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青年頓了頓,警惕地皺起眉頭:“你在想什麼?”
太宰治:“悠一。”
瀧川悠一:“……”
回答得太快了,這傢伙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瀧川悠一眯起眼,企圖從太宰治的臉上找到點端倪:“想我做什麼?”
太宰治:“因爲那時候的悠一看起來很好騙。”
觀察着別人的一舉一動再加以模仿——看着就像只剛從洞穴裏踏出來的小動物。
不,或許用剛破殼的小雞仔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所以悠一纔會想要保護那五個傢伙的吧。
瀧川悠一這纔想起來安吾告訴過他檔案曾經被人打開的事。
“喂!”瀧川悠一壓低聲音,完全不認可太宰這樣的發言。
啊,臉好像更紅了。
太宰治的目光微動,輕輕地笑了笑:“還很愛生氣。”
瀧川悠一哽住,剛想擡腿掃過去,就發現浴巾限制了自己的發揮。
原來如此,太宰是這個目的。
自顧自地得出結論的瀧川悠一暗暗吸氣,試圖恢復平靜:“你來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的?”
“不是哦。”似乎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太宰治的嗓音中透着愉悅,“但悠一你確定一直要在這裏和我聊天嗎?”
……好像哪裏怪怪的。
瀧川悠一看了眼自己。
對哦。憑什麼他只有一條浴巾,太宰治卻能穿得好好的在這裏講話啊。
“出去。”瀧川悠一冷笑道,“我要換衣服了。”
太宰治有理有據:“可是悠一剛剛還說因爲是公共澡堂所以看見也沒關係。”
“……”
爲什麼呢。
“不知道。”瀧川悠一抿了抿脣角,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本來是覺得沒關係的,但直覺告訴我現在不行。”
出現了,又一個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爲什麼他要擔心太宰會做什麼,他又不是打不過。
難道是第六感認爲他受傷後變弱了?
瀧川悠一迷茫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再擡起眼來語氣堅定:“快出去。”
……
太宰治聽話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稍微有些遺憾。
雖然他對當警察不感興趣,但早知道就也去警校溜達一圈了。
感到無聊的少年就這麼在外套的口袋裏掏了掏。太宰治繼續着早上失敗的那場遊戲,和之前不同的是,他這次在和中也搭檔的任務裏摸了六小時的魚,終於研究出了通關的辦法。
只要再打倒boss前切換武器,就能……
“繃帶,背後繞住了。”
緊閉的門拉開了一點。
瀧川悠一的脣角抿直,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可能是由於他整個人看起來太過糟糕的緣故,這點不甘心出現在他的臉上倒被扭曲成了委屈之類的情緒。
被悠一知道是會被按在地上揍,以證明他身爲幹部的氣概的程度。
但反正他不說的話悠一就不會知道。
太宰治把震動的遊戲機塞回口袋,絲毫不尊重自己今天六個小時的摸魚成果。
他垂下眼睛,手指從對方垂到腰側,溼漉漉的銀髮中穿過。
……好像解得太快了。
太宰治盯着自己手中的繃帶,乖巧地想道。
要不然再纏回去好了。
“言歸正傳。”
重新變回平時那副裝扮的瀧川悠一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嚴肅道。
“你是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悠一那天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吧。”太宰治開口道,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對方手邊的牛奶上掃過,“話說回來,悠一每天喝這個是擔心我長得比你高嗎?”
“……”
“沒用的。”太宰治哼哼兩聲,在這方面非常得意,“因爲在夢裏還是我比較高。”
拳頭癢了。
“閉嘴。”瀧川悠一陰沉道,“爲什麼想起來了不告訴我?”
因爲想看悠一自己發現真相時的表情。
不過這麼說肯定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反正我說了悠一也不會相信吧。”太宰治託着下巴,無所謂道,“你不是一直因爲那個夢而擔心我會殺掉你嗎?”
瀧川悠一一愣,覺得太宰的話很有道理。
“……我現在也很擔心。”他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太宰治:“誒!爲什麼!”
