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欺騙
看清程墨的臉，兩個肥羊驚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
“你怎麼來了，接引者呢？”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驟然遇到一個實力強勁，而且還跟自己有過交際的人，兩個肥羊都有些激動。
但程墨仍舊沒有說話，一雙看着他們的眼睛變得越發冰冷。
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氣壓,兩個肥羊再不諳世事也察覺到了不妥，臉上流出大顆的冷汗。
看着程墨的表情，又聯想到本該跟守護者形影不離的接引者沒有出現，他們心中生出一種極其可怕的想法。
他們臨陣脫逃，接引者又慘死在惡人手上，作爲接引者的同伴，守護者肯定滿心怨憤！
他實力不足以找惡人報仇,所以找上了他們這兩個臨陣脫逃的勇者,想要宣泄仇恨！
一想通這點,兩個肥羊的臉上徹底失去血色。
他們膝蓋一軟，竟然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朝着程墨不停磕頭。
“守護者！對不起，真的，我不是，我們……我們只是……饒了我們吧，我們也非常遺憾……我們……”
“不要殺我們，怎麼說，我們也曾並肩戰鬥！”
“求求你了！”
看着兩個毫無骨氣，跪地求饒的肥羊，程墨心中一時之間感覺有些好笑。
大難臨頭，保命逃生，是人之常情。
又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也沒有抵抗危機的能力，於情於理，逃跑都是沒什麼可說的。
當然，在兩個肥羊眼中看來，事情可就不是如此了。
如果是接引者在他們的心中,是威嚴與和善的融合體，那麼程墨這個守護者，在他們的眼中，那可就是冷麪殺神的代言詞了。
畢竟從一開始，程墨就興致滿滿地聽長河一個人扯謊，自己一句話都沒說。
在兩個肥羊看來，他就是那種，什麼話都不愛說，一旦動作起來，就是拔刀砍人的狠人。
所以兩個肥羊才根本不在於什麼膝下有黃金，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就這樣過了兩分鐘，地上兩個肥羊差不多已經要嚇出尿來了，程墨才幽幽開口。
“你們確實有錯。”
冰冷語句落下，就如同鍘刀斬落，讓兩個肥羊有種人頭即將落地的錯覺。
“對對對，我們有錯，可是我們知道錯了！”
“是啊，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肥羊心中更怕，眼淚鼻涕都一同涌了出來,可見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看着眼前兩個肥羊,程墨心中想，如果是長河在這裏，他會怎麼說呢？
以他設立的人設，這個時候百分百是會出言安撫。
“村子裏的惡人正在強烈抵抗我們，因爲他們也在窺覷神靈的寶物，你們如果真的想要得到寶物，那麼就繼續堅持，我們會繼續幫助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繼續冒險，那麼我們也不會阻攔。”
大概是如此吧。
聽到這話，想來這兩個肥羊會更加堅定地選擇追逐他吧。
但程墨不是那種形象，照抄長河的發言風格，恐怕會弄巧成拙。
不過如果冷言開口，對方絕對不願意留下，畢竟沒人願意在一個惡人的手下，去對抗另一夥惡人。
那麼用性命要挾？
也不是良策，對方不是自己的敵人，這樣得來的合作，極其容易破碎。
他們會因爲他的武力脅迫屈服，自然也會因爲村子裏的更強武力朝更強者屈膝。
程墨安靜地思考着如何開口，但在兩個肥羊看來，那種安靜，簡直就像是囚徒聽着子彈上膛的聲音，不僅沒有絲毫平靜，反而有着可怖的心理壓力。
“你們，想活嗎？”
在他們幾乎要被自己嚇死過去的時候，程墨緩慢開口。
“自然！自然是想的！”
“守護者，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我們肯定會幫助你的，就像是之前那樣！”
