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最好結果
衛興和答道：“回到省城之後越想越覺得自己扔下工廠跑路惹下了大禍，怕在家裏過年被永安市公安局的人給抓回去。我當初在省肉聯廠幹銷售時結識了一個臨江市肉聯廠的銷售，他下崗後自己辦了一個肉食加工廠。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出差回頭路過臨江，打算去看看他。我的意思是看看他的工廠怎麼樣，需要不需要人，如果能談得來的話打算跟着他幹。
我昨天剛到，中午他招待我時請我在咱們那邊給他送幾車肉，他支付現錢。我當時就想正好乘這個機會把工廠豬圈裏的幾十頭豬處理掉，讓人把工資發了，我也就不欠工人的了。
昨天過午會計打電話給我，我就告訴了她。我到臨江連我媳婦、我爸媽都不知道，自打我來那邊只給她通了一次電話，你們今天一大早就找到了我住的地方，是不是她給你們報的信？”
周勝利問他：“你給會計通電話時，告訴她你現在哪裏嗎？”
衛興和想都沒想就說：“沒有，我出來時只告訴家裏人南方的錢好掙，我到南方轉一轉，沒說具體地方，對她更不會說。”
他接着道：“不是她說的，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周勝利問他：“你知道我原來是幹什麼的？”
衛興和說：“知道，是原來是市公安局長呀——我知道了，你們公安局有辦法找到想找的人。周市長，你找到我也沒有用，我讓這邊去拉肉，把錢留在廠裏給工人發工資，我扔下的是自己的廠，不能算我犯罪吧？”
周勝利問：“工廠現在欠收豬的款和銀行貸款有多少？”
衛興和搬着手指頭算道：“今年銀行給工廠的貸款規模壓到了二十萬，這點錢遠不夠用的，廠裏還欠了下面的代辦點十多萬。”
“你是企業法人代表，企業欠着銀行的貸款，還欠着代辦點個人的十多萬，你說你跑路算不算犯罪？”
周勝利不客氣指出。
衛興和低下頭不再吱聲。
周勝利接着說道：“你當初下決心買廠的時候只算了經營帳，沒有算風險帳，做企業經營不會沒有困難，也不會沒有風險。遇到困難和風險你就一跑了之，這要是在戰爭年代，你就是標準的叛徒。我這樣說你服氣嗎？”
衛興和眼神中明顯帶着不服，爭辯道：“周市長你批評我接受，我說我欠着銀行貸款和代辦點個人的錢是犯罪，我也接受，自打見到了兩位市長我就做好了回去進大獄的思想準備。但是，我不是叛徒。”
“你說你不是叛徒，那我問你。當初花一萬元錢買廠子的是不是你？”
“是我。”
“當初主動從省城跑來花錢買下工廠，現在又扔下工廠跑路，是不是背叛了你自己的初衷？”
“是，我背叛的是我自己。”
衛興和依舊在爲自己辯解。
周勝利繼續問道：“按照規定，外地人買斷工廠所有權應當向政府買斷後的經營方案。你遞交了沒有？”
“遞交了。”
“那你自已說有沒有背叛你當初向政府的許諾？”
衛興和沒有吱聲。
周勝利又說：“你向銀行貸款也是有貸款協議的，協議中有關償還本息的條款你沒有履行就跑路難道不是對銀行的背叛嗎？”
“你在和平時期爲了逃避風險，置政府利益、工人利益和銀行利益於不顧，到了戰時爲了個人的安全，也同樣會不惜背叛他人和國家，這不是叛徒是什麼？”
衛興和不再爭辯了，低頭承認：“周市長，我看到工廠轉不動，揹着幾十萬的銀行貸款，每月產生大量的利息，還有工人每月十多萬元的工資，我真的是害怕了，怕自己支撐不起這個企業。”
張軍世也氣憤地說他：“擔心支撐不起就要跑路嗎？爲什麼不向政府求助？好好的一把牌讓你最後打成這個樣子，現在損失的是你，不是政府。”
衛興和承認道：“我知道我這一跑，自己買廠的一萬元錢不能要回來了，已經歸還的貸款也不能退還給我，我還是窮光蛋一個。
但我也把政府坑了，你們不用哄着我回去，我知道周市長是幹過公安的，既然能這麼快把我找到，也就有辦法把我帶回去。”
“張市長說得沒有錯，政府沒有損失。你想想，我們把廠房、設備和購銷渠道，連同企業所有欠款一同打包賣的話，能不能賣出去？”
“能。”
衛興和剛說了個“能”就反應過來了，說：“誰再買了這個廠子，收回外欠款就夠償還銀行貸款的了，設備貸款也比我買廠時少了好幾萬。可惜我錯走了一步路，沒有資格再買回來了。”
周勝利與張軍世交流了一下眼神，張軍世說道：“你如果想繼續經營這個廠，還用買嗎？”
衛興和眼上現出驚喜的神色，隨即又消失不見，聲音低沉地說：
“張市長的話我明白，我是沒有宣佈賣工廠，可是我知道在我跑路的時候就等於是把工廠扔給政府了，不然你們兩位市長大老遠跑來不是爲了把我抓回去的嗎？”
周勝利說道：“我們是昨天下午兩點多從太寧省的省城出發，跑了半天一夜的路，行程一千多公里來找你，但並不一定是爲了來抓你。”
衛興和看着周勝利的眼睛，沒有發現他眼裏閃爍着飄忽不定的神色，不像是在騙他，猜測地問道：“你們沒有打算抓我？”
周勝利道：“你很聰明，知道我們不通過公安的渠道找不到你，所以你就認爲我們一定是來抓你的。”
衛興和點了點頭，“我就是這樣認爲的。”
周勝利說：“我也給你交個實底，沒有公安機關運用現代技術我們找不到你的位置，沒有公安人員帶路我們進了臨江城也是兩眼一抹黑。
我們一直作着兩手準備，第一手準備是你跟着我們回去。我們車上還有一個人的位置，正好我們同車返回。每二手準備是你在這邊有人，由他們出面阻撓我們把人帶走，那麼我們只好讓公安機關出面把你強制帶走。”
衛興和立即表示：“我主動跟你們回去。”
隨後他又問道：“我主動跟你們回去了是不是就有資格再次參加買廠的競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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