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荊棘玫瑰(8)
嗯。
內容也正義感十足。
但是,前線啊。
威廉瞪着林諾,彷彿在質問她,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守寡?
林諾板着一張臉,頗有幾分王霸之氣。
威廉拼命的給下面的大臣使眼色。
安舒克大臣張了張嘴,剛要說前線太危險,陛下不應該冒險,林諾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安舒克大臣默默閉了嘴。
普西勒公爵說道:“陛下,我們已經輸了很久了,士兵在前線十分辛苦。長久的失利讓他們士氣不振,王后說的沒錯,此刻他們正需要您,如果有您親自上前線,我相信,士兵們一定會感激陛下仁德,誓死保衛蘭斯特。”
威廉瞪普西勒公爵,使勁瞪。
一個二個的就知道逼他,這麼有用,這些人怎麼不去啊。
還不是怕死。
威廉咳嗽兩聲說道:“前線戰況激烈,我不懂打仗,去了恐怕反而耽誤軍機。”
“怎麼會呢?”
林諾衝着威廉一笑,“陛下有天神護佑,去前線慰問士兵,是給前線戰士莫大的鼓舞和天神的祝福,怎麼會耽誤呢?”
甭管威廉怎麼說,林諾一定要他去。
遠去千里,餐風露宿,舟車勞頓,還要押送軍需,哼,累死他。
讓他害她加班。
威廉咬牙,“呵呵,王后身爲大主教,要送去天神的祝福,難道不應該由王后送去才更合適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
欸?
威廉皺眉。
說定了什麼?
林諾扭頭對所有大臣宣佈道:“明日啓程,我和陛下一起押送軍需前往前線。”
“我……”沒這麼說。
威廉剛開了個頭,普西勒公爵帶着所有人躬身說道:“陛下仁德,王后聖明。”
這幫大臣!
威廉離開議會室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這幫豬狗心的東西。
現在一門心思都只有王后,已經沒有他這個國王了!
羅瑟琳溫柔的給威廉送上了一杯熱咖啡。
威廉鼻孔瘋狂喘氣,“羅瑟琳,你說這個女人的心怎麼那麼惡毒,如同毒舌一樣。”
說着,威廉紅了眼眶,“我昨夜做夢,夢見自己被絞死在死刑架上,羅瑟琳……”
威廉害怕的抱住羅瑟琳,“你說,這會不會是預知夢?難道露絲真的對我動了殺心嗎?我可是她的丈夫,蘭斯特的國王啊。”
羅瑟琳撫摸着威廉的後背,眼睛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陛下,其實去前線對你有好處。”
“前線太危險了。”
“但是前線的士兵是您最忠實的臣子。”
羅瑟琳勸說道:“您如果不去,王后一個人也會去的。王后這個人極其善於蠱惑人心,如果放任她一人前往前線,萬一,前線的人被她蠱惑,臣服在王后的腳下,那就再也沒有可以鉗制王后的勢力了。”
“陛下,前線您一定要去。”
羅瑟琳說道:“只有您去了,前線的士兵宣誓對您的效忠,你帶領着最忠心的士兵才能截斷王后勢力的擴張,重新拿回主動權。”
當然。
如果威廉無法讓士兵對他奉上忠誠。
那就是被一個效忠於別人的軍隊所包圍。
到時候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羅瑟琳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窗外被冰雪包裹,彷彿結了一層水晶在上面的樹枝。
多美啊。
她彷彿看見那樹枝上長出了一隻玫瑰。
而那隻玫瑰已經在都城所有蘭斯特的臣民中深深的紮根。
只要給玫瑰機會,它遲早會開滿整片蘭斯特。
爲了開滿玫瑰花,美麗的蘭斯特,她願意盡的一份微薄的努力。
羅瑟琳說的很好。
但是威廉還是不想去。
威廉是真的怕。
他怕前線,怕面對多鐸王國彷彿不可戰勝的強大力量。
再說了,要是真去了前線。
他媽的。
他要是又被俘虜了怎麼辦?
露絲已經是王儲了,他要是一個人被俘虜了,說不準,他被俘虜的第二天露絲就宣佈登基,任他自生自滅了。
他只是膽小,又不是蠢,好嗎?
