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門忠烈(7)

作者:諸葛扇
封桀抓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緊。

  他咬緊了牙根,卻什麼都沒說。

  畢竟他滿足不了周喆,這也不能算是周喆一個人的過錯,不是嗎?

  而且周喆去別人那兒越多,回來後對他也就越愧疚。

  終有一日,這份愧疚會爲他所用。

  周喆夾了一塊雞肉,小心的剔掉骨頭,送到桀碗嘴裏,問他:“好喫嗎?這是我特意讓御廚根據封國的口味做的。”

  封桀咀嚼着雞肉,如同嚼蠟。

  他勉強一笑,“好喫。”

  “那就好。”

  周喆關切的說道:“如果你喜歡,以後我讓御廚經常做。”

  “嗯。”

  兩個人正喫着飯,福如海過來通報,“皇上,麗妃今早身體有恙,請了太醫問診,如今已經懷孕一月有餘。”

  叮。

  周喆手裏的筷子撞在了盤沿上,他心虛的朝封桀解釋,“一月有餘,是一個月以前的,不是……不是之後……”

  “嗯,我知道。”

  封桀表情平淡的看着周喆,“你是大周的皇帝,綿延子嗣是你的責任。”

  “對對。”

  周喆暗自鬆了一口氣,“以後我會注意的。”

  “嗯。”

  周喆照例讓福如海給麗妃賞了一大堆東西。

  這次礙於心裏有愧,周喆並沒有拋下封桀,去關心麗妃。

  兩個人各懷鬼胎的喫完了飯,周喆藉口要處理政務,跑了。

  周喆把昨晚和和昭儀的事情都當作是一個錯誤。

  他安慰自己。

  那就是一場意外。

  一次擦槍走火,不能代表什麼。

  只要他以後潔身自好,好好照顧封桀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做好了心理建設,周喆更加積極的和封桀在一起,一天十二個時辰,兩個人有十一個時辰都是在一起的。

  然而……

  有些問題,不管拖延多久都不會自己消失。

  周喆又不得勁兒了。

  深夜,周喆偷偷從牀上下來,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福如海問:“皇上,咱們這是去哪兒?”

  周喆逛了一圈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走着走着,不知爲何,他就走到了慎貴妃的宮裏。

  不知道爲何,他就留宿在了慎貴妃的宮裏。

  封桀只是半身不遂,又不是武功徹底廢了。

  周喆一動,他就醒了。

  然後在這個黑暗的寢宮內,他如同一個無力滿足丈夫,而丈夫番四次出軌的深閨怨婦一樣的坐着。

  從天黑坐到天明。

  他想起了曾經無數個夜晚,他起夜醒來,看到母親在昏暗的宮殿內獨自垂淚。

  父親有無數個妃嬪,又喜愛收集美人。

  母親只是他的其中一個收藏品。

  但是,母親卻真心把他當成了丈夫。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發誓,他這一生只會愛一個人,也只會擁有一個人。

  絕對不會讓自己所愛的人成爲第二個母親。

  結果……

  最後變成母親的人是他。

  突然,喉嚨一陣發癢,封桀輕輕咳嗽一聲,直接咳出了血。

  他並不是一點都不通曉醫術。

  他傷的都是箭傷,刀傷。

  而且長時間的調理應已經好了很多。

  但是肺腑卻一直沒有好,反而負擔逐漸加重。

  封桀懷疑自己是中毒的。

  但是給他看病的御醫一個都沒提過,這就很微妙了。

  封桀將染血的布帕收好。

  五臟六腑都是疼。

  他苦笑,終究,他和周喆從試探到相愛的這份信任還是走到頭了。

  有些事情,開始得很艱難。

  但是一旦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就像說謊,第一次說謊磕磕絆絆,但是說得多了,就熟能生巧。

  周喆從一開始極力壓制自己去找後宮妃嬪的yu望再到後來每當寂寞時就去。

  他永遠有很多借口。

  朝政,朝務。

  宴會。

  外交。

  周喆剛開始還膽戰心驚,十分懼怕封桀發現,漸漸的他發現封桀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周喆越發的膽大起來。

