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殘暴的惡龍
“別說了，路君。”
源稚女緩緩站了起來。
這並非代表他狀態恢復了，相反，這意味着他源稚女的靈魂正在死去。
“路君，我們的敵人比想象中還要恐怖,但我還是相信，你會贏。”他無比誠懇地開口。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要死了啊，我，我贏什麼啊？我連你都救不了！”路明非想大吼，可是他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了。
源稚女最後看來他一眼,眼中熾烈的金光像是烈火一般，將他剩餘的靈魂徹底焚滅。
“我相信你。”
他緩緩轉過身，向着無邊的未知黑暗走去。
梆子聲還在繼續,在他變成真正的惡鬼之前，他要離開，越遠越好。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一個男人走向妖魔祭壇，獻祭自己的孤寂背影，風間琉璃一邊走一邊嘶吼，時而痛哭，像是惡龍，又像是稚子，兩種不同的靈魂在他的身體裏苦苦掙扎。
他知道，源稚女已經死了。
“爲什麼不救他？”路明非緩緩回頭看着程墨，顫抖着問，帶着一絲哭腔。
“因爲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主角，救不了所有人，只能拯救自己。”程墨平靜地開口。
他保下源稚女的生命，從來就不是爲了拯救對方。
【由於你的言行對重要劇情人物路明非產生了影響,目標對你的好感度-80,當前爲-20】
大廈建立得多艱難，坍塌的時候就有多快。
一瞬間，程墨積累已久的好感度瞬間變爲負數。
可程墨已經不在乎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迴歸權限也已經得到了。
“我問你，爲什麼不救他？”路明非死死地看着程墨，聲音顫抖，近乎咆哮。
“因爲我不是主角，”程墨平靜地看着路明非，聲音仍舊古井無波，“記得我跟你說過嗎？‘世界上如果註定要有主角，那麼可以是任何人，遇到事情的時候，一定不要怯弱‘，但是那是騙人的。
世界上是有主角的，像你一樣，無論是多麼危險的情況,總會有人出現幫助你,會有漂亮妞主動跟你親熱,會有好師兄帶你找場子,
可更多的人，不是主角，甚至連配角都不是，他們的生活比你慘多了，有人連喫飯都喫不飽，有人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他們竭盡全力，也只能夠拯救自己的生命，因爲他們不是主角，沒有動一動手，就改變世界的神力，很遺憾，我也不是主角，所以我救不了他。
不是主角的人，想要得到渴望的東西，就真的要豁出一切，性命？在渴望的東西面前，連生命都是廉價的，你想想，我爲了我自己想要的東西尚且還要豁出一切，又有什麼能力去拯救其他人呢？”
路明非聽着程墨的歪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時，他纔看到程墨肩膀上扛着的蘇恩曦，看着一動不動像是死掉了一般的女孩，他心中生出了無窮無盡的惡寒。
他突然有一種預感，自己從頭到尾的敵人，不是什麼黑道力量，不是什麼王將，更不是什麼龍族，而是眼前這個救過自己性命的男人！
源稚女沒騙他，這個男人，纔是最危險的那條惡龍！
“對了，這個東西也要先處理一下！”
程墨猛地動作起來，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墨單手按住了肩膀，另一隻手則是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很快，程墨就摸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部嶄新的某果手機。
路明非回過神來，那是小魔鬼給他買的手機，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水壞掉。
說來他其實也是很心大，面對敵我不知的強大男人，心中居然還會去想一部手機會不會爛掉。
“砰！”程墨沒有多想，手臂一緊，嶄新的手機便在他手中變成了扭曲的電子垃圾。
他隨手將破爛丟到積水中，笑着開口：“好了，我的事情做完了，你也不要害怕了，好好地在這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麼事情都結束了，你可以開心地回卡塞爾學院繼續美好的校園生活，不用再想那麼多。”
