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官署重案 6
整個走廊血跡斑斑,人踩在上面,不留神就留下個血腳印。
藍兒嘴脣發紫,兩腿篩糠似的抖個不停,走過了幾個房間後,他渾身直顫,眼睛發直,口吐白沫,身子猛地歪了下,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于謙左右看看,走廊空蕩蕩的,沒有人走動,外面卻殺聲震天。他捋了下鬍鬚,仰天長嘆聲,雙手抱膝,蹲在藍兒身邊不動了。正在這時,有個黑衣蒙面人從走廊口路過,他扭頭看了眼走廊,就見人們都趴在地上,點了下頭,衝出門去。
把守前門的四名黑衣蒙面人,被上百的明兵層層包圍,他們互相倚着背,揮動兵刃,橫劈豎砍。
排在前面的明兵,手拿着半人高的盾牌,邊擋住身子,邊揮刀向裏亂砍。盾牌是用木頭製造的,上面蒙着塊熟牛皮,兵器打在上面,發出“砰砰砰”沉悶的聲音,兵刃撞擊聲不絕於耳。排在後面的明兵,手持長槍,隔着人縫往裏拼命地刺殺。
有名蒙面人剛隔開條長槍,又有隻長槍從斜刺裏直刺向他的胸口,他側身閃了下,伸手抓住槍頭,向左猛地擰了圈,“咔啪!”聲將長槍生生擰斷,然後將槍頭倒轉,反刺了回去。
“啊!”地聲慘叫,有名明兵的胸膛硬生生被槍頭扎穿,他抽搐地倒在地上。
這名蒙面人冷笑聲,揮起鬼頭刀,向下猛地劈去,“咔嚓”聲將面前的盾牌從上到下劈成了兩半,手持盾牌的那名明兵“啊!”地慘叫了聲,捂着胳膊蹲在了地上,原來他的左臂已被砍斷,血流如注。蒙面人也渾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抿着嘴,發出陣陣“嘿嘿”的冷笑聲。
周圍的明兵倒吸口涼氣,連退了兩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裏抓着兵刃,兩腿卻篩糠似的抖,這名蒙面人面前出現了片半個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他旁邊的名刺客拍了下他的肩頭道:“老三,對方人多,這麼砍不是辦法,上房!”他嘬着嘴,打了聲呼哨,縱身飛起,如大鳥般飛到了有兩層樓高的官署屋頂。
那名拿鬼頭刀的刺客,猛地拍了下額頭,也足尖點地,縱身躍上屋頂。
他們飛上屋頂時,其它刺客也陸續來了,“聖教主”也不例外。他們站在屋頂上舉目四下觀看,整個官署的外圍,已層層圍滿了明兵,水泄不通,明兵直排到了大街上。在官署北面大街的空地上,不到半箭地遠的地方,站了隊紅衣侍衛,他們的隊伍宛如長蛇,望不到邊。
衆紅衣侍衛簇擁着頂藍呢大轎,面對着官署,虎視眈眈。
在官署四周有兩箭地遠的地方,豎立着無數民房,家家相連,從平房到三層的閣樓都有。幾乎家家民房都掌起了燈,加上明兵、錦衣衛舉着的無數火把、燈籠,綿延到幾條街外,徹底連天,把官署這帶地方照得如同白晝。
“聖教主”目光四下掃視了番,微微嘆了口氣,揮手道:“撤!”她轉身剛要走,忽聽樓下傳來“轟”地聲響,如同炸開了鍋,衆明兵紛紛叫道:“於大人還活着!於大人還活着!”有個身着藍布短褂的青年,揹着個身材瘦削的青衣老者,從二樓飛身跳下,兩隻腳風車似的轉個不停,飛似的向官署外跑。
他身邊還有個揹着長劍的白衣青年,邊用手推着圍攏在附近的明兵,邊叫道:“讓開!讓開!讓於大人先撤!”滿院的明兵波浪似的向兩邊閃開,讓出了條甬道。
藍衣青年揹着青衣老者,卻不走正門,而是直接跑到將近二人高的圍牆邊,足尖點地,如彈簧般地蹦起,跳過了圍牆,落地時發出“咚”地聲響,腳下的青磚裂成了波紋狀。他深吸了口氣,邁開大步向北邊跑。
還沒跑出輛馬車遠的距離,從那頂藍呢大轎中鑽出個身着紅袍、頭戴烏角帽的中年人,正是被喚作“廠公”的那位。他提着大紅蟒緞紅袍,臉上的肥肉顫着,小跑着來到藍衣青年面前,氣喘吁吁道:“哎呀!於大人還活着,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快快將於大人送到咱家的轎子裏,咱家帶他去見皇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沒跑出輛馬車遠的距離,從那頂藍呢大轎中鑽出個身着紅袍、頭戴烏角帽的中年人,正是被喚作“廠公”的那位。他提着大紅蟒緞紅袍,臉上的肥肉顫着,小跑着來到藍衣青年面前,氣喘吁吁道:“哎呀!於大人還活着,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快快將於大人送到咱家的轎子裏,咱家帶他去見皇上!”
藍衣青年揹着青衣老者,二話不說,跑到轎子邊,把青衣老者往轎子裏一放,轉過身來,長出了口氣。緊隨在他身後的白衣青年眉頭皺起,張開嘴,咬了咬,似乎要說什麼,最後還是硬給咽回去了。
廠公斜眼瞥了下白衣青年,嘴角向上撇了撇,冷哼聲,然後連跑帶跳跑到轎子前,拍了拍轎子簾,滿臉堆笑道:“於大人休得驚慌,只管穩坐,咱家來也!咱家這就帶你去見聖上!”隨後他站直身,耷拉下臉,衝衆紅衣侍衛道:“起轎!回宮!”
“聖教主”眉毛擰成了疙瘩,手託着腮幫子道:“那個不起眼的老頭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于謙?”她低着頭,沉思了有幾次喘息的時間,猛地擡起頭,兩眼發亮道:“沒錯!就是他!”她仰面朝天,長嘯了聲,如仙鶴長唳,直衝雲霄,身子突然如彈丸般飛射而出,身影在半空劃出道黑色的弧線。
兔起鶻落間,她已從官署屋頂飛到了圍牆上,足尖輕輕點地,又飛身而起,飛有三層樓高,低頭往下看,站在下面的明兵衝她揮舞着刀槍,又蹦又跳,大呼小叫。
她冷笑了下,身在半空扭了下,來了招“懶驢打滾”,橫着轉了兩個圈,右手揚起,有道白光閃電似的飛向藍呢大轎,與此同時,她身子在半空頓了頓,突然向後來了兩個後空翻,倒飛向圍牆。
白光如長虹貫日,帶着尖銳的如刺鐵的聲音呼嘯着飛向藍呢大轎。白光還未飛到,衆紅衣侍衛就感到有股冰冷寒氣迎面飛來,不由身子向後仰,腿直打顫,波浪似的向兩邊分開,給白光留出了條筆直的道路,呼吸之間,白光距離藍呢大轎不過胳膊遠的距離了,轎子的簾簌簌搖動,像是有風在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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