瀧川悠一:“……直覺。”
太宰治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輸給這種東西。
真是比q君還煩人。
“太宰。”瀧川悠一雙手交叉,下巴輕輕搭在手背上,“我聽見你嘖了一聲了。”
太宰治:“我沒承認就是沒做過。”
話題又歪了。
瀧川悠一嘆氣,向後朝椅背上倒了倒,他仰頭看向裝着吊燈的天花板,脖頸的線條拉長:“不過我也只記起了一半。”
之所以讓太宰殺了他,是因爲那個自己異能也發生了進化。
這個世界上,能殺死他的只有太宰治。
可他到底有什麼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瀧川悠一突然愣住。
他在那個世界是二十八歲,那麼長的人生,記起的偏偏是各種恐怖的場景。
仔細思考一下,擁有七的三次方的力量的是那個世界的自己,爲什麼白蘭會篤定現在的他也擁有?
瀧川悠一想起那個被關在復仇者監獄,由白蘭親自從另一個世界裏拉過來的個體。
啊。
……如果他那時並未死透,白蘭像對待ghost一樣,將他的一部分靈魂也拉到了這邊就說得通了。
【“中也,你要記得我。”】
首領辦公室中,他曾經這麼笑着對中原中也說道。
擾亂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彼此疏遠。
瀧川悠一捏碎了杯子,整顆心被森冷的殺意浸染。
所以白蘭之前纔會派人來暗殺太宰。
瀧川悠一得出結論,手指因憤怒而不由自主地攥緊。
“我知道了。”他沉聲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待在這裏。”
和他待在一起的話,白蘭就會知道這招行不通了。
“抱歉。”瀧川悠一收斂殺氣,垂下眼睛誠懇道,“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一定要從牀上滾下來和我搶地板是爲了這個。”
……不,他那時單純只是因爲想抱悠一而已。
自己的行爲突然被找到了個合適的理由,太宰治忽然覺得白蘭也不是那麼糟糕了。
[待在這裏
太宰治準確地抓住剛剛對方話裏的重點。
白蘭君還是能幹掉人事的。
他要是知道一定氣死了。
“還有中原。”瀧川悠一若有所思,正想要再說點什麼,話就被突然正色的太宰治義正言辭地打斷。
“中也只能一個人睡覺。”太宰治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有親密關係恐懼症,上次還因爲白蘭君靠得太近差點揪掉他的翅膀。”
瀧川悠一盯着他看了一會。
“……撒謊。”
太宰治癟了癟嘴,無精打采地趴回桌上。
瀧川悠一疑惑:“你生病了?”
“嗯。”太宰治的臉朝下,聲音悶悶的,“得了和蛞蝓在一起就會過敏的病。”
……中原到底爲什麼會被叫成蛞蝓。
明明還挺酷的。
瀧川悠一屈起的手指動了動,面對趴着的太宰治有些不習慣。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伸了過去。
太宰治敏銳地擡起頭,看向那隻懸在上空的手。
“悠一。”
“……”
“你剛剛是想掐死我的吧?”
“……抱歉。”瀧川悠一心虛地別開眼,“已經變成下意識的行爲了。”
“誒——”太宰治坐直身子,懶洋洋地開口,“雖然那樣也挺有趣啦,但只有對我這樣好像有些不公平。”
瀧川悠一:“你想讓我也去試一試掐中原脖子?”
當然不是。
太宰治幾乎都能想象到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會在悠一脖子上綁一條同款chocker也說不定。
糟糕,想到那個畫面了,出去出去。
……但是好像也不錯?
注意到太宰治的目光,瀧川悠一默默給一旁的槍上了膛:“死心吧,我不會讓你掐死我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
好遲鈍。
其實本來是想讓悠一把剩下的那隻橡皮鴨給他的……
“算了。”太宰治說道,“還是等悠一開竅了再要其他的。”
想到這裏,太宰治突然想起紅葉姐最近提到的,情報組新開設的課程。
他記得是……
“這是什麼眼神?”
充滿甜膩氣息的蛋糕店裏,在身邊的好友第十三次用奇怪的目光瞄向自己後,波本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斯繽尼塔,gin果然是對你做了什麼嗎?”
“……沒有。”瀧川悠一戳了戳面前的蛋糕,小聲否認道,“只是波本你是情報組的吧?”
波本和一旁易容後的諸伏景光對視一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有喜歡的人嗎?”果不其然,下一秒瀧川悠一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波本一愣,沒有直接回答:“……怎麼突然問這個?”
