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136章悠悠醒來
鵪鶉是謝梧瑤的貼身大丫頭,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共同經歷過生死,彼此間再是熟悉信任不過的了。
鵪鶉忙清醒過來,喜道:“姑娘醒了?!”
知道姑娘是在問時辰,鵪鶉迴轉頭找了屋內樽櫃上擺的鐘漏看了看,答道:“現下戌時了。姑娘可要喫點東西?”
說到喫,謝梧瑤覺得自己無限委屈,她醒來前剛做個了飢寒交迫的惡夢:夢中她和謝廷玉在後子河城,大雪封門,他倆沒喫沒喝又受凍,謝廷玉還身受着重傷,把她急得拼死拼活地想出去找喫的,可她到處找也找不到……硬是把自己給逼醒了!
謝梧瑤覺得自己真夠倒黴的,現實中餓着肚子沒喫的也就罷了,怎麼連夢中都捱餓!老天爺也太不開眼了!越想越傷心,謝梧瑤哭了起來,哭得吭吭唧唧地:“餓!好餓!我要喫辛媽媽做的白粥……嗚嗚!”
“姑娘,有現成的霍山石斛粥正在火上溫着呢,先給您盛些先墊墊把?”鵪鶉勸。
“嗚嗚!那你快點!”謝梧瑤越哭越委屈,覺得自己餓得一時也等不得了。
相距不遠桌案處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新皇擱下手中的摺子,身着帶孝便服踱步過來,邊走邊道:“瑤兒這回可真出息,把自己給餓暈了!”
得知謝梧瑤在靈堂上暈倒,新皇一聽之下幾乎失態,蓋因她之前暈過幾次,次次兇險,每每都有醒不過來的可能,着實令人擔心。
他速傳太醫給她搶救,太醫中也有以前給謝梧瑤救治過,知道這位主子的昏睡症實在罕見,很難治療,然新皇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怎麼都得使出渾身本事來。不料這次待太醫們一一號過脈後,皆說這位主子只是睡着了,飢餓及睏倦所致……
鵪鶉捧來一碗粥,新皇伸出手,一手接了,一手揮了下。
鵪鶉遞上粥,服了一禮,悄聲退了,做得如此自然。
“勁哥哥?”謝梧瑤有些會不過神來。就見他在牀頭坐下,將她熟練地托起環在懷裏,盛了半勺子粥喂她:“來,再餓也要慢些喫。”
一股淡淡的食物芳香撲鼻而來,謝梧瑤眼裏再看不到其他。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張大嘴一口將勺中的粥吞下,一口才完馬上就伸下巴要下一口,一口快過一口,狼吞虎嚥沒過一會粥碗便空了。
謝梧瑤的大眼如泣如訴地看着朱雲勁:她還要喫!
朱雲勁搖頭:“你剛醒,不能多食,宜少食多餐。”放了碗,拖了靠枕墊在她背後。
謝梧瑤不高興地嘟起了嘴:“我要辛媽媽,辛媽媽做的白粥可好吃了,再配上剁碎的潮菜與牛肉丸……”想想都美味,說着不由吞了一下口水。
那人聽了不爲所動,起身走向書案。
“哼!”氣得謝梧瑤瞪眼,也就他,換做旁人就從不象他這樣不肯遷就她!
好歹肚裏有了底身上有了些氣力,她打眼看看周遭,似乎有些眼熟,似乎是宮裏,她上回在宗人府暈過去後養病的地方!
想起宗人府,謝梧瑤心裏又不舒坦了,撅嘴道:“這兒是宮裏吧?我要家去!”
“這麼說你的身體已好?哭喪還得……”
“沒好呢!沒好呢!我還虛着呢……”謝梧瑤急得連連擺手,她纔不要再去給眼睛抹辣椒水!算了,待宮裏就宮裏吧,先躲過哭喪期,在宮裏躺着養身體,總好過每日起早貪黑從外面趕進宮在靈堂罰跪強。她小聲求證:“我還病着,能不能不去哭喪了……?”
“也好,你的身體尚虛,畢竟昏睡了四日,太醫們都瞧過,情況屬實。”新皇想想後準了。
她心下一安,不敢相信地問道:“昏睡了四日?”
新皇點點頭。
怎麼沒睡過二十七天呢?她很有點遺憾,嘴上卻道:“四日?如此不是錯過姐夫的宣讀遺詔儀式?可惜!”她的嘴角上翹,神情裏可看不到一絲的可惜。
“無妨,後面還有遷陵、登基等大典,瑤兒喜歡看都能參加。”他說完,果然看見她的嘴角垮了下去。
他的嘴角不由往上咧了咧,轉而低下頭看摺子。
謝梧瑤憤憤地倒回牀去。這人忙成這樣,還不忘在這兒給她添堵。她不高興了必是要鬧騰的,不一會,她就開始吭嘰:“我要辛媽媽……我渾身痠痛……我要辛媽媽幫我按按……辛媽媽!”
任誰躺了幾天骨頭都難受。於是,新皇無奈擱下了手中的御筆,他復又起身走過來。他俯身輕車熟路地將她托起,正如上次她從宗人府出來昏迷的那段時間他常做的那樣,不假他人之手,從她頭頂的百匯穴起,順着脊柱,一寸寸往下推拿……
他是練過武的,熟悉人體經絡和穴位,掌心蓄熱力度適中地一路推拿下來,如暖流在經絡中緩緩淌趟過,所有淤堵痠疼隨之帶走,溫暖舒適得令人昏昏欲睡。
謝梧瑤舒服不由得囈語哼出了聲,還不忘使喚新皇:“再揉揉背……往上……往右點……”
隔着重重宮緯,鳳儀殿一衆伺候的宮人、太監皆屏息而立,暗暗咂舌。
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謝梧瑤叫了停,心中五味雜陳。新皇這麼寬待她,她如何來回報?她根本拿不出什麼回報!也給不了他要的回報!她將她的頭使勁埋入枕頭。
這是要悶死自己個?怎麼就有這麼左性的人來!他將她的臉拉出枕頭,勸道:“瑤兒,你有那麼多特效藥,爲何不給自己也配置些?”動不動就暈過去,早晚要被她給嚇出心病。
謝梧瑤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聽過麼,大夫醫人不醫己!”如果她能算是個大夫的話。
新皇見了她的白眼,反而笑了。她又變回他心中那個愛戀不已的模樣!
謝梧瑤見了他的笑,又朝他翻了個白眼,餘光撇見了他的書案,奇道:“你的墨水咋是藍色的?御批不都是硃紅色的嗎?”
站在殿內一角的新進大太監慶榮聽了一縮頭,心道這位主子啥都敢說,換了別人可是要掉腦袋的。
新皇對她貫是耐心,從前在府上時就是,就聽他與她解釋道:“皇帝駕崩後的服喪期,新皇對朝臣的奏摺,不能用硃筆批示,一律改用藍筆,稱爲藍批。院衙門行文也要改用藍印。”又想起一事:“往後你在宮裏遇到有不懂的不要亂問,回頭我把慶耀給你,你有不清楚的都可問他。”
“哦!”她身邊是需要個懂宮規的人在,忽然她眼睛一亮:“那個,那天給我進宮帶路的太監不錯,姐夫你把人調給我這借用幾天吧?”
新皇聽了她對他的稱謂皺了下眉頭,並未糾正,喊了聲慶容。
慶容一直在旁候着,連忙應道:馬上去辦。
謝梧瑤感激地望向他,他脈脈正看着她。
她轉開了眼,輕聲問起了先皇:“皇帝是怎麼去的?”
其實,她更想問: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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