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局勢
強大的反作用力灌注到長河的身體上，讓他臉色一紅，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他知道，自己的內臟已經在強烈的衝擊中有了破裂的趨勢。
但他沒有在意這些。
藉助半數據化的強悍加持，只要不死，他什麼傷勢都能快速癒合。
他在意的，是如何在眼前這怪物面前逃離。
兩次交手,讓他知道，對方的實力不僅不比他低，甚至還要高上不少。
這種情況，是很難快速分出勝負的。
而他害怕的，就是村裏還有其他暗手在等着自己。
越是這麼想，他心中的兇性就越發狂躁。
吞噬者,是不能被逼迫到絕境的。
因爲那個時候,他們會爆發出太陽般熾烈的熱量。
越是強大的吞噬者,就越是如此，
因爲他們都知道，死亡面前，唯有爆發一切，纔有活命的機會。
例如詭眼，就算狀態不佳，想要拼命的時候，都能在兩大吞噬者的面前，把他們的隊員一波帶走。
普通狀態下的吞噬者，跟拼命時候的吞噬者，壓根就不是同一個物種。
而蛇怪纔跟長河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手，就引來了瘋狂模式下的長河。
無數滾動的血河從四周再次倒轉回來，激起數十米的血浪。
若是往常，長河是萬萬不會使用這種能力的。
因爲這實在太過張揚，就算隔着數百米，都能看到這種明顯的景象。
但在知道村子裏的玩意肯定在盯着自己看，長河自然不會再有絲毫的猶豫。
狀態全開的他，無所顧忌，反而進入到了一種嶄新的境界。
“轟！”
他提起尖錐,朝着巨蛇發起了新一輪的衝擊。
於是，這一次，巨蛇發出了尖細的痛呼。
相比較於那些甲士的奇怪鋼甲，它的鱗甲顯然並不具備刀槍不入的特效。
在長河沒有絲毫留手的攻擊下，它大片的鱗甲蹦碎開來，殷紅的鮮血開了閘一般噴涌不休。
“打不動那些烏龜，我還打不動你這畜生？”長河大出了一口鬱悶之氣，精神狀態變得更加良好。
“嘶！”巨蛇似乎聽懂了長河的話語，痛苦的嘶吼驟然停歇，換之的，是憤怒的嘶鳴。
“自己找死！”
長河怒極反笑，操起恐怖的血河，瞬間鞭撻在巨蛇的身上。
一時間，巨蛇猛烈地翻滾起來，大片的樹木民居都被它沉重的身軀徹底碾碎。
長河血海圍繞，彷彿降世的血魔。
另一邊，跑進林子中的程墨也聽到了那一連串戰鬥的聲音。
至此，他才知道，真正的超凡者到底有多猛。
一頭他不敢直面的狂暴蛇怪，居然被長河壓制着打。
他思考了一下,又尋了一條小路，走到戰場附近的林子當中，爬上一棵還算是挺拔高大的樹，藉此觀察這恐怖的戰鬥。
很快，他就看出了端倪。
長河看着確實很猛，但那些恐怖的攻擊落到巨蛇的身上，傷痕很大，對於整體而言卻十分細小。
別看那巨蛇喊得大聲，實際上血量並沒有降低多少。
60點的體魄可不是裝飾，一切攻擊落到它的身上，都會被削弱很多。
在它強橫生命力的加持下，那些傷痕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看起來不妙啊，長河這是打上頭了，這個時候應該跑路了，不應該還跟那玩意繼續纏鬥下去的。”
程墨喃喃道，臉色有些沉重。
旁觀者清，他能看出來，情況並非真的就那麼好。
但可惜，他心裏想的東西，並不能給長河聽到。
場中，長河越打越起勁，每一次揮舞血海都能在巨蛇的身上帶來一條淋漓的傷痕，並且把巨蛇抽得滿地翻騰。
看着巨蛇那圓圓的豎形瞳孔，程墨有種強烈的感覺，這玩意並非是愚笨的野獸，只會在那裏默默捱打。
如此想着，長河一手血海，一手尖錐，就要打在巨蛇頭上，想要擊穿它的顱骨。
但就在這一瞬間，巨蛇冰冷的眼中驟然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狡黠。
長河心有所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但他的動作已經成形，力量朝着前方衝去，根本來不及變招和停下。
