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岐八家會議
真正的殺人之兵，就要在一次次的殺伐中，沾滿血液。
沒嘗過鮮血味道的兵刃，稱不上兵器的名號。
兵者，殺伐者也。
“呼呼……”程墨發出兩聲略微粗重的呼吸,而後才把目光看向自從死侍開始衝殺之後，就一直站在後方沒有動彈過的王將。
“你是誰？”
王將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凝重。
面對二十多頭蛇形死侍的圍殺，就是A級混血種也得死無全屍。
在混血種社會中，每一個達到A級的混血種，都會引起全世界的注意。
他們當中的每一個，都是混血種社會中的頂樑柱,即使隔着大洋山嶽,他們的名聲都能響徹全球。
可王將自認，自己翻遍所有的記憶，都找不到一絲一毫是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
他就像是突然浮出水面的冰山，在他出現之前，誰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高峻嶙峋的白色冰山。
這讓王將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掌控着日本最大的兩個混血種勢力，即使是身上流着尊貴“皇血”的混血種，都要受到他的驅使。
按理來說，就連所謂的S級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皇，具備接近龍王級別的戰力。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難以接受，在他所統帥的大地之上，還有他所不知曉的戰力。
這是他怎麼樣都無法接受的。
“我沒告訴你嗎？”程墨瞪大眼睛，略微思考，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說過這些內容。
於是他又溫吞笑道：“沒辦法，你太熱情好客了，我都還沒能自報家門。”
說着，他一步步地從如山般的死侍屍體中走出，每一腳都深深地踩進泥濘的鮮血當中。
王將看着這一幕，金色的眼睛中瞳孔微微放大。
他死死地盯着程墨，卻根本無法從對方臉上找出一絲恐懼或者不安。
這分明是地獄一般可怖腥臭的一幕,即使是心堅如鐵的戰士，在面對着這種情況，也不應該毫無表情。
執行部日本分部部長源稚生，作爲蛇岐八家新任大家長，身具皇血，是極其尊貴的“天照命”。
他從十幾歲開始執行任務，屠殺被龍血控制，墜入深淵的“惡鬼”。
這些惡鬼，也是猛鬼衆的來源。
這麼多年，源稚生殺死的惡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當他真正第一次跟死侍作戰之後，臉上也無法保持冷靜。
程墨的平靜給王將帶來了更深的不安。
這意味着程墨不僅擁有超過他想象的實力，更具備着強悍戰士所需要的的心性。
“你或許是更加完美的試驗品！”王將不安之下，卻忽而說出一句奇怪的話。
正在邁步前進的程墨微微皺眉，感覺有種深沉的惡意突然包裹了自己。
“只要你的血統足夠高級，能夠抗住一次純化，你將成爲更加強大的‘皇’！”
王將的聲音更加瘋狂。
他似乎感受不到程墨身上的殺氣一般，瘋子一般朝前走了兩步。
“都是天意，偉大的命運給了我完美的指向,祂把你送給了我，加入我吧,我可以給你媲美神靈的偉力，你還不懂，什麼才叫力量。”
對於王將的話，程墨只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
“腦癱。”
“什麼？”王將似乎呆滯住了，他艱難地扭動頭顱，頸骨發出嘎吱吱的響聲。
“別噁心我了！”
程墨終於走出了血泊，耐心被徹底消磨掉的他輕捏切風的刀柄，從未沉寂下去的熱血再一次爆發巨力。
他右腳猛地踩在堅實的地面上，大片的瓷磚都無法承受他的衝擊，在一聲轟響中徹底炸裂開來。
藉助強大的反作用力，程墨如同箭矢一般朝着跟他只有十幾米距離的王將衝去。
王將那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他擰動着嶙峋可怖的身軀，但是他身上的骨頭還沒完全癒合，下身是動起來了，可上身的半邊肩膀卻因爲慣性的原因一時間還停留在了原地。