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程墨是什麼意思，便看到眼前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扛着蘇恩曦快步離去。
走之前，對方還十分貼心地幫他把安全出口的門給鎖上了。
“喂！”
他猛地驚醒過來，撲過去大力地敲門砸門，可無論他怎麼叫喊，門後卻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他被禁錮在這裏了。
“開門！”路明非奮力地砸門，絲毫沒有在意手上傳來的劇痛。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是腦海中不停地回想起之前程墨離開時的眼神，那冰冷冷漠的眼神。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像是突然缺失了一塊。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程墨想做什麼，但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樣對他十分的東西，正在緩緩離他而去。
他生出無限的恐懼，只能用砸門的方式去發泄。
可是這絲毫沒用，心中的空虛和恐懼越發蔓延，像是一頭巨獸，準備把他徹底吞掉一般。
“哥哥，你在幹嘛？”
“誰？”路明非猛地轉過頭，漆黑的眼眸忽然閃爍駭人的金色。
……
“砰砰砰！”
另一邊，程墨已經扛着蘇恩曦向着高天原大門走去。
無數潛藏在暗處的槍手和死侍，在看到有人如此大搖大擺地走過，自然不能容忍，朝着他發起了攻擊。
可作爲他們的目標，程墨甚至都沒有專門用眼睛去看他們的位置，手中的槍械像是長着眼睛的一般，每每在最有效的地方射入他們的身體。
即使是防禦力堪稱裝甲車的死侍，有時候都不能抵擋多少下射擊，就無力地倒在水中，不再動彈。
就這樣，程墨在無數人看來危機四伏的大廳如履平地，很快就走到了大門之前。
沒有絲毫停頓，他提起佈滿氣流的右腿，攻城錘一般猛然轟擊而出。
“砰！”
十幾釐米厚的木門瞬間乍碎，狂風立馬席捲而來，冰冷囂狂，程墨擡頭看向漆黑的天空。
恰巧，一顆單兵導彈拖曳着光尾，不偏不倚地朝他飛來。
這次，他終於拋棄了手中的槍械。
紫色幻光靜靜流淌，切風微微鳴顫，像是醒來的狂龍。
右臂發力，輕輕一記劈砍，便是十幾米巨大的刀芒。
“轟！”
導彈在空中就被削成切面整齊的兩半，引爆裝置受到激發，暴烈的火球在空中綻放，滾滾而來的衝擊波在程墨身前停下。
激盪的氣流讓他成爲了風的主宰，無論是積水，狂風，亦或者暴雨烈火和衝擊波，都沒能撕開他的領域。
“老大！”
很快，正在跟死侍，猛鬼衆鏖戰的阿光三人就注意到了這聲勢浩大的場面。
程墨也不再拖泥帶水，找了個還算乾淨平整的地方將肩膀上的妞放下，便控制氣流沖天而起。
迎着狂風，他猛烈揮刀，這一刻，連暴雨都因爲他的沛然神力而倒轉翻飛。
上百點的傷害，在攻擊要害的前提下，根本沒有一個生物能夠堅持着去迎接他的第二刀。
三分鐘後，灰黑的海水當中混雜了一絲不起眼的血色。
阿光三人站在程墨身前，眼中敬畏狂熱皆備。
這一切，對於還是凡級吞噬者的他們，還是太過於朝前了。
“老大，你真厲害！”阿光諂媚着開口，“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聽到阿光的疑問，剩餘兩人也提起了精神。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現在劇情已經進入了最終大戰前夕，白王正在甦醒，試煉世界的戰鬥烈度正在直線飆升。
像他們，差點沒能打過那些死侍和猛鬼衆。
若是以往，他們早就溜了，可是這一次，有程墨爲他們保駕護航！
這給了他們勇氣。
要知道，吞噬空間向來是危險越大，收益越多。
每個人心中都有貪婪，而貪婪一旦激發出來，就很難收斂了。
“回去吧。”
在幾人熱切的目光當中，程墨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輕聲開口。
“回哪？”阿光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回吞噬空間，再跟着我，你們會死的。”程墨輕聲說着，語氣沒什麼出奇，就好像只是單純在扯家常，但是聲音中卻透着篤定。