就在雙方的距離無限靠近的時候，巨蛇身上的氣勢突然暴漲，如山如海，讓數百米外的程墨都感覺胸膛一重，難以想象，面對着巨蛇的長河，此時又在承受着怎麼樣恐怖的壓力。
“是它的技能！”程墨驚覺般開口。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剛剛騎士注視帶回來的信息。
技能：狂化，毒液，纏繞，感知，迅捷，隱匿……
他們之前一直都沒能感受到巨蛇的氣息，正是因爲它擁有十分強大的隱匿技能。
等巨蛇出現之後，攜帶着沉重的氣勢，他跟長河都覺得對方已經露出影蹤，那就是對方真實的氣勢。
卻完全沒想過，對方這個時候，其實還是在隱匿着自己的氣勢和力量。
這也是長河剛剛能夠完全碾壓着它的原因。
程墨明白了，爲什麼明明長河能夠應對的怪物，會讓自己產生如此沉重的不安。
因爲這玩意壓根就不是他跟長河能夠匹敵的。
這纔是它該有的力量！
“這還是蛇精？恐怕是狐狸精吧！”這種戰術，讓程墨心中生出濃重的冰冷。
人之所以變得那麼強盛，不正是人類懂得運用智慧嗎？
一個根本不像是人的玩意用計謀算計人類，怎麼看都透着詭異和可怕。
場中，驟然爆發氣勢的巨蛇露出獰笑般的表情，猛地朝長河張開了嘴。
“這個是……”
看着那尖細牙齒當中，最爲明顯的兩根尖牙，程墨心中立馬得到了答案。
毒液！
“滋滋滋！”
就如同消防栓被瞬間打開，無數的綠色毒液噴濺如雨，瞬間把長河包裹進去。
在這種距離上，長河甚至沒有絲毫躲閃的空間和時間。
他圓睜着眼睛，看着那瓢潑的毒液蓋面而來。
“啊！”
他發出一聲大喊，全身上下的血河劇烈地迸濺開來，想要抵達那可怖的毒液。
“滋滋滋——”
毒液飛濺到地上，一切沾惹上它的東西，彷彿生命都燃燒起來一般，快速變得焦黑髮臭，同時爆發出恐怖的熱量。
頓時，村口處遍地焦黑，彷彿核彈點燃後的景象。
作爲首要攻擊目標的長河，更是狼狽可憐。
他像是褪去了一層皮，渾身漆黑當中，還露出着恐怖的血紅肌肉和蒼白的骨頭。
這一刻，他像是被剝了皮的骷髏。
難以想象，那將是一種怎麼樣的劇痛。
程墨光是看着，都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發燒發痛。
“啊！”
即使是精神堅韌的超凡者，長河仍舊發出了無比悽慘的吼叫。
“該死！”
他大吼着，身上似乎有無形的氣焰蒸騰。
在他身前，原本正帶着戲謔安靜觀看這一切的巨蛇，瞳孔突然一縮。
“砰！”
但它還沒能反應過來，意識就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那浴血的骷髏瞬間迸發出了疾電般的速度。
身爲極速代表的蛇類，它甚至反應不過來，就能夠知道，長河這一次，到底有多快！
他化作了血色的流光，瞬間轟擊在了長蛇的顱骨上。
如同隕石般的砸擊，造成了它的短暫眩暈。
面目全非的長河發出惡鬼般的低吼，手中尖錐如同天柱，狠狠洞穿了巨蛇的顱骨。
“轟！”
又是恐怖的巨響。
如同攻城巨錘硬撼城門，巨蛇的顱骨發出慘烈的崩裂聲，血液，組織液等各種顏色的液體像是噴泉一般爭先恐後地涌出來。
長河彷彿魔鬼一般，雙目透着既痛苦又可怕的神光。
但程墨能看出來，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
那些毒液還在不停地腐蝕他的筋骨血肉，每多過一秒，他的生命值都會下降一大格。
並且程墨可以看到，十幾個甲士看到巨蛇不敵，已經開始從地上起身，準備朝長河那邊圍攏過去了。
事情變得無比急迫起來，程墨站起身來，全力驅動風王之翼，朝着那邊疾電般衝去。
此刻的他，跟長河是利益共同體。
對方具備強橫的戰力，可以彌補他獨自戰力不夠高的缺陷。
對方一旦死亡，他將獨自面對那些甲士跟巨蛇。
這意味着，除非他連續開啓斬神尋找機會，不然的話，幾乎失去了任何繼續從村子獲得利益的機會。
所以，他決定冒險救下長河！
三度暴血下，瘋狂涌動的灼熱血液給他帶來恐怖的力量加持，也幫他抵消了許多氣勢的威壓。
