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計劃
路明非心道：師兄你這心也太大了吧，而且你這還沒上崗呢，這幹勁滿滿的樣子是在給誰看啊？
路明非一副前輩模樣,視線也看向新來的那一個男人。
可這一看，他驚得差點蹦起來。
吧檯位於舞池的附近，只有幾盞翠綠色的LED燈負責照明任務，穿着服務生衣服的男人坐在幽暗的光芒中，眉目如畫，清秀的眉宇被燈光映成墨綠色,儼然就是那位領袖日本黑道的超級混血種，源稚生！
剛剛纔跟別人妹妹鬼混了七天,可謂又抱又摸,甚至看過繪梨衣洗澡模樣的路明非豈能不頭皮發麻？
愷撒一把按在他肩膀上，把他緩緩地按回座椅上，安撫道：“沒事兒，英氣點的纔是哥哥，娘炮的是弟弟。需要我爲你介紹麼？”
“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風間琉璃，真名源稚女，猛鬼衆中的龍王，二號人物。源稚生是我的孿生哥哥。”服務生緩緩地說，明明穿着服務生衣服，卻流露出一股子貴氣，像是遠古的貴族，“大家還是叫我風間琉璃吧，作爲牛郎出現的時候，我就叫風間琉璃。”
說完，他輕輕看了一眼程墨，眼中有明顯的疑惑流過。
“這位是？”
“程墨，名聲不顯的某北美混血種家族中的一員,因爲久仰卡塞爾學院三大專員的名聲，特意前來投奔。”程墨面對着幾個強大混血種，臉上毫無懼色。
抱着最後一碗拉麪的芬格爾眨眨眼睛，觀察着這個跟自己一樣目的的男人，問了句：“你也要當牛郎？”
話音落下，沒有人回答他。
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冷卻到了冰點，每個人都不說話。
愷撒的虎口向着後腰的沙漠之鷹，只要一點動靜，他就要拔出雙槍往程墨頭顱射擊。
他永遠都忘不了曾經被騙的屈辱，特別是這個人還曾經欺騙過他。
楚子航的手背上隱約可見青筋跳起，他雖然不認識程墨，可是他能看到愷撒的濃烈敵意。
調酒匙在風間琉璃指間轉了一圈，便停了下來。
他發現，程墨似乎比他這個極惡之鬼還要引人敵視。
“老大，沒事兒，這個好漢曾經救過我，別緊張！”
打破尷尬的是路明非。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怪異的憤怒是怎麼回事,可是程墨幫過他是切切實實的事情,不過如果諾諾確實是被眼前男人重傷的話,那麼事情確實有些難處理。
反過來被路明非安慰的愷撒沒有一絲鬆懈的模樣。
“誰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設的局？這個人，騙人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他笑容之後是什麼。”
“但我這次，真的是爲了來幫助你們的。”
程墨也終於嚐到了之前爲了任務殺掉女主的苦果了。
可他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他像是看不到愷撒腰間的黃金雙槍，笑呵呵地坐了下來。
“這麼說吧，我見過校長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終於，幾人看向他的表情發生了一點變化。
在他們心中，昂熱雖然有時候不着調，可確實是個能讓人心生嚮往的好漢。
“我向來不吝嗇於給一個陌生人信任，可欺騙過我的人，我同樣不會給他們第二次信任的機會！”愷撒咬牙切齒道。
“那就開槍打死我好了。”程墨全然沒有跟愷撒多說的意思。
“然後我出於反擊把你殺死，我再跟剩餘的兩個人說事！”
話語落下，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氣氛變了。
原本只是尷尬的場面變得殺機凜然。
陰暗燈光下，原本和煦的程墨像是突然變成了一頭惡龍，山一般沉重的氣勢水銀般四散。
幾乎每個人都下意識地繃緊身子，楚子航握緊雙拳，黃金瞳應激般射出刺目光芒。
“你！”愷撒臉色發白。
“老大，他很厲害的，沒必要在這裏起衝突，不如先聽聽他怎麼說，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說明校長派他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
見識過程墨恐怖的路明非再一次按住了愷撒。