威廉連夜穿着單衣,在窗戶口吹了一夜冷風。
第二天,非常恰當的發起了高燒。
別說林諾了,大臣們看到都沉默了。
陛下他爲了不去前線還真的費盡心機啊。
林諾抿了抿脣,命令道:“來人,擡一副擔架上來,把國王擡上馬車。”
哼。
當初她也不想加班,被威廉陷害,被迫加班兩次。
整整兩次啊。
現在威廉想不上班就不上班嗎?
門都沒有。
別說病了,他就是死了,這個班他也要上。
哼!
996瑟瑟發抖,默默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尼瑪。
宿主的報復心好重啊。
裝昏的威廉:“……”
毒婦。
徹頭徹尾的毒婦。
天下第一的毒婦。
他都發燒了,全身滾燙都不放過他!
林諾:“對了,讓費克斯神父拿點過去治療發燒的重金屬過來給國王陛下服下。”
“不……”
威廉虛弱的擡起了手。
自從王后繼位大主教後就普及了一些基礎醫學知識。
例如重金屬不能治病,只能致死。
“爲什麼不呢,威廉?”
林諾握住威廉的手,“你不是一項都推崇傳統嗎?我推廣的那些新式食物,你可是一口都沒喫,一直要求御廚按照傳統給你做飯。既然你喜歡傳統,醫術不也應該一樣嗎?你要是重金屬不想喫,木乃伊頭蓋骨磨的粉我也可以爲你找來。”
“我……也沒那麼傳統……”
“威廉,你能說完整的話了,看來身體好很多了,可以啓程了。”
林諾驚喜的說完,立刻讓開,讓人將他擡上了擔架。
“等、等等。”
馬車正要出宮門,羅瑟琳追了上來,她目光霧濛濛的看着林諾:“王后,陛下病了,需要人照顧,請准許我跟你們一起去前線。”
林諾奇怪的看了羅瑟琳一眼。
沒道理啊。
羅瑟琳一看就對威廉沒多少感情。
怎麼會冒着風雪交加趕來,就爲了去前線送死?
林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你想去就去吧。”
“多謝王后。”
林諾轉身要走,羅瑟琳突然叫住林諾,“王后,這是我讓工人連續趕工半月製作的,希望你喜歡。”
說着,羅瑟琳身後的侍女端上來一個托盤。
托盤上放着一件披風,一隻權杖。
披風是白色的狐狸毛,很厚重,上面繡了一支豔麗無比的盛大玫瑰花。
權杖上面鑲嵌有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各種各樣。
杖身上爬滿了玫瑰荊棘。
甭管這兩樣東西復不復雜,用起來累贅不累贅。
它貴
啊。
林諾毫不猶豫就讓莉娜收下了。
她的錢都投進軍工廠和各種醫藥製作了。
她是真窮。
以後要是沒錢了,就把這些寶石全敲下來拿去賣了。
看林諾收下了,羅瑟琳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在侍女的攙扶下,進了威廉的馬車。
其實她更想去王后的馬車。
不過考慮到兩個人以前關係不太好,羅瑟琳沒敢開口。
威廉感動的抓住羅瑟琳的冰涼纖細的手,“羅瑟琳,只有你纔是真心愛我的。”
“呵呵。”
羅瑟琳皮笑肉不笑。
誰要愛你個膽小如鼠的蠢貨啊。
哼。
馬車來到宮門口,瑪格麗特和所有的國民都等在那裏爲他們送行。
瑪格麗特將一條親手編織的圍巾送到了林諾手上,“母后,我會認真努力的學習,等你回來,我一定讓你看到一個脫胎換骨的瑪格麗特。”
“好,母親等着。”
馬車跟着護送隊伍,走在中間,最後面是押送的所有軍需物資,糧食,錢,棉服,槍支彈藥。
王后的馬車很寬敞,出門之前莉娜就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喫的,這些東西足夠她們喫半個月了。
然後羅瑟琳還送來了一條十分厚實暖和的狐狸毛披風,披風鋪在馬車上就是個毛毯啊,又軟又舒服。
莉娜哼哼:“羅瑟琳王妃肯定沒安好心。”
“不用考慮那麼多,她送來了,我們享受就是。”
畢竟,她並沒承諾羅瑟琳什麼。
晚上,馬車停下。
自從知道杜瑟已經對王后宣誓忠誠後,蘭斯特皇宮現在有兩個侍衛長。
王后的侍衛長杜瑟,以及,國王的侍衛長班納。
杜瑟過來詢問如何休息。
林諾擺了擺手,“這一次,我是以大主教的身份陪同國王出行,不是以王后的身份。大主教自然是聽國王的,以後有事,問國王。”
“是,王后。”
於是杜瑟來到國王馬車,“陛下,我們要在這裏休息嗎?”