  每次出軌之後,周喆都會極力彌補封桀。

  從一開始的陪伴,到後來的賞賜。

  再到後來,大周對封國進宮稅銀的減免。

  每一次他偷1情回來,封桀提出的要求,他都滿足了。

  周喆在背叛和刺激中愈發的淪陷。

  這時,慎貴妃懷孕了。

  周喆打斷了福如海的話。

  這個時候要是爆出慎貴妃懷孕一兩個月,那他就全暴露了。

  畢竟只要一算日子,封桀就知道他這些日子都揹着他做了些什麼。

  周喆小心翼翼的觀察封桀,封桀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仍舊一臉平和。

  周喆放心了,藉口有朝政處理,提前離場,去看望了慎貴妃。

  回來,周喆又給封桀賞賜了一大堆東西。

  如今封桀的官職都到侯爺了。

  一個封國的質子,做到了大周的侯爺。

  雖然是個掛名的。

  但是也足夠令人驚歎了。

  朝堂內外對周喆和封桀的關係也猜測頗多。

  不過佔主流的還是,咱皇上寵幸了封桀,豢養了一個不入流的男寵。

  冬日,柔貴妃誕下一個麟兒,拔得頭籌,風光無限。

  林諾也履行諾言,叫來了周喆請求立柔貴妃爲後。

  “這……”

  周喆有些猶豫,“這要是讓封桀知道不好吧?”

  “皇帝這是什麼話?”

  林諾就像一個封建大家長般的說道:“你是皇帝,宮六院,寵幸妃嬪開枝散葉是你的責任。身爲皇帝,可以特別喜歡其中一個,但是雨露均沾,更是祖宗規矩。”

  林諾的話無疑卸下了周喆身上沉重的道德枷鎖。

  是啊。

  他是皇帝啊。

  本來就該宮六院,雨露均沾。

  封桀也是古代人,難道不應該理解嗎?

  而且明明是封桀不要他,是封桀的錯。

  妃嬪也是他的妻子,封桀如今最多也就算後宮中的一員。

  他寵幸誰都是名正言順的。

  周喆一下想通了。

  但是想通歸想通,讓他去得罪未來大佬,他也不敢。

  周喆問林諾:“母后,朕不想他難過。”

  “你呀你。”林諾狀似無奈的扶額,“母后不能當你一輩子的母后,也不能保護你一輩子。”

  “母后,你再幫幫朕。”周喆自然而然的撒嬌。

  “行吧,那就讓封桀在封后大典時去西山行宮住一陣子。”林諾說道:“等封后大典之後你再接他回來,到時候讓宮裏的人嘴巴都閉緊點,他就不知道了。”

  “謝謝母后。”

  周喆開心的走了。

  林諾伸手接過了琳琅遞過來的茶。

  這人和人之間擁有的共同祕密越多,關係就越近。

  如今,他和周喆不是親母子,更甚親母子了。

  前世,和周喆擁有共同祕密的是封桀,周喆依靠封桀。

  如今,周喆依靠她。

  林諾也有點好奇,像周喆這種不管什麼環境下,優先找依靠的人,沒有了任何依靠會怎麼活?

  “小九呢?”林諾問。

  琳琅:“聽太后您的吩咐,在柔貴妃宮裏守着小皇子呢。”

  “他很細心,有他在我放心。”