聲音落下，三人陷入了沉默。
他們想反駁，卻找不到一絲一毫證據。
因爲程墨說的是事實，現在的戰場，他們不配前往。
即使是最普通的龍形死侍，他們都打不過。
危險越大，收益越多，是沒錯。
可想征服越大的危險，你就要有相應的能力。
單靠運氣的人，是走不遠的。
“好的，我們明白了！”
沉默了三秒之後，艄公第一個表明態度。
他算是幾個人中最容易滿足的一個，他這一次，本就是爲了活下來而已，沒有貪圖太多。
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想想自己曾經多麼廢物，艄公就欣然接受了現實。
“嗯，這次完成了所有的試煉任務，或許我也能達到沒見過的結算等級呢！”阿光看到艄公開口，立馬回過神來，連忙開口。
“我都聽你的！”看到程墨把視線看向自己，綠萌連忙開口表露心意。
“那你們三個先回去，我可能還要多留一會，我們們在現實世界中再見吧，”程墨點點頭，朝着艄公開口，“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安排吧。”
“一定辦得妥帖！”向來穩重的艄公應承下來。
短暫交流過後，三人開始迴歸。
其實他們也有些好奇程墨還要做什麼，但是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世界上並非知道得越多就越幸福。
有時候當個糊塗人，反而活得更輕鬆。
同時，兩百米外的一處廢墟，一個人緩緩探出頭來。
正是失去蹤跡許久的劍二。
他看着遠處在一道道白光中消失的綠萌等人，眼中無數神色變幻。
因爲得罪了程墨，所以他許久都沒有露過頭，生怕惹來程墨的追殺。
所以到了現在，他的試煉任務只完成了一個，他沒能獲得迴歸的機會。
而劇情進入了最終大戰前夕，他也沒有了繼續刷任務的機會。
他這種情況，只能強行待夠14天的滯留時間上限，等世界關閉的時候再被傳送回吞噬空間。
今天，其實他都在觀察程墨在幹什麼。
他跟程墨待過一段世界，知道程墨的感知雖然強，但是也是有極限的。
起碼兩百米外，算是比較安全的範圍。
程墨上次之所以能隔着兩三百米發現酒德麻衣，單純只是因爲他喫過狙擊手的虧，會下意識地尋找狙擊點，去看看有沒有狙擊手。
不是特意去找人的話，程墨的天賦能力現在的覆蓋範圍只有50米。
這給了劍二偷窺的機會。
而在剛剛，他就完整地看到了程墨的屠殺。
幾天不見，程墨變得更強了。
自己都未必能十回合解決的死侍，在程墨手裏甚至抗不到第二個回合。
看着程墨重新扛起蘇恩曦，劍二心中突然生出了無限的好奇。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這個疑問一旦生出，就如同有魔力一般深深在他心底紮根，並且快速蔓延開來，怎麼樣也拋不出腦海。
他這些天東躲XZ，也沒事可做，沒事敢做，十分無聊。
這一刻，他突然鬼使神差，不顧危險，朝着程墨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按理來說，程墨擁有飛行能力，可以無視障礙，屬性值又高，他應該是跟不上的。
可這時的程墨卻絲毫沒有急迫的樣子，像是在家中後院散步賞花一般，不緊不慢地走着，這讓背後的劍二十分輕鬆地就跟了上來。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朝着市區外走了出去。
“這個方向是……紅井！”
跟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之後，劍二猛地停住了腳步，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滯地停在原地，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麼都難以移動。
一股恐懼猛地在他心中穿梭，他看着身前的程墨，一時間毛骨悚然。
那是龍王醒來的孕育之地，是怪物間拼殺的鬥場，是權力跟神力交融碰撞的王座。
即使是褪凡者摻和進去，都可能被碾成碎粉。
可程墨走得那麼安逸輕鬆，像是奔向屬於自己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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