班納納悶的看着杜瑟,他剛成爲侍衛長杜瑟就跑到國王面前刷存在感,什麼意思?
想再度成爲宮廷唯一的侍衛長,把他擠下去?
班納立刻說道:“陛下,這個位置不好,時常有野狼出沒。”
威廉小時候有一次狩獵,殺死了一匹幼狼,然後突然漫山遍野全是來報復他的狼羣,他差點被生吞活剝了。
至此之後,他最怕的就是野狼。
後來變成了最怕露絲,第二怕野狼。
班納一說野狼,威廉就彷彿聽見了狼叫聲,他連忙說道:“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杜瑟:“請陛下明示。”
威廉糾結的看了看周圍。
天都黑了,什麼都看不清。
他沉默了一會兒,盯着一張高燒還沒退,燒紅的臉問:“王后呢?她怎麼說?”
“王后說聽陛下的。”
他媽的。
這個時候知道聽他的了。
出門前怎麼不知道聽他的?
威廉一激動,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威廉:“我病了,讓王后處理。”
“王后說大主教無權處理這些事情。”
威廉:“她是王后。”
杜瑟:“王后說,她這次是以大主教的身份陪同陛下出行,所以不是王后。”
“……”
威廉用力的捶打胸口。
心口怎麼就這麼憋屈呢?
威廉咳嗽得更兇猛了,“我……我不管……你們趕緊
找個沒狼的地方休息。”
杜瑟看向班納。
不是挺能給陛下下眼藥嗎?
現在繼續啊。
既然王后都不理事了,他這個王后的侍衛長就退位讓賢吧。
以後他歇着,有什麼事都讓班納去累去。
威廉說完就拉下了簾子。
班納尷尬的問:“杜瑟,你覺得呢?”
“我選的是這裏。”
杜瑟誠實的回答。
“這裏有狼。”
“你是這麼說的。”杜瑟問:“所以,班納,選哪裏?”
班納:“你也是侍衛長!”
“我是王后的侍衛長,王后如果沒有發言權,我也沒有。”
班納:“……”
該死的杜瑟!
事關兩位尊貴的人和一衆隨行士兵的休息問題,班納不敢耽擱,騎馬四處尋找安營紮寨的地方,總算找了三個合適的,敲響了威廉的馬車。
威廉一聽,三個?
爲什麼要拿三個給他?
直接一步到位,選一個給他不行嗎?
這個班納是鹹魚腦袋嗎?
威廉木着臉聽着班納在那裏分析三個地方的優缺點。
林諾已經喫飽喝足躺着休息了。
雖然是馬車,但是該有的都有,臥榻軟軟的,足夠躺下兩個人了。
而且還有狐狸毛毛毯。
還有酒精燈煮的小火鍋。
小日子別提多美了。
一個小時後,威廉總算和班納討論出了一個結果了,馬車啓程前往休息地。
第二天,馬車再度啓程。
威廉吃了藥,病情也稍微恢復了一些,然後包子的香味傳了出來。
這個地方爲什麼會有包子!
威廉打開馬車簾子,四處尋找。
香味居然是從王后哪裏冒出來的。
林諾喫着軟乎乎的包子,冷凍包子再加熱,雖然口感沒有現做的好,但是足夠碾壓威廉的乾麪包了。
羅瑟琳悲傷的咬着手絹。
她最喜歡喫包子了。
因爲喫包子,她都胖了快十磅了。
本來以爲出來後就喫不到了。
沒想到還有包子!
