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個人世界
程墨輕聲呢喃着,聲音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而這神靈，似乎也因爲什麼原因，此時失去了之前的威壓……”
程墨擡頭看着那魁偉的巨大黑色雕像，心中仍舊有種深深的壓迫感。
若是這玩意突然又醒過來，那他可就得完蛋了。
但似乎，這神靈也沒有那麼無聊，會因爲一個“凡人”,做出這些丟份的行爲。
於是程墨才微微放心,開始用心地打量四周。
此時,之前濺射到地上的鮮血像是被蒸發掉了一般，又亦或者被什麼東西喫掉了，天地之間再次恢復了寂靜，地面上十分乾淨，甚至連那些村民走進來產生的腳印，都已經弱不可聞。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被快速抹去。
地上，除去一具骨架子之外，還有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他們，就是從村子外走進來的年輕人，也是村民眼中的祭品。
此時，他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程墨看着他倆，心中生出各種想法。
救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他自己都因爲跑不掉，只能退縮回來這裏，又怎麼可能再帶着兩個拖油瓶離開這裏呢？
但他覺得，這兩個人,還有着未榨乾的價值。
或許，這兩個人還有用？
程墨摩擦着下巴，心中思緒飛轉。
可是看着半死不活的兩人，他又犯了難。
這兩人這樣的狀態，自己也沒辦法帶着他們倆隨意走動啊，總不能真的在這裏等到他們醒來吧？
畢竟他已經準備到另外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算了，太麻煩了，還是給你們個痛快吧。”
程墨搖搖頭，看着徹底失去身爲人類尊嚴的兩人，抽出刀刃。
如果那些村民回來，他們還會被一刀刀折磨侮辱致死，爲所謂的神靈獻上他們的血肉。
這種死法，是極度的折磨和苦難。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快速死去。
但就在刀刃繼續刺下的一刻，程墨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靈光一閃，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他再次掃視一週,確定暫時安全，便開始嘗試催動自己的個人世界。
這個以他褪凡進階世界爲藍本塑造的世界，此時是他實力來源的一部分,但他還不清楚個人世界如何能夠給自己提供力量，這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去驅動自己的世界。
他認爲，既然自己的世界是存在的，還能夠對其他的試煉世界進行吞噬，那麼理應也可以吸納進去其他的東西。
例如，眼前的這兩個人。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使用儲物空間，但先不論儲物空間的大小是否足夠，在他第一次開啓儲物空間的時候，就知道，儲物空間並不能儲存活物。
在心中嘗試詢問了一下吞噬空間，程墨得到了答案。
個人空間，確實能夠容納生物。
只不過他的個人世界還是最基礎的狀態，還沒有經歷過哪怕一次的強化，此時所具備的能力，都是很弱的。
在初步感知了一下自己個人世界的狀態，程墨估算着，自己的這個世界，最多也就能塞進三個人，超過這個數字，他的空間就不能繼續容納了。
如果強行往裏面擠，或許會引起空間的崩壞。
程墨吐出一口氣，這種情況，算是最好的情況了，起碼兩個人他都能帶走。
想到這裏，他不再遲疑，立馬催動個人空間，在前方開出一條裂縫。
然後，他一手抓起一個人，往裏面丟去。
裂縫緩緩閉合之後，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程墨這時候，纔有更加多的時間去檢查自己的個人空間。