  林諾說完,接過奏摺,又批了一番官職變動。

  實權皇帝,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權力漸漸的開始轉移。

  而林諾每次的調動又異常輕描淡寫,都是在有上級官員犯錯貶官的情況下,這才讓下面的人接上。

  加上這些職位調動並不頻繁,相反很少,朝臣們注意到的也不多。

  就是注意到了,自大的朝臣們也不會猜到是一個後宮婦人的手筆。

  朝臣們只是好奇,朝堂之上維護林家的聲音好像多了不少,也沒見林家跟這些人有什麼過密的交往啊。

  至於這些被貶官員的錯誤……

  就得感謝在林諾授權下,李挺邡和小九暗中建立的類似於東廠一類的組織了。

  國庫充盈,足夠支撐這樣一個組織的運營。

  封后大典在個月後舉行。

  林諾嚴令宮中之人閉嘴,封桀還真沒聽說消息。

  個月後,周喆藉口西山行宮的溫泉對封桀的傷有好處,把封桀送去了西山行宮。

  西山行宮不比皇宮嚴密,於是封國的探子聯繫上了封桀。

  以前跟着封桀的人,都是封桀的哥哥的殘部和封桀自己的人,而現在的封國探子,是封國太子的人。

  封桀對他也並不是十分信任,他對封桀也並不忠誠。

  兩個人一問一答,聊了許久,封桀這才才知道封后大典以及後宮接二連懷孕的事情。

  封桀冷着一張臉。

  只覺得很心寒。

  每夜的溫存,換來的全是欺騙。

  也對。

  他們現在相互欺騙。

  誰也算不上乾淨。

  封后大典有天的時間,又要提前將封桀送到西山行宮,算下來,周喆和封桀已經快五天沒見面了。

  他對封桀思念入骨。

  封后大典結束後,周喆迫不及待的就帶着人來到了西山行宮,要接封桀回去。

  遠遠的,房間內傳來封桀慘叫的聲音。

  周喆心裏一驚,打開房門。

  封桀倒在牀上,下腹被刺了一刀。

  黑衣蒙面的刺客一看是周喆,身後還帶着十多個禁衛軍,立刻跳窗逃跑。

  李挺邡立刻帶着禁衛軍去追。

  周喆心疼的按着封桀的傷口,“怎麼回事?那個刺客是誰?”

  封桀搖頭,“對方只說,我禍亂君心,要殺我以正朝綱。”

  周喆心頭一顫。

  他那麼小心的瞞着,他和封桀的事還是泄漏出去了。

  他想起了許許多多大臣逼宮,皇帝被逼賜死愛人的故事。

  周喆害怕,很害怕。

  下意識的就想找媽媽。

  如今他的媽媽是林諾。

  封桀這時拿出一個令牌給周喆,“這是刺客掉的。”

  周喆翻開令牌一看,禁衛軍的令牌,上面有編號。

  每個禁衛軍的編號都是獨一無二的。

  一查就知道是誰。

  周喆心不在焉的將令牌收下,“我們先治傷。”

  療傷後,要查清楚到底消息是從哪裏泄漏的。

  周喆想哭。

  他不想落得個被逼宮,身首異處的下場。

  回宮後,周喆就跑去找了林諾,將事情說了。

  林諾接過令牌,安慰道:“皇帝,你是皇帝,凡事要沉穩。哀家永遠和你站在一邊。”

  “母后,可是他們要殺封桀。”

  “讓李挺邡安排人日夜在封桀寢宮外面巡邏,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進去。”

  周喆噘嘴,“看起來也只能這樣了。”

  林諾看了看令牌,總覺得眼熟。

  她讓人把李挺邡叫過來。

  李挺邡看後很爲難,“這是禁衛軍的令牌。”

  林諾問:“誰的?”

  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吧?

  李挺邡爲難的看了看周喆。

  林諾:“但說無妨。”

  李挺邡這才小心說道:“根據上面的編號,很有可能是林效的。林效就是太后您的二弟。”

  林家兩個女兒,個兒子。

  林諾爲二女兒。

  周喆表情管理完全失控的看着林諾。

  林諾讓李挺邡將林效叫過來。

  趁這個機會,把林效徹底趕出禁衛軍隊伍。

  省得一片忠心總給她添亂。

  林諾對周喆說道:“皇帝,這事關係到哀家母家,哀家不便多言,你來審。”

  “可、可是……”

  周喆對林諾是即依賴又畏懼。

  “皇帝,依法辦事即可,不比顧慮哀家,哀家是大周太后,不只是林效的姐姐。”

  雖然知道太后一向大公無私。

  但是能無私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也挺可怕的。

  周喆心裏打鼓。

  過了一會兒,林效走了進來,對着周喆和林諾跪拜。

  周喆讓人將令牌給林效,“這是你的?”

  林效接過,點頭,“臣昨日丟失了令牌,剛剛纔去內務司登記,回來的路上就被皇上叫來了,敢問皇上,這令牌是從何處得來?”

  周喆一時拿不定主意了。

  林效這話到底真的假的?

  頭好大。

  大臣們說話總是真真假假,他每回都分不清。

  忠臣也好,奸臣也好,在他面前的都戴着面具,他又不懂,根本看不穿忠奸。

  也就封桀對他真心。

  也就太后常常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對他該打打該罵罵。

  周喆問:“你此話是真是假?”

