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量大管飽
伊斯哈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伊斯哈特對安西軍或者說唐軍陣法的瞭解來自於他的祖輩，在祖輩的口口相傳中，唐軍的步騎大陣通常是由若干個方陣組成的斜陣，這種斜陣的正面是最強大的，兩翼次之，其薄弱點則是身後，通常需要戰車保護。
而且唐軍的步騎斜陣移動緩慢，擺好之後就很難及時轉向。
然而眼前的安西軍步騎方陣卻是一大坨，四面全都是正面。
不過很快，就有個眼尖的千戶發現端倪，此人先是站到馬背之上觀察，然後很興奮的向伊斯哈特報告：“王子，安西軍的步騎方陣中間是空的，是空的！”
“方陣中間是空的？”伊斯哈特愣了下，隨即不顧部下阻攔，只帶着一隊扈從來到了距離安西軍不到三百步外。
這個距離，看得就更加的清楚。
也是因爲可薩大草原太過平坦，所以只能夠看到唐軍方陣的前面兩排。
但是距離近了之後，就能發現，唐軍方陣特麼的就只有前面兩排而已，原以爲的密密麻麻的步騎方陣並不存在，竟然是個空心方陣！
下一霎那，伊斯哈特和身邊的扈衛便笑出了豬叫聲。
“哈哈哈，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陣形。”伊斯哈特用馬鞭遙指着安西軍步騎方陣，一臉輕蔑的說道，“前後縱深只有兩排，這種方陣有個屁用？我們突厥勇士只需一波衝鋒，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沖垮，扎巴哈聽令！”
一個千戶應聲上前，抱胸迴應道：“屬下在！”
伊斯哈特用馬鞭一指安西軍方陣，一臉霸氣的下令道：“帶着你的千戶，沖垮對面安西軍，殺光他們，一個活口都不要留下！”
“遵命！”扎巴哈轟然應喏。
……
“來了！”看到大約一千騎左右突厥騎兵從大隊中分出，並且擺開橫陣，張乙就知道突厥騎兵的進攻馬上就要正式開始。
當下張乙又低聲喝道：“散開！”
下一刻，五十名獵騎兵便四散而開。
只不過，獵騎兵此時已經全部下馬。
龍騎兵只有在行軍時纔會騎兵，作戰時會選擇下馬步戰，獵騎兵也一樣，只有在擔負刺探任務之時纔會騎馬作戰，遇到會戰時，也同樣會下馬步戰，原因也很簡單，步戰比馬戰更能發揮出線膛槍的殺傷力，打得更精準，裝填速度也更快些。
對面的突厥騎兵根本不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很快擺好陣形，整個騎兵陣形分前後五排，每排兩百騎，覆蓋安西軍方陣的正面還有富餘，一切順利的話，中間的突厥騎兵負責衝陣，兩翼的突厥騎兵負責合圍。
突厥騎兵是真不打算放走一個安西軍。
鬼哭狼嚎聲中，突厥騎兵開始了衝鋒。
不片刻，距離就進入到了兩百步以內。
因爲是自由射擊，所以張乙沒有管別人，率先扣下扳機。
運氣不錯，首發打響，並且命中了目標，衝在最前面的一個身披札甲的突厥貴族應聲從馬背上摔下來，而且落地之後再也沒有動靜，顯然已經斃命。
直徑15mm的圓錐鉛彈頭，穿透力極強，突厥人的鐵札甲根本抵擋不住。
緊隨張乙之後，其餘四十九名學員也相繼開火，大約四十支線膛槍打響，並且基本上都命中目標，立姿步射果然比馬背的移動射擊準得多。
槍聲響過之後，將近四十騎突厥騎兵相繼墜馬。
打完一槍之後，張乙和麾下獵騎兵毫不猶豫的轉身後撤。
因爲騎兵的衝刺速度通常都能夠達到十步每秒，兩百步也就二十秒左右，再訓練有素的學員兵也就勉強完成一次裝填，當你重新裝填完成，突厥騎兵也衝到了跟前，然後還沒等你舉槍射擊，突厥騎兵的骨朵就已經砸在你的鉢胄上。
所以這是經過精密計算的，打完一槍立刻撤退！
突厥騎兵的陣形並沒有亂，以一條波浪線快速的往前衝。
很快，突厥騎兵就迫近到了一百步內，下一刻，安西軍方陣的西南角以及西北角便同時響起巨大的轟隆聲，同時伴隨有耀眼紅光。
這是學員師所屬炮兵營的野炮開火了。
炮兵營下轄兩個炮兵團，一個野炮團，裝備20門4寸車載野炮，一個山炮團，裝備40門2寸駱駝炮。
剛纔開火的是野炮團的20門4寸車載野戰炮。
這20門4寸車載野炮部署在空心方陣的西南角及西北角，正好對迫近到百步以內的突厥騎兵橫陣形成了交叉火力。
4寸野戰炮的殺傷力就不是安西銃能比。
直徑120mm的生鐵彈，輕輕鬆鬆就能打穿二十多排步兵。
霎那之間，突厥騎兵的騎陣中間就被犁出了十個血色叉叉，至少五十個突厥騎兵瞬間就被轟成碎肉塊，甚至連胯下戰馬也被打碎掉。
此外還有上百個突厥騎兵不同程度受傷。
對於總人數接近一千的騎兵大陣，百餘人的傷亡不算什麼。
但是這一百餘騎的傷亡，卻足以攪亂突厥騎兵的整個陣形。
剩下的七八百騎不可避免的擁擠在一起，亂哄哄的往前衝。
轉眼之間，距離已經迫近到了三十步內，前排突厥騎兵下意識的壓下手中的長矛，拿鋒利的長矛對準安西軍的方陣，後面四排騎兵則興奮的舉起骨朵。
鼓聲陡變，正面第一排安西軍突然之間從站立改單膝跪地，然後兩排安西軍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安西銃，再跟着鼓點朝三十步外的突厥騎兵就扣下扳機。
開完槍後，第二排安西軍跟着單膝跪地，將射界讓了出來。
再下一刻，第二排安西軍身後的四十門兩寸山炮同時開火。
而且這四十門兩寸山炮裝填的是霰彈，每彈五百粒生鐵珠。
對付小規模的騎兵衝陣，不用三段擊，直接就是槍炮糊臉，量大管飽！
炮擊過後，衝進三十步內的突厥騎兵就已經倒下了一大半，只剩下不足五十騎奇蹟般的躲過槍炮糊臉，衝進安西軍的二十步之內。
然而等着他們的還有成排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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