兩個肥羊滿嘴允諾，但程墨知道，一旦自己離開，他們倆就會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他之所以能夠追蹤到對方，是因爲他記得對方離開時候的方向，從而進行推理和搜尋。
再加上對方膽子小，不敢跑遠，可能也懷着接引者擊敗怪物，他們可以回去解釋重新獲得好感，得到寶物的想法，他才那麼輕鬆容易地找到對方。
但這次之後，兩個肥羊肯定是會有多遠跑多遠的，那時候還想找到對方，難度就高了。
即使能找，也過於浪費時間精力。
“原本你們是該死的！”
程墨又冷冽着開口，霎時間，兩個肥羊都面目煞白，臉上冷汗瘋狂涌出。
“但是接引者爲你們求了情。”
程墨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在兩個肥羊瘋狂變幻的眼神當中，繼續開口。
“我們接引勇者，你們臨陣脫逃，本來是沒有勇氣的表現，我原本也是想要把虛假的勇士徹底斬殺！”
兩個肥羊瑟瑟發抖，連求饒都不敢開口了。
“但接引者說，你們終究也曾幫助過我們，所以我不應該因爲你們逃離，就痛下殺手。
如今，接引者被村子凶怪重傷，我獨力難支，即使心中想要爲接引者報仇，也難以去完成，所以心中難免有些怨氣，一時間撒到你們身上……”
看着程墨越加緩和的表情，兩個肥羊對視一眼，忽而大聲開口：“都是我們不好，您心裏有氣是應該的，是我們不好！”
“這句話你們對接引者說吧！”程墨一副我不攬功的模樣，輕輕擺手。
“是是是！”
兩個肥羊沒有絲毫骨氣，程墨說什麼就是什麼。
“此次來，我原本是想要把你們統統殺死！”
兩個肥羊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
怎麼又說回這事上面了，不是還在說着接引者嗎？
但這話他們也就在心中說說了，真的開口，他們知道程墨怕是會抽刀把自己的頭斬下來。
“但是你們的內心令我知道，我自己也有做錯，我不應該把憤怒發泄到你們的身上，同時，接引者的大量也拯救了你們的性命，只是如今，我們還想把村子裏的凶怪殺滅，把神靈的饋贈重新亮於天下……
不知道你們，還是否願意爲接引者而戰？”
“啊……這？”兩個肥羊有些轉不過來彎來。
說實話，他們壓根就不想再多待了。
特別是還要跟程墨這種，隨時都會抽刀砍人的狠人爲伴。
“如果願意，你們就還是我的夥伴，如果不願意，說明你們對我們的感情也都是假的，接引者確實是看錯了人，那麼……”
看到兩個肥羊表情的變化，程墨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心中的那點小心思。
於是他再次把聲調變得無比冰冷，透出如同刀鋒般的殺氣。
果然，在這種半脅迫，半引誘，還帶着一點道德綁架的話術下，兩個肥羊連忙開口。
“我們自然願意繼續幫忙！”
“對，我們剛剛都說了，你有什麼事情，我們都願意幫助的！”
“很好，希望你們說到做到，當然，我也會履行我的承諾，把你們當成夥伴，跟接引者一樣！”
程墨忽然收起殺氣，極其誠懇認真地開口。
在【欺騙者】和他巔峯演技的加持下，兩個肥羊臉上的表情瘋狂變幻，心中居然有了一絲感動。
守護者雖然看起來冰冷無情，但實際上對接引者的感情如此之深，他也正因爲夥伴之情，方纔如此憤怒。
但即使如此，他也沒忘了接引者的吩咐。
他分明是個善惡分明，感情至深，敢作敢爲的豪傑啊！
如此男兒，能與他一同征戰，豈不是一種榮耀嗎！
兩個肥羊不知不覺當中，心中情緒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在他們看來，接引者一直都在無私地幫助他們。
畢竟僅僅依靠他們的能力，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那窮兇極惡的村民。
更別說，接引者還告知了他們這麼多信息了。
他們光知道村裏裏面有寶物，卻根本不知道這些寶物，被那麼多恐怖的怪物守護着。
一想到自己莽撞地走進去，然後被幾十個村民圍住的情況，他們嚇得臉色發白。
他們事實上，不也承了接引者和守護者的人情嗎？
他們臨陣脫逃，還是人嗎？
不行，一定要回報接引者和守護者的恩情纔行！
他們，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兩個肥羊堅定了信心。
同時，這涉及到心理學上的“埋沒成本”。