嗚嗚嗚。
她想喫包子。
午休後,再度啓程,前方積雪導致山體滑坡,把裝有軍需的馬車蓋住了。
班納去請示威廉。
威廉頭疼。
又一天後,馬車被凍在了雪地裏。
威廉又要下車指揮人員營救馬車。
林諾躺在馬車裏不問世事。
幾天後,來到了城池,需要接見當地官員,威廉去。
深夜,需要處理政事,威廉去。
每到一個新城池有宴會威廉去。
至於宴會後要不要休息,不行,必須立刻上路。
路上有人伸冤,威廉去。
反正有事找威廉。
別問王后。
王后不在。
只有大主教在。
大主教不管這些。
威廉自從上路三天後幾乎就在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機會,尼瑪,隊伍裏的士兵還鬧事打架。
他一個國王還要去勸架。
關鍵是,他媽的,打架的那幾個人還是王后那邊的侍衛。
威廉深呼吸,深呼吸,再度深呼吸。
摔啊!
他再怎麼深呼吸都忍不下去了。
王后天天不是喫就是睡,憑什麼她日子過得這麼逍遙
,他累得跟狗一樣!
他是國王,又不是國王狗!
威廉去找林諾討要說法,林諾弱弱的躺在榻上咳嗽,“威廉,我病了。”
“那你病得還真是巧啊。”
“嗯。”
林諾閉上了眼睛。
莉娜強忍住笑意,“陛下,王后是真的病了,您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幾天。”
威廉一怔。
真的?
他咋那麼不信呢?
不信歸不信,他總不能讓王后證明一下吧。
威廉憋屈的回來了。
羅瑟琳默默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廢物。
終於,經過一路艱辛,一行人來到了邊塞小城。
城主想請宴請國王。
威廉:宴請你妹!
老子累得要死,參加個毛的宴會。
城主莫名其妙被威廉一頓鄙視,心裏忐忑不安,他沒得罪國王吧?
在邊塞小城休息沒到半天,威廉又參加了一場宴會,會見城中各路人士。
林諾則下馬車在城裏活動活動,補充物資。
主要是喫的。
擦身而過時,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下意識的躲開了她。
等林諾走後,男人拉下斗篷。
亨利死死的抿着脣。
“母后……”
他嘴脣囁嚅,最後還是沒有叫出聲。
他被剝奪王子的身份趕出皇宮後,母后只讓人給了他夠蘭斯特一般家庭半年生活的錢。
那麼一點點錢,他只能租得起一間房子,只能和其他人一樣。
不。
是和在多鐸王國當俘虜時一樣,只吃得起黑麪包和一點點羊奶。
他有過一段時間的消沉。
彷彿是賭氣一般,賭母后會心軟,讓人資助他。
但是他失敗了。
他看着錢袋裏越來越少的錢,慌了。
以前當俘虜時,在牧場裏守着唯一的那頭母羊。
他們一家四口,靠着那頭母羊和父親隔三差五在貴族宴會中偷回來的東西過日子。
那時雖然貧窮,但是他並不慌。
因爲他知道,母親會找到食物的。
可是這一次,他只能無依無靠的活着。
只能自己去尋找食物,尋找工作。
他當過苦力,給貴族老爺們擦過鞋。
在造紙廠工作過。
每天那麼辛苦的工作,換來的工資僅僅只夠一天摻着麥麩的黑麪包錢。
生活是那麼苦那麼累。
他幾乎快絕望了。
每天都是重複的勞作。
他逐漸開始適應,逐漸開始變得麻木。
然後他貧瘠的生活,突然亮起了那一點點的光。
王后又發明了新的食物。
這一次可以做野菜餅,很好喫。
王后說來年可以種玉米。
王后推廣了很多新的醫術,他們終於不用一生病就等死了。
隔壁孕婦領到了每個月二十新幣的補助金。
