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上面有人(6)

作者:諸葛扇
禹英朗讓保鏢將鄒安揍了一頓,扔了出去。

  鄒家和英朗集團那麼多牽扯。

  他完蛋了,鄒家也就完蛋了。

  鄒安不敢報警。

  沒有車,沒有錢,沒有手機。

  鄒安鼻青臉腫的走在郊外的馬路上,腦子裏只有禹英朗的那一句“你們鄒家所有長輩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唯獨他不知道。

  唯獨他不知道。

  他這一身自傲的太子爺光環,是賣了自己女朋友換來的。

  多可笑啊。

  多可惡啊。

  鄒安一個人走在馬路上。

  開車路過的男人看他一個人,鼻青臉腫,失魂落魄,襯衣上全是腳印,停下車,擔憂的問:“兄弟,遇事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滾!”

  鄒安用盡全部力氣的大聲嘶吼。

  男人愣了愣,倒也沒生氣,“兄弟,啥事都有過去的時候,別想太多。”

  鄒安死死的抿着脣,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那模樣太慘了。

  男人有點怕他出什麼意外,乾脆開着車慢慢跟着他。

  鄒安走了很久,腳都快斷了。

  這讓他想起被林諾搶走蘭博基尼的那天。

  他也是一個人在路上精疲力竭的走着。

  然後遇到了王慕玉的保姆車。

  王慕玉打開車簾。

  她坐在車上。

  他站在車下。

  恍惚間,他有一種讀書時郊遊時的錯覺。

  他和王慕玉不是一個班。

  只是那天郊遊正好在一個公園。

  他揹着包,從坐的車上下來。

  王慕玉有點暈車,坐在另一輛大巴車上。

  彩虹高懸於天空。

  正正好,她睜開眼睛,他瞥見了她眼底的彩虹。

  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可知。

  後來郊遊時,他總往王慕玉身邊湊。

  王慕玉的家庭條件不好,爸媽早早的就離婚了,媽媽小時候對她很苛刻,總認爲是因爲她是女孩子才離婚的,從小就要求她讀書比男孩強。

  後來媽媽再婚,她就被扔給奶奶了。

  奶奶有慢性病,無法工作,靠着一雙兒女給生活費活着。

  王慕玉的爸爸媽媽各自再婚後也只給少得可憐的一點點生活費。

  所以她的生活一直很拮据。

  知道後,他就經常有事沒事的去找她,想盡辦法的請她喫飯。

  王慕玉很愛學□□是在圖書館裏泡着。

  但是可能天賦點沒有點在上面,學習成績一直在中游徘徊。

  於是,他就經常幫她佔座。

  那時候,爲了省事,她不愛留長髮,總是一長長,一把剪刀就自己剪了。

  明明她留長髮最好看的。

  後來,他只要一遇到好看的髮圈就買來送給她。

  她每次都不要,“我還不起,不要給我買了。”

  “一個幾塊錢的東西,還什麼還。”

  說完,他強勢的把髮圈塞她手上。

  草莓的,桃心的,□□小熊的,叮噹貓的,彩虹的,各種各樣的。

  只要是沒買過的,他都會想盡辦法的買給她。

  她不要,他就偷偷夾她書本里,買通她室友放到她抽屜裏,書包裏。

  後來,王慕玉慢慢蓄起了長髮。

  長髮及腰。

  青絲如瀑。

  她戴着他送的彩虹髮圈,答應了當他女朋友。

  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她。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這麼這麼的喜歡一個女孩子。

  喜歡到往後出現的人,都入不了眼。

  鄒安停下了腳步。

  是,他是混蛋。

  他說話不過腦子。

  他蠢。

  他是豬。

  他幹嘛要在垃圾二叔那件事上說那幾句混帳話。

  是他偏私,是他錯了。

  一想到過去對王慕玉的種種指責,每次在她面前像個畜生一樣罵她□□,鄒安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見鄒安停了下來。

  男人將車也停了下來,“兄弟,不管遇到什麼坎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都會過去。”

  “過不去了……”

  鄒安心裏清楚,過不去了。

  永遠都過不去了。

  過去,他自持鄒家有錢有勢,所以在二叔性騷擾別的女孩子的時候,他坦坦蕩蕩的站在二叔那邊。

  他總覺得,那些事不會落到他頭上。

  那些窮女人都是想攀龍附鳳。

  可是他忘了,人外有人。

  這天下比你有錢的人多得是。

  比你有權的人也多得是。

  你習慣了欺壓別人,也總有被欺壓的那一天。

  這世道,誰也免不了。

  誰也逃不脫因果報應。

  只是,這因果循環,爲什麼不是落到他頭上,而是落到了王慕玉頭上?

