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137章皇家祕辛
新皇握住了她的手，正色道：“瑤兒你怎是小老百姓？你也是尊貴的皇家宗人！以前是，以後仍是。”不容她反駁，他接着道：“父皇的事我原是準備以後再說給你聽，既然你問起，那就現在說吧。因爲父皇是個關愛你的人，且是對你對我有恩有情的好父皇！”
謝梧瑤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道你敬愛你老子別拉上我好嗎？！把人關愛進了宗人府，有這麼關愛人的？！隨隨便便給人判了離婚，一不問問當事人夫妻倆的想法二不給遣散費，這種關愛她還真是敬謝不敏！
新皇眼中泛起了哀傷，緩緩回憶道：“父皇本是已救治過來了……”
謝梧瑤難能一見他真情流露的這面，他一向是克己復禮的謙謙君子、兢兢業業的參政儲君、掩藏喜怒哀樂的冷麪王爺。她更是有些感概，這罕見的皇家父子間的深情。試問有幾個皇子能做到？即使天時地利萬事俱備也不急着自己上位、而是拼全力挽留父皇的生命？她自問換作朱雲恆易人而處，他必是做不到朱雲勁這般。
她能感受到他的喪父之痛，她回握下他的手，給他送來一絲安慰。
她從來都是能懂他、最善解人意的人！哪怕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他亦珍愛無比地握了握她柔弱的小手。在他眼中，她是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爲人處事恩怨分明，眼中有大格局，心中有大氣度。與人交往從不計較對方的身份，漠視世俗等級權貴，做事手筆大開大合，走南闖北瀟灑自如，天下的男兒們中能及她的只怕也無幾人！
新皇聲音沉緩，繼續道：“那日父皇醒來後，當即召見了內閣、宗室和後宮妃嬪……警告所有人，心有不安分想法的都不得妄動，他已醒來，休朝三日，三日後在朝堂上宣佈由我代理朝政……原想只是警示，不想卻……”他沉痛地閉了閉眼。如果，如果他當時能攔住父皇，暫緩父皇醒來後的雷霆發作，也許一切就會被改寫，也許父皇就不會就此送命……在丹青上父皇的生平也就不會留下污點！
“這個聽珏姐姐說起過，卻不想在三日復朝的前夜，先皇就去了。”謝梧瑤低聲道，誰料到朝廷風雲瞬息萬變！
新皇握緊了她的手，道：“那日宮內、宮外均是血雨腥風。想是父皇醒來時呵斥皇貴妃，觸動了她的殺心，她聯合李嬪，與宮外的宣武王等裏應外合，於父皇定的三日之期的前夜逼宮……”
宣武王是李嬪的兒子，而皇帝遲遲不給李嬪升妃位，顯是故意壓制未選中這個兒子做爲皇位繼承人。然而宣武王是個有野心的，加之又有軍功在身，又有自己的兵力和勢力範圍。難怪此前她得到消息有宣武王屬地晉地口音的駐軍近來出現在京城外，有此見，宣武王是早就有了異心，早有策劃。而皇貴妃並未推舉自己的兒子朱雲熙，想來是覺得朱雲熙能力不及或是以防萬一留了後手，於是皇貴妃聯合說動了李嬪。謝梧瑤一琢磨就想通了：“皇貴妃是臨時起意，宣武王……怕是早有準備。”早有準備的恐還包括有西威王朱雲恆！還有眼前這位！
新皇咬牙道：“不錯！”他父皇留下遺詔想方設法保全他所有兒子的命，而父皇的兒子們卻是處心積慮想要了他父皇的命！“此外，這起譁變裏還有個幾方串通、販賣消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夏子德！”
謝梧瑤喫驚地坐起身來，那個曾把她和謝廷玉當活誘餌，引誘西夷軍進入包圍的西征軍付帥夏之德？！
真夠錯綜複雜的啊，謝梧瑤復又睡倒，以她和謝廷玉這樣的簡單大腦真玩不過這些個老狐狸。她忍不住催問：“後來呢？”
“那日午後，皇貴妃與李嬪結伴而來探望父皇。若是皇貴妃單獨而來，或許父皇會直接打發她離開。李嬪卻是平日少言寡語、柔和溫順的人，父皇心中一直對她有所虧欠，便許了她們進殿覲見。”新皇說到此，再次後悔當日他在相鄰的閣間裏批摺子，沒出去相陪，亦未能及時阻攔。
“她們請安後並未離去，而是提出陪父皇，父皇準了。此後，太監進來給父皇送藥，李嬪懇請父皇給她個機會服侍，她言辭懇切，父皇便許了。李嬪接了托盤未行幾步，便被皇貴妃截住，取了她托盤中的藥碗。因皇貴妃在宮中霸道慣了，周圍服侍的對此習以爲常，未察覺此舉有異，更無人注意到她將護甲內的毒融入藥碗中……”
“見父皇冷眼不喜地蹬她，皇貴妃又將藥碗放回托盤，由李嬪服侍父皇飲下……”
“見父皇飲下毒藥，皇貴妃頓時囂張起來，威脅皇帝立即寫新遺詔，傳位於宣武王，她便給出解藥……”
“父皇的脾氣哪裏肯低頭，竟是連暫時假裝虛委騙出解藥都不肯，父皇怒喝憑你也配，當場就命人劈了她倆人……”
“我聽到動靜奔過去已晚了一步，在皇貴妃身上未翻出解藥，連忙將你給的解毒丸給父皇吃了，一面讓太醫救治一面命人火速去翻惠英宮，同時宣倆位王爺及所有內閣大臣速速進宮……”
“與此同時，宮外宣武王、西威王號稱臨危受皇命護駕，同時起兵，宣武王的人奔着京城九門、皇禁宮東門，西威王的人奔着京畿察、重臣府邸、皇禁宮西門，夏之德的人奔着皇禁宮南門和北門……”
“消息傳至宮內時，父皇正強挺着病軀與親王和內閣交代緊要事項，聽聞二王起兵，當即吐血……父皇最後說了句敲鐘……人便去了……”父皇臨去還在爲他着想，敲響喪鐘以正視聽。
一行淚水滑過新皇的臉龐。
聽上去當時新皇以一敵三，兵士人數上並不佔優，是以少敵多啊！謝梧瑤聲音打着顫，問道：“你如何撲滅了他們的？”
新皇拭去臉上的淚水，平息了起伏的情緒，淡然道：“我並無直轄兵力，此番要感謝你祖父的鼎力相助。我的人早就察覺了這段時間京城內外的異動，謝伯爺早在數日前就開始警戒部署，一旦兵戎相見，謝家軍、我的慶字軍、加上皇禁軍，人數不佔多但戰鬥力並不弱。西征軍原本是最強，多虧謝廷玉，策反一半的軍事力量。加之九門督統李鈞、兩湖兵總劉正祥等暗裏都是我的人……總算有驚無險地平息了此劫……”
他講述起來寥寥幾句，想想謝廷玉脖子上受的傷，背後又會是怎樣的慘不忍睹呢？！謝梧瑤憂心忡忡，聲音低啞到幾乎不可聞：“你會如何定他們的罪？”
新皇久久未答。
她尋找到他的眼睛，他的視線定在遠處。
她搖了搖被他握住的手。
又過了許久，他回頭望着她，道：“或許瑤兒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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