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消屍滅跡
地改市後明顯的變化是城市建設步伐加快,樓房建設、街道擴展工程增加。
經過幾年來的殘酷競爭,市區內只有市建設公司和名義上是街道建築公司的肖振理建築公司。
市建築公司作爲特級資質的建築公司,早已把業務擴展到市外的建築市場,市內全是政府交給的大建設項目。
肖振理乘着這個時機把公司升格到二級資質,規模上發展到六個分公司,佔居着整個市區建築市場。
當然,下面縣裏的建築公司也有想把業務觸角伸到市區的,都被肖振理的手下用棍子趕了出去。
建築企業擴大規模,最容易的是增人,最讓老闆傷腦筋的是增加設施和設備。
改革開放初期的企業老闆,大多是農村先富裕起來的農民,像肖振理這樣的城區人改革開放以前也是種菜的菜農,實質上也是農民。
他們這些人投資當了老闆,骨子裏小農意識還根深蒂固。
肖振理的公司在地改市僅半年間,規模擴展了兩倍。
公司規模擴大後,腳手架、攪拌機等工程建設必須的設施都能跟上,但防護網、安全帽這些安全設施,他則是能省的就省,工地上被上面掉下來的泥塊砸破腦袋、高層石塊飛落到工地以外,砸傷路人的小事故不斷。
最令肖振理氣憤的是,工地上真的發生了一起同他精心設計的掉下泥漿車砸周勝利的事件完全一樣的事故——而且是真正的事故——據當時在工地上的人說造成了一死一傷。
事故現場很快被公司安保人員封鎖,有一輛救護車駛到現場,很快拉着警報回到了醫院。
據市、區兩級安全生產管理部門現場調查,當時是一輛塔吊在把一輛裝滿水泥泥漿的手推車吊往八樓的樓頂時鋼絲繩突然脫鉤,泥漿車掉下來。
下面正巧有一名工人上廁所回頭經過,看到上面掉下來的泥漿車嚇呆了,未及反應過來泥漿車已經落地。
這名工人的下半戴身子被砸到已經摔散了架的泥漿車的下面,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調查認爲,捆綁泥漿車的鋼絲繩的繩釦自打繫上就沒有檢查過,面臨脫扣卻無人發現,是導致吊車跌落的直接原因。
施工現場沒扎安全網,跌落下來的吊車滾落腳手架的外面,砸傷了路過的工人。
公司沒有制定針對該工地的上崗規程,工人缺乏安全防範的意識,只圖少走幾步,沿着腳手架邊上走,發現危險來臨時已來不及躲避。
建築公司施工事故難以杜絕,只要不是致人死亡的事故安全生產管理部門的調查只上報到分管的區長即可。
事故發生後的第四天,有一夥人找到了發生事故的第五分公司總經理、肖振理的本家兄弟肖有理要人,說他們的家人在這個公司上班,那天發生事故後就不見人了。
“你們說的那個在我們公司上班的人叫什麼,多大歲數?”
肖有理本來嘴裏哼着近段注行的歌曲,停下來問道。
人羣裏一個年輕女子說道:“他叫牛大壯,三十二了。”
肖有理對身邊一位戴着安全帽,身材窈窕的女員工說:“你查一查員工花名冊,公司裏有沒有這個人。”
年輕女子不滿地說道:“他在你們公司上班一年多了,還是技工,你不知道公司有沒有這個人?”
肖有理陰沉着臉說:“我五建公司幾百號人,我只記班組長和項目經理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想記也記不過來。”
青年女員工捧着員工花名冊過來,打開其中一頁,指着上面說道:“公司有牛大壯這個人,去年來的,上星期離開公司。”
肖有理問她:“什麼原因離開公司的?”
女員工指着花名冊上牛大壯一欄最後一個格說:“他沒有請假,也沒有辭職,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
年輕女子着急的喊道:“你胡說,他三天前,也就是你們工地上出事的那天還來上班的,自那天以後人就不見了。”
肖有理目光瞪着她,問道:“你什麼意思?”
站在年輕女子身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說道:“我們就是來找人。”
肖有理敵視着他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
男子道:“我們都是牛大壯的家人,我叫牛二壯,是牛大壯的親弟弟。”
他手指着年輕女子,“她叫田家梅,是我嫂子,牛大壯的媳婦。”
他又指着身旁站着的男男女女說:“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家人和我嫂子的家人,我們是來找我哥牛大壯的。”
肖有理一付有理走遍天下的架式,大聲說道:“你們把我這裏當成農貿市場了是不是,牛大壯一聲不吭就不來了,你們男男女女一大家子又上門來找人。告訴你們,我這裏是公司,不是農村大集。”
牛二壯旁邊的人們紛紛指責肖有理不講理,要他把人交出來。肖有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我看在你們是曾經的職工家屬的份上,好心給你們講道理,你們反倒覺得我姓肖的軟弱好欺。告訴你們,我們當泥瓦匠的別的沒有,一是有膽量不怕威脅,二是有兩把子力氣,不怕打架。”
牛二壯也是個牛脾氣,一旦雙方槓上火,天不怕地不怕,也喊道:“打架就打架,誰怕誰!”
田家梅滅火道:“二壯,咱是來找你哥的,不是來打架的,有話好好說。”
牛二壯身上真的有一股“牛性”,喊道:“嫂子別怕,他們的工人告訴咱了,我哥那天也被塔吊上掉下來的泥漿車砸在下面,可能已經被砸死了。我們今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肖有理忽地一下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隔着大桌子,手指虛指着牛二壯,臉上暴起青筋,“這會暴露出來了,你們這一大家子就是敲詐來了。”
牛二壯的家人中一位中年漢子語氣平和地說道:
“肖經理,我妹夫三天不見人影,聽他們說那天被砸到泥漿車底下的還有一個人,我們去醫院裏問一問那個受傷的工人,當時與他一同被砸在底下的還有誰。你們的人堵在門外不許見人,如果允許見人我們問問那個工人,就不找你了。你不能說我們是敲詐。”
他的心平氣和換來的依然是肖有理的怒吼,好像他受了莫大的冤屈:“你們就是敲詐!我這邊事故出了好幾天了,你們一大家子突然到我公司來要人,還說什麼在事故中砸死了。你們不是敲詐的話,事故當天爲什麼不要人?
我明說了吧,事故當天事故的現場還在,你們敲詐不上,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現場不在了,你們就來敲詐。”
田家梅是報着一線希望來找人的,看到公司經理死活不認帳,心急之下,“撲通”一聲跪在肖有理面前,哭着哀求道:“肖總經理,我們一分錢補償不要,只要你把大壯的屍體給我們,我們回家讓他入土爲安。”
肖有理怕把事情鬧大,一直壓着火氣,此時見牛大壯的媳婦說一分錢補償不要,堵住了他說對方是敲詐的口,一時想不出講道理的話,不由露出了本性,一腳將田家梅踢倒在地,吼道:
“你們這些刁民,我老虎不發威,真把我當成病貓,要麼自己滾出去,要麼我讓保安把你們打出去!”
牛二壯見嫂子被踢倒,想都沒想,照着肖有理的面部就是一個側拳。
(今天是中秋佳節,祝各位書友節日快樂、天天快樂、月月快樂、年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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