  他真的,寧肯被欺壓的人是他。

  男人看鄒安的態度有所緩和了,下車,將他拉上了車,扔給他一瓶啤酒,“兄弟,喝點酒睡一覺,一切都會好。”

  開車不喝酒。

  這啤酒買了一打,本來是說回家喫火鍋時喝的。

  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兄弟,去哪兒?”

  男人說道:“我送你,不收錢,咱們東北人都是活雷鋒。”

  鄒安報了一個地址,扭捏的說了一聲謝謝。

  男人也不計較鄒安那點情緒,點開地圖,搜了地址,一腳油門將鄒安送到了地方。

  喲,還是個別墅區。

  是個大少爺啊。

  男人將鄒安送到後,叫了管家出來要感謝男人,結果等回過身,男人已經走了。

  鄒安捏着手裏的啤酒。

  boom。

  罐裝啤酒爆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進大門。

  書房內,鄒父和各位叔叔伯伯正在開會。

  英朗投資那邊剛剛被查稅,他們公司就迎來了稅務局的大搜查。

  很明顯。

  稅務局肯定從英朗那邊的財務資料查到了他們。

  現在的問題是。

  英朗罰了三倍,三十多億。

  他們要不要主動補稅。

  如果補,可能不會被罰那麼多。

  但是補多少呢?

  全補嗎?

  全補那鄒家的現金流會被全部抽乾。

  萬一稅務局沒有查到全部的準確數值呢?

  可要是稅務局真的查到了,到時候罰款加滯納金,他們鄒家就得破產。

  鄒家陷入了兩難。

  突然門口傳來嘈雜的聲音。

  鄒安推開阻攔的傭人,衝了進來。

  鄒父正在惱火關頭,看着這個一項不聽話的兒子氣不打一出來,“你還有臉回來?整天在外面混三混四,丟人現眼。”

  鄒安舉起手裏的高爾夫球杆。

  砰!

  一杆擊碎鄒父身邊的巨大花瓶。

  花瓶四分五裂。

  碎片劃過半空,在鄒父臉上割出細小的傷口。

  “你瘋了?”

  鄒父大叫。

  “對,我瘋了!”

  砰!

  鄒安一杆砸在書桌上,他就像一頭暴躁的獅子,將一切能砸的全都砸了。

  花瓶,書桌,裝飾畫,書櫃,保險櫃。

  一切的一切。

  他能看見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在他赤紅的雙目中粉碎。

  然後——

  是他!

  鄒安將高爾夫球杆對準了他的二叔,鄒平。

  鄒平矮胖矮胖的身子害怕的後退,“小安,我可是你二叔。”

  “二叔?呵呵。”

  鄒安可笑的看着他,“二叔,咱們鄒家靠小玉才浴火重生,那今天,咱們不如一塊下地獄吧。”

  鄒安扯動嘴角笑了,“好不好?”

  “你知道了?”鄒父愕然。

  “我的女朋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鄒安有點癲狂的笑着,“哈哈哈,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真好笑啊,我的父親,二叔,三叔,我全家都知道,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大的笑話嗎?”

  “你冷靜點。”鄒父說道:“我們又沒有逼她,就是去求了她,她本來就想跟了禹英朗,跟我們沒關係。”

  “對啊,小安。”鄒平急忙辯解道:“你想想,她一個窮丫頭,什麼都沒有。搭上了禹英朗,一下成爲了當紅女星,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她賺翻了好嗎?”