“我還會來找你的，我會向你證明。”
最終，他放棄了躲閃，可臉上也徹底沒了恐懼。
這一刻，那張可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神官般的虔誠。
可在程墨的眼中，他只不過是個精神病。
對待精神病，他可不會有絲毫的仁慈。
況且對方這種情況，還能不能稱得上是人類都是個問題，所以他不會有絲毫留手。
鋒利的切風帶起一陣氣流的爆鳴，又右上方狠狠地劈砍而下，首先落在王將的左肩上。
在程墨巨力的拖動下，一切阻擋在刀刃前的東西都寸寸崩裂開來。
鱗甲，肌肉，骨骼，血液。
任何東西都沒能阻礙切風的劈砍，即使那些骨骼鱗片硬度韌性都足以抵抗步槍的近距離射擊。
且不論切風自帶的破甲效果，程墨自己本身就有許多破甲被動，所以他揮刀之時，真的有如摧枯拉朽。
王將堅硬如鐵的身子遇上了他的利刀，就如同黃油碰上了灼熱的刀刃，輕輕鬆鬆就從其上劃了過去。
“啪嗒”一聲，王將大半個上身掉在地上，黑紅色的鮮血噴灑而出。
這種傷勢，足以讓一個普通人三秒內失去生命特徵。
可倒在地上的王將居然還像鮎魚一般竭力扭動着，破爛的身子這一刻居然有着原始蠻荒的美感。
“真是噁心。”
程墨大步上前，一腳踩住了對方動彈不休的頭顱，切風倒提，如同釘子一般下落，瞬間穿過了紅白色的腦組織。
程墨仍然覺得不夠妥帖，看着王將還在微微動彈的關節，繼續攪動切風。
又是十幾秒過去，王將的身子終於停止的掙扎。
一道藍光閃過，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緻寶箱爆了出來。
程墨一把接住，隨意地將其塞到儲物空間當中。
此時的他，幸運值已經高達10，常人想要提升一點幸運值都是千難萬難，10點，幾乎已經是萬里挑一的了。
可以說，程墨現在打怪的爆率，幾乎是敢打就敢掉。
只有他殺不了的怪，沒有他打怪之後刷不出來的寶箱。
加上二十三隻蛇形死侍，他一共收穫了十一個藍色寶箱，這種收穫，或許是其他吞噬者一整個世界都得不到的。
收好寶箱，程墨倒是沒有急着離開。
他略微停留了一下，再次搜尋了一下，將他自己認爲需要帶走的，可以帶走的東西都塞進儲物空間當中。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纔不再停留，將狹長的切風收回鞘中，直接轉身離開。
細長的通道里，他每一次踏步，都會引發久久迴盪的轟響。
此時，動作慢了不止一拍的蛇岐八家也終於反應過來，一隊隊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正在增援過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像是雨點一般密集。
正常來說，就是一隻鳥，都難從這裏飛出去。
可此刻的程墨已經將速度飆升到接近四百公里每小時，堪比世界上最爲性能強勁的跑車，僅僅三分鐘不到，他就衝出了數千米。
那些血統等級平均只有C級的人，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
若不是程墨不想隨意殺人，光是他用這種速度撞上去，都能輕易地將攔在路上的他們給撞斷脊骨。
直到徹底衝出了下水道，程墨也沒有絲毫停留。
蛇岐八家的智能系統“輝夜姬”，是可以通過網絡實時監測整個日本的。
現在的他，還沒有徹底跟蛇岐八家對上的想法。
在甬道中，他就帶上了一個面具用來遮擋模樣，此外，強悍的身體控制力下，他還能無師自通地做到類似於“縮骨功”的效果，將身形也扭曲掉。
至於腳印……他每一次踩踏，留在原地的都是類似於坑洞般的東西，而且他穿的可是吞噬空間出品的布鞋，體魄＋1，品質保障，想來也不會被查到是什麼來路的鞋子。
最最重要的是，他只是沒有跟蛇岐八家對上的想法，並不意味着他害怕跟蛇岐八家對上。
這其中還是有着本質區別的。
直到衝出下水道之後又猛跑了三四條街道，程墨才停下腳步，身形消失在了一條小巷當中。
“咔咔咔——”
他控制肌肉將扭曲的骨骼緩緩復原，並且將身上僞裝用的道具都一一收好。
