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手都是師傅找徒弟
他現在羞得就想趕緊溜走。
翟丹問:主任,我啥時能領錢?
劉副館長遞過一張單據:這個我和胡老師都簽過字了,你隨時可以去會計室領錢。
翟丹接過單子一看,是一張簽過字的領錢憑證單據。
上面的金額數字是六千元整。
陳主任說:劉館長和胡老師聯合作保,那幾件文物給你作價六千塊。
那謝謝兩位老師了。翟丹的心理價位是五千,現在超額完成目標。
因爲六千元要開現金支票,支票上寫你的名字嗎?陳主任問,
還是寫我爸的名字吧,我沒有銀行賬戶。翟丹回答。
胡老師微笑着說道:在你領錢回去之前,我想給你看點東西。
看什麼啊?
胡老師摸出一件修復好的陶俑,遞給翟丹。
孩子,你覺得這個陶俑的修復技術怎麼樣?
翟丹接過來一看,修的大致還算細密,基本功絕佳,但很多微末細節處理上稍顯粗糙。
他老老實實回答胡老師道:水平不錯,一看就是多年老手做的,但是細微處理上粗糙了,還有改進餘地。
胡老師笑了:那和你的技術比起來,誰的更好?
翟丹自信地說:我覺得我的技術更好!
胡老師也跟着笑起來:這個陶俑是三個月前我修復的。我也覺得你的技術比我更好!
啊——翟丹一愣,然後很囧迫的站起來說道:不好意思啊,胡老師,我這當晚輩的信口開河,您老別介意啊!
胡老師笑的更開心了:我都一把年紀了,還在意什麼虛名!因爲你的技術比我修的這個好,所以,我要收你當我的徒弟!
技術不如我,還要收我當徒弟?
翟丹以爲自己聽錯了。
對!沒錯!我這件陶俑的修復技術不如你,但我要收你當徒弟!
胡老師變得一臉嚴肅。
翟丹在來博物館售寶的時候,早就算定:市博物館會對他手裏的文物感興趣。
博物館的人不信任他時,他還露了一手修復技術,取得博物館裏人的信任。
但是算來算去,就是沒算到:一個技術不如自己的人,要收自己做徒弟。
劉副館長說道:胡老師曾經發下誓願:誰的修復水平能超越這個陶俑水準,就收誰當徒弟。你是我們發現的唯一一個。
可你們還說我的技術更好呀!
翟丹提醒三位博物館重磅人物。
陳主任看出翟丹有點不服氣,溫和地說道: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
翟丹很有禮貌地說:您講。
以前孔子有一個徒弟叫子路。子路在沒有拜孔子做老師之前,覺得自己天生就很有才華,不需要拜誰做老師。
於是子路在初次見到孔子的時候,他很驕傲的說出一句話,大意是:‘南山的竹子砍下來做箭,可以射穿犀牛的甲。’那意思就是說:‘我天生有才能,不需要拜誰爲老師。’
可孔子對子路說:‘如果把箭前面加上金屬箭頭,箭後面尾部加上羽毛,就會射的更準,犀牛甲也會穿透的更深。’意思就是:天生有才能,加上後天的教育指導,水平纔會更高。
你的素質和技術都不錯,如果再加上胡老師四十多年的經驗,在技術的細微之處完善提點一下,你會成爲行業內最頂尖的修復師。
這
翟丹還有點猶豫。
陳主任又遞過另外一件陶俑:那你再看看這一件的水準。
翟丹接過一看,頭上有點冒汗,發現自己剛纔有點託大了。
他老老實實承認:這一件的水準完全超過了我。
以他的經驗,這個水平,並不是苦修年限資歷就能達到的水準。他再練十來年,不一定能達到這種修爲。
陳主任笑道:這是胡老師一年前修復的。
翟丹不由的神色凝重起來。
陳主任微笑着,又摸出一件完整而又精美的白色瓷水盂,說:你再看看這個。
翟丹拿起來一看:別開玩笑,這個是完整的瓷器,不需要修復。
現場三位博物館大佬都笑了。
陳主任說道:那邊有觀察瓷器紋理的顯微鏡,你拿到顯微鏡下看看。
難道這是修復過的文物?翟丹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他把瓷水盂拿到顯微鏡下,按亮電燈,在光線下細細觀看。
瓷器表面都有紋路,有的肉眼能看到,有的肉眼看不到。
顯微鏡下,細膩如白玉的瓷器表面上,肉眼看不到的紋路,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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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久紋路,翟丹震驚了。
這是修復過的!