  三叔鄒自在也說道:“小安,咱們家破產,她是自己主動求禹英朗的,你二叔就是去跟她提了一嘴,咱們沒逼她啊。她跟着禹英朗賺得比咱們多多了。”

  每個人都在辯解。

  好像王慕玉真的賺大發了。

  看,一個窮丫頭,在娛樂圈什麼背景都沒有,演技也很青澀。

  現在是當紅女明星了。

  多好啊。

  不缺錢,不缺喫,不缺喝。

  要名氣有名氣,要粉絲有粉絲。

  以後前途無限,光明偉大。

  真的是太好了呢。

  鄒安只覺得可悲。

  當初連他一個幾塊錢髮圈都不收的女孩。

  就連他給她打包的食堂一葷一素都不要的女孩。

  在他的親人眼裏,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人盡可夫的□□。

  突然好沒意思。

  真的好沒意思。

  他一個既得利益者,他一個鄒家人站在一羣鄒家人面前,像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給王慕玉討一個公道?

  但是!

  長長的高爾夫球杆狠狠的砸在鄒平的腹部,然乎一個回馬槍,砸鄒自在身上。

  矮胖的男人和高瘦的男人慘叫着倒在地上,縮成一團。

  長期的養尊處優讓他們根本承受不住一個成年男人全力的一擊。

  就如同現在風雨飄搖的鄒家,承受不住任何動盪。

  “鄒安!”鄒父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鄒安充耳不聞,衝過去,一腳又一腳的往地上的兩個人踢過去。

  踢着踢着。

  地上的人好像變成了他自己。

  赤紅的雙目什麼都看不到。

  那每一腳好像都在發泄他無能爲力的怒號。

  鄒父感覺鄒安是真的瘋了。

  爲了一個下賤的女人瘋了。

  他早說過永遠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鄒家的大門。

  他想阻攔,可是現在的鄒安好可怕。

  是一種處在殺人之中的可怕。

  趁着鄒安無暇顧及大門口,鄒父逃了出去,迅速叫保安過來幫忙將徹底瘋了的鄒安和地上兩個奄奄一息的人分開。

  可是,鄒安真的瘋了。

  跟瘋狗一樣。

  他被抓住了手,張口就咬人。

  鄒平活生生被他咬下來一塊肉。

  現場血腥而慘烈。

  保安抓着他的手都在發抖,生怕,下一個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鄒安被關在了家裏,門窗鎖死。

  鄒平鄒自在被送進了醫院,鄒家亂成一團。

  他坐在地上,低着頭。

  整個房間,空大又安靜。

  很安靜。

  安靜到可怕的地步。

  如荒野。

  如殘垣。

  如死水。

  ……

  禹英朗被鄒安大鬧了一場,本就敗壞的心情更差了。

  他打電話給王慕玉。

  電話一響,王慕玉便如驚弓之鳥一般發抖。

  江陽輝點頭,示意王慕玉接電話,“放心,我們在。”

  王慕玉看了看江陽輝和他身後一羣人的,又看向林諾。

  地獄的召喚,還在響着。

  林諾握住王慕玉的手,王慕玉拿起手機,“喂。”

  “你怎麼會出車禍?”

  質問中帶着強烈的責備。

  王慕玉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我開車不小心。”

  “身體嚴重嗎?”

  “醫生說肋骨斷了,要修養一陣子。”

  嘟嘟嘟。

  通話結束了。

  林諾安慰了王慕玉幾句,江陽輝說道:“王小姐,我們要對你接下來說的話進行錄音,你同意嗎?”

  王慕玉點頭。

  江陽輝問一句,王慕玉回答一句。

  她將過去的遭遇和所知道的幾個其他受害者全都說了。

  每一句,每聽到她說一句,江陽輝都恨不得捅禹英朗一刀。

  真要你情我願就算了。

  不道德,但不違法,他就當個人選擇了。

  但禹英朗那個畜生偏偏喜歡將魔抓伸向乾淨的小姑娘。

  年齡越小,越乾淨,他越喜歡。

  禹英朗好像格外喜歡玩弄單純無知的少女,那些驚慌如小兔子一樣的表現,彷彿格外能取悅他在名利場上的心累,緩解他的疲憊。

  做完一切記錄,江陽輝和同事們準備離開,王慕玉抓着林諾,她怕。

  怕無盡的夜。

  怕又響起來的電話。

  林諾打電話給局裏請了假,陪着王慕玉。

  兩個人躺在牀上,白織燈恍如白晝。

  王慕玉睡不着,兩個人聊起了天。

  王慕玉抱着林諾的腰身,緊緊的靠着她,“諾諾,我第一次遇到那種事的時候,本能的害怕,覺得自己髒,羞恥,不敢告訴別人。”

