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藥廬蝮蛇
梅超風聽了陳玄風如此說話,臉上雖是帶笑,可心中卻難免多了一絲的悲苦。
黃蓉扭頭看向了梅超風,低聲問些什麼,梅超風紅着臉搖了搖頭,閉口不語,只是望向了擂臺之上,可是眼中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郭靖這時對沈圖道:“師傅,我想到了。”
“說說看。”沈圖道。
郭靖點頭用手一邊比劃着,一邊說道:“我背後中招,身子向前跌倒,可以先用一個下撤步前滑,卸掉身子上的勁道,同時扭身掃堂腿,爭取空間,而後趁她後退或是上躍之,用分筋錯骨手扣住她關節,這是一種,另一種則是在背部中招時,腳下走位大有,卡住她身後坤位,用她做肉盾。”
沈圖點了點頭,道:“想得不錯,可是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哪裏有這些時間給你?”
“那師傅還讓我想?”
“現在想好了,之後遇見時,你還用費時間想嗎?”沈圖笑了笑,說道,“記住,這就是經驗,所謂的經驗並不是要你非得去見人就打一架,在一邊看着,觀摩各種場景,也是一種經驗,儘管不如親身體驗來的實在,可也是一種增長!”
他們二人在這裏說話,那臺上的穆易早就看在了眼中,對這二人眼熱不已,那沈圖雖然一身道袍,但臉上卻顯得年輕,看不出多大年歲,但是一股出塵之氣,讓穆易感覺似乎看到了故人一般,那郭靖更是一臉的憨厚,一看便知道是實在人,讓人看了不覺便是心中踏實,他原本想着便是要將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看他們言行舉止,也知道是會功夫的,便也在臺上等着他們上來,可緊等慢等,人家就是不上,這讓穆易很是沮喪,擡頭看了看鉛灰色的天,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看來轉眼有一場大雪。唉,那日也是這樣的天色……”
說罷便轉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親”的錦旗捲起,忽然人叢中東西兩邊同時有人喝道:“且慢!”兩個人一齊竄入圈子。
沈圖左右看看,心中不覺莞爾,搖頭笑笑,對郭靖道:“這兩個人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郭靖不明白沈圖話中意思。
“真是呆子,你師傅是問你,這兩個人的功夫怎麼樣!”黃蓉在一邊嘆了口氣。
郭靖看了下那吵鬧的兩人,撓了撓頭,木然問道:“我又沒和他們比過,我怎麼可能知道?”
沈圖笑了笑,正要說,一邊的梅超風便早已經敲了郭靖的腦袋,教導道:“你眼睛是用來冒氣的嗎?不會去看?你看那和尚,他雙臂肌肉隆起,雙手厚實,較之一般的人要大上一些,看見是練的外家拳法,你再看他的右手虎口,長了一層的厚繭,說明這人是練了兵刃的。”
“出家人的兵刃一般就是兩種,一是棍,一是刀,用棍的話,左右兩手都該長繭子,可是他只有右手,可見是用刀的,這樣的人在相遇的時候,在他空手時候便要提高警惕,防他暗中拔刀!”一邊的陳玄風也說道。
“那另一邊的老者呢?”郭靖問道。
“那老者雖然胖,可也不是虛胖,你注意他每一步的挪移,都比那和尚穩健的很,可見是練了下盤功夫的,再看四肢,不粗不細,和身子比例勻稱,太陽穴外鼓,兩頰肉硬,應該也是練外加功夫的高手。”梅超風說道。
黃蓉見陳玄風和梅超風都說了,便也插口說道:“他的功夫應該是崑崙五行拳,你看這一招,他用的就是五行拳裏的大披掛。”
黃蓉話音未落,就見胖子老者右拳高舉,有如巨錘般錘將下來,正錘在和尚的光頭之上。
“而且他練的兵器是鞭子。”梅超風笑道,“你注意他腰上,那裏有兩圈不正常的痕跡。”
郭靖看去,果然如此,那老者腰間有那麼一條黑色的腰帶,旁人要不細看,也着實看不出什麼來,“梅師姐怎麼看的這麼細緻?”
“因爲你梅師姐用的也是鞭子。”沈圖在一邊笑道,“好了,你們在這裏玩吧,我到別處看看。”
說完之後,沈圖和四人擺了擺手,向外面走去,離開這人羣時候,沈圖聽見街道之上傳來了一陣鸞鈴響動。
沈圖雖是知道來者是誰,可也沒有放在心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相信郭靖黃蓉身邊有黑風雙煞護着,應該也不會出事。
七轉八轉之下,沈圖來到了六王子府的範圍內,到這裏來,不爲別的,便是爲了那參仙老怪手中餵養了二十年的藥蛇!
