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微型攝像頭
趁着衆人沉思之際,阮霽繼續道:“況且,誰知道抵抗高年級的人這一塊佔考覈分數的多少?難道我們就直接放棄嗎?”
通訊頻道里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說的好聽,有本事你先把自己小隊的座標報出來?”
阮霽陷入沉默。
“怎麼,不敢?這點信任都沒有,我們怎麼合作?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詐我們?”
阮霽思忖了一會兒,肯定道:“你說的對。”
對面的人傻了,“哈?”
阮霽沒管他,直接關了通訊頻道。
他的眉眼映着火光,面色沉靜,眸光中卻跳躍着小火花。
“就這麼算了?”
江寧灝坐在一旁,不甘地問道。
阮霽點點頭:“和平合作是不可能的,我們必須採取其他方式,而且方纔是我想岔了,並非戰勝高年級的人才能拿到第一,還有一種方法,也能穩住軍訓統考的第一。”
他垂下眼眸,掩下一片冰冷,“和高年級的人合作,解決其他小隊,第一不是手到擒來。24號小隊不是說已經有間諜了嗎?”
“陰險啊。”楚澄與江寧灝異口同聲地感嘆,楚澄繼續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這樣下去,高年級的他們不是更強了?”
阮霽輕描淡寫道:“只要讓他們看見與高年級合作,並不能保住第一,他們的合作關係自然就會土崩瓦解。”
江寧灝扭頭,問楚澄:“你聽懂了嗎?”
楚澄一本正經:“你沒聽懂?怪不得只能當機甲單兵。”
她抽了抽鼻子,揣着袖子,小心翼翼地往伊瑟林的方向湊了湊,不知爲何,她突然感覺前途有點渺茫。
敵人十分強大,同志如何努力?
深夜,機甲單兵們輪流休息,阮霽鑽進帳篷裏,手裏捧着地圖,校方給的地圖詳細具體,包括地勢、星獸聚集情況、植被茂密程度等等。
近似一個小的3d模型。
指揮這個職位,必須對地圖瞭如指掌,可能的埋伏點,適合反擊的位置,要爭奪的關鍵之地都是需要考慮的東西。
他痛苦地撓頭,敵人的數量是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清楚人數,他根本無法佈置作戰安排。
帳篷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隻手從外面拉開帳篷的拉鍊。
楚澄正好輪到守夜換班,她大大咧咧地鑽了進來,全然不顧裏面是個男生,“指揮,你還不睡?熬夜腦子會變蠢,你這樣明天怎麼指揮?”
阮霽心如死灰,面色慘白,眼神木楞楞地突然冒出一句:“你能一打五嗎?”
楚澄錯愕,她忍住罵人的衝動,禮貌道:“你腦子已經出問題了?”
“唉。”阮霽嘆息了一聲,腿無力的伸直,滿身頹喪之氣:“你爲什麼不能一打五呢?”
“注意指揮的高大形象。”楚澄翻了個白眼,涼涼提醒道。
形象兩個字似乎戳中了阮霽什麼奇怪的點,他的腰背咻地挺直,先前的垂頭喪氣一掃而空,雙腿收回去規規矩矩地盤好,又變回第一次見面時,楚澄熟悉的高深莫測的表情。
阮霽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困了,也許是楚澄身上總有種一往無前的衝勁兒,似乎沒有困難能困住她,他一時不察,竟然問出這種離譜的問題。
而且,隱隱約約,他有種預感,對面的指揮很有可能是那個人。
在距離楚澄他們休息地一公里處,守夜的少年躺在枝椏上,背靠着粗糙的樹幹,眼睛半開半闔,呼吸聲緩緩變沉,顯然是睏倦到了極點。
聖西爾校內直播的大屏幕給了少年一個巨大的特寫鏡頭。
【世界名畫《睡着的少年》】
【醒醒吧,少年,家都被偷了還睡吶!】
【這幫大二的心真狠啊,這麼不留情面的嗎?這麼下去新生不得團滅?】
紅髮少年叼着根草葉,手裏掐了根毛茸茸的草,輕輕逗弄着睡的很沉的男生。
男生緩緩掀開眼皮,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鬼臉,他嚇得大吼出聲,差點從樹枝上掉下去。
靜悄悄地,又一個名字變成灰色。
翌日,晨曦透過地平線散下第一抹光,山脈中的小型星獸開始悄悄活動起來,空中的鳥獸發出清脆的鳴叫,枯葉掩映之下,翠綠細長的蛇身悄然扭動。
各個小隊此時也開始整頓,收拾東西,前往下一個地點。
天色未明,山脈卻已然甦醒起來。
楚澄打了個哈欠,散漫地伸了個懶腰,其實真要說起來,這種生活纔是她在塔克的常態。
這夜睡的最好的當屬伊瑟林。
不用守夜,也沒有多餘的煩惱,乾乾淨淨一夜睡到天亮。
毫無瑕疵的臉頰上壓出了一道紅印,添了幾分顏色,在一衆黑眼圈的襯托下,更顯得光彩照人,神清氣爽。
光是看着,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楚澄覺得,說不定這纔是機甲師最大的功用。
她嘖嘖讚歎兩聲,才轉頭看向阮霽,吊兒郎當地問道:
“大指揮,今天怎麼安排?”
阮霽面色沉着穩重,絲毫看不出昨晚的萎靡不振,低頭查看了通訊器,昨晚又淘汰了十支隊伍。
他皺着眉,經過漫長的思索後,圈出一個地點,“去這兒。”
“這兒?”
楚澄有些不懂,這裏也沒什麼星獸,去這兒有什麼用?