  王慕玉說:“但是剛剛,我對禹英朗只有害怕,已經沒有那種羞恥的感覺了。”

  可能是麻木了吧。

  林諾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着王慕玉的肩膀。

  就像原身。

  時間長了,漸漸的就麻木了。

  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就像被抓進黑煤礦裏的人,時間長了,爲了保護自己,大腦會自動忽略掉身體和精神的虐待,人類的感知逐漸開始對周圍的一切變得遲鈍,對一切都沒多大的感覺。

  然後欺騙自己,沒什麼,好像也還能活下去。

  禹英朗並不是什麼牀上的紳士。

  在禹英朗的認知裏,不存在逼迫這種東西。

  他覺得自己不過因勢利導,讓一些“無知”的女人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價值而已。

  而他是高貴的買主。

  既然是買主,那麼牀上也好,其他場合也好,買主的要求自然要百分百滿足。

  “諾諾,但是也許你是對的。”

  “什麼?”

  林諾愣了愣。

  “也許,我真的就應該把這件事當作被狗咬了一口,當作被人砍掉了一隻手。”

  王慕玉眨了眨眼,“丟了一隻手,會痛苦,會擔憂對未來的工作生活造成很不好的影響。但是絕對不會覺得羞恥,覺得恥辱,覺得難堪。”

  “這不是你的問題。”

  “我知道,但是環境是錯的,至少我自己應該儘量不要去受到那些人的影響。”

  王慕玉抓着林諾的手微微收緊,“也許,我應該勇敢一點。”

  但如果環境不好,勇敢帶來的是傷害呢?

  林諾想不出答案。

  她穿越到原身身上,能在和禹英朗的對峙中暫時脫身。

  究其根本是她掌握了先機,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清楚禹英朗的性格,提早做了很多準備。

  但,如果這些她都不知道呢?

  她面對原身一樣的酒局,她可能會和原身一樣,激烈的反抗。

  她不會相信薛曉海。

  但是禹英朗直接當場用強呢?

  就像找人酒駕撞原身的哥哥一樣,直接找人把她抓進酒店。

  光是想想這樣的結果都很無力。

  事後,她應該會報警。

  但,如果和原身一樣,證據都被銷燬了呢?

  她可能會選擇同歸於盡的處理方式吧。

  其實如果江陽輝沒出現,她應該真的會選擇暗戳戳的弄死禹英朗和薛曉海。

  江陽輝的出現是意外。

  就像一道黑暗中的光。

  它打在了她走的那條小路的前面,雖然它不是牆,但是切實的阻止了她往前走。

  林諾包着王慕玉睡,“不要想太多了,有時候不是我們的選擇出了錯,只是剛好遇到了。”

  生活不是選擇題,不是兩個選項裏選一個。

  a不對,那就b。

  b不對,肯定就是a。

  事實上,根本沒有標準答案。

  禹英朗失去了王慕玉,開始瘋狂物色身體健康,學歷高,教養好,甚至可能有天賦的女孩子幫他代孕。

  那可是他未來兒子的母親。

  當然不能差了。

  像林諾那種,腦子有坑,過分天真單純無知,舉止粗魯的玩玩還行,給他孩子當媽絕對不行。

  像那些出身貧窮,死讀書的也不行。

  最好是中產階級出生,家裏有點小錢。

  教師或者書香門第出生,從小受薰陶。

  沒有不良嗜好,讀書成績好,有很大的潛力能讀到博士,博士後。

  或者有鋼琴天賦,畫畫天賦,運動天賦,經商天賦中的一個。

  這樣的年輕女孩子纔是代孕最完美的選擇。

  是他的兒子,基因當然要選擇最好的。

  禹英朗一個一個的仔仔細細的挑選資料。

  對。

  長相還要漂亮。

  他如此英俊,母親長得太醜,影響了孩子的相貌,那不是有損他高貴的氣度風華。

  禹英朗有點瘋魔的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足夠證明他是個優秀男人的孩子。

  終於,經過幾天的挑選,禹英朗找到了這個對象。

  雖然離他所要求的書香門第差了些,但是這個女孩子二十一歲,夠青春活力也夠健康,從小性格溫柔,培養的也好,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家裏是做生意的,和英朗投資有密切的關係。