此時巨蛇受到重擊，陷入了一種類似昏迷的狀態，是他最好出手的時機。
“大江橫欄！”
他抄着刀劍猛地從空中墜落，刀光劍芒瞬間把十二個甲士籠罩在其中。
“轟！”
如同隕石墜落一般，強悍的力量下，沒有一個甲士能夠不後退。
也因此，他們原本想要圍攏的動作被徹底打破。
“長河！”
接着，程墨越過幾個甲士，朝着巨蛇身上的長河大喊。
聽到聲音，長河猛地扭轉頭來。
雖然沒有了臉皮，但是程墨能從那血腥可怖的臉上，看到一抹驚喜。
“走！”
沒有絲毫解釋的餘地，他摟過對方裸露肌肉的身體，顧不上血液沾染到自己身上，全力驅動風王之翼的加速。
“嘶嘶——”
這時，大蛇悠悠轉醒，看到了突入戰場的程墨。
“無畏衝鋒！”
“躍馬斬！”
程墨大吼着，兩大騎士技能連貫使出。
刀劍如同攜帶着滔天巨力，狠狠砍落在巨蛇的頭上。
得益於強大的破甲能力，他將對方的頭顱切下了大塊的皮肉。
程墨也不多看，手段盡出，抓着長河，朝着一個方向瘋狂突襲過去。
“兄弟……謝謝……”
懷中，長河發出類似鴉類的嘶啞聲音。
若不是程墨出現，他就要準備拼死一戰了。
程墨沒有回答他，全心全意地奔襲。
長河也不繼續出聲打擾，拿出一瓶抗毒效用的藥劑喝下，便混混沌沌地昏迷過去。
其實，他能忍住劇痛，就已經是強大的意志力加持了。
此時得救，他就可以放心昏迷過去了。
起碼在昏迷的時候，感覺不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劇痛。
“你倒是享受了……”
程墨小聲呢喃。
但好在，無論是巨蛇還是甲士，最終都沒有跟上來。
離去的最後一刻，程墨看到那巨蛇看上去受了頗重的傷，應該是真的沒有能力繼續追擊。
至於那些笨重的甲士，則是圍在巨蛇周遭，一副死了爹孃的慘樣，也不知那巨蛇到底什麼來路，難不成真的是神靈化身？
在林子當中尋到一個還算是平坦的地方，程墨把血肉模糊的長河放到一塊平整的石面上，開始思考如今的局勢。
現在長河一時之間也未必能夠恢復過來，所以他暫時需要自己去應對所遇到的一切了。
想了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緩緩離開了這裏。
至於長河，他不害怕對方被什麼東西叼去，因爲他來回跑了幾次，都沒看到有什麼野獸的存在。
而村子裏的人也沒追出來，就算會遇到人，也只會是那些來自其他吞噬空間的人。
根據程墨對那些肥羊們的認知，他們看到長河這副模樣，更大的可能是被嚇得轉身就逃。
所以理論上，長河在這裏應該是安全的。
就算是不怎麼安全，程墨也管不了了。
他不可能拖着對方去辦事，對方也應該躺下來安靜恢復。
如果對方真的出事了，那麼也只能怪對方真的運氣不好，以及自作自受。
明明是能跑的，爲什麼不跑呢？
這些超凡吞噬者，說道理說得比誰都好，結果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什麼道理，什麼分析利弊，什麼權衡，全都不存在！
就這樣，程墨義無反顧地再次走進林子當中。
在他的腦海中，無數記憶不停地翻涌起來。
如今的他，幾乎已經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只不過一些細節的東西還需要用心去回想。
他看着周遭樹木和地上的痕跡，不停驗證着自己的想法，時不時調整自己的方向，快速朝着某處地方疾步掠去。
片刻之後。
“啊！”
“誰啊！”
兩個肥羊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嚇得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鴨子一般，大聲尖叫起來。
但是在跟程墨那冰冷的眸子對上的時候，他們又強行把尖叫塞回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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