事情雖然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但是結果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他走進一家近街的咖啡店，點了一杯卡布奇諾，靜靜地思考着接下來的安排。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這個時候，愷撒跟楚子航已經接觸過源稚女了。
源稚女，是源稚生的弟弟，也是猛鬼衆第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王將。
在高天原中，源稚女會用東京第一傳奇牛郎——風間琉璃的身份，去邀請他們。
他們會去看一場源稚女演的大戲，瞭解到更多關於白王跟蛇岐八家，乃至猛鬼衆的祕密，並且在源稚生到來之前逃脫。
但這次，劇情到底有沒有變化，就不得而知了。
他可以偷偷潛入源氏重工，那麼其他吞噬者也可能頂上愷撒跟楚子航，誰知道這兩個人還能不能順利逃脫？
吞噬者對於試煉世界而言，本來就是混亂的代言詞。
時間越長，世界線也會因爲吞噬者們變得更加混亂。
他所能確定的東西，往往只有在一開始有效。
等時間過去得越來愈多，這種經驗就不能再依靠了。
不再多想，程墨一口將杯子中的咖啡喝完，將一張紙鈔壓在杯子下，便瀟灑離去。
即使他已經脫去了外衣，敏銳的感知讓他還是能夠嗅到身上陣陣血腥的臭氣。
他決定先去洗個溫泉澡。
……
另一邊，蛇岐八家正在緊急召開會議。
巨大的會議室中，每一個家主臉上都帶着化不開的憂鬱之色。
最近不停發生的事情，讓他們也有些難以解決。
首先，他們發動了全體蛇岐八家的戰鬥人員，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想要把同樣延續了千百年的猛鬼衆一舉消滅。
在一場場大戰之後，他們都認爲自己完成了任務，猛鬼衆的勢力就像是一個篩子一樣，被他們打得千瘡百孔。
可是，一場新聞，卻讓他們知道，猛鬼衆並沒有消失。
而且猛鬼衆的二把手，居然是源稚生那本應該早已死去的弟弟，源稚女！
猛鬼衆失去的，都是些外圍戰力。
真正的戰力，其實一直都沒有受到影響。
這是其一。
其二，就在剛剛，他們駐紮在多摩川的本家科研人員，在挖掘的時候，挖到了鬼齒龍蝰。
這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
龍類用它們作爲刑具，犯下大罪的龍類貴族會被罰捆在青銅柱上沉入深海，由大羣的龍蝰把貴族和青銅柱子一同喫掉。
它雖然身軀嬌小，一嘴鐵齒卻能吞噬鐵礦，當然，它們也喜歡吞噬一切蛋白質，一條這樣的魚，就能引發生物災難，它是不會喫飽的，它會吞掉一切能遇到東西。
而這種東西，在埋葬了神的海溝中，也有出現。
這意味着，他們挖到神的住所了。
多摩川是一條大河，發源于山梨縣境內2000米的高山上，淙淙流下，浩浩蕩蕩地流向東京。
他們需要快速決定如何挖掘即將醒來的神。
這是其二。
最後，在剛剛，他們得知了源氏重工再一次遭到了外部入侵。
那處曾經豢養過無數死侍的地方，再一次出現了無數的屍骸。
而入侵者，一個看清他模樣的人都沒有，連輝夜姬都查詢不到他的來蹤。
這是不科學的，因爲在大數據以及網絡時代，沒有人可以隱形。
只要輝月姬權限足夠，它甚至可以查詢到你最喜歡的網站，乃至於你的的各種癖好。
這三件事，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發生，每一件都不是可以輕易忽略的，這讓每一個蛇岐八家的成員都陷入了焦躁當中。
家族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源稚生靜靜地端坐在最上頭的位置上，臉色沉重。
他是個陰柔俊美的男子，此時，他是蛇岐八家的新任大家長，因爲他身上留着皇血，他本就是煊赫之人。
作爲尊貴的天照命，他生來就應該高居在權力的王座之上。
下邊焦躁的人看到他的身影，恐懼不安的內心就會莫名安定下來。
有一個可以抗在前頭，頂住所有壓力的領頭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能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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