所謂的個人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大約只有一個城市大小的空間，寄存在他的身體裏，受到他的操控。
此時的世界當中，只存在少數的原生人物，例如清秋等人，此外，無論是空間大小，還是其他出現過的人物，都看不到蹤影。
因爲這個世界的具象化，是需要力量的。
他想要把世界補充完畢，就需要吞噬其他的世界，進行補充。
而吞噬其他世界，除去可以對世界進行擴充和強化之外，還能提取成單純的力量，對他自己本身進行強化。
也就是說，對於超凡吞噬者而言，想要強化自己，除去獲得試煉點以外，還可以直接選擇吞噬其他世界。
不過吞噬世界難度很高，面臨的危險也十分可怕，所以程墨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嘗試的想法。
而被他丟進空間中的兩個人，此時就躺在一間京都城中，無人的屋子裏。
“他們應該知道不少東西，兩個人的話，我可以對他們進行分別的問話，根據他們兩個人的回答，我能夠得到比較準確的答案，而不怕他們欺騙我，希望這兩個人知道的東西多一點吧……”
程墨輕聲嘆息。
救下這兩個人，對他而言也是需要冒險的。
他只希望，這點風險，能夠給他換來足夠的收益。
畢竟他跟那些村民已經是毫無緩和的可能了，那麼再帶走一些他們的祭品，不讓他們的神靈有祭品可喫，也不算什麼結仇的行爲了。
結不結，這仇已經在那裏了。
確定已經把有用的東西都帶上了，程墨再次擡頭看了一眼那黑色的雕像，抿着嘴脣，再次離開。
雖然這玩意像是沒有了一點異象，但每多停留一秒鐘，他都感覺心裏有些難受。
他現在需要去尋找一個，可以離開的地方。
這一次追捕帶來的轟動，足足持續了一天有餘。
之前程墨引發的暴亂，也只是在小部分區域引起反應，追擊他的村民不過幾十個。
但這一次涉及到的村民，或許上至八十歲，下到三兩歲。
這也證明，那所謂的神靈，在這些村民的眼中，有着多麼大的魔力。
不然的話，這些村民，也不至於連田裏的糧食都顧不上，拿着耕具，每時每刻都在村道之間來回巡邏，看到一隻田鼠都要猛衝上去，把其敲成肉泥。
時間，悄然到達了進入次方世界的第四天。
那些村民在日夜不眠的搜尋下，終於是熬不住了，不得不回到家中睡覺休息。
不過也因爲他們對於神靈的崇敬，這些日子，他們即使沒有放過巡邏任何一個地方，卻真的沒有嘗試進入空地去搜尋。
也因此，程墨安然地度過了這堪稱挖地三尺的巡捕。
“也不知道另外一個老哥現在怎麼樣了。”
看着夜幕下逐漸消失的燈火，程墨呢喃着。
燈火的熄滅，村子裏剩餘的聲音也在緩慢消失。
這說明，越來越多的村民開始進入夢鄉。
這兩三天來恐怖的村子，暫時再次恢復到了比較安全的環境當中。
程墨也終於可以踏出空地，重新回到村子當中去。
看着鱗次櫛比的一排排民居，程墨臉色低沉。
他要做些事情了。
這些天來，他多次被追擊折辱，簡直活得沒有絲毫人權。
對於超凡吞噬者而言，這是很難接受的事情。
直到現在，他僅剩的一點耐心也被徹底消耗完畢。
原本他的確只是想着，先安靜地在村裏看看，不多說，也不多做的。
他沒想着對那些村民做些什麼，只是想要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夠給他提供提升自己的收益。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
對待愚蠢的人，就要用最猛烈的手段。
記憶中，無數關於村莊的路線開始浮現，像是無形的模型在他眼前綻放。
雖然不可能完全記得每一處細節，但是基本的一些特色地點，他還是能夠回想起來的。
“外鄉人是吧……”
看着一間間民居，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瘋狂的臉。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外鄉人，才叫卑鄙！”
張狂囂狂的聲音消失在風中。
狠狠地舔了一下牙齦，程墨大步往村子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田間小路上。