他驚訝的失聲大叫。
翟丹才發現:水盂表面有幾處紋路和自然紋路有細微差別,但是那幾處紋路很自然地模仿了原始燒製紋理。讓人看不出有修復痕跡,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燒製的天然紋路。
但這種人工仿製的紋路,瞞不過翟丹這樣的行家。
這麼厲害的技術,自己曾在省城修復中心呆過十來年,竟然不知道。
難道是失傳了?
陳主任又遞來一張照片:這是白瓷水盂修復之前的樣子。
照片上,呈現的是一個四分五裂的水盂,看着眼前的完好無損,很難想象,以前居然是破碎成如此模樣!
根據破碎的紋路,翟丹還發現:自己在顯微鏡下面看到的紋路走向,也不是完全真實的。
有些地方的紋路是原來破碎的痕跡,有些紋路就是自然走向。真紋路和假紋路相連,有些是假紋路和真紋路相連,真真假假相互交織,老行家都容易看走眼。
陳主任很得意的說:這是胡老師三年前修復的。
天底下還有這等手藝!還有這等人物!
翟丹身體晃了晃,腦子一陣暈眩。
胡老師問翟丹:我看你沒戴眼鏡,你應該不近視吧?
我不近視。視力是15。
翟丹雖然學習成績不佳,好在視力還挺好。
在他們班裏80近視率的背景下,這種視力,顯得特別珍稀。
你家裏人都不近視吧?胡老師問。
我媽好像有點輕微的近視,但是不用戴眼鏡。我爸以前是雷達兵出身,他的視力比我還好,是20。翟丹回答。
好!好!胡老師連聲叫好。
你知道嗎?我有些用功的徒弟,就是帶着放大鏡工作,仍然有許多細微的地方看不清楚,這就妨礙了他們水平的提高。這種東西是要一點天賦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胡老師拿起那個白瓷水盂,在手裏搖搖:這種技術,你想不想學?
見翟丹沉思不語,他帶着誘惑的口吻道:也許未來你也能研究出這樣的技術,甚至超過我。如果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沒有方向,你會多浪費好多不必要的時間。
如果有人指導點撥你一下,你可以少走一二十年的摸索彎路。我有許多不傳的絕密方法技巧,再加上四十多年的心得體會。跟我學,我保證你三年之內,超過我的最強水平!
陳主任插話:到那時,你就是國內最年輕最頂尖的修復師。
胡老師您那麼高的水平,難道還缺徒弟學嗎?
翟丹疑問。
胡老師緩緩說道:各人的資質不一樣,天資早早就決定了修爲能達到的境界。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徒弟找師傅;有些東西,是師傅尋訪徒弟。要想手藝薪火相傳不滅絕,我要找一個能走得更遠的傳人。
翟丹呆住了。
他準備這輩子靠修復文物古玩起家,以後掙到錢就開啓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但真心沒想一輩子都從事修復工作。
他還有經商辦企業公司上市的大計劃。
至於拼文物,頂多等有錢以後,就當個解壓愛好,沒事是弄着玩玩。
但是碰上今天這種情況,他對自己的未來人生規劃,又產生了巨大的衝擊。
陳主任推推發愣的翟丹。
小子!並不是誰都能當胡老師徒弟的。還愣着幹什麼?拜師吧!
翟丹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向胡老師鞠躬。
老師!我願意跟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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