每天關於王后的傳說。
王后又發佈了什麼政策。
王后又有了什麼奇思妙想。
這些新奇的東西彷彿成爲了麻木生活裏的一點點光,一點點樂趣。
讓生活變得沒有那麼苦,那麼累,那麼難受了。
後來,一位商人發現了他。
發現他會說好幾個其他國家的語言,開始帶着他經商。
所謂經商就是把蘭斯特獨特的特產帶到別的國家賣掉,再把別的國家的東西帶回蘭斯特。
這樣一來一回賺差價。
於是,他開始跟着納布盧斯在好幾個國家之間奔波。
在邊境奔波。
以前的蘭斯特,太過渺小,隨時處在滅國的邊緣。
與多鐸王國的長期戰爭,更讓蘭斯特被迫對其他國家的步步緊逼忍讓,避免捲入更多的戰爭。
這樣就導致,蘭斯特的國民在其他國家的人民看來是最低賤的人民。
所有人都可以撲上來咬一口。
納布盧斯帶着他做生意,十新幣的利潤,五新幣都要用來打點那些敲詐勒索的中間官員,然後路費飯費,他們又會被這些國家的百姓宰一頓。
辛辛苦苦冒着風險來往多個國家,賺的錢其實大部分都被敲詐走了,根本剩不下多少。
直到,天神教的神父們開始去往各個國家傳教。
天神教好像變了。
以前的天神教告訴世人,如果你不信奉天神,不給天神納貢,不捐贈物資就會受到懲罰。
而現在的天神教說,天神無處不在。
只要你作惡,不論你捐多少錢給天神,天神都不會降低對你的懲罰。
只要你行善,不論你信不信豐天神,天神都不會減少他對你的祝福。
天神就是天上的太陽,天上的月亮,永遠不會因爲世人的供奉而改變對世人死後的獎懲。
他們一邊傳教,一邊行醫,一邊散發寫滿天神教新編教義的圖書。
白皙輕薄的紙張上面印滿了圖文。
他們的醫術是那麼精湛,那些往往會死人的病一下就被治好了。
那些人開始相信天神教,開始推崇蘭斯特的紙,蘭斯特的藥。
以前小衆流行的王后發明的各種食物也開始大範圍流行。
納布盧斯也改變了自己行商的方式。
開始將王后所開的藥坊製作的藥,王后所開書局製作的白皙輕薄的紙張運到其他國家賣掉。
再將這些藥坊書局需要的原材料從別的國家帶回來。
這樣的一來一回,比以前賺得多多了,而且因爲天神教影響力的擴展,那些曾經隨時隨地敲詐蘭斯特商人的當地百姓也開始對他們善良起來。
亨利就這樣跟着納布盧斯存下了一點點錢,開始學着自己經商。
就是因爲生活如此艱難。
他疲於奔命,屢次死裏逃生才賺到那麼一點點錢纔會更加憤怒,更加怨恨。
爲什麼他賺的錢要交納那麼多的稅金?
爲什麼他的稅金沒有用於蘭斯特反抗外敵,沒有用於改善他們的生活,反而成了貴族們餐桌上的酒肉,成了老爺們身上華麗的衣服?
老爺們只知道貪婪斂財,只知道欺負老百姓。
只知道想盡辦法撈更多的錢。
從來不管他們的死活。
連他的父親。
曾經的父親。
威廉國王。
他居然想要和多鐸王國議和。
他知道蘭斯特的百姓在多鐸王國的壓制下過得有多麼悽慘嗎?
被多鐸王國侵佔的賽爾斯城,今年大豐收。
秋季大豐收。
賽爾斯城的人民辛苦耕種一整年,今年大豐收。
他們本可以過一個豐厚年。
然而,豐收糧食的九成都被多鐸王國徵收走了。
不交就是死。
而這些糧食被徵收走後,又成爲了多鐸王國攻打蘭斯特的軍糧。
然後,賽爾斯城的人民,嚴寒冬天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今年可是一個寒冬啊。
他們連燒火的木柴都買不起。
賽爾斯城不斷有人死
亡,不斷有人因爲私藏糧食被處死,不斷有人餓死,有人凍死,有人起義。
他。
亨利。
和其他蘭斯特的國民交上去的稅是讓國王對着強敵議和求饒的嗎?