雖然老大在他眼中是個很強的混血種，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能夠一人砍倒幾十個機車騎士的怪物啊！
打起來，愷撒肯定要喫虧的。
好半晌，氣氛才緩緩恢復。
“卡塞爾學院真是人才濟濟呢……”毫無存在感的源稚女輕笑道，看向程墨的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警惕。
“多有冒犯，只是每個人的時間都很珍貴，若是允許，我之後會給你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程墨沒有接源稚女的話，反而是對着愷撒說了一句。
對此，愷撒怒哼一聲，沒有接話。
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貌似我來得真的不是時候。”來這裏是有重要事情的源稚女硬着頭皮打破尷尬。
聽到他的話，幾人把視線看向他。
堂堂猛鬼衆二號人物，此時居然感到了一絲無力。
以往他出場的時候，往往都是全場焦點。
這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他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不是都說了嗎，你來得正是時候，別站着了，坐下說話。”程墨擺擺手，一副主人家的模樣，張羅着源稚女坐下。
心中無比怪異的源稚女笑容堅硬，緩緩坐在了芬格爾旁邊。
最終，實在是受不了這尷尬場面的他選擇了了破罐子破摔，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三個小時前，王將有了新動作，那條隱藏已久的毒蛇要出洞了，我們聯手的機會也來了。”
衆人精神一凜。
芬格爾似有所覺，偷偷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袖，小聲發問：“王將是什麼，這些人又是誰？”
“誒呀，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些事情呢，結果這兩人就來了……”路明非小聲回答。
他突然可憐起這個師兄來了，不僅差點餓死，現在還要捲入到這樣的風波里來。
“哦，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的來着？”路明非談興起來了。
“上網的時候，突然有個不認識的ID給我貼了你們三個穿制服，特別帥的照片，他還說他是你們的同事，”芬格爾說，“他給了我地址，我就按照地址找過來了。”
“哦？那個ID叫什麼？”路明非八卦道。
“風間……琉璃？？！”芬格爾粗大的神經終於轉過彎了，他瞪大鐵灰色的眼睛看了看那那長相秀氣的少年郎，感覺自己已經走到了不歸路的路口上。
路明非心頭一寒，也覺得自己一行人早就在他人掌控之中。
在場之人都沒有普通人，即使兩人交流的聲音很小，但是話語的內容都被完完整整地聽到了。
“你連芬格爾都找上，就是因爲王將？”愷撒開口詢問。
大事當前，而且發現確實不是什麼動手的好機會，他暫時性無視了程墨那一檔子事，冷酷地看了看風間琉璃。
路明非跟芬格爾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他跟楚子航已經解除過這個極惡之鬼了。
但無論是風間琉璃，還是源稚女，亦或是猛鬼衆，他們跟卡塞爾學院之間，都是有着隔閡的。
不可能因爲一點點甚至談不上是交情的過往，他們就徹底放下警惕。
“是的。”風間琉璃看着愷撒的神情，哪裏不知道對方在警惕着他？
“在此之前，我們先來聽一段錄音吧，這是王將在三個小時前的通信錄音。”風間琉璃似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風範，細長的手指將一部手機放在了吧檯上。
一段細微的滋滋聲後，錄音被播放起來，男人醇厚的嗓音在小小的吧檯間迴盪起來，聲音的內容讓除了程墨以外的幾個頭皮發麻。
“赫爾佐格博士，是你，你沒有死。”首先響起的，是橘政宗的聲音。
“是啊是啊，你早該猜到是我。”管風琴般的聲音帶着笑意，“也許我們都該換個稱謂了，我稱呼您爲政宗先生，您稱呼我爲王將。畢竟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
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
