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日夜兼程
畢業分派填寫分派去向時,武宗勝填了個太寧省永安市以外的任何地方。
就爲這個表,我們那個女同學大哭了好幾場。”
周勝利說道:“聽你這麼一說,他還真有些個性。”
車子緩慢地停了下來,開車的幹警說道“李支(隊長),到了。”
李支隊問周勝利:“需要我們陪着您一起過去嗎?”
周勝利道:“第一步我不想給他增加壓力,我們先與他談,需要你們出面,我不會客氣。”
李支隊長指着旁邊的一個早喫攤說:“早上先隨便喫點再過去。”
周勝利道:“這會兒估計他還沒起牀,好找人,等會出去就不好找了。論說害得你們一大早就出去接我,應當我請客纔對,現在特事特辦,友情只能後補了。”
李支隊從黑皮包裏抽出一疊訊問稿紙,用鋼筆寫出了個房間號碼,遞給周勝利,“衛興和的手機現在還在這個房間裏,他應該還在。”
周勝利接過稿紙,說道:“謝謝你們。”
李支隊說:“你是武宗勝的老領導,也是我的老領導,說謝就見外了。”
告別了李支隊和他帶過來的兩位幹警,周勝利與張軍世一同來到了衛興和所住的房間門口。
周勝利伸手敲了敲門,裏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別敲了,不喫早飯。”
兩人與衛興和都不熟悉,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但均已聽出來是太寧省的省會城市一帶的口音。
周勝利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我們不是催你喫早餐的。”
裏面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他的聲音裏沒有驚慌的味道,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永安市會有人找到這裏。
周勝利還是用普通話問道:“你是衛興和、衛先生吧?”
普通話全國人都說,像周勝利這樣把普通話說得標準了,沒有人會聽出他是哪裏人。
裏面的人警惕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確實是衛興和。
周勝利道:“你開開門,我說了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房門從裏面打開,一個與周勝利年齡相仿的男人睡眼惺忪站在了門裏,兩眼警惕地打量着周勝利,疑惑地問道:“你是做什麼的,我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你?”
周勝利說:“有可性。”
衛興和的目光越過周勝利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張軍世,十分意外的喊了一聲:“張市長?”
張軍世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衛興和在市裏開會時見過他,在電視上也見過。
認出了張軍世,他馬上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您是周、周市長?”
周勝利笑着點點頭。
衛興和解釋道:“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您都是穿着警服的,現在穿着便服,我一下子沒有認出來。”
周勝利說:“我們沒有正面接觸過,一時認不出來屬於正常。”
他雙眼透過周勝利,對後面的張軍世說道:“張市長,我沒有想到您昨天還在太寧省,今天一早咱們就在臨江見面了。這都到了年跟前了你怎麼還跑這麼遠呢?”
張軍世臉上露着笑容,聲音裏卻透着冰冷:“託你的福,連年也過不安穩。”
衛興和臉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閃過身體,說道:“兩位市長,外面大冷的天,到屋裏說話。”
周勝利、張軍世兩人隨着他進了屋。
屋裏一張單人牀,一對沙發,沙發中間的茶几上摞着一摞空方面便盒子。
兩人剛坐下,衛興和就坐在了兩人對面的牀邊上,主動承認起錯誤:“我不該扔下工廠上百號人逃跑,讓兩位市長大過年的追到這裏。一人做事一人當,兩位領導這麼快就找到了我,說明你們是與公安上的人一同來的,你們現在就可以把我帶走。”
周勝利說:“你面臨年關,扔下爲你做了一年工的上百名工人,自己跑路,繞開法律不說,單是從道德上就被打上了X號。工人找不到你就找到了市政府。
我和張市長昨天去了你們廠,找工人瞭解了你們廠裏的情況,我覺得從兩個方面看你實在是不應該跑路:
第一個是你們廠的實際經濟效益並不差。你們前年抓住賣豬難的市場機遇,把冷庫全部填滿,今年出現了喫肉難,你們按照今年的高價格全部出售,這中間的差價有多大不用我說吧?按照你們會計的說法,工廠的帳面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第二個是你們廠工人的政治素質高。國有企業的工人可能會有幹活不盡力,不太聽指揮的毛病,但是他們進廠以後接受的是胸懷全局的教育,思想境界高。
他們向市裏要工資,反映你扔下工人跑路,但他們對你的評價很實事求是,說你買了工廠後沒有從工資、獎金上剋扣過工人一分錢。”
張軍世也接過話說:“你把工廠買過去之後,確實是當成了事業幹,不僅給工人按月發工資,不像有些廠那樣拖欠工人工資,還償還了一小部分銀行債務。爲什麼就突然鬼迷心竅,扔下底子那麼好的工廠跑路呢?”
衛興和嘆了口氣,說:“我在省城也是國營肉聯廠的職工,開始是在屠宰車間,生豬市場放開後又幹銷售。省城國有企業改革發步伐比下面快,企業改制當中我們下崗。
我在省報上看到永安市國有食品廠面向全社會出售的廣告,就去報名買下了這個廠。
我在省肉聯廠乾的這些年對肉聯廠的管理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但不敢說,對身邊的人說了人家說我有野心,對領導建議人家懷疑我想篡權。
買下這個廠後我按照我在省肉聯廠這些年來積累的經驗的想法實施,第一年確實取得了很好的效益。
但從今年年初以來,客戶突然大量欠帳。開始我沒有引起重視,等後來重視起來的時候工廠都難以運轉了。
到了年底,市裏爲了確保稅收任務完成,強令各企業把所欠稅款元旦以前交清。
偷稅漏稅是犯罪,我們把收到的貨款和從銀行貸來的錢全部交了稅,工廠連交電費、收購生豬的錢都沒有了。
我見實在經營不下去了,把倉庫裏的存肉全部處理,讓出納把幾萬塊錢的現金帶着以過年的名義回家,打算不再回廠了。”
(感謝讀者JERRYLIU75推薦上榜、感謝書友63G154打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