“今天你和江寧灝一起去。”阮霽也懶得給這羣五大三粗的機甲單兵聽,只是道:“這兒今天至少會有三支隊伍經過,你們要埋伏好,該出手時就出手。”
“江寧灝啊。”楚澄有些嫌棄,偏頭道:“你行不行,別拖我後腿。”
“臥靠!”江寧灝恨不得直接跳起來:“你在看不起誰?隱匿這門課老子以前修的是滿分!”
楚澄不和他爭論,掏出了機甲,爬了進去,率先向目標點進發。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在穿過錯綜交雜的樹林,迅疾地如同兩隻躡手躡腳的豹子,向着獵物撲去。
到達目標點,爲了保險起見,楚澄並未和江寧灝待在同一個地方,兩人各自選了一處隱藏,既能照顧到對方提供視野,也不至於被一網打盡。
楚澄操縱着機甲在泥裏滾了一圈,確定足夠隱蔽後,身手矯捷地四肢並用,順着粗壯的樹幹,一路上爬,穩穩地趴伏在枝幹之上,一動不動。
“報告指揮,埋伏完畢,安全的不得了。”
楚澄放輕聲音,嚴肅地對着通訊器傳話,卻還是難以掩飾話中的不正經。
距離楚澄四十米的地方,江寧灝蹲伏在一片蔥鬱的草叢中,前面正好有一叢灌木,深深淺淺的綠色恰好蓋過頭頂,掩藏住機甲軀體。
他有些緊張,舔了舔乾澀的脣,聲音有些乾澀:“安全。”
四周一片寂靜,風鑽過樹葉的縫隙,帶起一連串的響動,江寧灝身前的灌木叢中,地面微微起伏,巨大的變異蚯蚓在地下翻滾。
“噔——”
輕微的金屬碰擊聲一下子抓住了江寧灝的全副心神,他穩住槍,透過瞄準鏡,有一個落單的機甲單兵正往這個方向前進。
他不顧手心的汗,勉強穩住心神,瞄準鏡上的十字對準單兵胸口上的能源燈,深吸了一大口氣,手指微微用力,穩穩地射出一發光彈。
光彈直衝着能源燈飛去,落單的機甲單兵有所預感,微微側身,光彈僅僅損壞了機甲臂膀,他一口氣還沒鬆完,從高處飛來的另一枚光彈就直直擊中他的能源燈。
“臥槽!”他最後的遺言還沒說完,就被保護罩擋住,聲音傳不出來,只能看見裏面的男生嘴巴不停地動,想必不是什麼好話。
幫着補了一槍的楚澄揚起一抹笑,朝着江寧灝的方向遠遠的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
江寧灝小聲地對着通訊器咬牙切齒道:“注意你的嘴臉。”
不知爲何,他的緊張倒是也消下去不少。
遠處躲着的阮霽不放心地囑咐道:“保護好自己的位置,安全最重要。”
楚澄不耐煩地調整了一下麥,“嗯”了一聲。
正前方樹枝上的驚雀張開雙翅,倏地飛了起來,向遠處逃竄。
霎時間,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全身肌肉瞬間緊繃,略帶些興奮地對着通訊器道:“大魚來了,束手就擒吧,敵人,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動靜越來越近,率先出來的是個紅髮少年,眼睛鷹隼一般巡視着周圍,楚澄一動也不敢動,安靜地趴着。
緊接着,又竄出了一個胖子,抱着狙擊槍,揉了揉肩膀。
兩人之後,一個銀髮少年不緊不慢地走在他們倆後面,悠閒的像是來參加森林派對。
這個人楚澄也非常熟悉,可以說是老熟人了。
甚至還短暫地同居過一段時間。
“......”
這他媽一個軍訓統考,需要找大二的指揮系首席來搞他們嗎?!
阮清溪後面還有三個人斷後,估計也是大二的。
楚澄只敢在心裏暗罵,因爲這六個人已經走到了她正下方,她不敢發出聲音。
硬剛是剛不過,楚澄只想默默等他們走過去。
耳麥裏傳來阮霽的略顯焦急的聲音,“你們怎麼樣?楚澄?”
江寧灝也觀望到了這邊的情況,代替楚澄回答道:“她現在可能回答不了你,我們這次真的蹲到了一條大魚,準確的來說,蹲到了一條大白鯊!”
“大二指揮首席都來了,離譜!”
阮霽的聲音冷靜下來,“好,我知道了,你們穩住,多撐一會兒,不要被發現。”
江寧灝用瞄準鏡觀測楚澄的情況,分心迴應道:“行。”
楚澄全神貫注,屏氣凝神,緊緊盯着下方的六人。
紅髮少年邁着大步往前走,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她,楚澄剛要鬆口氣,就見阮清溪揮手叫停了隊伍。
她的神經一下子繃緊,眼睛由於睜的太久,微微乾澀,她手上暗暗抓緊了手中的光彈槍,蓄勢待發。
按理說,他們不應該發現她纔對。
底下。
後面三人中的一人快走幾步跟上來,湊到阮清溪旁邊:“指揮,咋了?”
阮清溪擡着頭,五指併攏搭在眼前遮住陽光,他玩味地盯着隱蔽在樹葉上的一個微型攝像頭。
“你說......”
“我們六個都在這,它不拍,它在拍什麼?”
聞言,楚澄唰地揚起頭,和正對她的微型攝像頭對上了眼。
“我他媽?!”
她忍不住低聲罵道。
與此同時,攝像頭對面的觀衆齊齊往後一仰。
“臥靠,有殺氣,我感覺她想殺了我!”
“這波導播全責,姐姐放過我嗚嗚嗚。”
“額,這算直播事故嗎?”
“這隻能說某指揮系首席太狗了。”
耳麥裏,阮霽似有所覺,他沉默了一秒,道:“楚澄,你真的不能一打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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