瀧川悠一遲疑片刻:“因爲昨天有人推薦我去學情報組的課。”
悠一和情報組有什麼關係?
波本微微皺起眉頭:“是嗎,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
瀧川悠一掏出手機。
他真的在備忘錄裏好學地一條一條編輯了一遍。
“你們出任務的時候會通過色/誘迷惑敵人是真的嗎?”
“……”
“那有什麼用處?爲什麼不直接撬開他們的嘴巴?”
“……”
“還是說要分人?面對有好感的對象就會使用色/誘這種比較溫和的審訊方式?”
“……”波本徒手擰斷了一根叉子,他笑容滿面,背後卻冒着黑氣。
“我可以回答你。”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但是悠一,你得先告訴我那個有人是誰。”
gin?還是萊伊?
波本冷笑一聲。
他就知道他們不懷好意。
還有貝爾摩德也是,真把悠一當組織的吉祥物了嗎?
等等,基安蒂也不能排除——
“太宰。”瀧川悠一回答道,“是我的同事。”
……哦,好像揍不到。
“你還太小了,悠一。”諸伏景光把他面前那份被戳成糊的蛋糕端走,溫和的藍眼睛慢條斯理地擡了起來,“或者你可以找個另外的玩伴。”
“我成年了。”瀧川悠一不滿,“而且我沒有在玩。”
他昨天去報道的時候紅葉姐還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一定是對他勤奮好學的精神的讚賞。
“他說的對。”波本贊同道,“有的時候的確會用到那種手段,人們對於親近的存在會卸下防備,再怎麼警覺,偶爾也會說漏幾句話。”
“真的?”
“真的。”
瀧川悠一恍然大悟,似乎找到了捷徑:“那我直接去問琴酒那位先生的情況不就好了?可是我上次問了也沒用,要怎麼做纔行?”
波本:“……”
諸伏景光喝了一口茶:“他說的對?”
眼看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波本只能沉聲道:“這招對gin不起作用。”
一般的叛徒如果暴露,琴酒可能只會乾脆利落地殺掉對方。
但斯繽尼塔不一樣,琴酒放在斯繽尼塔身上的目光太多了。
拷問,藥劑,洗腦。
這纔是波本最擔心的事。
“你聽起來在騙我。”瀧川悠一觀察着波本的一舉一動,良久篤定地說道,“沒關係,你不用害羞,我也沒有要歧視你的意思,情報組的藤井告訴我這是必要的犧牲,要給予尊重纔行。”
被尊重了的波本:謝謝,並不開心。
而且至今爲止還沒有什麼任務值得他犧牲到那種程度的。
“沒有騙你。”波本平靜地說道,“有的人就是不適合這套,你要不要試試?”
現在有不好的預感的變成了諸伏景光。
斯繽尼塔的臉被託了起來,波本低頭湊近,他對於周圍嘈雜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是定定地凝視着他。
“什麼感覺?”
暖黃的燈光灑下,青年的輪廓被模糊。
瀧川悠一:“……呼吸好癢。”
他的睫毛顫了顫,不適應地向後縮。可剛縮回一點,就被忽然笑了的波本扶着後腰按了回來。
“那上次你拿走的那份臥底的情報?”
“……”
瀧川悠一頓時有了底氣,他的下頜揚起,開始完全不介意這點微妙的距離。
“不給。”他說着,囂張地扯開脣角,“你做夢。”
“差不多行……”諸伏景光制止的聲音因爲幾道突然出現的身影戛然而止。
同樣來喫自助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站在遠處,表情扭曲。
一個用了幻術,一個易了容。
這三個同期裏,他們只認出了一個。
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爲——
“原來你消失這麼久不見的原因就是爲了這個,zero?”
沉痛、恨鐵不成鋼。
身爲降谷零的波本從這簡短的一句話中聽出了許多複雜的成分。
同時,他感到悠一的身體僵了下。
想到之前對方提到松田時奇怪的反應,波本沉默片刻,託着他臉的手鬆開下滑,自然而然地攬過對方的肩膀。
瀧川悠一正要掙脫,腦袋卻毫無預兆被按住。
鼻子撞到了胸前。
……好痛。
“嗯。”
瀧川悠一聽見波本這麼平靜地回答。
金髮男人的餘光瞄過附近的攝像頭,不經意地開口道。
“我的戀人比較膽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換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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