多鐸王國明擺着要吞併他們所有的國土。
議和求饒有用嗎?
只有真的經歷過。
只有真的被掠奪剝削過。
親眼經歷過,看見過,承受過。
纔會憤怒,纔會仇恨,纔會明白。
明白母親爲什麼說,他們的一切都是蘭斯特的國民給予的,就應當承擔起對國民的責任。
他們是蘭斯特國民奉養的貴族。
尊貴的不應該是他們的身份。
他如果是蘭斯特的王子,他應該考慮是蘭斯特國民更好的未來,而不是爲了一己私慾爭權奪利。
亨利苦笑。
過去的他真的從沒想過怎麼治理蘭斯特,怎麼保護蘭斯特的國民。
所考慮的只有,王位是屬於他的,本來就該屬於他的。
不論他做好做壞怎麼做,都應該是屬於他的。
不。
王位應該是屬於全體蘭斯特國民的。
屬於一個對蘭斯特國民最好選擇的人。
而這個人。
現在看來。
很明顯,不是他。
也不是父親。
“母后,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亨利默默的在心裏說道。
神明大人。
請保佑母親,她曾受過您的祝福。
請保佑蘭斯特。
……
終於,車隊來到了前線。
冬天是多鐸王國進攻減緩的日子,也是蘭斯特組織反攻的日子。
所以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在一個漫長的戰爭中間休息期。
剛剛參加完一場酒宴就馬不停蹄的趕路。
威廉好累。
他躺在馬車上休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車隊到了。
林諾指揮着人將東西一一搬了下來,一個一個的給威普多將軍介紹。
糧食。
銀錢。
衣服。
最關鍵的是——
林諾拿起一杆長1槍,“威普多將軍,請允許我想你展示一下蘭斯特最新的發明。”
林諾帶着威普多將軍來到了演練場,連開五槍。
槍槍正中靶心。
“威普多將軍,這種槍的瞄準更加準確,子彈的速度也更快,每一發子彈之間間隔的時間也更短,威力也更強。”
威普多將軍震住了。
他顫抖着手接過長1槍,細細的撫摸着還略顯粗糙的槍身,這玩意兒連續發射了好幾槍居然沒卡殼?
“天啊,這是誰改進的,太了不起了。”他讚歎道。
莉娜驕傲的擡了擡胸脯,“當然是我們尊貴的王后。”
威普多將軍看着林諾眼睛一亮,立刻跟林諾單膝跪下,“王后,請允許我向您致以最高的讚美,您是世界上最美的玫瑰。”
“威普多將軍別急,還有呢。”
“還有什麼?還有比這個更神奇的東西嗎?”
“也沒有多神奇,只是相對於笨重,更換炮彈緩慢的炮彈而言,有一種更爲輕便的東西。”
“是什麼?”
“迫擊炮。”
威普多將軍感覺自己被無數個巨大的驚喜砸暈了。
長1槍,迫擊炮。
還有好多神奇的藥。
有一種叫青黴素的,據王后說可以治療大部分疾病。
還有一些什麼金創藥等等。
如果這些藥真的如王后所說,那王后簡直是這些受傷士兵的再生父母啊。
林諾將青黴素打進了受傷士兵的體內。
威普多將軍叮囑貼身副將好好照顧這名士兵。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這位本來已經被放棄卻因爲注射了青黴素,王后承諾會好起來的士兵,會以怎麼樣的方式好起來了。
許久後,威廉終於睡醒了。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
沒有人打擾,沒有人邀請。
多麼的舒服。
威廉從馬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腰身,然後就看到林諾和威普多將軍並排而立,有說有笑。
威廉瞬間不舒服了,“威普多將軍。”
他叫了一聲。
威普多將軍威嚴高大的身軀轉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威廉睡得太沉,印在臉上的紅印子,頓時笑容就冷下來了。
大家在這裏打仗。
國王在宮裏享受。
現在送物資,還睡那麼久。
真是心裏一點沒有他們這些前線的將士。
哪裏像王后,一到戰場立刻就開始指揮人手搬運物資,還爲了演示長1槍,學了射擊,又親自研究藥物,學習醫學知識。
簡直是太累太辛苦了。
威廉根本不知道威普多將軍在想什麼。
如果知道,他一定立刻跳起來把這一路的心酸像倒苦水一樣倒出來,中間還要添油加醋的告訴他他眼裏又累又辛苦的王后這一路上有多麼的享受。
馬車裏鋪的都是狐狸毛,每天喫得再好不過了。
而威普多將軍就算再不滿也不能當面指責國王陛下,於是兩邊就這麼誤會了。
威普多將軍來到威廉面前,“陛下,請問有什麼事嗎?”