  可以說英朗撤資,他們家就得破產。

  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成績優異,說明這個女孩子智商不錯,不會讓他的兒子先天性的輸在起跑線上。

  而且,他看過照片了。

  這女孩長相雖然比不上林諾這種富貴牡丹花,也比不上王慕玉這種天然璞玉,但是勝在五官端正大氣有氣質。

  從哪方面看基因都好。

  爲了確定不是照騙,禹英朗抽了個空專門坐着他的黑色邁巴赫去看了那女孩一眼。

  高檔酒店內,女孩蔣冷筠正和朋友謝依依喫飯。

  兩個女孩都是同樣的花樣年華,宛如兩朵將開未開的並蒂蓮。

  謝依依比蔣冷筠大三歲,已經畢業了。

  松子蝦仁上桌,謝依依問:“你考慮好畢業了做什麼工作了嗎?”

  “我不打算畢業了。”

  蔣冷筠搖頭,“我打算考研,讀碩士,我爸媽也說了,只要我喜歡讀,哪怕讀一輩子,他們都養我一輩子。”

  “真好。”

  謝依依羨慕的說道:“家庭好,就是好。我就不一樣了,畢業後就趕緊工作了,現在還在攢錢買房,操勞命啊。”

  “對了,我聽雨雨說公司裏有人追你?”

  “追個屁,上次公司年會,我不是借了你的香奈兒背嗎?”謝依依翻了個白眼,“那男的認出來了,以爲我是什麼白富美,天天到我們這一層無事獻殷勤,後來他問我怎麼不背香奈兒了,我說還給朋友了,第二天就消失了,還把追我那些天的消費清單發給了我,讓我還他。你知道嗎,筠筠,他連那次我加班,他打車過來給我送夜宵的車費都算上了,無語死了,我又沒求着他打車過來送夜宵,我自己有喫的,好嗎?”

  “噗。那麼極品嗎?”

  蔣冷筠擦了擦嘴角,笑道:“要不你跟我一樣啊,咱們一起不結婚,過段時間去把luan子凍了,等以後花點小錢找個人代孕,不用自己生,不用受苦,還不用跟男人牽牽扯扯。”

  “再說吧,我可沒那個錢。”

  “你都快成小富婆了,還沒錢啊。”

  “我那點工資獎金,一個代孕幾十萬,買不起買不起,我還要存錢買房呢。”

  “找那些大學裏的貧困生啊,她們那麼窮,我想十幾萬應該就可以了。”

  ……

  禹英朗仔細觀察着蔣冷筠的動作,姿態,很好,很優雅,很有教養,很滿意。

  禹英朗視線下垂,落在蔣冷筠的腰身屁股上,不錯,看起來很健康。

  就她了。

  禹英朗滿意的笑了。

  英朗投資集團這次稅務罰款雖然高,有一點傷筋動骨,但是根基還在。

  產業慢慢賣,稅務罰款遲早能還上。

  已經確定要賣那些產業資產了,禹英朗就交給下面的人去辦了,然後讓祕書韋冬約見了蔣冷筠的父親。

  蔣父開的工廠,百分之八十的訂單源自英朗投資集團旗下分公司。

  所以,表面上看蔣父和英朗這麼大的公司是有合作關係。

  但是說白了,也沒什麼關係。

  因此,蔣父接到韋冬的電話,整個人都有點受寵若驚。

  難道,他們蔣家要迎來飛黃騰達的機會了?

  蔣父深呼吸,穩住內心的激動,來到了和禹英朗約好的私密包間。

  他一進門熱情的和禹英朗打招呼,“禹總,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你可是咱們商界的傳奇人物啊。”

  “客氣了。”

  “這哪裏是客氣,大傢伙都是怎麼說的。”

  寒暄過後,禹英朗讓蔣父坐下,兩個人切入了正題。

  蔣父當時本來正在喝酒。

  一聽到代孕兩個字,手抖了一下。

  冰涼的白酒灑在了桌子上。

  他尷尬的笑了笑,“禹總這種大人物還需要代孕?”

  “並不是什麼人都配生下我禹英朗的兒子的。”

  這還得保證是個兒子。

  蔣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禹總,您看上哪家姑娘了?”

  “我覺得你女兒蔣冷筠不錯。”

  蔣父臉色頓時變了,“禹總,開玩笑呢?”

