呼他們兩個,轉身進了屋。
從這家出來後,史振林約喬山去他家喫飯,喬山說:
“我把舅舅送回家裏就回縣城,趕緊把這邊的情況告訴清玲,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我們兩個一同再來一趟。”
喬山回到家裏把沒有見到老人和孩子的事對章清玲講述一遍。
章清玲說:“你跑了一天了,先休息一會,我做飯咱們吃了回村要人。兩個大活人,他們還敢給弄沒了?”
喬山在牀上休息了一會,章清玲做好飯,二人喫過飯一同回村。
到了家門口,章清玲一看門上的鎖,說道:“鎖被換掉了。”
兩人去敲東鄰居的門,發現他們家也是鐵將軍把門。
西鄰居對喬山說:“你走了不大會他們一家人就出去了。他們家兒子騎着洋車子(那個時代老一輩農民對自行車的叫法)帶着老婆孩子走了,老兩口是空着手步行出去的,估計沒有走遠。”
喬山和章清玲在自己家院子大門的門樓子下一直等到夜裏九點,也沒有看見老兩口回來。
春天的一早、一晚氣溫較低,章清玲凍得直往喬山懷裏拱。
喬山說:“老蹲在這裏把你凍壞了,咱們回去,明天早飯後再來,反正半個月的婚假過了才一半,咱們先守他一個星期。”
兩個人回家後,章清玲一夜沒有睡安穩,老是夢見小軍被綁了。
喬山安慰她說:“別太往壞處想,他們扣住娘和小軍的目的是爲了保住烈屬待遇,不會爲難他們兩個。”
次日早飯後,兩人帶着乾糧和水杯又回了村。
他們這次依然沒有見到章清玲的婆婆和小軍,但卻見着了章清玲丈夫的叔叔和嬸嬸。
兩個人進了她丈夫叔叔家,老兩口對他們愛搭不理。
章清玲很有禮貌地說道:“叔,嬸,你們告訴我,我娘和小軍到哪兒了?”
婦人冷冷地說:“你跟了野男人,不是我們家的人了,我們可不敢當你的叔、嬸。”
男人半混濁的眼睛裏閃出兇光,“你背叛了用命給你換來這份工作的男人,跟了別的男人,你婆婆被你氣瘋了,帶着我鄭家孫子跑了,我們還沒找你要人,你卻找我人要人。”
章清玲是那種外表柔情似水,內心意志如鋼的女人,一把拉住喬山的胳膊,說:“叔,你不讓喊你叔,我就喊你最後一次。
你們兩人看好了,他就是我現在的男人,我們是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夫妻,他不是什麼野男人。
這個男人是我娘替我找的,是小軍認可的。我們講好的,昨天來接她們娘倆回去。告訴我,你們把她們娘倆藏到哪裏了?”
女人見老頭子無言答對,嚎叫一聲衝上前來:“你找野男人還找出理了,跑到我們家撒潑,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出去叫人把你們打出去!”
老頭子見老婆子撒起潑,索性公開挑明:“人就是我們藏的,你跟別人我們鄭家管不着,但我們鄭家的孫子不能跟外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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