沈圖趁着沒人時候,翻牆進了王子府內,在一處角落中,從戒指內取出了隱身符,貼在了身上,手中掐了訣,隱去了身形,便這麼大搖大擺的在王子府內逛蕩了起來。
這時金國六王子完顏洪烈手中的武林高手都已經出門辦事,府中主人也都不在,所以便少了分的警戒,更是讓沈圖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可這王子府怎麼說也是一深宅大院,旁人如果沒人領路的話,便是有了隱身符咒,可等那隱身符咒失效之時,也難以找到藥廬所在,沈圖卻沒有什麼擔心,在他進來之前,便已經圍着這王子府走了一圈,元神也已經探明瞭其中的虛實,在這府邸之內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便找到了藥廬位置,徑直走了進去。
沈圖一踏進藥廬之內,便覺藥氣沖鼻,又見桌上、榻上、地下,到處放滿了諸般藥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兒、罐兒、缸兒、鉢兒,看來樑子翁喜愛調弄丹藥,雖在此間做客,也不放下這些傢伙。
沈圖將這些傢伙什看了一遍,雖不都是精品,可對於樑子翁這樣的俗世煉丹者來說,都也適用,可見這人也是真有一些造詣的。
又趁着有時間,沈圖看了一下桌臺上放置的一些丹方,搖了搖頭,其中很多他都見過,那些丹方有的都是杜撰,有的雖是有效,可也效果誇大的很,有的更是無稽之談,不過還真有個適用的,但是沈圖看了那樑子翁煉丹爐內的殘渣之後,便苦笑的不予置評了,那丹方上寫的鉛汞,龍虎,只是隱語,並非說的實物,那嬰兒更是一個代指,幸好這樑子翁還有人性,在這寫着嬰兒的丹方上注了批語,“人非牲畜,豈可用嬰兒煉丹入藥”!
看了這之後,沈圖嘆道:“這樑子翁可謂是民科了。”
將味可用的丹方記下之後,沈圖將它們放置原位,而後走到了丹房角落處的竹簍旁,看着那冒出腥臭氣息的竹簍,沈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裏面很悶,要不要打個商量?”
沈圖話音剛落,那竹簍中便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不久竹簍的蓋子被從內頂開,冒出一條殷紅如血的大蛇!
只見那蛇身子有小碗粗細,半身尚在簍中,不知其長何,最怪的是通體硃紅,蛇頭忽伸忽縮,蛇口中伸出一條分叉的舌頭,不住向沈圖搖動,彷彿是討好一般!
沈圖拍了拍蛇頭,那蛇的三角眼睛頓時冒出一絲光華出來,“咦?”
沈圖探過頭去,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蛇的頭頂,臉上神色頓時一變,只見那蛇頭之上,長着一個微微的小凸,要不細緻去看,根本難以發覺!
“居然是要化蛟的蛇!”沈圖將那蛇從竹簍中取出,將它全身看了一遍之後,嘆了口氣,“可惜,可惜,這樑子翁真是暴殄天物,這麼一寶貝,讓他給糟蹋了!全身氣血受損的厲害,就是勉強化做蛟龍,也是有着先天不足,再難向前一步!”
那蛇似乎也聽懂了沈圖的話,眼中露出了一絲的憤恨,更是向着沈圖叩首不已,眼中俱是哀求之色。
“我知道你要跑,留在這裏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更有殺身之禍,我知道,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走吧,不過你要付出一些代價纔好!”
那蛇略微猶豫片刻,便爬到了沈圖的腳下,整個身子翻了上去,露出不設防的肚皮出來,沈圖向那肚皮看去,只見全是傷口,新傷舊傷遍體,那樑子翁爲了防止它跑,乎切掉了它腹部的全部鱗片!看的沈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對待一條蛇,就像是將一個人切掉了四肢一樣,“真是好生狠毒啊!如何下的去手?”
想到這裏,沈圖也沒了再說什麼的心情,將這蛇從新放回竹簍之內,背了之後,躍出了王子府,回到了自己的下榻之所。
這剛一進去,就見郭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和沈圖撞了一個滿懷,沈圖將郭靖扶起來之後,道:“多大個人了,怎麼還是這麼莽撞?”
“師傅!”郭靖見是沈圖,心中頓時歡喜起來,說道,“師傅您回來就好,趕緊救人!”
“救人?又是誰出事了?”沈圖不慌不忙的問道。
郭靖說道:“是一位全真派的道長,叫王處一,如今受了西域番僧的大手印掌傷,很是厲害,我要出去買藥了,師傅您去看看吧,那蓉兒和梅師姐正在照顧他……”
“等等!”沈圖腳步一頓,“蓉兒?”
郭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笑了一聲,便紅着臉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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