  林效立刻跪下,“臣不敢欺瞞皇上。”

  你們不敢欺瞞纔怪。

  這一年多,朝堂上欺瞞他的事多了去了,要不是太后時時提點幫忙,他早被朝臣們耍得團團轉,哪裏還能這麼舒服的過日子?

  眼看問是問不出來了。

  周喆說道:“有刺客刺殺封國質子,刺殺途中遺落了這個令牌。”

  “臣冤枉。”

  林效無語極了,“皇上,臣有什麼必要要刺殺封國質子?”

  一個小小男寵,對他有什麼影響?

  無冤無仇的。

  周喆也沉默了。

  林效可能是騙他,也可能是真不知道。

  那萬一林效真的不知道他和封桀的事呢?他總不能不打自招吧?

  周喆不知道怎麼處理。

  林諾淡淡開口道:“皇帝,事情真相未明,不如先讓林侍衛停職回家,等事情查清楚後再行決定。”

  林效不滿的看向林諾。

  他倒不是對這個決定有異議。

  就是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什麼時候皇上的事情,要徵求太后的意見了?

  “太后說得有理。”

  林效跪在地上說道:“臣領旨。”

  “你退下吧。”沒查出什麼,周喆有點心煩。

  林效沒有退下,反而說道:“皇上,先帝有旨,後宮不得干政,太后雖然是太后,但是也是後宮的一員。皇上切不可縱容。”

  周喆:“……”

  尼瑪,這林家都是些什麼人。

  一個二個都大公無私到了極點。

  太后爲表清白要和林家劃清干係。

  林效爲了江山社稷,要打太后。

  他現在更懷疑林效了。

  畢竟只有這麼死板腦袋的人才會因爲魅惑君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去殺人。

  周喆咬牙,“你還是回去閉門思過吧,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府一步。”

  林效不明白皇上怎麼突然就生氣了,還是領旨謝恩退下了。

  林諾搖搖頭。

  這迂腐腦袋。

  查了半天查了個寂寞。

  等周喆走了,林諾讓李挺邡和小九加派侍衛,太監,嚴密監視封桀。

  封桀能對林效動手,說明和封國探子聯繫上了。

  不能讓封桀有幫手。

  林諾命令道:“抓住封國探子,格殺勿論。”

  “是。”李挺邡和小九齊齊說道。

  另一邊,查了個寂寞的周喆無精打采的來到封桀身邊探望,他安慰封桀,“沒關係,朕以後會加派人手保護好你。”

  封桀甩開周喆的手,“皇上不是說會殺了所有想殺我的人嗎?”

  “可是……不是也沒證據……”

  “他最後的那話還不算證據?”

  封桀冷笑,“林效爲了朝綱都能彈劾太后了,我這個禍亂君心的廢人,還不除之而後快?”

  “可、可……”

  可……就算如此,太后那邊還在,除非有實打實的證據,他也沒辦法啊。

  他總不能跟太后對着幹吧?

  何況太后事事關心,處處幫他。

  封桀不理會周喆。

  周喆只能訕訕安慰兩句,期待過幾日封桀就想通了。

  畢竟以前封桀就很大度。

  然而這次冷戰的時間格外的長。

  甚至封桀開始絕食。

  這可把周喆急壞了。

  這時,小九帶着林諾的命令指揮周喆身邊新晉的太監友多祿給周喆吹耳邊風。

  友多祿給周喆奉上茶水,“皇上,您這是還在爲封世子的事情煩心?”

  “他怎麼就不能理解朕呢?”

  周喆吐槽道:“朕也有朕的難處啊,這天下怎麼可能事事順着朕來?”

  友多祿有點納悶。

  爲什麼不能事事順着皇上呢?

  皇上不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嗎?

  友多祿不明白,但是按照小九傳過來的話說道:“皇上,其實這事要處理也很簡單。”

  “怎麼說?”周喆並不相信一個小太監有什麼高明的見解,他只是煩悶想說說話。

  但福如海又太過老成。

  越老成,脾氣秉性藏得越好的人,他越是難以相信。

  相反,像友多祿這種性格不藏着的,他就很喜歡。

  友多祿笑道:“哄哄他唄。封世子不過就是想要皇上的恩寵,想證明自己在皇上心裏是獨一無二的罷了。那皇上哄哄他唄。”

  “說得倒是簡單,你說怎麼哄?”