  他的寶貝女兒,他心疼都來不及,憑什麼給別人代孕?

  禹英朗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規規矩矩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子不行嗎?

  找代孕。

  他媽的腦子就是有病!

  信不信他直接去警察局報案,抓禹英朗這種代孕的垃圾。

  禹英朗淡淡一笑,“當然,只是一個提議,蔣先生拒絕也可以。”

  “那很抱歉了,禹總,我就這一個女兒,她媽寵得很,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不急。”禹英朗陰沉的看着蔣父,“蔣先生慢慢考慮之後再回復我。”

  “她媽是個倔脾氣,絕對不會答應的。”

  “沒關係,慢慢勸說,尊夫人會體諒你的。”

  體諒你個傻叉!

  蔣父直接在心裏爆粗口。

  但是嘴巴上還是忍住了。

  他微笑着和禹英朗喫完了mmp的這種晚餐,回到家就對禹英朗破口大罵。

  讓別人家精心培養的寶貝女兒去給他代孕。

  他還真想得出來。

  傻b。

  “好了好了。”蔣母拉着火氣爆炸的蔣父,“不是已經拒絕了嗎?爲一個瘋子生這麼大的氣幹什麼?”

  “你不氣?你不氣,剛纔是誰聽見代孕兩個字就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蔣父也是上了火,“你罵痛快了,現在不讓我罵了?”

  “那你罵吧,罵吧,我不吵你了。牛脾氣。”

  “爸媽,我回來了。”

  蔣冷筠挎着包,快快樂樂的走進家門,然後就看到自家爸爸臉紅脖子粗,自家媽媽坐在一旁表情是好氣又好笑。

  “這是怎麼了?”

  她問。

  爸媽又開始牀頭吵架了?

  蔣母笑着指了指蔣父,“你問你爸啊。你爸今天啊,碰到個神經病。”

  “什麼樣的神經病把爸氣成這樣?”

  蔣冷筠在蔣母身邊坐下,挽着她的手臂,嬌滴滴的撒嬌,“也給我說說唄。”

  “有什麼好說的。”

  在自家寶貝女兒面前,蔣父還是很收斂的,從來不罵髒話,有髒話都在外面罵完了再回來。

  “不說算了。”

  蔣冷筠噘嘴,拉着蔣母說:“對了,媽,今天我和依依見了面,她說她考慮了許久,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打算去凍卵。”

  “凍卵?”

  蔣母先是疑惑,後又想明白了。

  現在的女孩子都不願意結婚。

  他們家倒是沒有那些傳統觀念的束縛。

  不結就不結吧。

  凍卵也挺好的。

  萬一年輕的時候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錯過了時間,那到時候還是可以自己生一個。

  蔣母笑着問:“你說了什麼有道理?”

  “就是那個……”

  蔣冷筠把自己和謝依依這幾天每次見面的聊天內容都說了。

  蔣母和蔣父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

  蔣母問:“你想找其他人給你代孕?”

  “對啊,這樣就不用自己生了,多好。”

  啪。

  蔣母一巴掌打蔣冷筠臉上,把蔣父都嚇了一大跳。

  蔣父屏住了呼吸,一個氣都不敢喘。

  蔣冷筠捂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蔣母。

  她從下到大捱過的打,沒超過五個手指頭。

  蔣母冷着臉,“你讓別人代孕,就不怕別人讓你代孕?”

  “代孕的都是窮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很有錢嗎?你是全球首富嗎?”

  蔣母嚴厲的說:“咱們家是有權有勢到了美國總統都得跪地求饒嗎?”

  “媽,你到底怎麼了?”

  蔣母:“冷筠,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比你有錢有勢,比你狠的人,你肆意欺壓現在不如你的人,將來有一天,你就會被比你強的人踐踏。尊重這世界上每個認真努力活着的人,是爲人處事最基本的原則和底線。”

  “可、可是……”

  蔣冷筠不服。

  比她有權有勢的人也可以找不如她的人欺負啊。

  幹嘛一定找她。

  知女莫若母,蔣母一眼就看穿了蔣冷筠的想法,沉聲說道:“英朗投資集團總裁禹英朗今天向你爸提了一個建議,一個可以讓蔣家一飛沖天的建議。”

  蔣冷筠看着蔣母,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媽媽突然提這些事情做什麼。

  蔣父說道:“他想讓你給他代孕,用你的基因和他的基因,生一個孩子,生下來之後,他會給蔣家非常豐厚的補償,但是同時這個孩子與蔣家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係。”

  “什、什麼?”