但是剛剛風間琉璃說過的話，讓在場的衆人都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王將，是赫爾佐格？橘政宗是邦達列夫少校？”楚子航冷靜地問。
“赫爾佐格是誰？”路明非愣愣道。
“曾經黑天鵝港的首席科學家，有史以來最瞭解龍類的基因科學家，沒有之一。
他一輩子都在研究龍族基因。他還是黑天鵝港的第二個倖存者，我也是剛剛知道，王將就是赫爾佐格。”風間琉璃說，“不過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清楚了，邦達列夫帶走了所有的研究資料，但那些技術也保存在赫爾佐格的頭腦中，所以他也能造出進化藥。”
“他被古龍的血侵蝕過，是個殺不死的怪物。”愷撒寒聲說，“即使皇也未必能殺死他。”
楚子航臉色嚴肅，手臂上肌肉不安地跳動。
“我想起來了，我之前也碰上過他，我朝他射擊了整整一個彈匣的穿甲彈，還開車猛撞他，結果他仍舊像是殭屍一般重新站起來，我感覺他真的是不死的一樣！”路明非大聲補充。
“那你怎麼能逃過他的追殺？”愷撒發現了重要之處。
“可能是……他覺得我不好喫？”路明非冥思苦想。
愷撒臉皮抽搐。
好吧，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
“那麼，他們約定見面的‘無天無地之所’是什麼地方？”楚子航又問，他總是能夠每每抓住重點。
“是個謎語，但事實上並不難猜。”風間琉璃緩慢起身走到門邊，一把推開大門，放入疾風暴雨。
遠處黑壓壓的雲層下，金色的尖錐直指天空，彷彿着火的利劍要切開天幕。
“東京塔？”愷撒立馬認出了那座高塔。
“是的，東京塔，當年的東京最高建築，直到不久前才被新的電波塔‘東京天空樹’超過。
它在250米有一座特別瞭望臺，只有一部高速電梯通往那裏，只要切斷電梯的電源，那裏就會與外界徹底隔絕。
它既不跟大地接觸，也不跟天空靠近，在那裏發生的一切，誰都不知道。”
風間琉璃緩緩地說，“那就是他們約見的地方，時間是明天午夜12點。”
愷撒跟楚子航都陷入了沉默。
顯然，風間琉璃準備充足地來找他們，不可能只是爲了告知他們這些祕密那麼簡單。
唯一事不關己的，是捧着最後一碗拉麪狂喫的芬格爾。
而一旁的程墨，也顯得饒有興致。
聽着聽着，他甚至感覺有些想笑。
什麼王將，什麼赫爾佐格，什麼橘政宗，什麼邦達列夫少校，在他眼中，其實始終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赫爾佐格。
這是龍族三當中最大的祕密，可是在他這種吞噬者看來，整個世界都沒有絲毫祕密。
所以看到幾個人露出如此嚴肅的神色，他真的覺得十分滑稽。
但他來到這裏，當然不只是爲了好玩。
他來到這裏，其實是爲了確保幾人可以按照原劇情去刺殺赫爾佐格。
因爲在這場戰鬥中，難以尋找的死侍會再一次出現。
這是他完成試煉任務的重要一點。
若是此事被阻攔，赫爾佐格不再繼續演戲，那麼想要獵殺死侍，就只能繼續等候下去。
此外，他來到這裏，就是爲了獲得正統的“卡塞爾學院身份”。
有了這個身份，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獵殺死侍，順道將其他吞噬者描述成“赫爾佐格的幫兇”，順道一同處理掉。
這樣一來，他就能夠快速輕鬆地完成試煉任務，完成對艄公的許諾。
剩下來的時間，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搜尋如何獲得更多的利益。
而場中，幾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你希望我們怎麼做？”楚子航問，“不只是監聽他們的聊天內容這麼簡單吧？”
“當然不止這麼簡單！我根本不關心如何復活神，也不在乎神的力量，自始至終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要殺了王將！我要殺了他！”風間琉璃眼神明亮，聲音高昂。
可看着他猙獰的表情，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仇恨跟憤怒。
“想要殺死他，可沒有那麼容易。”程墨在這時若有所指地開口。
可風間琉璃卻不知道程墨深層次的意思。
他笑了笑，自信地開口：“我自然有完備的刺殺計劃！”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