如果他們單知道里面的危險，那麼還真的有可能選擇離開。
但是他們已經完成了一部分守護者發佈的任務了，這個時候即使讓他們離開，他們也不願意離開了。
像是你花了半天時間打遊戲，終於看到通關的可能的，這個時候，你就是不喫飯都可能想把關卡打通。
而如果你在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遊戲的難度，其實你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會去嘗試遊玩。
長河正是拿捏住了這種人心，方纔根本不在意對方離開一般。
因爲他知道，越是如此，兩個肥羊就越加不會選擇離開。
如此雖然他們遇到了極其恐怖的危機，一時間打破了他們對於收益的渴望，但只要引導合理，那麼還是有緩和的機會的。
起碼對於現在的程墨而言，這兩個肥羊，還有一點作用。
就如他所說，他現在獨木難支，想要做什麼，都很難去靠自己的能力實行。
所以，他必須藉助一切自己可以運用的能力，才能更好地達成自己的目標。
“那就隨我來吧，接引者現在還需要人照顧，你們暫時不用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只需要幫我照顧好他就行了！”
“好，我們一定會做好的，你就看好吧！”
兩個肥羊連忙表明忠心。
畢竟現在他們，已經再次跟程墨捆綁起來了，不管是願意不願意，都沒有其他的選擇餘地了。
但等他們真正看到長河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那骨肉破爛的模樣，差點沒讓他們吐出來。
還是他們心中有着對接引者的感謝，方纔忍住那種慾望。
沒想到，強大和善的接引者，居然會變得如此模樣……
都怪我們，沒能幫助到他！
不行，我們一定好好照顧你！
兩個肥羊心中閃過無數思緒。
畢竟他們內心當中，對於接引者，還是頗有好感的。
看到長河這般模樣，他們心中確實有種莫名的難受感。
“那此處就交給你們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看着兩個肥羊臉上的表情不容作假，程墨微微點頭，又準備轉身離開。
“您慢走！”看到程墨這尊冷麪殺神終於要離開，兩個肥羊差點沒激動地跳起來。
雖然程墨說把他們當夥伴，他們也相信了，但是心中的恐懼卻仍舊不能消散。
畢竟在他們看來，程墨的眼神，好像真的可以殺人的一般。
“你們自己也小心！”
程墨最後囑託了一句，不再留步，快步離開了這裏。
找到兩個肥羊，並且忽悠他們回來，只是他計劃上的一環。
想要報這仇，還有很多事需要完成。
一路走到一處空曠無人的地方，程墨掃視一週，確定安全之後，開啓了空間之門。
片刻之後，兩個祭品被拎了出來。
正是他在村子空地上收入個人世界中的兩人，第二批來到村子的外來人。
他們在個人空間中已經醒來了一段時間，只是那時候程墨身旁還有長河，也不太好把兩人弄出來問話。
此時長河昏迷，倒是給他創造了機會。
“你……你是誰？”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恢復，兩個祭品勉強恢復了一點意識。
在當祭品的那段時間裏，他們幾乎徹底精神崩潰，變成行屍走肉。
即使現在，他們開口說話，都透着一種生疏和沙啞。
“是我救出了你們，現在，我想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告訴我答案，不要欺瞞，聽清楚了嗎？”
程墨語氣平和，卻帶着毋庸置疑的強硬。
不等祭品回覆，他就看向了其中的年輕女孩。
“第一個，是你，過來。”
說着，他提起對方，拉到了一邊的林子當中，進行了一番交流。
而後，他把對方放回原地，又拉起剩下的一個，走到一旁進行了問話。
完成這一切之後，他重新把兩個人丟回個人空間當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程墨緩慢踱步往來路上走。
在他心中，不停地回想剛剛問話的內容。
每一次回想，他都想要驗證自己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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