  蔣冷筠傻眼了。

  她呆呆的看着蔣父。

  騙、騙她的吧?

  爲什麼是她?

  爲什麼偏偏盯上她?

  蔣冷筠的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但是很快爸媽告訴她,他們拒絕了這個提議。

  那一刻,蔣冷筠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她才二十一歲啊,還沒有大學畢業。

  還打算考研,讀碩士,博士。

  她有光明的未來。

  而且懷孕多慘啊。

  有妊娠紋,要熬十個月,會疼,會漏尿……

  光是看那些生物學上的資料,蔣冷筠都怕。

  不過好在爸媽拒絕了。

  蔣冷筠鬆了口氣。

  第二天,天氣晴朗。

  第三天,轉陰。

  第四天,烏雲密佈,黑雲壓城。

  蔣家愁雲慘淡。

  僅僅三天時間,英朗集團撤掉了一半的訂單。

  還有一半沒撤是因爲已經簽約了。

  但是,如果交單之後,英朗集團拖着不結尾款,他們就算要賬打官司,和英朗集團的律師團打,那也要拖好幾年。

  那他們就完了。

  禹英朗愉快的等着蔣家低頭。

  就像當初成竹在胸的等原身低頭。

  從996聽到這個消息,林諾努力微笑:“我現在就去黑市買狙擊槍。”

  她斃了禹英朗那個畜生狗東西。

  “冷靜,冷靜。”

  996趕緊勸說道:“想想正道的光,它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冷靜,冷靜。千萬不要做違法犯罪的事,原身還要回來呢!”

  林諾笑:“我開個玩笑。”

  996:“……”你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好嗎?

  “那隻要違法犯罪的人不是我,不就行了。”

  996:“……”江陽輝給你的感動只維持了這麼短的時間嗎?

  林諾打開電腦,侵入禹英朗jing子冷凍私人醫院的內部資料庫,把跟冷凍庫相關的所有人的資料都調了出來。

  她就不信,這麼大一個私立醫院,一個願意爲錢鋌而走險的人都沒有。

  林諾坐在繁忙的稅務局裏,佯裝工作的一個一個的篩查。

  終於,她找到了她想要的。

  鶴傑,男,三十七歲,離異,有一子,好賭,負債三百四十二萬,信用卡網貸全部刷爆,馬上追債的就要上門了。

  賭狗都是沒有原則的。

  不過三百多萬,有點難。

  林諾默默算起了原身的資產。

  這麼說吧,原身前世解約也就五百萬。

  除非賣套房子。

  996:“所以你別想了。”

  “你的隱形槍報告打了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996沉默了。

  嗚嗚嗚。

  是它無能,連累宿主了。

  林諾將原身所有的首飾包包存款都清點拿去二手店了,湊夠七十八萬。

  最終她決定借錢。

  找誰借?

  林諾給用那位it高手的小號給kk發去了消息。

  kk:你缺錢?

  林諾:“……”她哪個地方長得像不缺錢的樣子了?

  kk:你隨便找家公司問問不就不缺錢了。

  林諾:“其實,我黑客技術真的沒那麼厲害。”她是正規院校畢業的正規軍來着。

  kk:呵呵。

  好吧,他不信算了。

  林諾:能借我一百五十萬嗎?

  kk:……

  林諾:你那技術還怕我不還你?

  kk:……

  林諾:要不我抵押身份證。

  kk:……

  林諾:……

  kk那邊沉默了許久,問道:“賬號。”

  林諾:過一陣子發給你。

  搞定。

  林諾開始給鶴傑發彈窗。

  林諾眯着眼睛笑得像偷腥的貓。

  怎麼辦?

  她現在已經開始想象禹英朗發現自己不能人道後,jing子又徹底喪失活力後崩潰的模樣了。

  另一邊,坐在電腦前的男人繼續沉默着。

  這女人,應該是個女人吧。

  直覺告訴他是個女人。

  誰告訴她黑客就超級有錢的?

  一百五十萬也是他目前存款的三分之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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