  周喆白了友多祿一眼,難不成他還無憑無據真把太后的弟弟殺了?

  那到時候太后不幫他了怎麼辦?

  友多祿嘿嘿一笑,“反正封世子在宮裏,這周圍都是皇上的人,林侍衛又被關在了家裏,也進不來。那事情是怎麼處理的,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你是說?”

  “嘿嘿,奴才聰明吧?”

  “滾一邊去。”周喆笑罵了一句。

  這個友多祿,仗着有點小聰明,時不時的就邀功要打賞。

  小人德行。

  不過這個主意還是挺不錯的。

  周喆想了想,又把友多祿叫了回來,交代了幾句讓他去辦。

  過了一會兒,友多祿帶着人給封桀送喫的。

  封桀看都不看一眼。

  友多祿笑道:“封世子,還生皇上氣呢?”

  封桀閉上了眼。

  友多祿將精緻的菜餚一樣接着一樣的擺在桌子上,“封世子,你今日可不能再和皇上置氣了,你可不知道今日早朝,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下朝的時候,林侍衛衝撞了皇上,皇上直接將他下了大牢,太后求情,皇上也只是鬆口,將他發配,讓他去苦寒之地好好磨磨性子。”

  封桀這才睜開眼睛。

  友多祿將筷子奉上,“封世子,喫點東西吧。”

  封桀這纔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友多祿弓着身子,笑着退下了。

  見友多祿出來,周喆對他招招手,“怎麼樣?”

  “吃了吃了。”

  “好,有賞。”

  “謝皇上,謝皇上。”

  友多祿美滋滋的去內務府領賞,回來就遇見了福如海。

  福如海瞧着友多祿小人得志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快,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是皇上又賞你東西了?”

  “都給福公公留着呢。”友多祿心裏明白,臉上始終掛着討好的笑容,“小的就是個不入流的,再怎麼樣也越不過您老人家啊。”

  “知道就好。”

  福如海收了友多祿的供奉,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林諾拿着玩具逗弄着柔貴妃,不,現在是皇后的兒子。

  小傢伙小模樣胖嘟嘟的。

  這後宮陸陸續續的都懷孕了。

  有子女傍身,至少這些妃嬪以後不會淪落到殉葬的境地。

  “太后娘娘,您真寵他,送的東西,臣妾這裏都快放不下了。”

  “有福氣的孩子誰都寵。”

  林諾拿着撥浪鼓搖着。

  她本是打算等後宮的妃嬪孩子都生下來,養個兩年,看看妃嬪們生下的兒子裏,哪個品行最好最聰明再立爲太子,逼周喆退位。

  沒想到,封桀這麼迫不及待的對付林家。

  張太醫也說封桀已經毒入肺腑。

  本來的慢性毒藥,因爲封桀頻繁受傷頻繁用藥,導致加重了。

  看來得儘早了。

  “咳咳。”

  林諾壓着嗓子咳嗽了幾聲,原身的這個身體也是,她能感受到,生命力在日益流逝。

  琳琅扶着林諾從皇后寢宮出來。

  小九過來報:“太后娘娘,封國探子抓着了。”

  林諾坐上轎攆,“招了嗎?”

  小九:“招了,林侍衛丟腰牌那日去了吳尚書府邸,陪吳夫人說了許久的話,那個探子也並不清楚其中內情,只知道腰牌是是從吳尚書府邸扔出來的。”

  吳夫人就是原身的大姐。

  男女分開排行,吳夫人是大姐,林諾是二姐。

  林效去了一趟吳尚書府邸,腰牌就丟了,這麼看來,吳尚書府邸早就被封國滲透了,所以前世原身大姐才能被冤枉善妒,毒殺小妾,並在與馬伕偷情的當場被抓。

  原身的大姐是一個比較強硬的人,吳尚書也被管得很嚴實。

  但是要說連孫子孫女都有了,還要毒殺小妾,這就扯淡了。

  正房要處理小妾,直接發賣就是了。

  和馬伕偷情就更扯淡。

  原身一家家教都特別嚴,從林效和原身身上的道德枷鎖有多重就能看出來。

  轎攆朝着太后宮走去。

  林諾坐在上面,日頭在頭頂照着。

  等到了太后宮,林諾對小九吩咐道:“你讓李挺邡找個和探子身形差不多的,問出聯絡密口,和封桀聯絡上,看看下一步他想幹什麼,把他穩住。”