……
夜幕徹底降臨，明亮的盤天大月散發皎潔的光澤，把大地照得泛着一層銀光。
此時，似乎連白霧都消散了許多。
安靜的水井邊，偶有田鼠奔行而過。
一陣忽如其來的“唰唰”聲後，一道人影從密密麻麻的稻田裏走了出來。
在他強硬的動作下，飽滿的稻穗晃盪個不停，似乎在傾訴來人的野蠻。
但來人卻根本沒有在意這些東西，臉上帶着淡漠如冰的表情。
他沒有隱匿身形的意思，似乎一點都不害怕被瘋狂的村民看到，大踏步走到井口邊。
“這附近應該是沒人了，我這麼大的動作，要是那些瘋魔村民看到，肯定不會當做看不見的……”
來者微微擡頭，在月光下露出臉龐，正是程墨。
往井口看了一眼，程墨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個圓球形狀的東西。
東西不大，大約只有拇指指頭大小，通體透着玉石般的淺紅色，似乎還浮動着一層淺淡的紅光，可仔細去看的時候，卻又會猛地發現，按彷彿只是一種幻覺。
注視幾秒，物品的介紹詳細地出現在程墨的眼前。
【絕命丹：
品質：紅色
以百花蜂蜜、精選川貝、百年桔梗，加上天山雪蓮等祕藥配製而成獨門毒藥。
無需冷藏，也不添加防腐劑。
毒性猛烈，無色無味，居家旅行的必備良品。
十秒內，無視防禦，血量強制扣除500，並且在24小時內，繼續持續降低500生命值】
堪稱恐怖的描述，說明這小圓球的真實身份。
一顆足以危害到超凡級別的致命毒藥！
這東西，正是他之前在阿凡達世界當中，從離火的手中奪來的東西。
那個時候，離火動用精神控制的能力，想要把毒藥喂到他的口中。
可也因爲如此，激發起他天賦能力的警兆。
他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奪取了這顆毒藥。
只是他想要殺死離火，卻出了變故。
如今他經歷過不少世界，卻再也沒見過對方，也沒聽到任何關於對方的消息，也不知道對方現狀如何。
注意力回到藥丸本身，程墨輕輕把它握住。
他以前其實也起過使用這玩意的想法，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世界了，這玩意卻因爲各種原因，最終一直陪伴着他走到了現在。
說來，多少有些感情。
只是，這條陪伴的路，終究走到了盡頭。
一顆好的毒藥，使命就是毒死更多的人。
現在，它就要去完成它的使命了。
程墨伸出手掌，反轉懸於井口。
輕輕鬆開手指，紅玉般的小球隨着重力的作用下朝下直直墜落。
“叮咚——”
一聲脆響之後，井中蕩起微小的水花，在月光下，好似一個微縮的小皇冠。
確定完成任務之後，程墨方纔小心地在四周看了一圈。
他在之前白天的時候看過了，周圍方圓幾公里的村民，都是來這裏挑水喝的。
這一口水井，是很多村民飲用水的來源。
甚至一部分莊稼的，都是依靠這口井進行灌溉的。
他來到時候沒有絲毫隱匿的意思，是爲了驗證周圍有沒有人。
現在完成下毒任務之後，他就小心起來了。
畢竟現在被人看到，他們就知道井水出了問題，不會喝下這些水了。
全力催動氣流掩蓋自己造成的動靜，程墨又再次走進密集的稻田中，隱匿起自己的身形。
藉助夜色和白霧，他安靜且快速地離開。
現在，就等好戲開場了。
理論上，只要村民們喝了這些水，那麼他們都得死。
前提是毒性被大量井水沖淡之後，殺傷力不會出現十分明顯的減弱。
畢竟這些村民的生命值，頂了天大概也就1000點出頭的樣子。
當然，他們但凡有一點恢復生命的能力，就死不掉。
可即使如此，恐怕距離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井中，紅玉般的藥物如同落入水中的棉花糖一般，以一種極度快速的速度融化。
一絲絲精純的藥力，徹底融入到水中。
寂靜的夜緩慢過去，初升的太陽高掛天際。
一個早起的村民拿着木桶，嘴裏哼唱着歌謠，來到井邊。
丟下水桶，裝起滿滿的一桶水，他歡快地提着把手，哼唱着往來路走去，把珍貴的飲用水帶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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