威廉問道:“你和王后在聊什麼?”
“王后說起她製作一些喫食的事情,說運送過來的物資裏有一批肉罐頭,是她用她和書商合作賺來的錢製作的,雖然數量並不是十分多,但是可以保存很久,用來給士兵增加營養。”
“呵呵,她就會在一些喫的上面收買人心。”
“陛下!”
聽到威廉的話,威普多將軍頓時不滿了,“王后千辛萬苦趕來,又是研究武器,又是送藥,還帶來了五位天神教會治病救人的神父,五位神父一落地就投入了治療當中。”
再看看你。
你幹什麼了?
就知道睡睡睡!
威廉直覺威普多將軍不太高興。
但是又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些什麼。
明明剛剛和王后聊天的時候還很開心的啊。
難道……
威廉猛地一震。
難怪威普多將軍喜歡上了王后?
蘭斯特王國,情婦文化甚行。
這種文化下,哪來的臉讓女人守節,更沒有追求處1女的這些思想。
所以,男人可以喜歡已婚的女人,已婚的女人自然也很開放。
所以羅瑟琳和瑪麗才一直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是正當的,因爲她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的。
但是!
露絲是王后啊。
哪有王后和將軍攪和一起的。
不允許。
他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
威廉酸酸的說道:“威普多將軍,你已經四十歲了,以後說話要和王后保持距離,不要靠那麼近。”
威普多將軍:“?”
什麼鬼?
兩人正說着話,傳訊士兵開始往回發消息。
新一輪的戰鬥又開始
了。
林諾的物資剛剛分發下去,士兵們還沒有熟練,所以用的還是老式武器。
這一場戰鬥,蘭斯特打得很艱難,但是多鐸王國也沒有討到好處。
兩邊一直打到深夜,再也打不下去了,才各自收兵。
一批又一批受傷的士兵被擡了進來。
林諾指揮着五位神父先給受傷最嚴重的士兵縫合傷口。
有一個才十六歲的士兵哭着說自己不想死,不想沒了那一條腿。
他這樣的傷他見過無數人了。
一旦大腿被炸傷,就只能截肢,截肢後就會死。
根本救不了。
“誰說救不了?”
林諾戴上了口罩,“我說你不會死就不會死。”
“可、可是……”
“閉嘴,我大主教,神明告訴我,你不會死。”
“神明這麼說?”
小士兵臉上還掛着淚,灰暗的眼睛卻燃起了希望。
林諾一針麻藥注射進小士兵體內,開始動手術。
苦寒的冬天。
溫度跌到了零下二十多度。
屋內燒了五個火盆。
汗水浸溼了整個後背。
威普多將軍焦急的等在外面。
不爲別的。
只爲小士兵說得沒錯。
這樣的傷在以前都是截肢後死去的。
但是現在王后說,神明不會讓他死。
他在等。
等蘭斯特的希望。
只要小士兵沒死,那就說明蘭斯特永遠不會死。
這對他們這些苦守戰場,快要支撐不下去的人來說是最大的希望。
因爲神明沒有放棄他們。
他們也絕不能放棄。
許久後。
歷時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結束了。
第二天,小士兵醒了過來。
無數人圍繞在他的身邊,雙手合十祈禱。
他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王后,王后,王后……”
士兵們高舉着長1槍,不斷呼喊着林諾的名字。
林諾無奈的一笑。
莉娜將權杖遞給林諾。
林諾詫異的低頭,瞥見權杖上面的幾個字:荊棘玫瑰,蘭斯特女皇。
奇怪。
這權杖可是羅瑟琳送給她的。
羅瑟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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