  “是。”

  小九退下去辦了。

  一進門,柳葉端着熬好的湯藥過來了。

  那湯藥黑不溜秋的,還冒着氣泡。

  林諾:“……”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個任務放棄,放棄輸一半。

  996:“……”

  林諾忍着苦把藥給喝了,琳琅立刻呈上小九做的蜜餞,嘴巴里這纔好了一些。

  “唉。”

  林諾長吁短嘆。

  “太后娘娘。”琳琅嗔了一句,“你可不能耍小孩子性子。”

  林諾哭着一張臉,“這藥好苦,苦得哀家心裏難受,沒有一頓燒烤是好不了的。”

  琳琅無奈的笑着,“好,讓小九去偷菜,晚上咱們去冷宮燒烤。”

  現在冷宮成了林諾琳琅小九個人隔差五抹黑偷喫的祕密基地。

  聽見琳琅這麼說,林諾心情纔好了一些,再看看自己的繡樣。

  嗯,總算能看得出是繡的什麼了。

  不像以前,繡出來一坨。

  哼,哪個傻子說她繡不好的?

  996:“想罵我就直說。”

  “你也知道自己該罵啊?”

  996:“……”

  反正也無事幹,林諾乾脆操起上個世界的老本行,做衣服。

  用自己的繡樣做衣服。

  想想還挺美的。

  等回去了,給餘疏影那丫露一手,能震驚那丫一百年。

  於是太后宮上上下下開始陸續收到林諾做的衣服。

  宮女太監拿着太后賞賜的衣服,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這可是太后親手做的?

  這是何等的榮幸啊!

  供起來。

  這衣服必須供起來!

  全宮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穿林諾做的衣服,林諾深受打擊。

  最後還是小九小心翼翼的套上了林諾親手做的衣服過來奉茶,林諾這才高興了些。

  琳琅笑道:“太后娘娘越來越小孩了。”

  “就你會說話。”林諾白了她一眼。

  小九奉完茶回去,這才一點點的將衣服脫下來,摺疊整理放進專門的木櫃裏,小心保護起來。

  林效被處理了。

  後來林諾安排的假暗衛還告訴封桀,林效在獄中感染疫病,回府將養不到天病重離世。

  封桀頓時感覺暢快極了,和周喆的關係也從緩和再度變成了熱戀。

  尤其是牀上的時候,親親抱抱也愈發的頻繁。

  只是離周喆所預想的還是差很多。

  不過周喆慢慢的也接受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

  也許這就是柏拉圖所說的精神戀愛吧。

  脫離了□□的快樂。

  更高貴,更純粹。

  周喆伸手環抱住封桀的腰身,沒關係。

  就算封桀喜歡的是他的靈魂,但是接受不了男人身體,也沒關係。

  只要相愛就好。

  “封桀,我愛你。”

  睡夢中,周喆喃喃着。

  封桀聽見這句話,心臟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他撫摸着黑暗中周喆的臉,突然感覺呼吸不過來。

  這個人。

  他懷裏的這個人。

  讓他即痛恨又愛,又放不下。

  他的心就像被一張帶有腐蝕性的蛛絲網圍住,千瘡百孔,萬箭穿心。

  愛情,原來竟然是這樣一種傷人的東西。

  有了林效成功的經驗,封桀開始如法炮製,甚至直白的說自己以前被哪些人欺負過,讓周喆給他出頭,下令懲處。

  有一些人林諾保了。

  而有一些官職,林諾想要,就沒有阻止。

  這樣算下來,周喆覺得還不錯啊。

  他也不算完全欺騙封桀。

  畢竟他還是下令發配了一些人的。

  四捨五入,也算給封桀報仇了。

  而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被殺,被髮配,封桀得到的消息都是這些人死了。

  就在封桀得意的時候,林諾也很開心。

  後宮陸陸續續出生了很多孩子。

  皇子,公主,一個比一個可愛。

  他們身上流淌的是帝皇周喆的血脈,絕對的符合原身對大周王朝的忠心和對先皇的忠誠。

  中秋夜。

  吳尚書府邸,一家團圓。

  吳夫人和吳尚書接受着兒子和兒媳們的祝賀。

  至於小妾,沒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

  吳尚書雖然寵妾,但是祖宗禮法壓着,明面上他還不敢幹什麼出格的事。

  宴會後,吳夫人由丫鬟扶着回臥房休息。

  她年齡大了,又喝了一些酒,意識並不是很清醒。

  吳家府院亭臺樓閣皆十分相似,所以也就沒注意。

  吳夫人就這麼被丫鬟扶着推開了門。

  她剛坐下,丫鬟說去倒水就出了門。

  門被從外面鎖上。

  吳夫人揉着隱隱犯疼的太陽穴,“桃紅,水倒好了嗎?”

  沒有人應。

  吳夫人皺了皺眉頭,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轉身一看。

  這哪裏是她的房間,這分明是那小妾的房間。

  怎麼回事?

  吳夫人頓感不妙。

  這時,吳尚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珂,你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不要爲難霏霏。”

  吳尚書踹門而入,焦急的大喊,“霏霏,霏霏……”

  無人應答。

  吳尚書一臉哀痛的怒指着吳夫人,“林珂,你到底爲什麼要毒殺霏霏?我告訴你,今天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桃紅跪下,哭道:“夫人,奴婢對不起你,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着霏姨娘一屍兩命。已經將你派人賜毒酒,毒殺霏姨娘之事告訴老爺了。”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吳尚書怒罵。

  吳夫人揉着太陽穴,冷笑一聲,“演夠了嗎?”

  “你——你什麼意思?”吳尚書黑着一張臉。

  吳夫人指着房間,“你們自己看看,一屍兩命的霏姨娘在哪?”

  吳尚書和桃紅這纔看過去,房間裏乾乾淨淨,別說屍體,就是連血腥味都沒有。

  吳尚書翻找了一會兒,仍舊不甘心,“你如果沒有對霏霏下毒手,那她人呢?林珂,你好毒的心,我明日一早就要上報皇上,求他主持個公道!”

  “你想去就去吧。”

  吳夫人倒也不懼,“無憑無據,我倒要看看,誰敢處置我。”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

  吳尚書也納悶兒了,人呢?

  屍體呢?

  這時,霏姨娘從外邊走了進來。

  她挺着大肚子,嬌憨的臉上透着疑惑,“大人,夫人,這是怎麼了?今兒個中秋,怎麼都圍在我屋子裏?”

  吳尚書震驚。

  桃紅死灰般的絕望。

  吳夫人卻反而笑了,“這不是我過來看看你,讓老爺誤會了嗎?老爺還以爲我把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麼了呢。”

  吳夫人意味深長的看着吳尚書,“老爺,如今證明霏姨娘平安無礙,我的嫌疑是不是可以解除了?還是,老爺想再去皇上太后那裏評判評判?”

  吳尚書訕笑,“都是家裏的事,鬧到朝堂上幹什麼?好了好了,既然沒事了,大家就都各自休息吧。”

  吳尚書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霏姨娘,走了。

  吳夫人看向地上面如死灰的桃紅,“真是我的好丫鬟。”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桃紅哭道:“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的弟弟欠了賭債,賭場的人說奴婢不幫他們辦事,就要殺了奴婢的弟弟。”

  “你的弟弟與本夫人何干?”

  吳夫人冷眼看了他一眼,叫了府內家丁,將桃紅拖出去,安靜的打死。

  處理完桃紅,吳夫人看向一直規規矩矩站着的霏姨娘,“坐下吧。”

  霏姨娘行禮之後坐下。

  吳夫人問:“到底怎麼回事?”

  霏姨娘一眨眼,眼淚流了下來。

  吳夫人:“我不是老爺,不喫這套。”

  霏姨娘愣了愣,抽泣了一聲,將眼淚擦掉,“夫人,其實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但是剛纔看老爺那倉皇而逃的態度,她明白了一點。

  老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疼愛她。

  甚至對她的沒死這件事很失望。

  “夫人,還是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吧。”

  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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